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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靴子都试好之后,临青溪看到几个灾民似乎有话想要对她说,但又不知道如何开口,所以她直接先问了他们。
  “你们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想要问我?”临青溪走到几人面前问道。
  “姑娘,别怪我们多事,实在是有些不理解姑娘为什么要开垦这样的荒地。如果是要种庄稼的话,没有水的荒地不是更好吗?”有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大着胆子问道。
  临青溪笑了笑,对他们说:“我开垦这样的荒地也是用来种庄稼的,而且你们都是从楚国南方过来的,因为听说过水稻是种在水里的吧?”
  “我家那边都种稻子,但水里种的不多。”
  “我家倒是种的多,可是每年都被淹死的稻苗有很多,一年的收成根本没多少。”
  “就是呀,水稻在水里太难种了。”
  ……
  几个灾民纷纷说道。
  “水稻在水里是不会淹死的,关键在于稻田的修整和水的高度,还有最重要的稻种的选择。我教你们种的这种水稻,就绝不会被淹死,而且八月种下,十一月收割,只要风调雨顺,一亩地的产量可是很高的。”临青溪颇为神秘地对着他们笑着说道。
  “姑娘,那能有多少?”有人好奇地问道。
  “至少一亩地是八百斤。”临青溪冲着几人笑嘻嘻地比划了一下“八”的数字。
  不只是是那些灾民,就是辛漠阳和临仁义、临远山他们也都吓到了,一亩地的稻米怎么会有那么高的产量?!
  ☆、第一百二十四章 修整稻田(下)
  在现代,一般水稻的亩产量都是千斤以上,最高的能达到一千五百斤左右。楚国常见的稻种虽然不是杂交水稻,但是这些稻种经过筛选之后,并不比现代的稻种质量差。
  所以,临青溪才敢断言如此。当然,最主要的还是她已经在秘园种出了不是用水稻田栽种的水稻,亩产量是七百斤左右,那么用现在这样最适宜种水稻的土壤,产量肯定会更高。
  “姑娘,你说的这是真得吗?”几个灾民不过是想要问出心中的疑惑,没想到会有这样意外的收获,天下怎么会有亩产八百斤的水稻?
  “当然是真的,不过要想达到这个目标,你们必须把这些稻田里的土先粗耕一遍,然后再细耕,最后盖平,让这些稻田里的土壤都变得松软起来。我已经让人打造了很多农具送过来,也可以帮助你们省不少力气。”临青溪说道。
  “姑娘,你就放心吧,这些地我们都会好好耕种的。”在场的灾民都高兴地表示道。
  “我相信你们。等到再过几个月收割的时候,你们就会更明白我说得是不是真的了。如果到时候你们想回家种水稻,现在就开始好好学习这些种水稻的经验,之后我会让人教你们如何育苗和插秧,这样就算你们回到老家之后,也不会饿肚子了。”
  只有让楚国的百姓真正看到水中种稻带来的实际收益,他们才能摒除以往种地的旧有观念和经验,重新接受这种种庄稼的新方法。
  “谢谢姑娘,谢谢姑娘!”灾民们又开始对临青溪道起谢来。
  就在这时候,卫玄带着很多人拉着干土和石砖回来了,临仁义和临远山他们帮助这些人一起卸土和石砖,然后又穿上雨靴到地里帮忙耕种稻田。
  见到临青溪过来,卫玄笑着走向她,这些天因为一直在丽水湾忙着耕田的事情,他和临青溪见面的机会并不多。
  “卫玄哥,快喝点水歇歇,这些天辛苦你了。”临青溪赶紧倒了一碗凉茶端到卫玄面前。
  卫玄接过之后喝了一碗,然后对她说道:“溪儿,你说的那些水牛,我已经让人快马赶到楚国南方去寻,今天有人传回来消息,水牛找到了,正在往云州运。”
