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甄阳就起身去了上班。
消极怠工了一天,他知道今天回公司应该有好戏看了。
下楼的时候,看到秦岚无精打采地走出房间门,他问道:“不舒服吗?”
“没有,”秦岚瞧了他一眼,道:“下午几个股东过来问我跟君唐合作的进度,真是烦透了,也不知道怎么解释!”说罢,又狠狠地瞪了甄阳的房间门一眼,故意扬高了声音道:“有些人就是唯恐天下不乱,瞎闹,现在要人家为她擦屁股!”
明朗拉开房间门,睡眼惺忪地道:“甄师奶,一大早的你用这么不雅的语言问候我,我是不是也要回以你一句同样的问候?”
秦岚精致的面容上挂着薄怒,“就是骂你又怎么样了?难道这不是你闹出来的吗?脓包,草包,什么事都不懂在那边瞎折腾,现在闹出个乱子来了,又要人家帮你收拾残局,你心里倒是过意的去?花钱你懂,赚钱你懂个……”秦岚到底还是有素质的,刚才说了一句,现在这个屁字在唇边了,就是放不出去。
“活像我花了你很多钱似的,你有给过我钱吗?”明朗见她一大早的战斗力旺盛,也就干脆跟她来几个回合醒醒脑子。
“你昨天给你妈妈买衣服花的不是甄阳的钱?甄阳的钱不是我的钱?甄阳是我养大的,他整个人都是我的,他的钱当然也是我的,你有本事自己出去赚钱啊,靠男人养算什么好女人?”秦岚哼道。
“好笑了,嫁汉嫁汉,穿衣吃饭,我嫁个男人还不能靠我男人养了?什么道理?且不管我有没有能力赚钱,我啃我老公也是理所应当的,你看不过去,你闭上你的钛合金狗眼就是了!”明朗倚门好整以暇地跟她说,丝毫不见动气。
秦岚轻蔑地道:“还老公老公地喊上了,还知不知羞耻啊?我家甄阳还是未婚的,至于你,算哪门子的老婆?连个合法身份都没有,就名正言顺地登堂入室了,做女人做到你这样不知羞耻,我是你的话,立刻吐口水在手心里淹死算了,免得出来丢人!”
甄阳见秦岚越说越难听,本来打算今天跟她说明朗的身份的,但是现在看来她战斗力惊人,应该是个能屈能伸的人,说不说都无所谓了。而明朗相信也不需要他帮口,以她的毒舌,收拾一个优雅的泼妇绰绰有余,遂耸耸肩,侧身从秦岚身边走了下去。
女人的战争,男人通常都是不适宜在场的,尤其,是两个人都不值得帮的情况下,他更是不愿意做夹心饼。
明朗冷笑一声,“我为什么要死呢?又不是我说要回来的,当初不知道是谁求我回来住的呢?要儿不要母这样的阴鸷事,就只有你这种看似高贵实际恶毒的师奶能做得出来。如果说我是不知羞耻的人,那么我的不知羞耻就是你造成的,你自己贵为始作俑者都不觉得丢人,我有什么好觉得丢人的?”
冷少君在底下观战,刚才秦岚说的那番话,她本以为明朗会无言以对的,正暗自为明朗着急,却想不到明朗居然不假思索就说出了以上那一番话,如果不是身份不合适,她几乎想要鼓掌为明朗打气了!
秦岚的脸色发青,伸手在脑门上揉了一下,真是可怒也啊,“我叫你来你就来啊?你怎这么不自矜呢?如果是大家闺秀,在未婚的情况下,就算谁请她她都不会来,为什么啊?因为人家自爱啊。”
“偏你儿子就不喜欢大家闺秀,喜欢我这样的女流氓,怎地?你自己儿子没眼光,是你教育出了问题吧?瞧你说话,句句口出脏言,可想素质也不会好,应当也不是什么大家闺秀出身,既然大家都是一样的货色,就不要五十步笑一百步了。甄师奶,套用周星驰的一句话,你想打我的同时,我何尝不想大耳光大耳光地抽你呢?”
“哟!”秦岚怒气陡然窜高,故意曲解明朗的话,“你这是要动手啊?你敢打我?好,你打啊,你打,我就让你打,你今天不打我你就是孙子!”说罢欺身上前,把脸凑过去,咄咄逼人地逼着明朗动手打她。
明朗退后一步,倒抽一口凉气,厚颜无耻至此?明知道以自己儿媳妇的身份不能动手打她,她这算是逼着她落个不孝的罪名啊。
就在此时,冷少君噔噔噔地上楼,伸脚朝着秦岚的屁股就踹了一脚,不解地道:“怎么回事啊?一大早就让人打你?犯病了啊?”
这一脚踹得很轻,秦岚只是微微上前踉跄了一下,她的脸顿时绿了,怒气腾腾地回过头来,呲牙咧齿地道:“你敢打我?”
