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贱人!我杀了你!”愤怒一瞬间冲掉了他所有的理智,张佐愤怒地伸手掐住邢薇的喉咙。
邢薇虽然看似柔软,但其实力气并不算小,特别是张佐本身身体就差现在又受了伤。她尖叫着手忙脚乱地将人推开,哭泣着躲到了角落里,“我不是故意的!我也不想骗你…我、我也没有办法啊。我不能回家…也没有地方可去。阿佐,我不是故意的,这些年我为你做了这么多事情,难道还不够吗?”
她是骗了他,可是她这些年替他做了多少事情?为了他,她不惜出卖自己的尊严和名声,不惜牺牲一切,难道这还不足以抵偿那小小的欺骗吗?
“贱人!”张佐根本听不进去邢薇的任何辩解,伸出手还想要掐死她。但邢薇退到了距离最远的角落,张佐被铁链限制着,虽然能碰到邢薇但想要掐她却总是还差了一点点。
余心攸坐在一边,托着下巴听着张静之讲述的事情,忍不住开口道,“没想到老师还有这么精彩的往事,张少,你不会灭我的口吧?”
张静之淡笑道,“怎么会?我不是也知道了余小姐的秘密吗?况且,张家以后也不用余小姐费心要挟了。”
余心攸点头道,“说得对,辛苦张少了。”
张静之转身往外走去,“这里,余小姐能处理好吧?”
余心攸笑道,“张少尽管放心,我保证他不会再给你和张家添麻烦了。”
“多谢,告辞。”张静之说完也不再理会有些癫狂的张佐和哭泣不止的邢薇,推门走了出去。
看着张静之出去,余心攸慢悠悠地站起身来。
“老师,邢夫人,你们的恩怨可以待会儿再解决,我也该回去了。时间太久爸爸和大姐会担心我的。”余心攸看着两人道。
张佐双眸通红,咬牙道,“你想做什么?”
余心攸从手拿包中取出了两把匕首,一左一右分别丢到了两人跟前。
匕首落地的声音在地下室里清脆作响,余心攸淡淡道,“老师和邢夫人,只有一个能活着出去,祝两位好运。”
说完余心攸慢条斯理地从墙角提起一个小箱子,转身走了出去。
回到地面,下午的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让余心攸忍不住抬手遮挡了一下眼睛。
等她放下手来,才看到坐在房间一角的宫思和。
宫思和回头看了她一眼神色有些复杂,余心攸微笑道,“你不进去看看他们吗?”
宫思和沉默了良久,才轻声道,“我一直以为,我们这些人中你是最简单的那一个。”出身优渥,聪慧美丽,虽然生母早逝但父亲和姐姐却将她捧在手心里疼着。她可以做任何自己想做的事情,可以毫无顾忌地甩邢薇的脸,即便是京城最有权势的人家也都对她礼遇有加。
这样的人,活该是一个被养在温室里的名贵花朵。
一直以来,余心攸给所有人的印象也正是如此——优雅,柔弱,美丽。
余心攸笑道,“或许我是个怪胎吧,所以…你真的不去送他们最后一程吗?”宫思和想了想,还是站起身来走进了地下室。
余心攸笑了笑,仔细带好了帽子走出门。毫不意外地看到了站在院子里的人,“傅少,谢谢你。”
傅凤城回过头来看向她,神色淡漠地道,“不必,各取所需。”
余心攸笑道,“不,我是说谢谢你救了我爸爸。”
余心攸抬手将手里的箱子交给了傅凤城,“这是我这三天拿到的张佐的机密文件,其中一部分是昨天张佐随身携带的应该很重要,都在这里了。”
傅凤城也不客气,伸手接了过来,“有劳余小姐,余部长在找你。”
余心攸道,“处理完这里的事情,我就回去。傅少要见一见张佐吗?”
“不必。”傅凤城道,转身走出了院子。
余心攸深吸了一口气,抬头望着头顶的天空轻笑出声,“现在的男人真是靠不住,什么脏活累活都让我一个姑娘家来做。”
不久之后,宫思和神色有些恍惚地从里面走了出来。
余心攸看着她衣服上新沾染的血迹并不感到意外,“怎么样了?”
