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你有了吗?”如故似笑非笑,“有种东西叫越描越黑。”
无颜气塞,“凤儿,你就气我吧。”
“你能不去?”
“不去。”无颜往身后靠枕一靠。
又有两颗烟花弹上天。
无颜闭眼,当不知道。
如故道:“去吧,别撑了。”
无颜叹了口气,飘身下车。
等无颜走远,寒香道:“王爷和柳儿真没什么。”
“我知道。”
“那你为什么让王爷误会。”寒香意外。
“他要管这闲事,总得付出一点代价。”
如故半点不怀疑无颜对柳儿有什么,止烨最近不知道去了哪里。
柳儿没有止烨的消息,自然会对无颜死缠烂打。
无颜现在拿着柳儿真是丢不是,不丢也不是的大麻烦。
寒香突然握住如故的手,“郡主。”
“怎么?”如故看着寒香的手,有些意外。
她虽然当寒香是姐妹,但寒香却顾忌她的身份,处处小心,和她保持一定的距离,不会和她太过亲密。
突然这样,一定有事。
“送我去找尔颜。”
如故微微一怔,“为什么?”
“这些日子,我心里有些不安,觉得我娘恐怕出了事。”
她这些日子,虽然无颜和她一起时,总是开开心心的模样,但她不时看见哥哥望着东临的方向怔怔出神,像是心事重重。
有一次,她无意中看见哥哥在烧东西,是一封信。
恰好那时,有人找无颜。
她本不该偷看哥哥的任何东西,但那天不知为什么,心里特别不安,于是乘无颜去见那人的时候,飞快地从火盆里拿起那封信,灭了火,偷看了里面内容。
上面说,公主人事不知,性命垂危,东临王发狂,杀人如麻。
看完后,她把那封烧掉,又悄悄溜出去,偷听了无颜和所见的人的谈话。
他见的人是容瑾。
容瑾说,鲛人公主已经无救,她不过是凭着一股意念,才没有死去。
鲛人公主以为女儿已经死了,只有儿子生死未卜,但她坚信他还活着。
她是想再见他一面,等见了他,这口气,也就能咽下去了。
容瑾说完这些,问了他一句,“不去见见?”
无颜道:“不见,她是不是就能一直活着?”
容瑾轻点了点头,“或许。”
寒香知道哥哥不会去看母亲。
后来,他们又说了些东临国的情况,东临王听说鲛人公主无救以后,一直压抑着的愤怒全爆发出来。
一杀了很多人。
彻底的成了暴君。
东临国上下,胆战心惊。
容瑾曾问过无颜,不打算救一救那些人?
无颜道:“我为何要救?”
寒香知道哥哥仍恨着那些人,他觉得他们该死。
尔颜是为了救东临,才出来寻找他们兄妹。
寒香出生就被送走,虽然从小过得艰辛,但终究不像无颜儿时那样,和母亲一起被虐待的生不如死。
对东临的恨没有那很深。
她觉得爹娘这样活着太可怜,而父亲失了本性,暴虐杀人,可能错杀很多无辜的人。
所以想去东临,看看爹娘。
希望母亲能得到安息,能让父亲走出狂魔的状态。
如故微蹙眉心,“你怎么知道尔颜可信?”
寒香沉默,她是鲛人身体,很容易被人发现,凭她自己一个人根本没办法去到东临,就会被人捕去。
除了尔颜,没有人可以带她回去。
“你怎么知道尔颜找你,是为了让你父亲心安,还是为了拿你要挟你的父亲?”
寒香道:“我听乳娘说过,从来不欺负我娘,对我娘极好的皇子,只有尔颜哥哥。”
“那时,他还小,或许还有一些良善和同情之心,但人会变。你怎么知道现在的他是怎么样的?”
寒香道:“可是能带我回东临的,只有他。”
如故道:“未必只有他。”
寒香迷惑,“还有谁?”
“无颜。”
“不……不可能。”寒香变了脸色,“王爷怎么可能去东临。”
“如果可能呢?”
“不可以,他不可以去东临。”
如故眸子沉了下去,她不想知道的答案,终究还是知道了。
无颜是东临王和鲛人公主的儿子,东临的四皇子。
“我不可能把你交给尔颜,我不信任他。”如故顿了顿,“不仅是我,就是我身边的人,也不会放心把你交给陌生人。”
寒香虽然话不多,却是极聪明的一个女子,听了这话,自然明白如故口中的身边人是谁。
惊得睁大了眼,她知道哥哥的身份了?
但如故不点破,她也就聪明地保持沉默。
不管如故是真知道,还是只是猜测,在她这里都得不到答案。
她信任如故,她可以告诉如故,她自己的任何事。
但哥哥的,她仍会保密。
因为,只有不知道,才是最安全。
如故接着道:“如果尔颜真的只是为了平息东临王的怒气,把你交给他,也不是不可以,但他有没有能力保全你?如果没有……寒香,如果你出了事,有人不会袖手旁观。”
寒香手指紧紧绞住,纠结得不知该如何是好。
爹娘这情况,她做不到不理不顾,但又如如故所说,如果她真有事,哥哥不会不理,那样的话,他就会因为她陷入危险。
如故反握住寒香的手,“东临已经乱了不是一天两天,莽撞只会让情况更糟。给我点时间,让我想想,有没有两全的办法。”
寒香看着如故的眼睛,过了好一会儿,轻点了下头,“谢谢你。”
如故轻拍了拍她的手,“我们先回府。”
寒香眸子忽闪,最终定了下来,做了个极不容易的决定,“我有一样东西给你。”
“什么东西?”如故记得,寒香从头到尾,只有那半边玉佩。
寒香拨下头上的发钗,揭起裙子,突然刺向自己的漂亮的鱼身。
如故一把抓住她的手,阻止她的动作,“你做什么。”
“你一会儿就知道了。”寒香温柔一笑。
如故迟疑地放开手。
寒香把钗子刺入鱼身,慢慢划开皮肉。
如故看得心脏紧紧揪住。
寒香小脸痛得发白,忍着痛,从鱼尾里抠出一块小小的碎片,擦去上面的血迹,放到如故手中,竟是一块三生石碎片,“听说你在找这东西。”
“你怎么会有这个?”如故取出金创药,给寒香处理伤口。
“我乳母曾经偷偷去看过我娘,我娘给她的,说是一个叫长清的人给她的。我娘怕她活长久,便让乳娘转交给我,做个纪念。我怕弄丢掉,就缝在了身体里。”
“既然是你娘给你的,为什么要给我?”
“我见你一直在收集这碎片,我想这东西对你而言,一定很重要。”寒香眼圈微微泛红,她母亲留给她的东西,一共只有两样,半边玉佩和这片碎片,“我留着也没有用处。”
如故知道是她母亲留给她的,如果是别的东西,她一定不会要,但三生石,她得留下。
她需要弄明白的事情太多。
“谢谢你。”
是夜,如故取出命魂石和从寒香那里得来的碎片,紧紧握住。
熟悉的炙热感瞬间化开。
眼前景致一变。
天昏地暗,飞砂走石。
两个男子正在拼死相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