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士夫人已经嘱咐她多次,让她看着文秋与陈诚,却不料他们今日又搞出今日的对峙戏码来,真是让人头疼。
大学士夫人知道消息以后,叫两人到大堂,恨恨地骂了他们几句,对儿子她是轻描淡写的就放过了,但是对于文秋却没有这么好声好气,将其恨恨的敲打了一顿。
陈诚觉得被文秋呼一巴掌没有面子并没有将这件事告诉大学士夫人,但是他在出来时狠狠地对文秋说:“你给我等着。”
文秋回了房,看着一地的狼藉,默默的坐在床边拭着泪,春喜走过来帮文秋试着泪,并帮她脱去外衣,看见她腰间有一个大大的淤青,不由得惊呼一声说:“他这要踢死夫人啊。”
文秋斜着嘴角笑了笑:“死?就算是死,我也得拖着他们下地狱。”
第二日,叶婷兴致勃勃的邀着沈芳菲、荣兰、文秋去叶府游园,四人向叶老夫人请了安,嬉笑了一阵儿。
叶老夫人笑说:“要是每天有几个向你们这样青葱一般的姑娘像我请安,我可能年轻好几岁。”
叶婷拦着文秋的腰说:“我可是最喜欢文姐姐这样的如水做的女子。”
文秋的腰被碰到,昨日被陈诚踢的伤还隐隐做疼,她惊呼了一声,叶婷好奇说:“姐姐你怎么了?”
沈芳菲想起陈诚的不良记录,一张脸黑了下来说:“还请叶老夫人身边懂医理的嚒嚒帮姐姐看看,万一姐姐有个伤着碰着了,我们也好生内疚。”
叶老夫人不知道沈芳菲在玩什么把戏,只是被叶婷碰了一下,值得这么大惊小怪,但是她又想起了陈诚的名声,不由得肃了颜,叫身边的赵嚒嚒带着文秋去旁边的厢房看看。
文秋并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受伤的事,但是却推脱不过叶老夫人,只好跟嚒嚒进了厢房,赵嚒嚒进了厢房见了文秋雪腰上映衬着一个骇人的淤青,不有的倒吸了一口寒气。她看着面色不堪的文秋,转了转眼睛,心下有了定论。
她与文秋再次来到大堂的时候,只是笑了笑说:“老夫人真是把这些姑娘当做瓷做的人了,怎么碰一碰就会碎了?文夫人好得很。”
文秋的脸色本来苍白,但是听见赵嚒嚒这么说,心下略定,感激了看了赵嚒嚒一眼,在场众人都觉得有些蹊跷,但是也不会当场直白的问出来,只是笑着说:“老夫人真疼我们。”
等四位姑娘走了,赵嚒嚒才悄悄的对叶老夫人说:“陈夫人腰上有一个淤青,挺骇人的,估计是被谁踢的。”
文秋娘家再微薄,也是一个文官的女儿,大学士府的当家媳妇,除了陈诚谁敢动她?
叶老夫人听到这句话,狠狠的拍了拍座椅的把手说:“陈家好大的胆子!”
叶老夫人虽然和善,但是这么多年来也是任人欺负的主儿,年纪大了,更没有人给她添堵了,但是这件事,让她怒了一回。
她叫赵嚒嚒从库房里拿了上好的伤药给文秋,文秋拿着伤药双眼有些感激的说:“多谢老夫人,我真是。。。”
赵嚒嚒是叶老夫人的亲信,知道任秀与叶老叶子的瓜葛,虽然心中对任秀也有刺,但是见到文秋实在是可怜,不由得安慰到说:“一切自有老夫人。”
文秋梗咽了下说:“我何德何能受到老夫人如此青睐?”
赵嚒嚒笑说:“一切都是缘分。”
叶老夫人叫赵嚒嚒陪着文秋进了大学士府,大学士夫人听见是叶老夫人的心腹嚒嚒来了,连忙叫人打伤,并笑嘻嘻的说:“怎么能辛苦赵嚒嚒呢?”