宫思和抬头看了她一眼,道:“你不是猜到了吗?”
余心攸摇头,“不,我猜不到…是邢薇杀了张佐,还是张佐杀了邢薇?”
宫思和闭了一下眼睛,深吸了一口气道,“张佐说,地下室里有一个地道。”
余心攸点头道,“是呀。”
“你就不怕我将他放走吗?”宫思和咬牙道。
余心攸淡淡道,“如果你真的那么做,死的人就是你。地道另一边有人,从那条路出去的人都得死。”傅大少怎么会容忍张佐那样恶心的人继续活在世上呢?
“你还没告诉我,到底谁死了谁活着?”
宫思和道,“刑…邢薇被杀了,但……张佐也死了。”
“怎么死的?”余心攸问道。
宫思和将右手伸到她跟前,手心里满是血迹,哑声道,“我杀的。”说出这三个字,宫思和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余心攸却伸手轻轻握住了她染血的手,脸上没有丝毫嫌弃和厌恶。微笑道,“一切都过去了,这些事情就都忘掉吧。其实我不想要他们的命,可惜…有人一定要张佐死,便宜他了。”
“你原本想……”
余心攸转身往外面走去,轻声笑道:“挑断了四肢,割掉舌头,毁了容丢到大街上去吧?”
“……”看着她纤细柔弱的背影,宫思和深吸了一口气抬手环住的双臂。
或许,自己还不算是个坏人吧?一切都过去了,忘掉这一切也好……
第451章 后爹?!(五更)
叛乱平息了,京城也很快恢复了原本的繁华喧闹。
只有市中心街道两侧那些被破坏的建筑让人们无法忘记几天前这里才刚刚发生的激战。京城的秩序重新运转起来,而那些为此而拼搏努力的人却已经退居了幕后。
傅凤城和龙钺都相继表示闭门谢客并不日即将各自返回南六省和北四省。对此,京城的权贵们自然很满意,毫不吝啬地在各种场合和报纸上称赞两位少帅的英勇事迹。
于是大街小巷的报纸上也都纷纷刊登出了傅大少和龙少在平叛期间的各种事迹,冷飒让人买了几份回来看了两眼就没什么兴趣了。
“再多看两篇,我都要以为这两位是武神在世了。”一个小小的叛乱而已,只是因为兵力短缺才显得略有些艰难,吹成这样牛肚皮都要破了。
卓琳正在收拾东西,听到冷飒的吐槽也忍不住笑了起来,“你们这次的表现看来让那些人很满意,自然也就不介意多说你们几句好话了。”
冷飒趴在沙发上,懒洋洋地道,“就因为我们不插手京城的事务?”
卓琳道,”这就很重要了,京城这边一向不喜欢地方上插手,这次这么好的机会你们主动退让,那些人心里恐怕也是松了口气。”
冷飒摇摇头,“不明白。”
卓琳笑道,“如今安夏的局势,军部和内阁早已经无力控制南六省或者北四省了,但是想让他们自己将权力让渡出来又心有不甘。能维持现状就算是不错了,将来时间还长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呢?”
冷飒托着下巴想了想,点头道,“说得也是,这才不到三十年差点又翻天了,谁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
卓琳已经将衣服全部折好放进了箱子里,合上箱子笑道,“明天就要回去了,不想家吗?”
冷飒点点头,“还真的挺想的。原本以为出来两三个月就到头了,没想到这都…差不多半年了。”
“我们就这样走了好吗?内阁那边,还有…张相那里、张佐还没抓到呢。”冷飒幽幽道。
卓琳笑道,“我们走了他们才能放心办事儿,至于张佐…他现在是死是活可不一定呢。”
冷飒眼睛一亮,“母亲您觉得他已经……”
卓琳含笑道,“想要张佐命的人可不在少数,前天凤城不是从外面拿了一堆张佐手底下那些组织的资料回来,你就没问他从哪儿拿到的?”
