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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位船的主人还不错,不但让咱们搭船,还管吃管住,而且一文钱都不要,怎么还有人怕上这艘船呢?”不再那么晕船,蔷薇的脑子就开始动了起来。
  “可能这船的主人威名太盛,所以熟悉他身份的人都怕了吧!”临青溪一只耳朵在屋里,另一只耳朵正仔细地听着门外的动静。
  “大家这些天赶路都累了,你们先休息吧,我和白杨守在这里。”虽然船的主人给了他们两个房间,但出门在外要万分小心,更何况这船上的人也都不简单,白桦决定和白杨守着她们几个女的。
  接下来的五六天,临青溪几个人除了上茅房一步也没有出房门,每天早中晚都有人给他们送饭,伙食也不错。
  在船舱的小房间里憋了好几天,临青溪有些闷了,趁着上茅房的时间,她偷偷地跑到甲板上透透气。
  波光粼粼的江水一眼望不到头,放眼望去,有点点白帆飘动在远处。只顾欣赏江水浩瀚的临青溪,没有察觉到危险已近。
  “哪里来的毛孩子,给我滚!”
  突然身后一个大手抓住了自己,接着临青溪就被狠狠地甩开了,因为她身轻又不会武功,就觉得自己被抛到甲板上空,静等着自由落体。
  不会自己就这样被摔死吧?这个问题还没想完,她就猛地落下来,然后被另一双强有力的大手接住了,并且被安稳地重新放在甲板上。
  等到晃晃脑袋站定,临青溪发现救自己的是第一次在大船上出现并拒绝果伦王爷的那个男人,而把自己扔到空中的是果伦王爷身边的那个嚣张侍卫。
  “他不过是个孩子,你至于下此狠手吗!”男子明显很气怒那个侍卫的行为。
  “什么孩子不孩子,他挡了我的道儿,我想怎么处置他就怎么处置,你管不着。”侍卫一看是和自己作对的男子,声音就更嚣张了,隐隐加着挑衅。
  “这里不是尤挞国,他也不是你的奴隶!”男子似乎提到“尤挞国”三个字,声音中有着恨意。
  “董鹰,回来!”
  明明是夏天,可这声音却让临青溪觉得冬天来了,世上怎么会有人的声音这么冷,又阴森森的?
  董鹰收起眼中的杀气,转身回去的时候,顺便一手拎着临青溪,然后恭敬地走到一个少年的身后,并且以保护的姿势让临青溪站在他的身后。
  虽然只是看了那少年一眼,但临青溪就彻底地呆住了,不是她没见过美男,卫玄、沈瀚、余为,包括自己的几个哥哥,那都称得上是顶级帅哥,可比起眼前这位少年的长相,他们还是稍差那么一点点。
  一扫而过,他英挺的眉,深邃的眼,冷玉般的脸,还有他那慑人的眼神,都让她印象深刻。最重要的是,她总觉得自己似乎在哪里见过这个少年一样。
  “寒霄公子,你不是说这船上没有其他客人了吗?他们是谁?”果伦王爷大踏步地从上面走到船厅问道。
  这时,少年身旁的一位白衣公子笑着说道:“果伦王爷,这是舍弟寒阳,年少不懂事,王爷不要和他一般见识。寒阳,还不快点进房间去。”
  临青溪看到这个叫寒阳的少年只是轻轻看了一眼白衣公子,那眼神犹如冰刀,明显白衣公子后背抖了一下。这感觉太不像哥哥和弟弟了,倒像是主子和属下。
  “慢着,本王可从未听说过寒霄公子有个弟弟,你们吴国人做人做事就如此不光明磊落吗?”果伦王爷在尤挞国众位皇子、王爷之中地位最高,不是光凭他的武力,他也很聪明。
  “王爷,寒阳的确是我弟弟,只是他很少出门,所以知道的人很少,您到了吴国一打听,就知道是不是真的了!”寒霄的弟弟确是叫寒阳,只不过不是眼前这位冷傲少年而已。
