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当家不跟你这种粗人计较。”卫当家轻哼了一声,揉了揉眉心道,“卓女士的事情,怎么还没有结果?龙家的人是吃干饭的么?”
傅凤城并不介意卫当家的暴躁,反正骂的也不是他。
“你如果只是想要结果的话,马上就会有。”
卫长修挑眉道,“马上?”
傅凤城道,“刺杀卓女士的幕后主使者就在我手里。”
“章蕙?”虽然被傅凤城吐槽消息不灵通,但京城的消息卫当家也不是真的一点都不知道的。
傅凤城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卫长修打量着他道:“既然这样,你这么早来见我做什么?不对…你跟贺儒风有仇?”
卫当家自己当然不怕别人查,反正他是生意人跟谁有交情都正常。唯一比较麻烦的就是他跟傅凤城之间有些交易,比较不那么好见人。
而且早年江湖传言他跟傅凤城的关系不怎么好,如果让人查到两人私底下那么多交易,就算没事儿也要被人怀疑有事儿了何况是真有事儿。
而这次查他的人,很明显正是剑指傅大少的,否则他也不会迁怒傅凤城。
傅凤城有些漫不经心地瞥了他一眼,仿佛是在看傻子。
卫当家深吸了一口气,忍下了一杯茶水直接招呼某人脸面的冲动,总之姓傅的自从结婚了就越来越讨人厌了。
傅凤城淡然道,“他的身世我不信你没查过,你觉得我跟他能有什么仇?”
卫长修点点头道,“也对,你俩从没见过,贺家跟傅家也没什么交集,就连当年出国留学你俩都不在一个国家一个学校一个时间段。所以,单纯就是因为你太招人恨了?”
傅大少微微抿唇,看过去的眼神多了几分警告。
卫当家很明白什么叫见好就收,当下不再开玩笑正色看着傅凤城道,“说罢,什么情况。这个贺儒风跟张佐有关系?不对,张佐又是什么情况?”
傅凤城道,“张佐前天傍晚被一颗炸弹送医院去了,你既然来了京城不准备去看看?”
“还有这事儿?”卫长修还真不知道,前天他还在火车上,昨天半夜三四点才下车。也就是听这边的人说了傅凤城差点被炸了的事情。
想了想,卫长修还是摇头道,“如果是张相或者张静之,于情于理都该去看看。这个张二爷嘛…我跟他没什么交情,贸然上门人家还当我想巴结张家都不择手段了呢。”
傅凤城道,“现在恐怕是张家想拉拢卫当家。”
张弼要忙改选的事情,卫长修肯帮忙,有卫家的财力相助自然是如虎添翼,“这两天张静之应当会登门拜访。”
卫长修不以为意道,“到时候再看。还是说说你一大早过来想干什么吧?”
傅凤城道,“昭盛商会,可以动手了。”
“嗯?这么快?”卫长修惊讶地道。
所以说虽然傅凤城很招惹很,但卫当家就喜欢跟他合作。这当然不是因为卫当家喜欢被虐,而是跟傅少合作的效率和收益完全足以抹杀他那一点讨人厌的性格。
傅凤城道,“章蕙在我手里,池渭和副会长昨晚死了,你再不下手只怕就只能分一点残羹剩饭了。”
“没问题,早就准备好了。”卫长修微笑道,眉梢眼角微微上挑,眉宇间满是傲然与自信。论抢钱,没人能抢得过卫当家。
傅凤城道,“你一个人短时间内吃不下昭盛商会,龙家和宋家也会插一脚,别打起来了。”
卫长修自然也清楚这个情况,虽然有些不爽也无可奈何,“我会看着办的,你可以滚了。”
傅少抬眼冷冷地瞥了他一眼,卫长修立刻露出一抹虚伪的假笑,“我要去探望卓女士,一起么?”
“不必。”傅凤城果然站起身来往外走去,卫当家看着他的背影轻笑了一声还是提醒道,“你也在京城待过几年,这京城水深还是小心一些别太张扬了。你自己怎么样就算了,可别连累了傅少夫人。”
傅凤城站在门口回头瞥了他一眼,“多谢提醒。”
送走了傅凤城,卫长修站起身来往外走去,“来人!”
