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焃昀抹着嘴角的血朝着自己走来的时候,不知为何,临青溪往后退了一步,但她这小小的动作,却让焃昀有些受伤。
走到临青溪身边之后,焃昀直接抱起她在雨中狂奔起来,等到临青溪从震惊中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和焃昀已经躲进了眉牙峰的一个山洞里。
“你想问什么就问吧!”焃昀做好了坦白的准备。
“为什么?”临青溪慢慢恢复了理智。
不管焃昀为什么要喝虎血,她都觉得自己不应该表示出这样大的震惊,似乎自己的这种惊讶会让焃昀觉得有些难堪。
“有火折子吗?”焃昀笑着问道。
“有!”虽然临青溪觉得有些莫名其妙,还是将怀里的火折子递给他,虽然下着大雨,但火折子她做了很好的防水处理。
山洞里有一些干柴,焃昀点了一堆火,他身上的衣服进入山洞没多久就用内力烘干了,而临青溪身上的衣服并没有湿多少。
劈里啪啦地响声在两个沉默的人中间响起,旺起来的火堆驱走了临青溪身上仅有的一点儿寒气,她还在等焃昀的答案。
就在她以为焃昀不会说的时候,往火堆里慢慢添木柴的焃昀缓缓说道:“正极大陆不只有巫族这样一个神秘的部族,其实在世人不知道的地方,还有很多的神秘部族存在。我爹曾经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少年侠士,他扶危济贫、惩奸除恶,又因为相貌英俊,成为很多女子爱慕的对象,其中就有我的娘亲。她曾是灵族的圣女,也是灵族族长唯一的女儿,灵族族人常年住在无人知晓的海岛之上,一直都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
接下来,焃昀告诉临青溪,那时候他的娘亲总渴望海岛之外的世界,听说在海岛外边有一个叫正极大陆的地方,那里什么新奇的东西都有,一年四季也十分分明,冬天还会下厚厚的雪。
虽然疼爱女儿的灵族族长派人出去给她买了很多海岛上没有的东西,但她还是想亲自去看一看。于是,瞒着所有族人,她偷偷出了海岛,来到了正极大陆上。
单纯的灵族圣女虽然穿着正极大陆上普通女人的衣裙,但是她绝美的容颜和灵动的气质还是招惹了很多人的注意,并且也遭遇了不少的危险。
就是在这个时候,义薄云天的少年英雄救了单纯善良的灵族圣女,并且日久生情,两个人甚至还私定了终身。
但是两个人的结合却惹怒了爱慕他们的人,就在灵族圣女怀有身孕的时候,她被自己进入正极大陆后认识的好姐妹下了一种难解的毒。
“那后来呢?”听到这里,临青溪有些着急的问道。
“我爹带着我娘回到了灵族,族人们不但没有责怪我娘,还宽容地接纳了我爹,并且在岛上为他们举行了一场盛大的婚礼。虽然,灵族的长老替我娘解了毒,但是她这一生也不能再离开海岛,而我从生下来身体里就有毒,只有被万命丹喂养过的虎血才能帮我清除毒素。三境老人其实是我爹的朋友,他找到了一种更快的办法替我清除体内毒素,那就是让老虎吃下万命丹,并且激发出它体内的斗志,然后喝下热的虎血。这两年我一直都在用这种方法,现在发病的时候不再那么疼了,而且发病的事情也延长了。”焃昀笑着说道。
临青溪见他说得这样轻松,心里就有些难过,他还在娘胎里的时候就在遭受痛苦,就算是灵族族长的外孙又如何,就算什么都不缺又如何,可他忍受的痛苦是常人所不能忍受的。
“那害你和你娘的那个女人呢?既然她会下这种毒药,那说不定她有解药呢!”临青溪说道。
