第1931章 一出好戏
蒋干将截获的报捷文书甩给贾诩。贾诩看完之后,有些无奈。这是蒋干惹的麻烦,他却不能不管。
“尸体在哪儿?”
“埋了。”
“挖出来,扔黄河里去。”
蒋干很快明白了贾诩的意思。袁谭的使者死了,这件事瞒不了太久,袁谭收不到朝廷的回复,迟早会查,一旦发现人死在弘农境内,不管是有意的还是无意的,董越都会有麻烦。把尸体扔到黄河里,顺水而下,有可能会被袁谭发现,到时候推到河盗的身上,袁谭也拿他们没办法。
“弘农郡有袁谭的人?”
“不可不防。”贾诩眉头紧锁。“袁氏四世三公,门生故吏遍天下,有几个人在弘农做官太正常了。袁绍本人就做过司隶校尉,其后继任的黄琬、宣璠、赵谦都是袁绍一党,前任太守王宏就是王允的党羽,你或许还有点印象。”
蒋干点点头。他对王宏的确有印象。王宏和宋翼都是王允的乡党,曾经分别任左冯翊、右扶风,在杀董卓时起到了关键的作用。不仅是王宏,贾诩说的其他几个人他都略知一二,只是处境不同,感受没有贾诩这么深。看来袁绍一党盘根错节,对司隶的控制很严密啊。难怪贾诩用了这么多年也没能真正控制河东、弘农。要把这些有嫌疑的人全部换掉,不仅需要时间,更需要有足够的人才储备。
这两点,贾诩都没有。李儒倒是学孙策在并州设立学堂,招收贫困子弟入学,但那些孩子还没毕业,暂时还派不上用场,离全面控制并州和河东、弘农更有相当大的距离。
“行,这件事交给你处理吧。”
“你放心了?”
蒋干哈哈一笑,不理会贾诩的嘲讽。能让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贾诩如此失态,他很有成就感,也就不计较贾诩的态度了。
“子翼,你辛苦一趟,回襄阳吧,代我向吴王致意。”贾诩端着茶杯,若有所思。“连你都在怀疑我,吴王身边想必也不乏其人。你回襄阳,为我转达吴王,顺便也让袁谭安心,争取再拖一段时间。”
蒋干嘴角撇了撇,瞅着贾诩半晌,微微颌首。他并不完全相信贾诩的话,但他记得孙策的交待:与贾诩打交道不能急,不能将他当作普通诸侯,期望值不要太高。能合作就合作,不能合作也不要勉强,不要计较一时得失,尤其是现在这种时候。欲速则不达,逼得紧了,反而可能将他变成敌人。
“你是不是还要演一出逐客?”
贾诩拱拱手。“事急从权,还请子翼见谅。”
……
弘农出了一件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事。
吴王使者蒋干因纳妾与董越女董青发生冲突,连续数次大闹后,两人决裂。又因蒋干多次催促董越出兵攻击袁谭,引起董越反感,贾诩从并州赶来调解不成,不得不礼请蒋干出境。
礼请当然只是客套说法,其实就是驱逐。蒋干大怒,当天就离开了陕县,向南去了南阳。
消息传得波澜不惊,而且被人刻意掩饰了,却逃不过有心人的眼睛。几天之后,消息送到了袁谭的案头。与这个消息同时到的还有使者未能如期到达的消息。袁谭派出的几批使者都失踪了,没能到达华阴。他们最后出现的位置是黾池。黾池到华阴之间还有三个县,但这些地方一直是董越控制得最严密的地段,县令、县丞都被撤换成西凉人,消息打探远不如其他方便。