  “真是太好了!”临青溪在南方而来的这些灾民口中得知他们那里有一种喜爱水的牛,于是就让卫玄帮她去找,这种水牛是最好的耕牛,种水稻没它们可不行。
  几天之后,卫玄说的水牛就被人用大马车给运了回来,适应了两天之后,这些水牛就被临青溪分成两部分,一部分留在丽水湾,一部分送到了北山湾,让人把它们和铁犁套在一起,然后帮助耕种水稻田。
  有了水牛的帮助,耕地的速度明显增高了很多,再加上有趁手的农具和不惧水的雨靴,原本可能延长的耕地时间也缩短了不少。
  只是,临青溪也发现一个棘手的问题,那就是随着夏季雨水季节的到来,丽水湾和北山湾下雨的时候多了很多,灾民吃住都出现了问题。
  这天,临青溪找到了临忠国,因为果酱和果酒前段时间一下子制作出了足够的存活,所以这段时间临忠国不是特别忙。
  “爹,前段时间不是有很多木匠跟着你制作酒桶吗?我想问问,那些人中,你觉得谁的手艺最好,我想找一些人帮我尽快造一些大的木板出来。”临青溪说道。
  “溪丫头,你要这么多木板干什么?那些人手艺都不错,最好的应该是丽水湾的丁家三父子。”临忠国正在帮忙熬制果酱,他停下手边的事情,走到了临青溪的面前。
  “我已经让人在镇上和府城买了一些现成的木板,但还是不够,想让木匠帮忙多打造一些,现在是雨水季节,我想要在丽水湾和北山湾盖一些活动板房。”临青溪想想了,草棚房子还是不行,活动板房不但能挡风遮雨,也能让那些灾民住的更好一点。
  “活动板房?溪丫头,你给爹说说清楚。”临忠国也来了兴致。
  “爹,活动办法就是用木板暂时搭成的房子,可以随意地拆卸,到时候新房子盖好之后,这些板房就可以拆掉,木板也是都能再用的。”临青溪说道。
  “找木匠的事情,交给我就行了,我让他们明天都来溪园找你。”临忠国说道。
  “那行,我在溪园等他们,工钱的话我按天给他们算。”
  “好!”
  很快,临忠国让人通知的那些木匠都陆陆续续地来到了溪园,而且在听说了临青溪说得活动板房之后,他们也都跃跃欲试,还从来没有建过能随意拆卸的房子呢。
  几天后,一辆辆盛满大木板和竹子的马车朝着丽水湾和北山湾而去,此时,天上又开始飘起了毛毛细雨。
  木匠们到了地方之后,先把灾民把那些草棚子拆掉,并且把空地稍微用铁铲弄平整一些。
  因为临青溪事先没有告诉灾民要搭建活动板房的事情,所以弄得灾民有些措手不及,他们还以为临青溪是想赶他们离开呢。
  “这位大哥,你们……这是要干什么呀?”男人们和女人们都冒雨下地耕田了,只有老人和孩子守在草棚里。
  “老丈,你别误会,这是东家姑娘看你们可怜,说是这天总下雨,住草棚容易生病受凉,就让我们过来给你们用木板搭一些临时的木头房子,等到那边的房子盖好之后,这些木板房子也都很好地拆掉,也不浪费。老丈,正下雨,你先去旁边的草棚避避雨。”丁小如的父亲丁强生是这次活动板房的“工头儿”,自从跟着临忠国做完酒桶之后,他和两个儿子就一直留在临家村,帮忙做一些木工活。
  这下子留守的灾民就更激动了,能有个遮雨的草棚子就足够了,不过就是住两三个月,没想到临青溪还想着给他们盖木头房子住。
  “这点雨没关系,我帮你们把草都往旁边搂搂,姑娘说了,这草也是肥料,都能沤肥。”老丈笑着说道。
  “阿爷,我也来帮您!”几个灾民的小孩子也听到了丁强生和老者的对话,也都高兴地来帮忙。
  不一会儿,所有留守在草棚里的老人、孩子都冒雨走了出来,有的帮忙卸木板,有的帮忙把草挪开,有的帮忙抬竹子。
  丁强生带着所有的木匠开始搭建房子的外架,底部采用了最为结实的木头和木板,四根立柱也是埋得很深,但是房子四周和屋顶都选择了较轻的木板。
  这样的话,就是一个足够壮硕的男子睡在木板上也不会有任何问题,而且里面还能放下床和其他的东西。