“她看着我娘喝下那杯毒茶之后就彻底地失踪了,这些年,我和我爹都派人在正极大陆上找过她,但是都没有找到。我想,她要不是死了,就是再也没有在正极大陆上出现过,否认,我早就找到她了。”焃昀之所以不断地暗中发展和强大自己的势力,就是要找到那个恶毒的女人报仇,还有就是找到解药,这不仅是为他,更是为了他的娘亲。
焃昀说的话,临青溪相信,他的手底下高手如云,而且探查消息的本事比她的人还要厉害的多,如果那个害他娘亲的女人真得还在正极大陆上活着,他一定会找到她的。
“你知不知道你种的是什么毒?三境老人就没有别的办法吗?”解毒还需要喝活得虎血,临青溪怎么觉得太诡异了呢。
焃昀摇摇头,每当旧疾发作的时候,他就变得不再像他,好在那些曾经最狼狈和最疼痛的时候都已经过去了。
现在虽然还会疼,但时间越来越短,他很快就会好的,而且和临青溪生十个八个孩子就不再是只想想了。
临青溪也不知道自己能帮上什么忙,她身边的玉扇医术自然比不上三境老人,而连三境老人都想不出更好办法的病,她和她的人也没有什么办法了。
“那你现在会多长时间复发一次?”临青溪关心地问道。
“二年!”焃昀也没想到今天会旧病复发,而且还这么巧被临青溪看到了。
“以前呢?”临青溪又问道。
“半个月!”焃昀淡淡地说道。
临青溪很难想象焃昀这么多年是怎么熬过来的,虽然没有看到他发病时疼痛难忍的样子,但是她相信那一定是很疼很疼的,不由地,怜惜之情就升起来了。
“溪,我有些累了,你在旁边守着我一会儿,可以吗?现在外边的雨很大。”焃昀扭头看了一眼外边还在下着的大雨说道。
“好,你休息一会儿,等到雨停了,咱们再走!”看出焃昀脸上的疲态,临青溪也不想他刚刚和老虎搏斗完就冒雨回去。
只是,焃昀猛然起身走到她身边躺在,而且顺势就把头放在了她的腿上,也不嫌弃身下就是冰冷的石头。
“没有枕头睡不着!”焃昀说完就闭上眼睛睡起来。
临青溪本想说什么,提起的一口气又缓缓地松了出来,当枕头就当枕头罢,看在他现在是半个病号的份上,自己就不和他计较太多了。
大雨一直下到晚上也没停,而临青溪守着躺在她腿上的焃昀也迷迷糊糊睡着了,等到醒过来的时候,发现火堆还烧得旺旺的,而自己不知何时竟然和焃昀相拥而眠了。
她的警觉性竟然没这么低,不可能自己什么时候躺在来的也不知道,但这种状况,她一时也解释不清楚。
焃昀还在沉沉地睡着,右手给她当着肉枕头,左手搭在她的腰间,两个人身上盖着焃昀的外衣,而自己的一双手臂蜷缩在焃昀的胸前,额头抵着他宽厚的胸膛,耳边是他均匀地呼吸声。
临青溪想要轻轻地从焃昀的怀抱里起来,但是她刚刚动了一下,焃昀闷哼一声,双臂一紧,又把她紧紧地圈在他的怀里,自己的一张脸直接贴在了他的胸膛上。
男人独有的气息让临青溪脸红心跳,她不是什么小女生,但此时却有一种小女生的情怀,嘴角挂着淡淡甜甜地笑。
这种悸动的感觉在现代那个男人身上没有过,在楚玄、景修和辛漠阳身上也没有过,只有他——焃昀,他让她感受到了这种压抑不住的甜蜜笑容。
她想,这次她是真得爱上一个男人,而不仅仅是喜欢。没想过这么快能确定自己的心意,也没想过自己会爱上这样一个男人,可是,爱了就是爱了,又有什么理由呢!
此时假寐的焃昀自然不知道怀里女人的想法,如果他知道,在以后的日子里就不会这么压抑和煎熬,更不会莫名吃了很多飞醋。
而临青溪在确定爱上焃昀的那一刻,就开始了她考验未来夫君的漫长旅程,也开始了她略显“变态”的折磨心爱男人的甜蜜过程,谁让她是一个不懂爱、更不会爱的女人呢!