“爷。”一个穿着短打的青年出现在门口,恭敬地道。
卫长修沉声道,“这几天京城的消息送来了吗?”
青年并不意外,道,“昨晚佟经理放在爷的书房里了。”
卫长修点点头,转身往书房里走去。
冷飒起来吃了个早饭,就叫上了宫思和一起去探望已经被扣押了好些天的章蕙。
毕竟人家的丈夫死了,这个消息总不能瞒着人家。
傅公馆里私牢是在地下,地方隐秘不说而且守卫森严。虽然说这年头私底下设置牢房不怎么合理合法,但却难掩实际需求不可或缺。于是大家心照不宣,傅家这样的人家就更没有人管了。
地牢都不会干燥明亮到哪儿去,里面即便是通电了有电灯也依然是一片昏暗的光线。
这里可没有邢薇和宫思和之前在军部牢房的待遇好,章蕙直接被丢尽了一个用铁栏杆隔出来什么都没有的狭小牢房里。
因为傅家人并不长住在这里,此时牢房里也就只有一个章蕙。
那日昭盛商会抓的其他人都被傅大少直接丢给了楼兰舟。
章蕙坐在牢房的一个角落里,看到冷飒和宫思和走进来才站起身来冷笑道,“傅少夫人,又见面了。”
冷飒平静地看着她道,“不用担心,我不是来审讯的,只是来告诉池夫人一个消息。”
章蕙冷冷地看着她并不答话,似乎完全不好奇冷飒想要来告诉自己什么。
“池会长被人杀了。”冷飒道。
章蕙脸上一片漠然,完全不像是一个刚刚得知丈夫遇害的女人。
不过想到章蕙自己也长期给池渭下药,冷飒觉得可以理解她此时的表现了。但是……
“不仅池渭,昭盛商会那位副会长,也被人杀了。一个被抹了脖子,一个被吊死了。池夫人觉得是什么人做的?”
章蕙脸色微变,猛地抬头盯着冷飒。
冷飒眨了眨眼睛,“你不会以为是我们做的吧?”
章蕙眼神冷漠地看着她,显然她就是这么想的。
冷飒摇头笑道,“池夫人,现在已经不是从前了,不到非必要的时候,绝大多数人还是愿意遵纪守法的。抹脖子,吊死这手法…可不怎么有趣。不过我猜池夫人最关心的也不是他们怎么死的又是被谁杀的,而是昭盛商会吧?”
“昭盛商会…群龙无首,最多五天就能被拆分干净。到时候,池夫人就可以出去了。”冷飒笑吟吟地道。
这句话显然最章蕙的触动最大,她猛地扑倒铁栏边上,“你们想做什么!”
冷飒坦然笑道,“拆了昭盛商会啊。”
“你敢!?”这些年章蕙一直将昭盛商会当成自己的所有物,尽心费力比池渭这个会长都要上心,怎么能容忍别人染指?
冷飒有些怜悯地看着她,“不是我敢,是已经开始了。从你落到傅家手里开始,昭盛商会就已经注定了要被吞没。如果池渭还在的话,或许还能想想办法延缓一段时间,可惜…他死了。你以为张佐会救你?他自己现在都在医院躺着呢,哪里有功夫管你?”
其实这些天给傅家施压的人还是不少的,但都被傅少态度强硬地顶了回去。
还有龙家的鼎力支持,傅龙两家都表明了态度,章蕙是指使刺杀卓女士的嫌疑人,在没查清楚这件事之前绝不放人!
就目前这个情况,也没有几个人愿意为了章蕙来强闯傅家劫人。
章蕙愤怒地红了眼睛,怒吼道,“你们凭什么!昭盛商会是我的!是我的!”
冷飒不以为然,“卫家是卫长修的,飞云会是商绯云的,龙门是龙薄云的,陈家是陈婉的,但…昭盛商会不是你的。”
准确的说,昭盛商会甚至都不能算是池渭的。这是一个商业联盟,或许比普通的商会要紧密一些,但也不能完全当成谁的私产。
“你懂什么?!”章蕙含恨道,“你这种出身名门的的娇娇女什么都不懂!你们知道我这些年受了多少苦吗?!我拥有的一切都是我自己赚来的,你们凭什么这么对我?!”