赵嚒嚒在后宅中呆久了,声东击西的话也学了许多,她笑着说:“还不是怪老奴,没有照看好陈夫人,让她扭了腰,我家老夫人可是心疼了,把我骂得狗血淋头,我这张老脸啊,实在没有地方放,只能来大学士府请罪了。”
大学士夫人的面色变了几变,她当然知道文秋的腰被陈诚踢伤了,却摸不清赵嚒嚒这话是真是假,弄伤了腰,这到底是文秋的推脱之词,还是叶老夫人在暗示她早就什么都知道了?
大学士夫人谦虚的说:“不小心扭伤是意外,这怎么能怪赵嚒嚒?”
赵嚒嚒苦瓜着脸说:“陈夫人的外婆与我家老夫人曾是挚交,却因为嫁了夫婿而失去了联系,我家老夫人看见了陈夫人就仿佛看见了自己的手帕交,稀罕得不得了,这次回去,我这把老骨头,有的挨罚咯。”
大学士夫人叫人将文秋扶进房,笑着说:“嚒嚒不用担心,您是叶老夫人的心腹,怎么可能会受罚呢?”
赵嚒嚒见文秋进了房,知道自己的目的已达到,她笑着说:“那老奴就不打扰府上了,这次还请大学士府莫怪罪。”
大学士夫人怎么可能怪罪于叶府,只得笑笑说:“怎么会。”
☆、第38章 文父续弦
赵嚒嚒走后,大学士夫人倚在榻上冷笑了一声说:“这翅膀倒是越来越硬了。”
文秋的父亲文理一直在翰林院编书,一向是一个与世无争的,他编完书,走出门,看见自己一向钦佩的叶大人站在门口。
叶大人在文人中颇具清名,文理虽然一心只读圣贤书,但是也懂官场上的基本礼仪,走上去与叶大人敬了礼。
叶大人看着文理,心中有些复杂,自己的老娘叫自己来为文理做一桩媒,不要他只顾着编书,任小妾把持家里,什么时候,他也需要来管别人家的家务事了?叶大人想了想,罢了罢了,好歹是自家老爹欠下的债。
文理见叶大人并没有转身而去,而是看着自己衣服欲言又止的样子,便问道:“大人有何事指教?”
叶大人摇了摇扇子说:“指教不敢,只是家母与你亡故的夫人的母亲素有一段渊源,又偶然遇见了文秋,心中疼爱得紧,听文秋说你自文夫人亡故以后就再也没有续弦?”
文理听叶大人提自己的亡妻与女儿,脸上闪过了一丝愧色,自文夫人去世以后,他便如失了魂一般,伤心过度的他一颗心生生扑在了编书上,连那一双儿女,都不大乐意见了。好在亡妻的丫鬟紫英自担重任,为他培育儿女、管持家里。这个紫英并不是别人,而是将文秋嫁入大学士府的小妾。
叶大人见文理脸上有愧色,也见过文理的文章,知道他并不是那种能为了小妾将女儿推进火坑的人,只是他一心编书,难免被蒙蔽了。叶大人一叹说:“我家老夫人远方亲戚家有一女儿,人是极好的,就是入宫后,做了姑姑,好在圣上仁慈,将到了年纪的宫女放出宫,不知道文大人是否有意?”
文理听见这话,不由得一愣,叶家圣眷正浓,与叶老夫人远方亲戚的女儿结亲,就是与叶家有了千丝万缕的关系,这一妆事,于他是大大有利的。他沉吟了片刻,对叶大人说:“多谢叶老夫人厚爱,我不日便差人准备礼品,前来提亲。”
“说来说去,老夫人还是怜惜晟哥儿,小小年纪没了母亲,将来说出去,是被妾掌了门庭,只怕是要被人笑话的。”叶大人轻描淡写的说。
文理不是傻子,知道叶大人话语中的敲打之意,肃了肃颜说:“我真是糊涂,多亏叶大人提点。”
文理回到家,紫英早已经在门口候着了,她每日都在门口等着,只为了给文理喝一口最新泡好的热茶。
文理今日却没心思喝这口热茶,他叫了旁边的小厮说:“你请二叔娘来一趟。”
文理父母早亡,二叔如他父亲,提亲之事,自然是要二叔娘来进行的。
文理的二叔娘听见文理请她过去,叹了一口气说:“说我这迂腐的侄儿啊”
文理坐在大堂等二叔娘过来,紫英站在一旁柔柔的说:“大人今日连茶都不喝了,急撩火撩的叫二叔夫人过来,所谓何事呢?”
