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个两米五宽的。”
荣浅斜睨他眼,拉倒吧,估计就算换张十米的床,也挡不住他爬来爬去时那矫健的身姿。
荣浅双腿落下床沿,起身洗漱。
小米糍还要睡会懒觉,两人先下楼。
除了家宴,幸好平日里他们只需要在东苑,这儿有单独的厨师和佣人等。
荣浅下去时,早饭已经准备好。
“少奶奶,厉少。”
荣浅笑了笑,“辛苦你们了。”
“您别客气,这是我们应该做的。”
两人坐在餐桌前,荣浅吃口小米粥,“今天我打算去找工作。”
“我可以替你安排。”
荣浅侧首,厉景呈接触到她的目光,“何必这么犟,在吏海,我有的是资源,我不明说,就说是个朋友,这样行么?”
她想了想点头,“好。”
有些事不必非要坚持,有人介绍,知根知底,还可以尽快地回到工作状态,何乐而不为呢?
厉景呈用毛巾擦拭着手指,起身去柜子内拿出几摞文件,他将签字笔放到荣浅手边。
“这些事我名下的一些资产,为了保障你和小米糍的权利,先过户到你名下。”
“为什么?”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你跟我到吏海,我不能让你什么都没有。”
“我来这,是为女儿。”
厉景呈真想封住她这张嘴,“就因为是为女儿,才要签字,以后的事谁知道?况且宅子里那些人,一个个都不简单。”
荣浅拿过厚厚的文件,翻开一份仔细查看。
厉景呈在旁催促,“有什么好看的,要全看完,不得要你一整天的时间,签吧。”
荣浅将文件翻到最后一页,再拿出另一份,也是翻到签名处。
总算被她找出些猫腻的地方。
“这文件上需要签名,可前面的内容为什么是空的?”
一张白纸,就只有最后需要签名。
厉景呈没想到她心思细腻,居然被拆穿了。
“有吗?”他若无其事般凑上前,“估计是打错了,要么就是墨水不够。”
荣浅看看别的文件都是好好的,厉景呈遂又道,“签吧,我让秘书再补上。”
她想到厉景呈曾经给顾新竹的那张空头合约,她将手抽回去,“我才不要签,名字是我的,谁知道以后上面会写什么。”
厉景呈眉目仍然镇定,“那你把其余的签了,然后把身份证给我,我交给律师去办。”
做不成协议书,拿到荣浅的身份证,他一样能办好结婚证。
没成想,荣浅却回答得干脆,“身份证可不能随便交给别人,厉景呈,你又没老,身强体壮,总想这些事做什么?况且这些东西对我来说也没太大意义,以后再说吧。”
说完,将文件朝旁边一推,自顾自吃起早饭。
厉景呈碰了一鼻子的灰,也不好做太明显,只得将文件撤走。
威厉总公司迁徙到吏海,根基才起,厉景呈刚到家就开始忙碌。
荣浅带小米糍去商场,不少东西总是要亲自购置的。
厉景呈跟拍卖行打过招呼,过几日荣浅就要去上班。
回到东苑,荣浅牵着小米糍的手往里走,冷不丁看到盛书兰从里面出来。
“浅浅,小米糍。”
“书兰姨。”
盛书兰听到这声称呼,笑容僵了僵,视线立马看向荣浅,“你们怎么没过来吃饭?”
“我和小米糍在外面吃得。”
盛书兰穿了身印有青花瓷图纹的旗袍,她笑容满面,“我在园子里摘了些水果给你们拿来。”
其实这些,佣人都会准备到。
荣浅嘴角挽笑,东苑是属于他们一家唯一的私人地方,可盛书兰的无孔不入,总是令人防不胜防。
“谢谢。”
“不用客气。”
盛书兰见荣浅手里提满了东西,她弯腰接过手,“我来帮你拿。”
“不用——”荣浅拒绝的声音只来得及在喉咙口打转下,盛书兰就提着大包小包进去了。
“你来了多久了?”
“好一会了,我看你们不在,”盛书兰将东西放向茶几,“我反正没事,就在这等你们。”
荣浅不由有些尴尬,她是没法做到像沈静曼那样,任由其余两个小老婆在眼皮子底下直窜,可盛书兰毕竟照顾过小米糍三年,应该也是一时习惯放不下,她总不好出口赶人。
“以后吃饭不用等我们,景呈刚回来,生意上比较忙,我马上也要工作,我们就让佣人在东苑做就行。”
“你还要上班?”盛书兰口气吃惊。
荣浅听到这样的口吻,不由奇怪,“上班怎么了?”