  可能是寒霄说得十分真诚,而且言语之中又对他十分恭敬,他的态度让果伦王爷很受用,所以也只是对着叫寒阳的少年冷哼一声。
  “他是谁,本王没兴趣,刚才你说找人陪本王赌一把,人呢?”果伦王爷最大的爱好就是赌,只是通常他赌的东西和别人不一样。
  “王爷,我在这儿,我在这儿!”这时,又从上层慌慌张张走下来一个人,只见他边穿外衣,边笑着对果伦王爷说道,竟然是那个书生模样的人。
  “就你,你不过是个下人,寒霄,你和我赌一把!”果伦王爷直接在厅中坐下,然后让寒霄和他赌。
  “王爷,寒霄就是个生意人,不会玩骰子。”寒霄嘴上笑着,眼睛里的神色却有些变冷了。
  “本王也不会玩,再说,咱们今天不玩骰子!”果伦王爷奸笑着说道。
  “那王爷想玩什么?”寒霄问道。
  “玩人!”果伦王爷说道。
  临青溪一直站在董鹰的身后,白桦和白杨听到下面的动静,而且一直不见临青溪回来,就打开门出来了,然后就看到临青溪站在别人身后,他们也慌忙走了下来。
  董鹰前面的少年冷冷地看了一眼果伦王爷和寒霄几人,然后就打算上去,董鹰也跟着他走,临青溪自然也跟着上楼,她不掺合不该掺合的事情,谁知那果伦王爷偏偏和她过不去,刚走两步,她就被喊住了。
  “你给我站住,这船上不是我的人,就是寒霄的人,你来当庄家。”果伦王爷经常有些出其不意的点子,早在临青溪他们上船时,他就知道他们的存在,也知道他们不过是搭船的小商人。
  “这位王爷,这位公子,我家侍童不懂事冲撞了几位,还望几位多担待,这样,我来当庄家如何!”白桦担心临青溪的安危,主动站出来说道。
  董鹰转身看了一眼临青溪和白桦想说什么,但是走在他前面的少年,身上的冷气更重了,他只好咽下口中的话,脚步有些重地跟着少年上去了。
  寒霄请临青溪他们上船,原意不过是不想为了果伦王爷一个人坏了规矩,到时候让人家说他太过巴结尤挞国的人。
  只是,在码头上只有临青溪这一家愿意上船,上船之后他就让人安排他们在上层最里面住下,没想到还是把他们牵扯了进来。
  “不用你,就他!”果伦王爷非要让临青溪这个小孩子当庄家。
  “我……我……我什么都不会!”临青溪像是被吓得结巴了起来。
  “大胆,王爷面前岂能自称‘我’,你是不是要找死!”刚才差点摔死临青溪的那位侍卫凶狠地看着临青溪喊道。
  他这一喊,临青溪的眼泪就“扑扑嗒嗒”地落了下来,而且还不敢当着众人的面大哭。
  一看临青溪吓破了胆,眼泪都下来了,果伦王爷和他身边的侍卫都哈哈大笑起来。
  “坎巴乌,瞧瞧你把人家都吓哭了。真是卑贱、懦弱的贫民,哈哈。本王赏你一锭金子,捡起来吧!”说着,果伦王爷就从怀里掏出一锭金子扔在了地上。
  虽然自己现在很缺金子,但临青溪不是没见过金子,也不是没有过金子,但像这样一锭的金子,她还真是没见过。
  不过,人都是有尊严的,让她像狗一样蹲下来去捡嗟来之食,那是根本不可能的。
  “我……我娘说,不能……不能随便拿别人的东西,金子再好也是别人家的,我要……凭借自己的努力挣钱养家。”临青溪故意抽抽噎噎地说道,然后还挺了挺自己的小胸脯。
  寒霄不禁点点头,这还是个有骨气的孩子,不想果伦王爷再难为临青溪,他也知道一些果伦王爷的脾气。
  于是他就柔声对临青溪说道:“没关系,你别怕,王爷是想公平和我赌一场,你就帮我们当一回庄家。王爷,不知,你想怎么赌?”
