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亲,要要……要!”
“要要要要……”
……好强烈的念头。
徐子青心思微动,立刻看向花袍老祖手心,在那上头,托着的正是个图纹极为精致的绣花锦囊。
此物之上毫无灵光,若说是储物袋,则似乎并无那种灵光内蕴之感,而若说只是些女儿家的小玩意,却好像又有些不同。
因此一时之间,倒是让人猜不出那是何物。
不过很明显,不论那是何物,能做得那般精巧美观,必然不会是男子所有,其曾经的所有者,多半是一位女修。
那花袍老祖续道:“小羽天秘境所出,金丹期修为可破开禁制,底价两万下品灵石。”
此言一出,便又有许多人没了兴趣。
上古之时男女修士比之如今更加凶横,而因着女子先天所限,除非是自幼便投身名门,否则她们往往前期修行艰难,更要躲避男子加害,所以低阶的女修手里,是难得存到什么好东西了。但到了后期便很不同,既然初时受到迫害,修成之后自是百般报复,反而是那时候能搜刮出无数的好东西来。
眼前这个锦囊,能得自名门女修的可能性太小,其禁制只在金丹,足见那女修也非是极为强大之人。
这就让许多修士猜测,这锦囊,说不得只是一个女子类似妆奁之物,兴致自不会太高的。
可徐子青却觉得,那其中定然并非如此简单。
若真是女子妆奁,容瑾这一尊上古凶物,断不会这般兴奋,居然连本能都压抑不住了。这就让他想着,莫非,这里头的东西对容瑾有极大的帮助么?
容瑾是他徐子青的本命之木,它的力量越强,于徐子青而言,也是越加有利的,他经过三年苦修,更是隐隐明白,自己今后必然要收取众多从木,到时候,容瑾同他的意志就在一处,可说容瑾更是代他发号施令之人,自然是不能再同从前那般亏待了。
略思忖一瞬,徐子青当机立断,叫价出来:“两万一千下品灵石。”
如今众人对此物不甚感兴趣,便是他的机会,他总共五六万的下品灵石,才有可能能将此物竞拍到手。
然而他却没有料到,即便大多数人都不爱此物,却也有许多财大气粗的修士,宁可将其拿到,也不愿放弃机缘,居然同他竞起价来。
短短片刻,已是有人叫出“四万下品灵石”,徐子青暗暗皱眉,也只得尽力而为:“四万二千。”
“四万三千……”
“四万五千。”
又有个蓝衣公子模样的青年修士彬彬有礼:“我出四万八千,此物我有心送与小师妹,诸位若只是瞧个新鲜,就莫要与在下相争了罢。”
其余之人笑了一回,也就作罢。
只有徐子青,并不能放弃此物:“五万。”
那蓝衣公子面色微变,但随即继续叫出价来。
徐子青目光沉静,也不相让。
终于,那蓝衣公子叫出“六万”的数字来。
可徐子青此时,已然没有更多灵石了。
他心里暗叹,已是尽力而为,看来,此物果然无缘……
有一瞬静默后,那蓝衣公子眉头微挑,神色略有自得,以为已是他囊中之物。
然而就在下一刻,一道冰冷的嗓音响起:“十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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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7、 ...
此言一出,就像是冷天里又结了霜一般,顿时让那蓝衣公子打了个哆嗦,那得意的笑也僵在了面上。
一种说不出的危险感,让他一瞬放下了争胜之心。
……杀气。
不过,是有杀气而无杀意。
可是蓝衣公子向来谨慎,深知世事变幻莫测。正如这杀气,此时虽说并无杀意,安知继续下去是否生出杀意来?
只是一件多半无用的拍卖之物罢了,着实不必拿来结仇,蓝衣公子亦是金丹真人,能修行到这地步,早已不会将诸事都寄托在虚无缥缈的可能性上。
故而察觉到那人乃是他所不能应付的之后,他便不同于之前与徐子青对峙那般强硬,反而不再继续僵持下去了。
余下之人更早在蓝衣公子和徐子青竞价时就已放弃,此时也再无人开口。
待蓝衣公子噤声后,那锦囊自然就归了出价之人所有。
徐子青先是愣住,随后心中一暖,侧头看向云冽:“多谢师兄相助。”他略想了想,就从储物戒中取出一个储物袋来,内中装着一兜灵石,递出去要交到云冽手里,“此中约莫能合五万五千下品灵石之数,还请师兄收下。另四万五千的数目,我日后定然聚齐,再还与师兄。”
他的确情愿与师兄不分彼此,只是心中所想如此,行事则不能如此。他虽说对师兄生出妄念,却自信心意至诚,情愫纯粹,故而即便师兄对他亲厚若此,也不能视为理所当然,师兄对他诸多襄助之情,他亦是感恩在心。
云冽看他一眼,开口说道:“且存于你处。”
徐子青微微一怔,刚要说话。
云冽又道:“你修为尚弱,灵石可供足灵气。”
徐子青手指一顿,才将储物袋收回。
他心里暗暗苦笑,师兄一旦提及他修为不足,他便无话可说了。
自从爱慕了师兄,他就越发察觉自身与师兄相差之远,即便那般刻苦修行,也难以将两人差距拉近,因而有时亦会遗憾,自叹生得太晚,不能于最初便与师兄相识。可转念过后,他更明白若非如此,他也不能遇上师兄,就算当真遇上,也无法同他相熟,才又将这遗憾压下。
在王府修行时,灵气的确旺盛,可惜此处同五陵仙门不同,轩泽的确拥有一条三阶灵脉,只是那灵脉并未遍布全府,而是盘踞在天成王所居宅院之下,周遭几处院子,则是让给那些个散修元婴老怪。如徐子青这般同师兄一处的,自是不能享受那般待遇了。
徐子青从前跟随云冽居住于小戮峰,择取的是其中灵气极为旺盛的灵窍之处开辟洞府,而今天成王府中灵气虽也不差,到底是不如灵窍中的灵气更加精纯。
因此,他也得将灵石打出、布下聚灵阵,方才能够聚集王府里的灵气,使得灵气更加旺盛。
想到此处,徐子青自觉又欠了师兄一笔,饶是他明白身为男子不应在细处计较,也有心日后定会好生对待师兄,到底是一直只受了照顾而未有能力回报,心中如何能够安稳?叹了口气,他不觉想道:我若是女子,还能对师兄以身相许,可既是男子,此事就当仔细斟酌了。
何况他本来就对师兄有心,即便是以身相许,也不过是遂了自己的心愿,算不上对师兄如何好了。
也不怪徐子青这般纠结反复,皆因他前世缠绵病榻,就算再如何性情平和,也难免觉得拖累家人,觉得从来只在家人身上索取,而无法回报一二。长此以往,心思自然要比寻常男子敏感些,对事也更多思量。
到今生他难得有了具健康的身子,也顺利踏上仙途,本想要自行苦修,却一直深受师兄庇护,可说始终身在师兄羽翼之下——若无师兄照顾,恐怕尸骨早寒。不知不觉的,他就如同前世那般,一边满心眷恋欢喜,一边总觉做得不够、对师兄有所辜负。
如此前世今生,念头翻转。
一时之间,徐子青便想得有些痴了。
忽然间,一道冷哼直传入识海之内,振聋发聩。
乃是他师兄唤道:“子青。”
徐子青一个激灵,便如冷水淋头,清醒过来。他再抬眼,就见到云冽递给他一个绣花锦囊,顿时明白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