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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5章
  作者有话要说:  兄弟萌,昨天的解锁了,别看漏了t^t
  马上年关了, 你这,刚见好,就,就在家老实歇着吧, 还非得去公司。邢策看见裹得跟粽子一样的姜颂上了后排车座, 有点无奈。
  成天在家躺着也不是个事儿, 已经好多了,又不是退休养老, 总要去公司看看的。刚一出大门就上了车,姜颂身上的暖意还没散, 舒舒服服地靠在座椅靠背上。
  顾, 顾长浥呢?他让你一个人出门?姜颂养身体这段时间,邢策就没见俩人分开过, 跟连体婴儿一样, 姜颂走哪儿顾长浥跟哪儿。
  他说今天有点儿事, 等一会儿要去赶飞机, 可能得明天才回来。姜颂摘了手套, 整理了一下抱在怀里的手提保温包。
  出差?那他不在这几天, 谁, 谁伺候你?上我家吃饭来?邢策从后视镜里瞧着他, 不大放心。
  什么叫谁伺候我啊?那顾长浥不住这的时候, 我不也一直自己过的吗?姜颂从保温包里夹出来一只小豆沙包,咬了一口,往外呼着热气。
  你那什么手提包啊?怎么还,还有包子啊?邢策瞪大了眼,扭头看了看他。
  保温包啊,我今天的三顿饭都在里面。姜颂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吃完包子还吮了一下手指。
  邢策快速地眨了两下眼,顾长浥给,给买的?三顿饭都,给你带着?
  按照姜颂的生活习惯,是不可能自己做好饭带到公司吃的。
  不是。姜颂摇头否认。
  邢策刚松了口气,就听见他继续说:他包的,豆沙都是他买红豆自己熬的。他不让我吃外面的东西。
  顾长浥的欠款协议又添了不能喝凉水不能吃辛辣油腻之类的,已经长得没边了。
  哥。邢策难得这么叫姜颂一回,却带着语重心长,我们说的,是一个顾,顾长浥吧?就是你养大了,扔国外,一天到晚拿黄,黄眼珠子瞪人的那个小白眼儿狼吗?
  怎么了?姜颂跟顾长浥签的不平等条约太多,不让在外面吃东西已经算是其中稀松平常的。
  他邢策挺纠结的,最后尽可能委婉地问:他对你,不会有些太那个吗?
  姜颂想了一下,有些困惑,哪个?我欠着他钱,他对我肯定和从前不一样了。
  但其实他自己并不介意顾长浥的忤逆,我知道我欠他的,所以
  邢策听见我欠他这仨字就在方向盘上砸了一把,你欠他什么了?一天天的,你老觉得自己欠他,当时送,送他出去那不是权宜吗?那不是为他好吗?
  我不是说那个,姜颂不急不恼的,我现在不是欠他钱吗?况且他也不管我其他的事儿,无非是些吃喝拉撒睡,顺着他也无所谓。
  你是真的邢策磕巴了半天没说出来,叹了口气,姓顾的,现在是整个商圈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牛,牛掰人物,他每天给你煮粥熬豆沙包包子,你不觉得哪儿有点邪门?
  姜颂的脸稍微有点绷起来,也没有每天。
  你总觉得他是小孩儿,但是他毕竟放在外头那,么多年,具体经历了什么你也不知道,不是说你,你知道他每次考试多少分就了解他了。邢策看着他,忍不住地唠叨。
  他狠狠心继续说:不是什么人都能,二十出头就有他现在的成就的。你以前不爱干,这一行儿,不就是觉得这行儿人心狠手辣吗?你想想顾,长浥,在一行儿干得风生水起,那可,可不得狠辣得出类拔萃?商人无利不起早,你觉得他会是平白无故对人好的人吗?
  其实自从顾长浥搬到姜颂家,邢策难得在姜颂身上看到一些过去姜家少爷的影子,是替他高兴的。
  但是随着顾长浥对姜颂越管越宽,越探越深,已经超出了他一开始期盼的临时照应。
  看姜颂被他拿得厉害,邢策忍不住地担心:到时候顾长浥一记釜底抽薪,财产事小,就怕姜颂本人要落个万劫不复的下场。
  那倒也不至于,他没坏心思。姜颂心里原本担心的是另一出,现在听邢策往这个方向考虑,心里反倒轻松了一些。
  他低下头,看着手提包上的花纹,哪怕真像你说的那样,他图我什么,我也没什么不能给的。
  毕竟他身无长物,以后所有的东西都是顾长浥的。
  你看你看,邢策一听他这个态度就炸毛,你能不能替,替你自己想想?你才多大你,日子还长着呢,你能不能别好像他说不下去,重重叹了一口气。
  姜颂看了看邢策,很轻松地笑了一声,我没说我日子不长啊!我就是单纯说长浥没你想得那么复杂。要出事儿早出事儿了,你少操点儿心,我出不了什么事儿。
  每次一说到顾长浥,俩人都得出点分歧。
  邢策总是很难认可姜颂还把顾长浥当孩子。
  但是旧习惯太难改。
  车里头沉默了一会儿,姜颂主动开口了,公司那边怎么样了?除了你邮件给我的,还有没有别的事儿?