临青溪使劲挣扎了一下,但是焃昀的手劲太大,她根本挣脱不出来,索性心一狠,直接抬头朝着焃昀的手臂狠咬一口。
“哎呦!”焃昀并不觉得疼,但他知道临青溪有些生气了,她可不是寻常女子,肯定是猜出了自己在假寐。
“你和我怎么会都睡在这里?”临青溪故意瞪着焃昀问道,但此时的她在火光中发红的小脸,有说不出的妩媚和娇嗔。
“我也不知道,我记得我是躺在你腿上睡得,难道是你自己……”焃昀看着临青溪很无辜地说道。
“不可能!”她自己做过的事情,她会一点儿印象也没有,肯定是焃昀搞的鬼,要不然他身上的衣服会自动脱下来,盖在两个人的身上。
“那我也不知道了!”焃昀打算耍赖到底。
“你——无赖!”临青溪才不相信焃昀现在说的话。
看见临青溪似乎真得生气了,焃昀赶紧起身去哄她:“溪,别生气了,饿不饿?咱们回家吧!”
“还下着雨呢!你好点了吗?”临青溪不过是小女孩心态在作怪,但很快她就开始担心焃昀的身体。
“我没事,雨快停了,走吧!”焃昀笑着说道。
火龙四个人一直都守在外边,洞里面发生的事情,他们不知道,但是明显从山洞里面出来之后,两位主子之间的情况就有些不一样了。
回到山庄之后,临青溪也很难在入睡,心中藏了一个人,这种感觉和以前太不一样了,几乎占满了她所有的心思。
第二天,心烦意乱的临青溪回到了丽水湾临家村,她已经接到消息,上官徽凝很快就要到云州了,而自己和她也有一笔账要好好算算。
“小姑姑!”彤笙见到临青溪之后已经没有了先前的疏离感,而且她开始在临念水的“逼迫”下也喊临青溪为“小姑姑”。
“彤笙,有事吗?”临青溪正在稻园的院子里呆坐着,彤笙的出现打断了她的思绪。
“小姑姑,我来学绣花。”彤笙还住在小渔村的时候,香絮就经常告诉她,她在很远的地方有一个特别能干的姐姐,而且绣花绣的可好了。
临青溪这才记起前两天说要亲自教彤笙湘绣的事情,而且她纠正了彤笙很多次,不要喊她“小姑姑”,因为她这个妹妹喊她“小姑姑”,那辛漠阳岂不是也要跟着喊她“小姑姑”,只要想一想那种场面,她身上的鸡皮疙瘩就起来了。
“彤笙,让你跑慢点怎么不听!”彤笙后边还跟着辛漠阳。
“哥哥,你也要跟着小姑姑学刺绣吗?”彤笙睁大大眼睛看着辛漠阳。
自从兄妹两个相认之后,辛漠阳就把彤笙疼在了心坎上,走到哪儿跟到哪儿,连带着和魔天一样,也对老临家的临念水起了防备之心。
临青溪也没想到,酷酷的辛漠阳有一天也会这么宠爱自己的妹妹,这两天,在香絮和彤笙的努力下,辛漠阳和魔天的父子关系也慢慢好了起来。
“我不学!彤笙,叫姐姐!”辛漠阳和临青溪的想法一样,他也不希望彤笙喊临青溪“小姑姑”,这几天几个人之间的辈分彻底乱了。
“可是念水哥哥……”彤笙只要想起临念水交代给她的话,就开始有些犹豫。
“你是听我这个亲哥哥的话,还是听那个臭小子的话!”辛漠阳板起了冷脸。
看出彤笙的为难,临青溪也恼了,她瞪了一眼辛漠阳,不满地说道:“什么臭小子,那是我侄子,他有名字,叫临念水。再说了,彤笙愿意叫我什么就叫什么,是她的自由,你就是她哥哥也管不了。”
“临青溪,别以为你比我小,我就要让着你,笨蛋,彤笙要是喊你侄子叫哥哥,那我喊你什么!”辛漠阳觉得他和临青溪之间还是喊什么“哥”、“妹”地不习惯,直接叫名字,心里更痛快。
“喊小姑姑喽,我的大侄子!”临青溪也发现和辛漠阳这样吵来吵去的感觉更像一家人。
“臭丫头,你找打是不是!你应该喊我哥!”辛漠阳也使劲地瞪了一眼临念溪,但是没什么威慑力。
