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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厉景呈食指在眉宇间轻点几下,怒意昭然若揭,他凛冽的眸子扫向男人,“说重点!”
  “我,我……”男人被吓得半晌说不出话,片刻后,才使劲吞咽了口水道,“当时,挡在前面的车忽然挪开了,气球也全跑了,我一看能过去,那我肯定加速往前啊,直到撞上,我还没反应过来呢,要怪就怪那个车队,真的,我是最无辜的啊。”
  厉青云一掌拍向桌子,男人吓得差点跳起来,“据我所知,你熄火后还发动了引擎,你敢说你不是蓄意害人?”
  “冤枉啊,”男人朝四周看看,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我可快怕死了,我是想逃走的……”
  厉景呈和厉青云走出拘留所,“现在最关键的,是那个车队。”
  厉青云站在伸缩门前,目光炯炯,盯着面前的车水马龙,“只要它曾经在吏海出现过,我就能将它抓着令它现行!”
  厉景呈自然信老爷子的这句话,他手握重权,况且那么招摇的一个车队,又这般横行霸道穿梭在闹市区,主演了这么一出惨剧后,哪有可能说跑就能跑得掉的?
  厉景呈招下手,示意司机将车开过来。
  两人刚要离开,就见一男人快速走来,厉景呈朝他看眼,他之前还被自己揍了一拳,厉景呈对他没有好印象。
  男人打了声招呼后,直截了当开口,“二位跟我去个地方吧。”
  “车队找到了?”
  “应该可以这么说。”
  厉青云思忖下,点头,“好。”
  厉家父子上了自家的车,前面是警车开道,厉景呈看向窗外,车子上了高架继续飞驰,男人掏出手机,想给荣浅打个电话,但随后还是挂断了。
  她昨晚折腾一天,睡得又晚,这会肯定在补眠。
  厉青云的视线落到厉景呈手上,“老二的事,你怎么看?”
  “什么怎么看?”
  “我没说是你的意思。”
  厉景呈狭长的眼眸扫向窗外,“自作孽不可活。”
  “到了这种时候,你还……”
  “爸,到了这种时候,你还偏袒,别以为你总能替他保驾护航一辈子,老二之前抓了那么多姑娘,哪个不是有钱有势,最不济也要有才,你想想,别人家就没有出类拔萃的人物?他们一旦查出x幕后的老板是老二,还不往死里整他。”
  厉青云沉着脸,阴云密布,“等我找到那车队,查清楚了幕后的人,我让他们好看。”
  “那你还是先找着人再说吧?”
  厉景呈落下车窗,有一股咸涩的味道冲入鼻腔,男人朝外看眼,不知不觉,竟来到了海边。
  车子相继停好,厉青云推开车门下去,眼前的一幕彻底令他惊怔住。
  就在铺满金黄色的沙滩上,二三十辆跑车呈人字形排开,车轮印子被保护得很好,映着蔚蓝色的大海,车身被打出莹莹的光泽,跑车的车门都向上开着,隐约可见里面高档的内饰,整个车形就像是一组在天空中翱翔的飞鹰般,不用想都知道,这些车是被丢弃在这的。
  厉青云气得身子颤抖,这分明是裸的挑衅!
  厉景呈站到他身侧,男人看了半晌,“看来是直接弃车出海了。”
  警察来到父子跟前,“每辆车都有个共同点,没有车牌。”
  “既然这么张扬,总能找到4s店的登记记录吧?”厉青云就不信,一点点办法都没有。
  对方也真是大手笔,为了这一撞,可谓砸下重金,看来,是不在乎这点钱。
  厉景呈眺望向远处,“怕就怕,这些车都是从不正当渠道过来的,对方既然将车丢在这,肯定也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厉青云闭了闭眼睛,再次睁眼时,身体晃了下。
  “爸,还是先回去休息下吧。”
  “对,厉老,身子要紧,我们有消息会第一时间通知您。”
  厉景呈搀扶着厉青云回到车内,他提起长腿,目光最后看了眼那排车。
  厉家的司机打了方向盘,厉青云冷笑下,“这点办事能力。”
  “说不定,那个夏利车主还真是冤枉的,要这样的话,那些人就太可怕了。”厉景呈倚进座椅内,“在安排那样缜密的情况下,他们肯定调查清楚,我们那天会派警卫跟随,可从现场操作来判断,那个车队的人确实没做什么,更没有跟老二有丝毫的碰擦,即便真得抓到,对方可以一口咬定,只是在大马路上做了场秀而已,警方定案还是要归在夏利车主身上,那他就更冤了,这件事到最后的结果,也就是赔钱了事。”
  “我要的是偿命。”
  厉景呈说已至此,干脆扭头看到窗外。
  厉青云敲了敲自己的腿,吹了海风,觉得有些酸,“待会,你跟我去趟医院。”
  “我去做什么?”
  “你是厉家长子,更是他兄长!”
