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苏家院子表面平静,她总有风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
一定要快点离开这里!
一晃又过了三天。
王玉梅的腿疾在苏晚晴的精心诊治下,基本痊愈。
苏晚晴递给她几个瓷白色的瓶子,里面装着灵泉水,“婶子,你的腿疾基本痊愈,再用我留给你的药水涂抹上一个星期,巩固下就可以了。”
王玉梅不再客气,接过苏晚晴递过来的小瓷瓶,询问道,“晚晴,你仁杰叔的情况怎样?”
这几天,刘仁杰可以双手撑着床板,缓缓坐起来了。
整个人的气色也好了很多,眼神也不像以往那般空洞无神了。
苏晚晴看着王玉梅担心的模样,笑着解释,“婶子,等会我们去祭拜我爸后,再去给仁杰叔诊治,看看他恢复得怎样?如果恢复良好,我可以给他制定康复计划!若是还需要治疗,我会留下药水给他,您平日里帮他涂抹下,应该没有问题。实在不行,过些日子,我再来给他复诊,一直到他痊愈为止!”
她与刘仁杰关系不是很熟识,可冲着他和爸交好的份上,她想尽最大的能力帮助他!
王玉梅激动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哽咽不成声,“晚晴,太感谢你啦!我和仁杰上辈子到底修了什么福,才遇到你和艳红!”
好!
真好!
如果以前的苦难只是为了今天的好日子,她觉得一切都值!
又安慰了一会王玉梅,一行五人向石拱桥而去。
苏景天东瞧瞧西瞧瞧,很是好奇!
他来了这么久,几乎整天待在周围画画,哪都没去!
有时楚昊天陪着他,有时肖艳红陪着他!
总之,总有一个陪在他身边。
很快,一行人走到石拱桥上。
青色的石头在阳光里泛着青光,不少人过来看新修的石拱桥,一眼瞧见迎面走来的苏晚晴等人,又在议论纷纷,“一大家人过去祭拜岳林了!”
“真可惜,岳林年纪轻轻就这么死了!”
“若是还活着,一家人和和美美的,多好?”
“这不是衣冠冢吗?说不定像戏里说的,岳林根本没有死!”
“你个傻逼!要是岳林没有死,他干嘛不去找艳红!这铁板钉钉的事,居然让你说的玄乎其神,大白天的,老子被你吓得浑身起鸡皮疙瘩啦!”
“”
不管村里人如何议论,肖艳红始终挺直背脊缓步往前走,只是微微耸动的肩膀出卖了她的真实心情!
她心里存着的最后一丝侥幸,被村民们三言两语击溃的支离破碎!
他们说得对!
若是岳林还活着,为什么不来找他们!
他亲自安排肖艳红改嫁绥县,又怎会找不到她?
一行人穿过石拱桥,又走了十多分钟青石板铺就的小道,才来到苏家院子的坟山,王玉梅带着他们来到苏岳林的衣冠冢前。
当年,苏岳林被带走。
肖艳红匆匆改嫁离开苏家院子,之后,再也没有回来过。
苏岳亮亲自安排人手做了苏岳林的衣冠冢,虽然里头只是放了他的贴身衣物,但坟墓规格和大户人家的差不多,约两米多高的墓碑,上面刻着本人的生辰和死忌,还有苏景天的名字。
正中间贴着他的黑白照片。
肖艳红远远见到苏岳林的照片,早已按奈不住心底的悲痛,快步越过他们走上前去,趴在墓碑上,痛哭不止,“岳林,你怎么能丢下我一个人就这么走了!岳林,岳林,你当初说你会活下去的,为什么!为什么要骗我!啊为什么要骗我!知道这些年来,我是怎么过的吗!呜呜呜”
“我日也想你,夜也想你,每时每刻都在想你,希望下一刻你能出现在我眼前!可是我盼了这么多年,一直没有看到你的影子,我想让自己接受事实,可又不甘心,总是存有一点侥幸”
她一边扯开嗓子哭喊,一边用额头往墓碑上撞,额头很快撞破皮肿胀起来。
墓碑上,她的额头上,到处血迹斑斑,触目惊心。
悲呦的声音回荡在半空中,不远处还在看热闹的众人,顷刻间,鸦雀无声。
人人面色动容,望向悲戚的肖艳红,眼里神色晦暗未明。
苏晚晴鼻子一酸,快步跑过去,想搀扶起肖艳红,“妈,你怎么能用头撞墓碑?再这么撞下去,人都没了!爸在九泉之下”
话未说完,苏晚晴的眸光触及到墓碑上的照片
她整个人傻了似的僵在原地,手脚一阵冰凉,一股寒意从脚底窜上头顶,从脚底凉到头。
这这墓碑上的照片,似乎就是她在苏家院里天井旁见到的黑帽男子这恬淡的神情,透过照片都能感觉到的雅气质
原主遭遇过重大打击之后,整个人混混沌沌的,对于爸爸的印象也是模模糊糊的。
待她魂穿而来之后,接纳她的记忆,又打了折扣。
这也是她初次见到苏岳林的背影时,根本没意识到是他的原因。
现在细细想来,就是他!
这也是为何她几次瞧着黑帽男子神出鬼没,却没能在他身上感觉到一丁点的戾气的原因。
一个本质温尔雅的男子,就算大半夜站在桃花树下,也不会给人阴森和惊恐的感觉。
既然爸出现在苏家院子,出现在她面前,为何不与她相认?