文理并不回答,紫英面有委屈,但是她深谙文理的为人,便也沉默了起来。
二叔娘来到文家大堂,见紫英在一旁,侧了侧脸并不与她打招呼,她一直觉得这个女人表面和善,内心歹毒得很。要不是如此,文秋怎么在那么快的速度就定了大学士府?
大学士府虽然已经解释说那场闹剧是一场误会,但是谁愿意将女儿活活搭进去?只有文理这样两耳不闻窗外事的书呆子,才会认为这是一桩好亲!
文理与二叔娘寒暄了片刻,对二叔娘敬了一个礼说:“有人为侄儿保了一桩媒,还烦请二叔娘帮我走一趟了。”
在一旁的紫英听到此话,心神俱裂,她以为自己的好日子会过一辈子,却不料文理人到中年,想起要续弦了。
二叔娘用双眼瞥了瞥紫英,心中闪过一丝快意,总有人要来压住这个不安分的人了,“是哪家为你保了媒呢?”
“叶家,叶老夫人。”文理如是说道。
二叔娘的神色中闪过一丝诧异,叶家与文家,可是八竿子打不着的,文理解释说:“叶老夫人与灵儿的母亲未出阁时是闺蜜,她想着照看着老姐妹的这点血脉。”
叶老夫人在京城中的名声极好,连丈夫的爱都是独一份儿的,算是个顶顶聪明的人,如果是她选的人,二叔娘也就放了心,别人随便保的,她还怕正室被妾室拿捏住,两个女人继续斗的话,这个侄儿的后院,算是彻底的完了。
二叔娘去提亲的时候,见到了叶老夫人远方亲戚的女儿,心中更是一百个满意,这姑娘叫叶湘,面容虽然不是顶顶好看的,但是胜在肌肤弹指可破,一双美目顾盼生辉,她的一举一动皆十分有礼许是在宫里呆惯了的,通身带着一股气派与端庄,叶老夫人更是轻描淡写的说:“她在宫里,可是贤妃都倚重的姑姑。”
二叔娘听了此话,面上的露了十分的笑意说:“叶老夫人保的媒,可没有不成的,您放心,我那侄儿绝对不是混的,一定会对叶姑娘好的。”
叶老夫人点点头,两家人交换了庚帖。
待文家二叔娘离开后,叶老夫人喝了口茶,对身边的叶湘说:“你可记恨我将你嫁到这样的人家?”
叶湘摇摇头说:“怎么会。老妇人给我指的路,向来是明路。”
叶老夫人满意的嗯了一声,握着叶湘的手说:“你从宫里放出来,年纪也大了,再优秀也只得做继室,我选来选去,觉得文家人口简单,女儿已嫁出,儿子年纪还小看不出本性,文理身边只有一个小妾,也算是洁身自好了,只是那小妾,你得多费费心。”
叶湘一双美目光辉流转,笑着说:“老夫人,你别担心我,我在宫里看的还不少么?这女人啊,要做的就是守住自己的心,自己的心守住了,过啥日子都是自己选的。”
叶老夫人听了这话,点了点头,说:“所以我说,我这远房侄女里面,就你最通透。”
二叔娘回去将见闻告诉了文理,说:“这叶家姑娘人美也知理,持家是再好不过的,听叶老太太说,她也是通文墨的,与你定能琴瑟共鸣。”
紫英在一旁面色不郁,她是丫鬟出身,在文学上并没有什么造诣,所以与文理并不能谈天说地。
二叔娘看了看一旁的紫英,知道她又在打什么主意,她笑着对紫英说:“你好好将这府里的事理一理,等新夫人过门了,你也可以舒坦几天。”
紫英盈盈一礼说道:“我必然将府里的事理得顺顺当当的,等夫人来接手。”
二叔娘笑说:“那就好。”
☆、第39章 被刺
叶湘入了门,让叶老爷觉得有些出乎意料又喜出望外,这个叶老夫人保媒的妻子,十分知书达理,而且知识渊博,能在书房里与他讨论几句,他向来都喜欢有才的女子,文秋的母亲去了,他就疲倦于寻找新的妻子,一心扑在修文上,却不料,误打误撞之下,得了个好的。
叶湘不知道任秀与叶家的纠葛,只当叶老夫人与文秋的外婆真的是闺房时的手帕交,决定要照看文秋与她的弟弟一番。
文秋听了父亲娶了新妇,按照道理来说是要上门拜访的,但是她对娘家夫家都极度失望,完全不想去探望。
她虽然不上门,但是叶湘却上门来了。
叶湘坐在大学士府上笑着对大学士夫人说:“不知道我那闺女给府上添麻烦没有?”