郭图接到消息后,对照这些使者的行程,估计他们是黾池与陕县之间遇害,再对照蒋干离开弘农的时间,这两件事明显有关联,他分析使者的尸体可能会被扔进黄河,顺水而下,随即派人沿河搜寻。不出所料,两天后,他们就陆续发现了使者的尸体。这些尸体虽然被泡得肿胀发白,却不是溺水而死,而是被人杀死后抛尸河中。
正当袁谭考虑是不是要借机发难的时候,贾诩赶到函谷关,派人向袁谭致意。我已经收到朝廷的诏书,集结了三万步骑赶来助阵,就驻扎在天井关,董越也集结了两万步骑,在函谷关待命,但并州户口不足,钱粮无法支撑大军作战,愿意用河东的盐铁和你换一些钱粮。如果能解决这个问题,我就能在十天以内赶到洛阳,参与作战。
贾诩的态度很诚恳,却只字未提使者失踪的事,也没有提蒋干的事。袁谭哭笑不得。这个贾诩简直太阴险了,一点也不像凉州人。他这五万步骑——如果数量属实的话——是来助阵的吗?天井关是由河内进入上党的要塞,函谷是由河南进入弘农的要塞,他分明是做好了迎战的准备,却用钱粮不足的理由来掩饰,还假惺惺的要用河东的盐铁来交易。
可是抛除双方的敌对,即使是沮授也不得不承认贾诩的应对滴水不漏,软硬兼施,既让他们找不到借口,也让他们不敢轻举妄动。如果没有孙策在侧,即使贾诩做好了准备,他们也有把握强攻取胜。可是现在形势错综复杂,他们没有必胜的把握,明知贾诩说谎也只能当是真的,撕破了脸对他们没好处。
袁谭随即派使者去函谷关,与贾诩面谈。袁谭还写了一封亲笔信,一方面向贾诩表示感谢,一方向询问使者的下落,并与贾诩商量以盐铁交换钱粮的相关事务。他婉谢了贾诩出兵助阵的美意,表示自己已经攻克洛阳,鲁肃退走,暂时没有交锋的可能。如果有需要,再向贾诩求助不迟。
贾诩接到消息,随即大张旗鼓的派人查案,过了几天,给出一个答案:使者可能在陕县渡河时遇到了河盗,附近发现了疑似作案现场,正在派人追查,相信会还使者们一个公道,给袁谭一个满意的答复。不过他还是对在弘农境内发生这样的事表示内疚,不仅送还了找的几具遗体,还送了几匹战马,以表歉意,并保证会派人加强剿匪,绝不会再发生类似的事情。
袁谭接到回复后,再次向贾诩表示感谢,并赠送回礼。对贾诩想要交易的钱粮却绝口不提。
双方你来我往,一本正经地谈得热火朝天。袁谭很快又派出一批使者,带着捷报赶往长安。这一次,这些使者在张绣率领的骑兵保护下安然无恙的通过了弘农郡,只用了三天时间就赶到了长安。
袁谭击退鲁肃,收复旧京洛阳,在长安一石激起千层浪。
第1932章 水镜先生
大将军长史杨修率先发难,在朝会上痛心疾首,指责朝廷反应太慢,姑息养奸。当初曹操入侵荆州,侵占巫县,朝廷没有及时制止,只是不痛不痒的发布了几道诏书。如今袁谭效仿,变本加厉,居然入侵司隶,蓄意挑起战争。
如果朝廷再不及时严斥袁谭,大将军一怒开战,山东危矣,朝廷危矣,大汉危矣。
话音刚落,便有人反驳。曹操入侵荆州,大将军为什么不在三峡反击,反而派兵围攻上庸。三峡仰攻不易,难道上庸就容易了?结果证明,黄忠出兵快一年了,不仅没能拿下上庸,连房陵都没解决,是大将军决策失误还是黄忠无能?再说到洛阳,袁谭侵司隶,鲁肃节节败退,这样的人也能做洛阳督?