  快到中午的时候,一些女人开始回来做饭,这里所有的粮食和蔬菜都是临青溪从屏陵县和五个农庄拉回来的,每隔两天就回有人来送新鲜的蔬菜。
  隔着老远,她们看到有人把草棚子都拆掉了,然后用木头和竹子叮叮当当地在敲打着。
  一开始,她们心里也是惊惧的,以为又要没地方住了,可是没多久,她们就看到那些人在快速地搭建木头房子,而且很快就搭成了。
  等她们回到家里做饭的时候,木头房子都搭成了好几间,已经有孩子和老人搬了进去。
  “姑娘说,你们做饭就还在外边,要注意防火,也不要让孩子玩火,这些木头房子怕火。”丁强生对那些女人们说道。
  “不会的,我们一定会看好这些孩子,做饭的时候也会注意的。”女人们赶紧说道。
  “我们不玩火。”孩子们也保证着。
  饭做好之后,丁强生他们也一起吃了饭,然后吃完饭又开始忙着搭房子,一共忙了五六天,才把所有的活动板房都搭建好,而这时候正好大雨来临。
  有了能遮风雨的木头房子,灾民们就再也不怕了,而且陆志明和魏明都听说了木头房子的事情之后,也开始让人搭建这种活动板房给云州的灾民。
  解决了灾民的吃住问题,大半水田也能粗耕、细耕之后,临青溪亲自穿着雨靴和他们一起围造田埂。
  “临青溪,这些事情交给他们来做就行,你干什么要亲自下去?”辛漠阳拉住了临青溪,不想让她的双脚沾上泥水。
  “辛漠阳,不亲自下去怎么种地呀?种地不是一个人随便指挥就能指挥成的,再说,我必须查看一下怎样造田埂才能更好地插秧,虽然有些水都流入了附近的河流,但这些地方水深水浅还是不同的。”临青溪从辛漠阳的双手里抽出了自己的手。
  “那我陪你一起去!”辛漠阳也换上了雨靴,拉着临青溪一起走。
  “我也一起吧!”卫玄不太喜欢辛漠阳动不动就拉着临青溪,但是他毕竟比辛漠阳大很多,而且两个人之间早就有协定,对于临青溪,他们要公平竞争。
  于是,三个人一起走到了已经快修整好的稻田里,已经有人按照临青溪所说的,用同样高度的小木棍,在测量稻田里水的高度。
  走了一段距离之后,临青溪开始弯腰将双手放到水里,在下面不断地摸索着,她的袖子挽得高高的。
  每次当她的双手从浑浊的泥水里出来的时候,卫玄和辛漠阳都能看到她白嫩的肌肤上沾染上了污泥,不但不觉得丑,反而觉得这时候的临青溪是最美的。
  临青溪探查过后,开始让人按照她比划的范围伪造田埂,并且还找人去附近的河里和湖里去捉一些鱼苗。
  不仅如此,附近打通的小河和小湖,临青溪还让人挖深了一些,变成了池塘,然后在池塘里也种上莲藕。
  经过两个月的辛苦赶工,临青溪买下的荒地终于变成了她心目中的水稻田,然后她又带着人开始育苗。
  育苗结束之后,她就手把手地教那些人插秧。一开始,很多人不是把稻秧插得歪歪斜斜,就是力度不够,好在临青溪一直在旁边指导着他们,很快他们插得稻秧也像临青溪那样成了一排排整齐的“卫士”。
  插秧结束之后,接下来秧苗成长的很快,每天都会有人来照顾“它们”,只要出现杂草,都会被人拔除掉。
  但是,这时候稻田里也出现了以往最让南方百姓头疼的害虫福寿螺,楚国水稻大幅度减产的原因就在于水里面的害虫比较多,百姓们根本不知道拿它们怎么办。
  福寿螺外表看很像田螺,临青溪知道它们个体偏大,适应环境能力极强,最重要的是它们生长繁殖快,产量高得吓人,而自己买下的这万亩水田恰恰成了福寿螺最喜欢的生殖“圣地”。
  好在,临青溪除了和楚国百姓一样知道福寿螺是可怕的害虫,也知道它是餐桌上的佳肴,只要充分加热,它就会变成肉质细嫩鲜美的美食,而且它还是一些珍贵水产动物的饲料。
  不过,临青溪也知道,这种福寿螺生食或者加热不彻底,就很可能会被感染,轻的会引起头痛、发热和颈部僵硬等,严重的就会瘫痪、昏迷甚至死亡。