难道,她遇到了他的鬼魂?
她以前曾听人说,如果已逝的亲人太过思念在世的亲人,他的魂魄会出现在亲人周围,不会说话,不会与他们有所交流!
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在世的亲人!
苏晚晴想到这里,冷不丁地打了个寒颤。
天啦!
她应该是遇到了苏岳林的鬼魂!
肖艳红见苏晚晴半晌无言,连忙止住哭声,红着眼眶望过来,喉咙哽咽道,“晚晴,你怎么了?是不是被妈的举动吓到了,你放心,没看到你和景天过上好日子,我不会允许自己有事的!”
苏晚晴尚且沉浸在亲眼见到苏岳林魂魄的震惊里,又不好告诉肖艳红她见到了他的魂魄,只得含糊其辞劝慰道,“妈,别想那么多,我们会好好的!我们先回去包扎伤口吧!”
对着衣冠冢,再伤心痛苦,又有什么用?
离开苏岳林的衣冠冢之后,许久,一行人才稍许平复了心情,唯有肖艳红黯然神伤。
苏晚晴见肖艳红心情不好,便让王玉梅陪同她去刘仁杰家。
远远便听到刘仁杰家传来阵阵呻吟声,王玉梅以为刘仁杰治疗许久未曾痊愈,丧失继续救治的欲望,想寻短见,暗叫一声不好,立马冲进去,大呼小叫道,“仁杰,你千万别做傻事啊!”
“大家都说好死不如赖活,你一定要好好活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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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一章在改。
第179章 说清了(二更)
刚走进去,王玉梅怔在原地,又惊又喜,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仁仁杰,你你能站起来了!”
只见刘仁杰腰间绑着布条,沿着床边一步一步挪着脚,头发依旧乱蓬蓬的,胡子拉渣,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流下来,眼里却透着前所未有的光芒。
这是一种氤氲着希望的光芒!
刘仁杰瞧见她们,立马停止挪动脚步,凹陷的脸颊绽开了花,笑声爽朗激动,“晚晴,姐,你们都来了!我能走了,真的能走了,虽然速度慢,也有了希望啊!”
今天一步,明天两步,后天三步总有一天能挺直背脊,一直走下去。
王玉梅高兴地合不拢嘴,激动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都不知道如何说话了,一连说了三个好字,“好好好太好了!有希望就好!”
苏晚晴看着刘仁杰额头上豆大的汗珠,知道他迫不及待想要站起来的心情,不过,要综合考虑身体的承受能力,循序渐进,劳逸结合,“仁杰叔,先歇歇吧!每天练一个小时就行了,太多也不行!”
王玉梅现在把苏晚晴的话当成圣旨,连连点头,“对对对,晚晴说的对!你一定要听晚晴的话才能早日康复,早日下地干活!”
王杰仁闻言,停下来。
他躺回床上,任由苏晚晴给他诊治,许久,关心问道,“晚晴,你后爸对你和景天好吗?”
他一直瘫在床上,不知道肖艳红改嫁只是假结婚的事!
这些天以来,苏晚晴手把手给刘仁杰诊治,自然知道他为人憨厚忠实。
当下,也不再隐瞒,“仁杰叔,我妈改嫁其实是我爸一手安排的,只是为了保护我们。他们之间,不是事实婚姻。前段时间,又离了。”
刘仁杰微微一怔,又想起岳林向来细致周全的心思,很快释然了,“既然没有感情的婚姻,也不必强求,离了好!”
就像他和老婆感情不深,一出了事。
老婆眼看他诊治无望,便带着儿子跑了。
苏晚晴看着刘仁杰陷入沉思里,猜到他忆起伤心往事,便转移了话题,“这次陪我妈过来是想找一把铜钥匙,只可惜,我们找到那个地方时,钥匙已被人先一步拿走了!”
刘仁杰眉心一跳,呼吸立马变得急促起来,边说边比划着钥匙的大小和形状,“钥匙?是不是一把花纹繁琐的铜钥匙?”
他与苏岳林交好,曾见他把玩过那把铜钥匙。
如今,苏晚晴一提钥匙,埋藏在深处的记忆立马勾了出来。
苏晚晴见过铜钥匙的压痕,自然知晓它的大小和花纹,见刘仁杰如此一说,心头一喜,眼睛都比平时亮了几分,“仁杰叔,除你之外,还有谁见过那把铜钥匙?”
刘仁杰蹙眉陷入沉思,半晌,抬头望向苏晚晴,沉吟道,“这个不好说,你妈应该见过,还有,比如苏岳亮这些和他走得近的本家兄弟!”刘仁杰一口气说出三四个名字!说了,等于没说。
那些人,几乎都去了外地。
唯有苏岳亮留在家里。
“仁杰叔,你知道当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吗!我爸老老实实做事,为何会被人扣上那么大的罪名?”
在那个牛鬼蛇神横行的年代,一旦扣上私通外敌的帽子,就意味着会判死刑!
“这件事,我想了十多年都没想清楚!你想想,私通外敌多大的罪名分分钟枪毙的大事,谁敢这么告?除非结了死仇的敌人!可是你爸为人和气,从不与人发生口角,又怎会与人结死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