朝廷上响起一片讥笑之声。大家心里都有些数,朝堂上吵架都是虚的,战场上的胜负才是重点。曹操占了巫县,孙策无力夺回,在汉中的攻势又迟迟无法取得进展,周瑜年初出兵武陵,半年过去了,还滞留在武陵境内,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真正进入益州。如果说丛林作战的确不易,那现在鲁肃放弃了洛阳就足以说明问题:孙策战线太长,兵力分散,在任何一个方向都进攻不足,防守也堪忧。
换句话说,这一年多的战事证明了他们之前的猜想:孙策并非不可战胜。既然如此,大将军长史杨修喊得越凶,说明孙策越心虚,越着急,朝廷也就越发毋需理会。
杨修嗤之以鼻,痛斥那位官员是非不分,为虎作伥。他辞锋犀利,在朝堂上无人能及,却解决不了任何实际问题。大家心里都有数,战场上解决不了的问题,想在朝廷上靠唇舌翻盘的可能性微乎其乎,说得再好听也无济于事。
争论的焦点最后涉及到一个问题:朝廷是否应该迁回洛阳?
这一次,杨修和凉州派成了盟友。杨修反对朝廷迁回洛阳,理由是洛阳已成废墟,又被袁谭占据。袁谭是谁?他是逆臣袁绍的儿子。朝廷大度,罪止袁绍一人,没有追究袁谭的责任,但袁谭毕竟是袁绍的儿子,他身边还围着一群党人,朝廷迁回被他控制的洛阳岂不是羊入虎口,主动去做傀儡?袁绍在世的时候矫诏,天子如果回了洛阳,袁谭肯定会挟持直天子,代行诏书?
凉州派也反对天子迁回洛阳,原因更加伟光大。长安本是大汉故都,谶书上说大汉天命已终,当年遭受赤眉之祸,光武帝才迫不得已迁都洛阳,为此还改洛阳为雒阳。事实证明,改名了解决不了洛阳的问题,所以大汉才会遭受此劫。现在既然已经迁回关中,又屯田有成,朝廷中兴有望,为什么还要迁回洛阳?
也许是杨修等人说得有道理,也许是为了照顾杨修的面子,天子当廷否决了迁都回洛阳的提议。
随即有人提出,尽管洛阳已经废了,毕竟是旧京,还是要加强监管的。孙策节制八州,却没有节制司隶,鲁肃以吴王麾下都督的身份据洛阳本身就不合情理。袁谭是冀州牧,也不适合节制河内、河南,不如让袁谭领司隶校尉,这样就名正言顺了。
杨修强烈反对,但反对无效。朝廷本来就有扶持袁谭与孙策对抗之意,只是鲁肃退得太轻松,袁谭虽然占据了洛阳,却没什么实际的战功,暗地里答应的封王也没办法出口,只能先加个司隶校尉以示鼓励,等袁谭取得更大的战功再封王不迟。
辩论越演越烈,却影响不了朝政,朝廷很快发出诏书,拜袁谭为左车骑将军,领司隶校尉。
……
诏书发出,最先着急的是贾诩。
河东、弘农都属司隶,袁谭为司隶校尉,就有权过问河东、弘农的军政,调整官员,安插亲信。朝廷这么做,显然是在敲打贾诩等人,让他们不要消极怠工,否则下次可能就直接让袁谭节制二郡了。
河东是盐铁产地,是贾诩手中经济实力最强的郡,贾诩当然不肯放手。他随即传书袁谭,一来表示庆贺,二来询问袁谭下一步行动,表示愿意策应袁谭作战。
接到朝廷的诏书,袁谭前退两难。他看得懂朝廷的意思,要想封王,拿下洛阳一个空城是不够的,他还需要切切实实的战功,证明自己有充当朝廷鹰犬的实力。他的选择不多,继续进攻,将鲁肃彻底赶出河南最符合朝廷的预期,可是对他来说风险太大。一是伊阙关易守难攻,二是战线太长,后勤补给困难,三是贾诩、董越在侧,他不可能放心。
沮授为袁谭出了一个主意:暂时稳住洛阳战线,在平原方向发动进攻。相比于河南,在平原作战有几个好处:一是本土作战,后勤压力小;二是青州远离襄阳,孙策增援不便;三是曹昂总比贾诩靠谱些,不太可能突然捅他一刀。
袁谭觉得有理,随即上书朝廷,举荐故河内太守张杨为镇东将军,行河南尹,移镇洛阳。自己则退回冀州,准备粮草,进攻青州。