冷飒嗤笑了一声,“你想跟我打感情牌?有这个功夫不如想想你这些年到底做了些什么事?”
她脑子又不是坏掉了,有空同情怜悯章蕙她还不如同情怜悯一下那些被她用各种手段抢夺产业家破人亡甚至满门被灭的人家。
章蕙这个女人确实是做大事的人,可惜太没有下限了,做得那些都不像是人事。
冷飒道,“你不用担心,没有证据傅家也不能把你怎么样。所以我说了,过几天你就可以出去了。就是不知道…一无所有的池夫人,出去之后会面临什么样的情况。”
章蕙咬着牙不说话,冷飒突然想起了什么问道,“对了,池夫人认识贺儒风吗?”
章蕙脸色一变,就见冷飒继续笑道,“我听说他好像对昭盛商会挺有兴趣的,就是不知道他抢不抢得过卫长修和傅龙宋三家联手啊。”
章蕙不知想起了什么身子微微一颤,昏暗的灯光下脸色甚至隐隐有些发白。
冷飒打量着她这突如其来的反常模样却什么都没说,只是有些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很快便带着宫思和转身离开了地牢。
第415章 绑架!
京城的商界一夜之间突然变得繁忙了起来,特别是跟昭盛商会有关系的商家更是接连遇到麻烦。
不是之前合作的商家突然断了往来,就是自家的货物在路上出了问题,要么就是自家的工厂作坊突然出事,工人闹着罢工,管理层闹着要辞职。
更有京城最大的几处商业中心,房东直接上门告知让他们立刻搬走。
更不用说还有同行突然疯狂地争锋相对,打价格战,抢生意各种无所无用其极。
如果是往常他们是不必怕的,毕竟昭盛商会的实力也不是寻常人能惹得起的。然而这一次的对手却让他们头大,几乎北方所有的大商贾都插了一脚,就连卫长修这种大本营在南方的都专程跑到京城来,说不是故意的谁信?
至于傅家龙家和宋家这样手下直属的生意,就更不是他们能惹得起的了。
就连南六省的道上都放话了,跟昭盛商会有关系的生意,从今以后敢过南六省的地界就别怪他们不客气。要知道商绯云和龙薄云的地盘虽然在南六省,但影响力却并不只限于南六省。他俩发话了,道上跟他们有交情的自然也要给几分面子。一开始还有道上大佬出面想要调合,但很快这些大佬不知得到了什么消息全部退了,如此一来不过几天昭盛商会的人就已经感觉到了步履艰难前途渺茫。
“贺先生,不好了。”昭盛商会大楼办公室里,一个中年男子满脸惊慌地推门进来。
贺儒风的脸色也不好看,听到这话抬起头来问道,“又有什么事?”
中年男子道,“又有五个商户宣布退出昭盛商会,另外……”
贺儒风皱了皱眉道,“另外什么?”
那中年男子飞快地看了贺儒风一眼低声道,“另外,三长老把他名下的所有产业都卖给了龙家,说是要金盆洗手从此离开京城颐养天年了。”
贺儒风微微眯眼,半晌才轻笑了一声道:“金盆洗手?颐养天年?哪里有这么好的事情?拿了商会那么多好处,就想现在一走了之?”
中年男子道:“但是…龙钺已经派人护送他启程前往北四省了。他、还让人给您留了句话。”
贺儒风眼神微闪,“他说了什么?”
中年男子低声道,“他说…人在做,天在看,手段太狠辣会有报应的。”
仿佛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贺儒风笑道,“他竟然会相信报应?这世上若真有报应,那个老家伙怎么还能活到现在?他以为龙家能庇护他一辈子么?”
中年男子低下了头,小心翼翼地问道,“我们要派人去拦下他么?”
贺儒风摆摆手道,“让他再得意两天。”
“贺先生。”又一个人推门进来,脸上隐隐有几分气急败坏地神色。
不等他开口贺儒风就问道,“又是谁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