  “那好,将这件事交给我,我来查。”
  厉青云没了声响。
  车子径自开往医院,厉景呈过去时,沈静曼也在,以往吵得那么凶,现在表现得那么积极,厉景呈看在眼里都觉得好笑。
  厉景寻还没醒,盛书兰神情呆滞地守在病房外,整个人似乎憔悴不少。
  沈静曼迎上前,“老爷,您怎么又来了,这儿有我和巩裕,你在家多休息休息吧。”
  巩裕听到这话,一口恨意咬在嘴里,沈静曼当然希望厉青云别来,那样,她儿子的死活就没人顾了。
  巩裕擦着眼泪,上前抱住厉青云的手臂,“老爷,医生说景寻不容乐观,我们转院吧,去国外好不好,您最有办法,您救救咱的儿子啊。”
  厉青云透过玻璃门朝里看眼。
  沈静曼在旁插话,“巩裕,你懂什么啊,老二这样还不够折腾的,送到国外,还要坐飞机,你这不是让他去送死吗?”
  巩裕闻言,“你,你咒我儿子?”
  厉青云将手臂抽出来,“静曼说得有道理,你什么都不懂,就别添乱了。”
  厉景呈倚着墙壁,盛书兰双眼红肿,昨晚又在这陪了一夜,“爸,不管怎样,我们都要治,只要能保住一条命,怎么样都好。”
  她声音虚弱,身子更加孱弱,坐在那,很不起眼,说出来的话却令人一惊。
  似乎是被遗忘的人,最后发出的那阵无声呐喊。
  厉青云站了会,忽然从兜里翻出手机。
  厉景呈看到他脸色瞬间往下沉,“你们留在这,景呈,跟我走。”
  两人走出医院,厉景呈抬起腕表看眼,“我要回家趟。”
  “正好,你把荣浅带过来。”
  厉景呈向前的脚步顿住,“为什么?”
  “你就告诉她,霍少弦走不了了。”
  厉青云丢下句话后,坐进了车内。
  厉景呈回到家中,荣浅正无力地躺在床上,他弯下腰,“哪里不舒服?”
  “没有。”
  男人坐向床沿,“今天,见过霍少弦么?”
  荣浅推开身上的被单,“为什么这样问?”
  “爸让我转交给你一句话,霍少弦走不了了。”
  “什么?”荣浅坐直身,“他回南盛市而已,再说,整件事跟他有什么关系?”
  “再问你遍,见过霍少弦了?”
  荣浅轻咬唇瓣,最终在他凛冽的眼神下点点头。
  厉景呈眼眸微眯,“背着我密会前男友,有你的。”
  “别说这么难听,根本不是这么回事。”
  厉景呈人往下躺,睡在了荣浅的脚背上,“那爸那边,我们由着他,不去理会。”
  “等等,”荣浅推了下厉景呈的肩头,“爸为什么知道霍少弦今天要走?”
  “肯定派人跟踪了。”
  “他难道知道霍少弦……”
  厉景呈朝她看眼,“还真是霍少弦做的?”
  荣浅噤声,“我想去找爸问个清楚。”
  “你怀着孩子,就不怕情绪激动了?”
  厉青云的手段,荣浅也算见识过,厉景呈见她真急了,他伸手使劲掐住荣浅的脸颊,她痛呼出声“啊,疼!”
  “起来吧,去见见你那老竹马是死是活。”
  说话怎么这么损。
  荣浅只字未说,跟在了厉景呈身后。
  两人来到厉家,厉青云在客厅内等着他们。
  荣浅喊了声爸,然后坐到沙发上。
  厉青云一语未发,手指在茶几上轻敲,荣浅视线看过去,注意到一沓照片。
  她伸手接过,一张张细看,都是她今早见霍少弦时被拍下的。
  “爸,您派人跟踪我?”
  “你是我们厉家的媳妇,在这样特殊的时刻,我当然要保护好你,只是,大清早的,你跑去酒店做什么?还催促着霍少弦离开,你们俩之间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荣浅面不改色,“霍少弦在哪?”
  “这就是你跟我说话的态度?”
  “爸,我不觉得我见霍少弦有哪里不对,他要回南盛市,也是他的自由。”
  厉青云指了指荣浅手里的照片,“我查过,他在这绝不是一天两天了,这次景寻出事跟他绝对脱不了干系。”
  厉景呈从荣浅手里接过相片,一张张仔细翻看,“爸,她只是去送霍少弦一程,没什么事。”
  “你还要替她说话?”厉青云恼怒不已,“这事八成就是荣浅和霍少弦整出来的,还特意选择了景寻大婚的这天。”
  荣浅听着,觉得刺耳极了,“爸,您知道您的宝贝儿子之前做过什么吗?x在南盛市被砸后,他买凶伤人,连捅了霍少弦几刀,要不是他命大,早就死了!”
  “那不是没死吗?”厉青云的口气很轻松,“所以,他怀恨在心,要报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