张杨是云中人,和吕布关系很好。河南尹当然比河内太守尊贵,袁谭举荐张杨任河南尹,不仅升了张杨的官,又卖了一个面子给吕布,还顺理成章的将张杨赶出河内郡,可谓是一举三得。
朝廷几乎没有任何迟疑,迅速答应了袁谭的要求。
袁谭随即撤出洛阳,顺河而下,赶回冀州。秋收将至,他要确保冀州安全无虞,准备钱粮,攻击青州。河南的得失对他意义不大,他没兴趣为朝廷卖命,平原却是嘴边实实在在的好处,他是真心想取胜。
……
七月,襄阳,镜湖。
孙策坐在湖中的凉亭上,手持钓杆,和水镜先生司马徽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
在几方角力之中,建安四年的夏天不知不觉地过去了。随着天气转凉,秋收将至,一个肃杀严酷的冬天越来越近。
黄忠、周瑜先后传来消息,经过几个月的适应,他们已经做好进攻的准备,只等天气稍微凉快一些。汉中的情况还好,黄忠逼降房陵之后,一直留在房陵休整,连消息都没有外露,以至于上庸的许攸到现在都不知道房陵已经失守,还在试图派人打探房陵的消息。武陵的情况却有些复杂,贺齐在壶头山扎营,诱使数万夷人从四面八方聚到清浪滩,打算据险阻击贺齐,再现当年挫败马援的故事,孰不知正落入周瑜的计划之中。周瑜调集了人马,就等着秋收之后屯田兵到位,一举击败这些夷人精锐。
这两场战事之后,黄忠、周瑜都会迅速向前挺进,能打到什么程度,孙策也没数,军谋处也推演不出来。模型太粗糙,乐观的结果和悲观的结果差距大到让人不敢相信。
在批复他们的作战方案前,孙策到镜湖来钓鱼,静静心。
司马徽比庞德公年轻十来岁,正当壮年,但他却完全没有入仕的兴趣,甚至不愿意进襄阳书院,安心做一个闲人。他在镜湖借住,除了主人庞德公等有限的几个人之外,一般人来了都不肯接待,经常托病谢客,一个人自在的读书。
孙策通过庞德公知道司马徽的兴趣不是作官,在礼貌性的邀请了一回之后,再也不提请司马徽出山的事。他来镜湖也不刻意拜访司马徽,遇到了就聊两天,遇不到就算,有时候两人隔湖相望,孙策也只是举手示意,打个招呼,不主动去司马徽的小院打扰。
他因此成了司马徽的小友,非常谈得来。
两人天南海北的闲扯,也没什么目的和范围。既能说眼前的风景,也能说长安的政局,有时候还评鉴一般刘和、孙匡的新作,尤其是刘和。刘和没什么正经任务,她喜欢画画,向蔡邕、蔡琰学习后绘艺大增,去年画了一卷襄阳百姓的生活图卷,不仅得到了天子的夸奖,还得到了不少书坊的青睐,有书坊出钱买下了她的画,还请她为新书画插图。刘和的绘艺不如蔡琰,但她长公主的身份太诱人了,而且空闲时间多,作品数量远非蔡琰可比,也算挣了不少的名气。
司马徽看了几幅刘和画的插图后,对这位出身高贵,却没有一点富贵气的长公主非常感兴趣,和孙策聊得很开心。他给刘和下了一个评语:返朴归真,有道家之妙,尤其是庄子。
孙策知道司马徽出入儒道之间,对道家思想很是推崇。只不过他对道家印象一般,总觉得道家只适合于个人心性,对政治、经济的积极影响有限,尤其是庄子。曳尾涂中真那么爽么,不向人借米才是王道。刘和的画是不是合乎道家之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现在能靠这门手艺养活自己。
“她能做自己喜欢的事,还能养活自己,我很开心。是不是合乎道家之妙,我并不关心,顺其自然吧。”孙策提起钓杆,鱼钩上却空空如也,不仅没有钓到鱼,连鱼饵都不见了。孙策咂了咂嘴。“这镜湖的鱼越来越狡猾了。”
司马徽笑道:“顺其自然,就是道家之妙。大王是口中无道,心中有道。”
孙策哈哈一笑。“先生这评句可有歧义,传到别人的耳朵里,我岂不成了无道昏君?”