  邢策还在生气,口气挺生硬,公司里头没,没什么事儿。
  那是哪儿有事儿?姜颂微微挑眉。
  邢策打了个方向灯,准备左转,那个姓张,的老头子,查出癌来了,好像挺严重的,已经到医院里住着去了。
  张如森?这事一点征兆没有,姜颂很吃惊,他身体不是一向很硬朗吗?
  他记得张如森有座房子就在公司附近。
  六十多岁的老头子,每天上班下班骑山地车,戴着头盔护膝很抢眼,好多公司员工都在路上常碰见他。
  越是不得小病的人越爱得大病,而且年,年轻的时候喝那么多大酒,岁数大了总,总会体现出来。邢策又忍不住多说他两句,你也一样,现在情形不像几,几年前那么大危机,当时耗那么厉害现在你该养着就养着,别到时候岁,岁数大了一身毛病。
  姜颂低着头笑了笑,没接他的话茬,他在哪个医院?
  邢策瞪他,你可,可别是要去看那个老东西!他当着整个董事会叛入吴家,你,忘了?
  这是两码事。姜颂垂下眼睛,他是姜家旧人,生病了该去看看。
  邢策知道说他也是白说,索性不再费那个口舌,直接掉头往医院开。
  要上去你,你自个儿上去,我在下头等你。邢策脸上气鼓鼓的,把车门解了锁。
  行,那我快点儿下来。姜颂下车关门,独自进了医院大楼。
  肿瘤科的住院部有一种沉甸甸的气氛,出入的男女脸上都带着心事。
  正是探视时间,姜颂找到了张如森所在的单人病房。
  张如森正独自坐在沙发上修剪一盆月季,茶几的几面上散落了一些枝叶和浇花的清水。
  除了身上穿着蓝白条的病号服,眼袋略微深了一些,他看着和从前并没有太大不同。
  抬眼看见姜颂,他不大客气地开口:你来这儿做什么?
  听说张叔叔身体抱恙,我过来探望探望。姜颂把在医院门口买的水果花篮放在床头。
  张如森有些不屑一顾地笑了一声,过来看看我什么时候死?你放心,我都找好医生了,像我这一期的肿瘤,治好的多了去了。
  我希望您早日康复,长命百岁。姜颂在他身边坐下,接了他手里园艺剪,仔仔细细把伸出来的盲花枝修干净,小时候您教过我修月季,到现在我也还没忘。等您康复回家,我找几盆绿萼送过去。
  张如森面上带着些冷笑,朝他做了个打住的手势,你别跟我这惺惺作态,耍这些小聪明没用了。我跟姜家断了就是断了,股份你也没让我带走。我在姜家的功劳苦劳你都一并视而不见,现在来打什么感情牌?