  “本王算是客,你算是主人,怎么赌,你说了算,赌什么,可要本王说了算!”果伦王爷说道。
  “就依王爷,我和这个孩子一样也是什么都不会,那我就和王爷赌骰子的大小,如何?”寒霄也在果伦王爷对面坐了下来,有侍从已经搬来一张长桌放在两人中间。
  “好,就赌骰子大小。不过你输了,要把这舱底的货物给我,本王输了,就把身上的金银给你,一锭金子一箱货!”果伦王爷早就盯上了寒霄这艘船,也知道寒霄是个言出必行的商人,这舱底的货物用金银不一定买得到,他要赢回来。
  寒霄犹豫了一下,直到抬头看了一眼,然后笑着说道:“好,就依王爷的意思。”
  “坎巴乌,把骰子拿出来!”果伦王爷好赌,很多人都听闻过,也听说他随身都会带着两个狼牙骰子。
  “文飞,你教教这个孩子如何掷骰子。”寒霄对书生模样的文飞说道。
  “知道了,公子!”文飞让人拿来两个小一点儿的碗,然后把果伦王爷的狼牙骰子放进碗里,对口而合,来回扣紧摇晃几下,然后放在桌子上,他摇出的是两个六,一看就是高手。
  果伦王爷看了文飞的手法,了然一笑,他就知道庄家要找个陌生人,否则他会输给寒霄这个奸诈的商人。
  赌局正式开始,临青溪有些笨拙地开始摇骰子,第一局果伦王爷胜,第二局寒霄胜……就这样,一直到了天黑,两个人的胜负竟然是一样的,而临青溪的双手早就酸疼了。
  很明显,在临青溪的眼中,这两个人都是玩骰子的高手,虽然她不是任何一方的人,但是寒霄和果伦王爷的耳力都十分惊人,而且暗地里都较着劲,所以堵了很久还是平局。
  “这样玩下去实在浪费本王的时间,不如一局定胜负,本王要是赢了,你把这艘船舱底的所有货物都给本王,本王要是输了,就把所有的金银珠宝,还有那几个奴隶都给你,你敢玩吗?”果伦王爷有些不耐烦地说道。
  “呵呵,有什么不敢的,就照王爷所说。”寒霄也不想和果伦王爷继续耗下去。
  “公子,王爷,那要这一局是和局呢?”一直在旁观看的文飞说道。
  “林安,这最后一局要是和局,本公子就给你十锭银子,当是谢谢你!”寒霄突然笑着对正揉着手臂的临青溪说道。
  临青溪刚才对几人说自己叫林安,是楚国人士,跟着自家少爷和少奶奶出来往吴国做生意。
  “要是和局,本王就给他十锭金子,另外把这六个奴隶也送给他。”果伦王爷原以为寒霄只是名气大一些的吴国商人,没想到他的耳力和内功都不在他之下,这船上又是他的地盘,自己是占不了便宜的,还是从长计议为好。
  “寒公子,王爷,林安也是人家的下人,要奴隶没用,银子……金子……我……呵呵……我也要不了那么多。”临青溪有些傻兮兮地笑着说道。
  “小子,赶快摇骰子,你以为老天爷真能让你摇个和局,别想美事了!”骰子是摇不出来和局的,赌大小,最后的赢家只有一个,文飞也想知道这最后到底是谁赢谁输。
  临青溪当然知道两个骰子赌大小,是不可能有和局的,她也不过是再装傻一回罢了。
  正在临青溪打算再摇最后一回骰子的时候,那名全身散发冷气的少年和董鹰又出现了,他们只是很安静地走到寒霄的身边坐下,眼睛朝外边看着。
  少年的出现也只是引起了短暂的安静,很快果伦王爷就催着临青溪摇骰子。
  摇了几下之后,临青溪将扣紧的双碗放在桌子上,可这次她发现桌子和碗都在微微地晃动,再看一眼桌子旁边的人,寒霄和果伦王爷的双手都貌似随意地放在桌子上。
  这,该不会是电视上常演的那种用内力改变骰子点数的情节吧?真是活得久,看得多,千万不要被她猜准了。她分明看到果伦王爷的额头上都出了汗,寒霄虽然笑着,可神情也正经起来。
  突然,果伦王爷不知受到了什么力量的驱使,猛地放开了桌子,双手捂住了胸口,像是强忍着什么痛苦一样。
  “王爷,您怎么了?”身旁的侍卫赶紧扶着他问道。
  果伦王爷不耐烦地推开侍卫的手,说道:“没事,开骰子吧!”