“大王在乎吗?”司马徽反问道。
孙策想了想。“说一点也不在乎,那肯定是假的。说有多在乎,恐怕也有限。生死存亡面前,有道无道其实没那么重要。我觉得吧,千方百计的活下去就是道,个人也好,家国也好,概莫如是。不承认这一点,都是胡说八道。”
司马徽哈哈一笑,正准备说话,一个年轻人沿着曲廊走来。他看了一眼,不由得赞了一声:“此少年有龙凤之姿,将来必是人杰。”
孙策转头看了一眼,又有些诧异地看了司马徽一眼。
第1933章 萌芽
来的是诸葛亮,但司马徽没见过诸葛亮。以司马徽的脾气,也没必要明明认识诸葛亮却装作不认识,故作惊人之语,自抬身价。
“何以见得?”
“九征合度,五行平衡,此乃内外双修之相。得乎时运,出将入相不足夸,内圣外王亦可期也。”
孙策哈哈一笑。“先生,你跟他有仇啊?我的心眼可没你想象的那么大。”
“大王是口中无道,心中有道。”
孙策含笑不语。道家、佛家都一个德性,不喜欢好好说话,喜欢神秘兮兮地让人自己悟。不过他也不得不承认,司马徽有点门道,诸葛亮的确是个奇才,出将入相是被历史证明的,还是在时运不济的情况下。如果运气好一点,内圣不敢说,外王是信手拈来,只要他想。
诸葛亮走到面前,躬身施礼。“大王。”又向司马徽致意。“琅琊诸葛亮,见过水镜先生。”
司马徽颌首致意,站起身,负着手,慢慢的走了。诸葛亮拱着手,静静地站在一旁,看着水镜先生走远了,这才不动声色的吁了一口气,转过身,看着孙策。
“你认识他?”孙策将钓钩穿上饵,重新甩入水中。
“听很多人说过。”诸葛亮站在一旁,不紧不慢地说道:“水镜先生这几年在汝颍很有影响力,不亚于许劭当年。我这次经过颍川,几次听人提起他。”
孙策有些意外。司马徽到襄阳已经有三四年了,怎么在汝颍的影响力更大?“都怎么说他?”
“淡泊名利,全性养真。以赤子之心,行君子之事。”
孙策品咂了一番,也说不上好坏。他对人物品鉴这一套一向不怎么感冒,也不怎么在行。诸葛亮说的这几句话的字面意思他都懂,但背后有没有什么其他意思,他还真看不出来。读书人喜欢春秋笔法,用字很多讲究,一字褒贬,不是对经学研究很深的人不太容易理解。
“你怎么看?”
诸葛亮沉吟了片刻。“如果真能如庄周独善其身,未尝不可。只怕有些人以为这是仕途捷径,沽名钓誉,反而助长了虚伪习气。黄子艾绝非孤例。”
孙策很意外。诸葛亮最近是不是写政论太累了,脑子里这根弦绷得很紧啊。他说得倒是没错,读书人走终南捷径是常有的事,以前有,现在有,将来也有。先高蹈其行,成就名声,然后再借名入仕,这样的人在汉末很常见,黄子艾就是其中一例。只不过他城府不够,一听说可以和袁家结婚姻,立刻回家休妻,结果又遇到了夏侯氏这样的猛妻,身败名裂。
“你是不是听到什么风声了?说来听听。”孙策指指刚才司马徽坐的胡座,示意诸葛亮坐下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