  “姑娘,这要怎么办?以前在秘园的时候,也没有发现这些田螺!”木槿看到丽水湾的有些稻秧已经被福寿螺给吃掉了不少,虽然灾民帮助捉了不少,可水田里还是有很多。
  “这些不是田螺,它们是福寿螺,比田螺更可怕。”临青溪来到稻田之后,发现福寿螺比她想象的还要多,除掉它们势在必行。
  “福寿螺?溪儿,你有什么好办法吗?”景修今天也跟着临青溪过来了,这段时间他虽然派人暗中保护临青溪,也有人每天把临青溪和辛漠阳、卫玄在一起的状况报告给他,但是他的心总有些不安。
  “景修,你能不能制作出一些药,不伤害稻秧而把这些福寿螺都杀死?”这个时空又没有现代的那些化学药剂,不可能有效地用高效农药杀死它们,临青溪想着是不是能用中药配置的农药对付它们。
  景修有些为难地说道:“溪儿,我自小学得是如何救人,而且那些烈性的毒药不适宜洒在这些水田里,会对人也造成伤害的。恐怕只能再想想别的办法了。”
  “我已经让人去找一些鸭子,辛漠阳也给寒霄写了信,让他从吴国给我带一些水鸭过来,但是养鸭食螺最好的时间是在插秧后的八天左右到稻子孕穗末期,而且鸭群的数量也要很多,恐怕这个方法也行不通。”临青溪一直都说要多饲养一些家禽家畜,可是每次都被其他事情给耽搁了,过两天说什么也要想办法人工孵化鸡蛋和鸭蛋。
  “溪儿,除了你说的养鸭食螺这种办法,还有其他办法吗?”景修问道。
  “有,可以在福寿螺多的下游地方,活着稻田进水口的地方安装一些密集一些的渔网,防止这些福寿螺进入水田里,我已经让人摆脱周围的渔民重新织了渔网,今天应该就能拿过来。”临青溪说道。
  几个人又在田里走了一会儿之后,临青溪双手在水田里稻秧的根部一摸,就能摸到很多福寿螺,看完这些,她的眉头越皱越紧,照这样下去,她的亩产八百斤就真成了空话。
  “木槿,你让人去削一些半米到一米左右的高竹片,然后插在稻田里,每亩稻田至少要七十根竹片,这些福寿螺可能会被引诱到竹片上产卵,让人每隔两三天摘除一次卵块进行销毁。同时,再让人每天到地里摸福寿螺,然后把它们全都放在大锅里用热水煮,再放上盐和辣椒还有其他调料,记住,一定要把它们煮透,这样祸害我的庄稼,我要全吃了它们。”临青溪故意恶狠狠地说道。
  “姑娘,这些你说的福寿螺能吃吗?我可听说,有些人吃了田螺都会生病的,还有人吃了田螺死了。”饥荒年月百姓连树皮都吃,更别说是田螺了,但很多人吃了都死了。
  “只要煮熟了就不会有问题,你给他们说,不要生吃或者吃没有煮熟的福寿螺、田螺这些东西。”临青溪嘱咐木槿。
  “知道了,姑娘!”木槿赶紧让人去准备临青溪所说的竹片了。
  没过多久有人拿来了竹片和渔网,开始在水田里插竹片和布置渔网,也有人拿着袋子在水田里摸福寿螺。
  临青溪也没有闲着,她也要了一个袋子,亲自下首摸福寿螺,而且很快就摸了一袋子。
  景修也跟在她的身边帮忙,就是云实也找来了袋子,跟在临青溪和景修的身边摸着福寿螺。
  临青溪直接将自己、景修和云实摸的福寿螺带回了老临家的祖宅,然后亲自下厨,做了一道爆炒福寿螺,晚上又让人去丽水湾和北山湾拉了很多福寿螺回来,一下子用大锅全都给煮了。
  但是光凭着丽水湾和北山湾那些人还不够,插秧结束之后,南方的涝灾也已经结束了,很大一部分灾民拿着临青溪给他们的工钱,又携家带口地回去了。
  对于他们来说,背井离乡是迫不得已,只要有一线希望,他们就会再次回到自己的家园,不是有句话这样说的:“金窝银窝比不上自己的草窝。”
  刚开始,听说临青溪做了有关福寿螺的吃食,很多人都不敢下嘴,后来又听说,连神医景修都吃过了,而且他还说,福寿螺算是人间一种美味,只要不生吃和不吃那些没煮透的福寿螺、田螺,吃的人就不会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