哟,这还捡了一个便宜闺女?大学士夫人心中腹诽,但是面上却不显,叶湘是蒙恩放出来的,在宫里众人面前是极有脸面的,她嫁了文大人,一众贵人都添了妆,在外行走时,其他夫人也是不敢小视的。
大学士夫人叫了文秋出来,叶湘看着文秋不动声色的皱了皱眉,她脸色苍白,瘦得很,年纪轻轻,嘴边的法令纹便深得很,一看就是心理不痛快的缘故。
文秋站在大学士夫人,也在端详叶湘,相貌并不是最出挑的,好在有一双美目,她慈眉善目,鼻子挺拔,倒是像那街边说的相士说的旺夫相。
文秋行了礼,大学士夫人笑说:“我可不叨扰你们母女相聚了,我先去歇歇,让你们有什么事念叨念叨。”
大学士夫人这话说地有些刺,但是叶湘却面不改色,仿佛大学士夫人说的只是字面上的意思,她笑着说:“谢谢亲家了。”
大学士夫人下去后,叶湘与文秋之间有些沉默,她们本是第一次见面,何来母亲之情?
叶湘先是细细端倪了一下文秋,沉着声音说:“太瘦了。”
文秋听到此话,心中一暖,原来这个世界上还有人在乎她瘦不瘦。
“我是叶老太太的远方亲戚,你有什么想做的,尽管可以说。”叶湘柔柔的说道,她是真心心疼这个莫名其妙被嫁了的小姑娘。
文秋静了一会儿,说:“我只想你好好照顾我弟弟。”
叶湘在文秋这么大的时候,也有一个弟弟,她为了弟弟,咬了咬牙进了宫,所以十分理解文秋这么说的心情。
叶湘沉吟了下说:“我可以帮你照顾弟弟,可你怎么办?”
文秋笑了笑说:“我?一条贱命而已。”
叶湘听见文秋如此说,肃了脸说:“你怎么能这般想?”
文秋笑了笑,并未说话,叶湘知道自己得多顾着这小姑娘一点。
叶湘回家深深叹了口气,这文理在编书上对皇帝是忠义了,可是这家里,处理得确是一塌糊涂,如果他有一个能干的夫人,这还好,可是他夫人居然去世了,他也不续娶,弄的后院乌烟瘴气,也害了两个孩子。
所幸文秋的弟弟还小,纵使是被纵成了喜欢偷猫走狗的性子,也是能纠正得过来,但是文秋嫁了人,就难说了。
紫英是一个及会转风向的人,她见新夫人有靠山的人,表面上十分服从,拿出伺候当年文秋母亲的劲头来伺候叶湘,而私下,却不知道下了多少绊子。
叶湘是宫里出来的,什么风浪没有见过?紫英的这些小绊子,只会让她觉得好笑。她轻而易举的破了紫英的局,并换了不少自己的人。
紫英恨得牙痒痒,却也没有法子,不过她伺候文理这么多年,没有功劳,却有苦劳,叶湘也不能拿她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