  “开吧!”寒霄也吐了一口气,让临青溪掀开上面的碗。
  白桦说的没错,这些人真是各个不简单,她可真是长见识了,就像在看奇异大片一样。她还是赶快掀开碗,然后老老实实地在房间里呆着吧,就是闷死也不出来了。
  只是,真得拿掉上面的碗,她和在场的人都傻眼了,那两个狼牙骰子竟然是站立的,大小根本分辨不出来。
  “和……和局?”文飞更是傻眼了,没想到他随口一说还真的是和局。
  “呵呵呵,王爷,看来你我之间难以分出胜负,这最大的赢家倒是庄家了。”寒霄轻笑说道。
  “没错,倒是浪费了本王不少的时间,我们走!”果伦王爷冷哼一声站了起来。
  “王爷,这十锭金子和奴隶,您看?”寒霄在果伦王爷起身的时候问道。
  “本王言出必行,坎巴乌,拿十锭金子还有那六个奴隶!”果伦王爷知道,和局对于此时的他来说,算是最好的结果。
  寒霄的武功恐怕比他想象的还要高,自己还是小心一点儿好,不过是几锭金子和奴隶,对他没什么损失。
  “林安,还不谢谢果伦王爷!”寒霄对还在盯着骰子傻愣着的临青溪说道。
  “嗯?哦……谢……谢谢果伦王爷!”赌了这么久,这赢家还真的是她,难道自己踩到狗屎了。
  “林安,这是我家公子给你的十锭银子。还有,你看自己鞋底干什么?”文飞让人拿出十锭银子给临青溪,同时发现自从果伦王爷离开之后,她一直盯着自己的鞋底看了又看。
  “没……没什么,我就是想看看,自己踩没踩到狗屎,要不然怎么会有这样的狗屎运!”临青溪又是傻兮兮一乐。
  “哈哈哈,你这小子还真是傻人有傻福,那些奴隶都在船舱呆着,到了南垂,你就带他们走吧,这些金子、银子还是赶紧装起来吧,晚上可别笑醒了。”虽然寒霄和那个少年都在,但文飞没有一点儿下人的样子,和临青溪开起了玩笑。
  “我……我不会笑醒的,呵呵,因为……因为我肯定睡不着,少爷,这银子和金子您先帮我拿着,太重了,我手疼!”临青溪揉着自己的手臂笑哈哈地说道。
  “呵呵呵!”临青溪的这番表现又引来众人的哄笑声,真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孩子!
  经历过赌局一事,临青溪果真没有再出过房间,而且果伦王爷和他的人也安静了许多。直到船到了南垂这边的关江码头,临青溪也没有再见过那个少年和寒霄等人。
  船一靠岸,果伦王爷就带着自己的人下去了,临青溪和白桦等人随后也下了船,白杨在码头上还找了一辆马车。
  只是,果伦王爷给她的那几个奴隶,她是没打算要的。在船上第一次见到他们的时候,她就让白桦和白杨给他们打开了身上的锁链,然后上了岸,又给了他们一些银两,让他们离开。
  “主人,请不要赶奴离开,如果再被王爷抓到,奴就会被王爷杀死的。”一个女奴跪在临青溪面前乞求道。
  “你们都是自由人了,果伦王爷无权再杀死你们了。我也只是人家的仆人,不能做你们的主子,你们还是走吧,我再给你们一锭银子,你们拿去买点衣服和吃的,想去哪里就去吧。”临青溪让白桦再给他们这些人一锭银子,然后也不管他们,扭头上了马车就走了。
  因为有经商的通关路引,所以临青溪他们很容易就进入了南垂,在南垂休息了一天之后,他们买了一辆马车,问清楚了去吴国都城的路,然后就重新启程了。
  只是,马车走了没多久,白桦和白杨就发现有人跟着他们,而跟着他们的人竟然是那几个奴隶。
  临青溪让白桦和白杨先别管这些人,继续往前赶路,这次他们从官道改走了小路,半夜也没有进镇休息,就在镇外搭个帐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