“没怎么,但厉家的女人,结婚后就要相夫教子,况且家里也看不上我们赚的这些钱。”
荣浅差点忘了,她这是一脚穿越掉进了旧社会中。
“女人必须要经济独立,人格、尊严才能独立,虽然赚得钱不多,比不上他们男人,但好歹不需要向他们张手……”荣浅说到这,看到盛书兰神色懵懂,她立马噤声,盛书兰应该已经习惯每个月领取例钱。她没有别的抱负,钱只需够用就行,自然想不通上班还有什么意义。
荣浅将给小米糍买得玩具拿出来,女儿接过后去一边玩。
盛书兰坐在沙发内,双手在膝盖上揉搓,似乎欲言又止,荣浅也不问她,盛书兰自己憋不过去后,便开口道,“浅浅,你们搬回家我真得很高兴,我也没别的朋友,我就希望以后可以跟你多走动走动好吗?”
这个要求,似乎不过分。
可荣浅想到厉景呈和她有过的关系,就忍不住膈应的慌。
“好,当然可以。”荣浅嘴上应承。
反正过几日她开始上班后,也准备将小米糍送去学校。
盛书兰眉眼雀跃,开心不已,她除了厉家也不能去别的地方,可家里有厉景寻,现在她能经常到东苑来,就能避开他了。
直到傍晚时分,盛书兰才回去。
荣浅带小米糍吃过晚饭,在偌大的东苑内,心不知不觉也空荡荡的。
躺在大床上,荣浅给小米糍讲了会故事,女儿很快在她怀里睡着。
窗户被风震得呼呼直响,她起身来到窗边,确定窗户是关好的。
风很大很大,外面的景观灯看在眼中朦胧而忽闪着,似乎随时有熄灭的可能。
荣浅提心吊胆,看眼时间,都快九点了,厉景呈还没回来。
她靠着窗棱处,初来乍到这样的地方,心里要说没有惶恐,那肯定是假的。
况且,这东苑好像有些时日了。
荣浅想到盛书兰下午不经意透露过的一句话,她说厉景呈的奶奶当初就是死在东苑,暴毙身亡,死因不详。
她开始心慌起来,荣浅看向床上的女儿,忙走过去关了灯睡觉。
黑暗中,风声越发肆意,婆娑的树影张牙舞爪透过窗帘落到房中,荣浅抱紧怀里的小米糍,她尽量让自己定下心来。
她想给厉景呈打个电话,可想了想,还是没有付诸行动。
半晌后,荣浅才浑浑噩噩进入梦乡。
也不知过了多久,荣浅是被一阵奇怪的声音给吵醒的。
好像是有什么人在哭,又像是讲话声,她睡得迷迷糊糊,不安地睁开眼,忽然看到的一幕令她差点心跳骤然停止!
西侧的墙壁上,一抹清晰的人影印在那,荣浅艰难地吞咽下口水,声音带着颤抖,“谁?”
对方没有回答,可那声音却尖锐地传到她耳中,她手探向旁边,摸到熟睡中的小米糍。
荣浅坐起身,定睛细看,好像是抹什么影子,她吓得用手捂住嘴,不敢再发出一点点声响。
那是个挽着发髻的身影,应该是个女人,可她的房间里面怎么可能……
荣浅猛然想到盛书兰说得奶奶。
她倒抽口冷气。
影子动了动肩膀,朝门口挪去,荣浅的心通通直跳,她觉得自己四肢僵硬,而那抹影像,她敢百分百确定不是树影。
影子在门上扫了圈,然后消失。
荣浅尽管吓得半死,可她一直不相信这个世上有鬼。她也不知道当时怎么会有那样的勇气,荣浅强撑起身,穿上拖鞋后,脚步往外挪。
她双腿打颤,指尖紧握住垂下来的衣摆。荣浅更不敢将门用力打开,隙开条缝,她探出个脑袋。
走廊上开着灯,所以那个影子比之前在房间看到得还要清晰。它不住往前飘动,挽起的发髻上,好像还插着发簪,随着她的走动,发簪不停摆晃,似乎还能听到清脆的碰撞声。
荣浅腿一软,顺着门板往下滑。
她全身冰冷,似乎置身在极寒的地方,她两手抱住肩膀,呆坐片刻后,忙起身来到床头柜前拿出手机。
这回,没再犹豫,她想也不想地拨通厉景呈手机号。
那边很快接通,“喂?”
“喂,你什么时候回来?”
“你怎么到现在还没睡?”
荣浅不敢太大声,她坐在床上,总觉得周边有双眼睛在盯着她,“家里,家里好像闹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