“不喊,偏不喊!辛漠阳,辛漠阳,辛漠阳!”临青溪故意冷哼着说道。
“临青溪!”辛漠阳很有气势地走近临青溪。
焃昀走进来的时候,就是看到临青溪很有活力地在和辛漠阳斗嘴,而且明明看起来像在生气的两个人,却又说不出的和谐,这让他很嫉妒。
“辛公子,溪,你们在干什么?”焃昀压下心头的酸意,走进来问道。
辛漠阳已经知道是焃昀的人救了自己的家人,这个大恩他记下了,但不代表他会和他友好相处,只要一想到他和临青溪相处融洽的样子,辛漠阳心里就一股恼火。
“没干什么,我记得焃公子似乎不住在稻园吧!”临青溪在临家村也为焃昀准备了一座小院,就在老临家小院的不远处,和现在辛漠阳一家住的院子是紧挨着的。
“这个就不牢辛公子费心了,似乎你也不住在稻园!”焃昀同样看辛漠阳也不顺眼。
虽说,现在辛漠阳的心里可能有了别的女人,但为防死灰复燃,焃昀还是要看紧他和临青溪的,决不能再让这个男人有可趁之机。
“我看你们两个都很闲,正好那有一副棋,你们去下吧。彤笙,跟我进屋,我教你学绣花。”临青溪看了两个人一眼,拉着彤笙进屋了。
“辛公子,请!”焃昀现在院中的石桌上坐了下来,下棋他可是很少会遇到低手的。
“请!”辛漠阳正愁心里的怒火没出发呢。
两个人在棋盘上互不相让拼命厮杀起来,而临青溪在屋里认真地教彤笙刺绣。
快吃中午饭的时候,临念水从村里的学堂跑到了稻园,而且一进院子就喊:“彤笙妹妹,彤笙妹妹,你在哪里?”
“臭小子,喊什么喊!”辛漠阳正下得酣畅,而且他处于下风,也已经输给了焃昀两局,心里正不忿呢。
“我找我彤笙妹妹,管你什么事情!”临念水一点儿都没有得罪未来大舅哥的意识,他满心眼里只有他的彤笙妹妹。
“臭小子,你……”辛漠阳越来越看不惯临念水这拽拽的样子,小时候的他可是只知道吃,非常乖巧可爱的小男娃,怎么长大了,就知道“偷”人家家的妹妹呢。
“辛漠阳,不许你说我家念水是臭小子,焃昀,给我把他杀的落花流水!”临念溪拉着彤笙走出来之后,冲辛漠阳和焃昀说道。
“臭丫头,你胳膊肘往外拐!”原本就处于下风,而且已经把临青溪归为家人一类的辛漠阳,明显不喜欢她向着焃昀。
“好!”焃昀对这句话却是极为受用。
“还是小姑姑最好了,呵呵!彤笙妹妹,阿奶说你在小姑姑这里学绣花,是不是很累?”临念水看到彤笙的小手都有些发红了,就有些心疼地走近彤笙问道。
“念水,小姑姑真是很伤心!我教了彤笙一上午,也很辛苦,你为什么不问问小姑姑累不累?”临青溪有些吃味地说道,真是个有了未来媳妇忘了自家小姑姑的熊孩子。
“嘿嘿,小姑姑,你可是最厉害的人!我爹说,你绣起东西来,可以不吃不喝,一天一夜不睡觉,根本不觉得累!”临念水笑嘻嘻地说道。
“那是以前,现在我也会觉得累!”想起当年为了贴补家用绣绣品的时候,临青溪颇有些感慨。
“累了就休息,会湘绣的又不止你一个,过两天,我让火龙给你送来几个绣娘。”焃昀有些心疼地说道。
“临青溪,我把文飞和寒霄送给你了,以后他们就是你的手下。”辛漠阳也说道。
他已经算不上吴国人,也称不上是楚国人,但以后临青溪站在哪一边,他就站在哪一边,而寒霄因为他,也和自己的家族断绝了关系。
现在,能让寒霄这个商业奇才有用武之地的,怕是只有临青溪了,而文飞虽然是他忠心的部下,他更希望他能在临青溪手底下效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