冷飒道:“说是心攸给他的。”
卓琳若有所思,微笑道,“余家那姑娘?”
冷飒点头道,“是啊,母亲觉得她怎么样?”
卓琳思索了一会儿,淡淡道,“那姑娘若是个男子,或者身体再好一些,恐怕也不是寻常角色。”
“母亲好眼力。”余心攸就算是个姑娘,身体还羸弱,也不是普通角色啊。只是不知道她是怎么拿到张佐的资料的,傅凤城也不肯告诉她。
“少夫人,张小姐和余小姐来了。”兰静在门口禀告道。
卓琳笑道,“你朋友来了,快下去看看吧。”冷飒连忙起身跟卓琳道别,出门下楼去了。
张徽之和余心攸坐在大厅里喝茶,张徽之看起来有几分憔悴,但两人精神倒是都还不错。
显然这次的叛乱并没有对两人造成什么伤害。
“飒飒。”看到冷飒下来,张徽之起身笑道。
冷飒对她挥挥手,含笑道,“徽之,心攸,你们怎么一块儿来了?”
张徽之道,“不是说你明天要回雍城了么?我想来送送你,正好在外面碰到心攸就一起来了。”
冷飒看向余心攸,“心攸这几天可还好?”
余心攸笑道,“我很好,抱歉让你们担心了。”冷飒觉得经过这几天余心攸和张徽之都有些变化了,原本跳脱的张徽之变得沉稳了几分,而原本温柔中带着几分淡淡郁色的余心攸却显得开朗了许多,就像是丢掉了一个背负很久的包袱,整个人都轻松明快起来了。
“没事就好。”看到余心攸冷飒心中也松了口气。
三人坐在大厅里闲聊了一会儿,主要说的还是这两天京城的事情。
余成宜即将成为代理首相,而原本的首相张弼现在却还暂时被关押在牢房里。好在张徽之也并不是不讲理的人,跟余心攸相处也没什么感到尴尬的。
虽然张佐目前还下落不明,张弼被暂时关押,但许多事情也已经在查了。张弼跟张佐的事情牵扯并不算多,又因为张静之参与了平叛,还有卓琳出具的证据表明张弼为他们提供了帮助。张弼虽然失去了权力,但人身安全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只是以后张徽之不再是首相千金了,张家的家世也一落千丈,恐怕还需要一些时间去适应。
张徽之告诉冷飒她暂时不能去雍城了,她要留下来帮助兄长打理好张家,还要照顾父亲。但是等张家一切安顿下来之后,她还是会去南六省看看的。
倒是余心攸也跟着凑热闹笑道,“我也挺想去南六省看看的,不知道飒飒欢不欢迎?”
冷飒有些意外,这位差不多算是铁板钉钉的首相千金了。而且身体也不太好,跑到南六省去余部长会放心么?
“当然,心攸什么时候想来南六省我扫榻相迎。”
余心攸笑道,“那就说定了。”
“什么说定了?”门外传来萧轶然的声音,萧轶然和傅凤城并肩走了进来。
看到坐在大厅里的余心攸和张徽之,萧轶然笑嘻嘻地朝两人打招呼,“张四小姐,余小姐,幸会啊。”一如从前的态度并没有因为家世身份的变化而变化。
“三皇子。”
萧轶然叹了口气,“两位叫我名字就行了,我现在可不是什么皇子了。”
皇室这次参与任南砚的叛乱,可谓是什么好处都没捞到不说反倒惹了一身的腥。虽然还没说要废除皇室,但这两天报纸和民间的风向对皇室都不太友好。
还有极少数的保皇党想要在这时候将叛乱中站队正确的萧轶然推上去,但是被萧轶然毫不犹豫地拒绝了。三皇子表示他并不想要当这个皇帝,而且在他几天前从皇宫里出来的时候就已经算是跟皇室划清界限了,所以他自愿放弃皇室继承权,以后也不再以皇子的身份自居。
先前萧轶然说起这事的时候语气十分畅快,要不是怕吓到人他大概恨不得在大街上仰天长啸大吼三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