  我小时候,您常常夸我聪明,怎么现在我长大了,反倒成了小聪明?姜颂一边剪着花枝,一边笑微微地看他。
  张如森是他父亲带入公司的第一批元老。
  刚被姜正国聘用的时候,他还不过是个年近不惑却事业无所成的普通中年男人。
  那时候他连正经房子都住不上,时不时要到姜家来借住过渡。
  小姜颂挺喜欢他的。
  因为张如森一来,总给他讲一些推理小故事,或者带他猜谜语。
  两个人岁数差得多,却成了忘年交,还有自己的小暗号。
  姜正国事业上升期的时候,姜颂刚刚上小学。
  后来张如森跟着姜家赚钱买了新房,偶尔姜正国没空,就委托姜颂帮忙带他一天半天的。
  和全身心专注商业的姜正国不同,张如森有那么一些不花大钱的爱好。比如拾掇一些花花草草,养养王八金鱼。
  小时候的姜颂也是喜静不喜动,抱着笔墨纸砚,能照着张如森那些小玩意儿画一整天。
  我从老师家学完字,常到您家里画画写字。您觉得我总背着一大包东西往返太辛苦,怕我个子长不高,还专门在家里弄了间屋子给我备上文房。姜颂剪好杂枝,把剪刀放下,轻轻笑了,您夸我月季画得最好,还挑了一幅紫袍玉带图挂在了客厅里。
  张如森沉吟片刻,姜颂,既然你还爱提这些旧事,那我也念着那点旧交情,给你一点忠告。
  他手搭在膝盖上,食指轻轻地打着节奏。
  姜颂看着他的手指,声音很轻,您讲。
  张如森冷哼道:姜家算是你父亲辛辛苦苦打拼下的江山。但你,姜颂,性情温吞倔强,仁慈有余果决不足,绝非是做生意的良材。
  当初姜家落在你手上,你最明智的选择就是在它凋落之前迅速售出止损,而不是死咬着不松口。
  姜颂静静地听着。
  我听说了,你买下我股份的钱是顾氏能源垫的。顾长浥就好像你的反面,手段高超雷厉风行,是天生的商人。姜家落到他嘴里连一根骨头都不会剩下。张如森点点几面,将刚刚落在桌面上的水蹭开了一些,我奉劝你早日抛售姜家股份,那笔钱也肯定够你这辈子吃喝不愁了。
  姜颂眸光微敛,不急不徐,张叔叔这些话,在离开姜家之前就已经说过了。我正面地回答过,而且到现在也没有改变想法。
  张如森轻蔑地笑了笑,把桌子上的枝叶和清水扫进垃圾桶,无知竖子,一腔愚勇。
  姜颂站起身,微微向他鞠了一躬,我先回去了,改日再来看您。
  退出病房,他正撞上拎着果篮的吴青山。
  哟,堂弟。吴青山脸上并看不出来吴家最近受到的冲击,依旧眉开眼笑,好巧,你也来看张叔?
  我也刚听说,过来看看。姜颂淡淡答了他一句。
  也是,毕竟你家里也没别人了。吴青山冲着肿瘤科几个字抬抬下巴,这辈子,最好别住到这种地方来,有来无回的人太多。
  哦是吗?姜颂敷衍地耸了一下肩,那吴总家里还有不少人,可有得担心了。
  吴青山脸上的笑一抖,你还是这么喜欢开玩笑。我进去跟张叔打声招呼,你等我一分钟,咱们找个地方说两句话。
  我没时间。姜颂和他没什么话好说。
  好好好,吴青山迁就地笑笑,那我先跟你说,晚点再另找时间来看张叔。
  姜颂等着,脸上稍微露出一点不耐烦。
  吴青山把他拉到一处僻静的楼梯间,姜颂,表哥有个忙,你可不能不帮。
  是吗?姜颂挑眉一笑,我怎么想不到有这种东西?
  诶呀你就别跟我逗闷子了!吴青山脸上带了点烦躁,之前你去白云山,杨广源那个废物,连丁点事儿都办不牢靠,好像让那个顾长浥误会我们了。
  误会?姜颂斜睨着他,半笑不笑的,什么误会?
  吴青山说:白云山那件事,其实就是杨广源想钱想疯了,拿着捐款两头骗,最后还牵连我们吴家。
  他看看姜颂,当时那个姓顾的不也在吗?我们是商场上的对头,这个事对他来说肯定算是揪住了我们一个小辫子。当然我也只是推测啊他会不会从白云山这个点深挖,捏造出一些莫须有的东西做文章。
  然后呢?姜颂两手抱胸,忍不住想看看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然后你看你们之间,不是有些关联吗?吴青山说得很含糊,你能不能想想办法,帮我探探这个顾长浥的虚实?
  他又追上几句:咱们怎么说也是一家人,顾长浥跟吴家不对付,还对姜家的产业虎视眈眈。不管你对堂哥、对吴家有什么误解,这时候都是应该一致对外的。
  一致对外。姜颂慢慢重复着这四个字。
  有沉沉的脚步声从几层楼梯下传来。
  是啊!吴青山在手里锤了一下,声音变得更低更急切,我也没想到这个顾氏能源真的有点东西,要真的被他杠上,咱们的日子就没那么好过了。
  还行,我倒没觉得我还能怎么不好过。姜颂倚着楼梯的扶手,满不在乎。
  上楼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姜颂。吴青山的脸色微微发青,你是不是以为顾长浥能当个让你乘凉的大树?我劝你清醒点,他就算现在给你点甜头,那也只是把你当个玩/物。你沦落到这一步,不怕丢你父亲的脸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