冷少君被她眼里的怒火吓住了,手足无措地道:“怎了?不是你自己要求的吗?她是你儿媳妇,打你不合适,我是你婆婆,打你一下不为过吧?”
秦岚盯着两人,眸光冷冽,抽着凉风厉声道:“你们竟然联合起来对付我?”
“甄师奶,别太阴谋论了,谁有这闲工夫对付你?”明朗说完,翘着冷少君的臂弯道:“奶奶,走,我们回去继续睡个回笼觉,一大早的被狗吠惊醒了,真是恼火!”
甄师奶怒不可遏,冲过来就想把明朗揪出来,奈何砰的一声,门忽然关上,她的鼻子撞在门上,疼得她眼泪直流,她发恨怒道:“好,你等着,我今晚回来再收拾你!”
说完,高跟鞋噔噔噔地下了楼。
自知今天不是人家的对手了,只得赶紧逃,不然再斗下去,吃了亏不说,连面子都保不住。
甄师奶上了车,还是气得浑身颤抖,太可恶了,太可恶了,这个家里她一向是她做主的,她说一没有人敢说二,就连甄阳他爸爸在世的时候也是这样。现在那女人处处跟她对着干,就没给过她好脸色,不行,她一定要冷静沉着,要找法子收拾她,不能再让她骑在自己头上拉屎了!
“奶奶,甄师奶好可怜啊!”明朗叹息道。
冷少君嘿嘿一笑,“可怜?这算什么啊?她以前欺负我的时候我才可怜呢!”
“举例子说明之!”明朗好奇地问道。
冷少君坐在床上,回忆起旧事,道:“就给你举一个例子吧,那年,她跟甄阳爸爸刚结婚不久,因为结婚的房子是她家里给钱建造的,早就说了我不能在这里住。当时呢我是住在军区大院里,中秋节那天晚上,我回来过中秋,喝了几杯有几分醉意,甄阳爸爸就想让我在家里住一宿,但是那秦女王说了,早有协议在先,我不能在家里过夜,甄阳爸爸很爱她,一直宠着她,那一次也是头一遭为了我跟她吵架,结果,甄阳爸爸妥协了,因为,秦女王怀孕了,她说了我要是不遵守协议就要去打掉孩子,没办法之下,甄阳爸爸只得连夜把我送回了大院,那孩子,一直觉得对不住我,那晚转头的时候,我还看见他偷偷地抹眼泪了!”
“住一晚都不行啊?”明朗心中一丁点的愧疚感都消弭无形,论起不孝,甄师奶是先驱者啊。
“一晚都不行,人家动不动就把协议丢出来。甄阳爸爸是军人,虽说是硬汉子,但是就是宠老婆宠到骨髓里去。作为一个丈夫,他是合格的,但是作为一个儿子,我认为,他还是做不到儿子该做的本分啊。只是,人无完人,我自己的儿子我心疼啊,难道真的处处跟她对着干么?后来随着甄阳出生,她的嚣张才收敛了一些,我可以偶尔住家里,但是家里的一切东西我都不准碰,动不动就跟我吵架,夹枪带棒的不少恶心话给我听呢,你刚才跟她说那些话,她说得比你还恶毒十倍。”冷少君笑着说,但是笑容里还是有一丝阴翳,始终发生过的事情,看在孩子的份上,可以消融,但是不能当没有发生过。
“奶奶,你好可怜啊,在地主婆的欺压下过了三十多年,还活得好好的,不容易啊!”明朗叹息道。
冷少君傲然一笑,“我始终相信恶人自有恶人磨!”
冷少君这话,让明朗心里激灵灵地打了个突,但是随即释然,她没有机会看到大宝娶媳妇,所以大宝的媳妇多凶也好,自己也没机会见识,自然就不存在什么恶人自有恶人磨这样的道理了。
她搂住冷少君的肩膀,豪气干云地道:“放心吧,婆子,以后有我罩着你,她欺负不了你了!”
冷少君笑道:“其实她哪里能欺负我呢?要收拾她,我有一百种方法,只是不愿意跟她一般见识罢了,斗嘴呢,我是输定的,动手呢,她是输定的,可是斗嘴我输了没什么,大不了就是生一会儿闷气,可我一旦动手,后果就是她承受不起的,我也不愿意让我儿子孙子难过。”
“好豁达啊!”明朗摇摇头,“我不行,人家骂我,我一定要骂回去才痛快!”
“这没有什么不对的,如果我吵得赢她,我不会让着她,可惜我嘴巴笨,骂人地词汇不足。”冷少君敬佩地看着她,“我瞧你跟她吵架呢,是一套一套的来,像是早有腹稿似的,你是怎么做到的?”
明朗轻蔑一笑,“她算什么啊?我在城中村是跟人家吵架吵大的,比她厉害百倍的泼妇我都见过,她这等货色,在我眼里压根不值一提!”
虽然是轻松的话,却道出了她少年时期的辛酸。
冷少君幽幽地叹了口气,更觉得这个孙媳妇难能可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