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邵承仿佛也跟着松了口气,“还好吗?”
“嗯……没有疼。”或许是打了麻药,舌头已经开始半边发麻了,陆云泽说话也含含糊糊的。
他对麻药的反应很好,嘴唇很快就觉得没了半边。接着医生才给他补了几个局部浸润小麻,上手术刀划开牙龈开始做翻瓣。此时也来了个护士,拿了个吸唾管在边上吸血。陆云泽张着嘴,感觉自己就是个小白鼠。
不过他什么都看不到,正在被操作着的牙龈也失去了痛觉,所以还算平静。
反倒是贺邵承,看到那不断溢血的地方,不禁皱起了眉。
他当然什么都不会说,只是没有想到,光拔个牙伤口也会这么大,要流这么多血出来。覆盖着牙齿的软肉被拨开了,露出了那白白的,还棱角分明的牙面。他看着医生放了个小铲子一样的东西进去,左边撬撬,右边撬撬,又拿起了那小榔头——陆云泽别的是看不到,但榔头到他头上,他就看到了。
眼睛瞪得浑圆,他都要觉得榔头是要砸在自己脑袋上的了,身体绷得像是木头一样。护士拉着他的手,然他自己捏成拳头抵着下巴,他也僵硬地照做了,还不明白这个姿势是干什么的。不过下一秒,他就明白了,而且恨不得榔头其实是锤在他脑袋上——“呜!”
就那么秀气的一个小锤子,锤在那小铲子上时,他几乎觉得自己要脑震荡了。如果不是拳头拖着,他的整个下巴估计都要一起被锤下来了!!
但从贺邵承的角度,医生只是很轻地敲了几下,接着就把小锤子放到了一边,又撬了一下。
“好了,松了。”女医生拿了拔牙钳过来,来回夹了夹,确认夹到了牙颈部,“努力一次性就——”因为牙根分叉比较多,她也没多晃,直接就往外一拔。
一颗沾着血,三个根,还有一个是小翘根的智齿,就这样离开了一直孕育着它的地方。
陆云泽都要被拔傻了,看着那血淋淋的牙齿,心里满是震惊。不过牙齿离开可不意味着拔牙就结束了,医生又去拿了刮匙过来,在里面好好的把肉芽组织刮去,这才让护士用吸唾器吸血,开始缝合。拔牙创缝合也不用紧,就随便两个结,但一个星期后还得过来拆线。她动作利落地把线头减掉了,接着则用止血钳拨了一下盘子里的牙齿。
“要自己带回去吗?”
“嗯,拿上。”贺邵承点了点头,虽然这只是个没用的牙齿,但因为是么儿身上的一部分,他还是打算好好的收着。
或许等到彼此年老,牙齿都掉光了的时候,还能拿出来回忆回忆。
要带走牙的病人也不少,女医生随便拿了个小塑料袋就给他装了进去。那边陆云泽已经坐起来了,唇角也沾了血,正自己用胸前的兜兜擦呢。他很想漱口,嘴里现在虽然麻了半边,但不意味着他尝不出那股血腥味。但医生却没给他机会,还开了个拔牙后注意事项。
“两个小时内不要吃东西喝水,今天不要刷牙,有唾液都往里咽,都是自己的血,别嫌弃了……中午可以正常吃饭,但是别吃辛辣刺激的,一个星期后过来拆线。”
贺邵承在边上,认认真真地记下了每一条内容的时间,还不断地点着头。
护士也把冰袋送过来了,就是个气球灌了水,冻成冰球之后外面裹点纱布。鉴于有的患者太过遵守医嘱,让冰敷一个小时就真的能冰一个小时,把脸冰青了那种,她还特意叮嘱了一下陆云泽,觉得太冷了就拿下来,间断着敷。这一次拔牙价格也不贵,虽然在上海本地医保什么还没弄,需要自费,贺邵承也只是付了几块钱。医生还开了点止疼药,疼了就能吃一粒。
陆云泽还麻着半边脸呢,此时是不觉得疼,但敷着冰袋瞧着自己的那粒牙齿,还有些愣愣的。
“你要这个干什么啊?”他的嗓音还有些含糊,“血淋淋的,难看死了。”
“回去洗干净了就好了。”贺邵承笑了笑,“这是么儿的牙齿,还是收好了吧。”
“唔,我可不要……”陆云泽扁了扁嘴,觉得今天自己可是受够了罪,等会儿要去宾馆里好好的躺一躺才行。要不是他们在上海还没个自己住的地方,他肯定要折腾贺邵承,让他去做乱七八糟的粥和面条了。两个人走出了医院,打了个车回宾馆。然而在路上,陆云泽又猛地一瞪眼——“对了,我左边都有智齿了,右边还能没有吗?”
贺邵承沉吟了片刻,“好像大多都是对称着长的……”
“啊!!那我岂不是以后还要拔一次啊!!”
陆云泽痛苦地用冰袋敷着脸,都不想看贺邵承这个拉他来拔牙的坏人了。
他们到了宾馆,因为觉得自己遭了罪,陆云泽直接就躺到了床上去,捂着冰袋打算歇歇。贺邵承则拿了他们提前领取的初三课本,先简单地翻了翻物理书。他其实一直很想知道自己到底擅长哪个科目,但或许是因为初中的知识还很简单,贺邵承目前还没有发现其中的区别,只觉得所有课程都很简单。他又看了看自己的股票认购证,拿出了他用于记录股票走势的小账本。
这小账本正是当初在百货大楼买的。
只是后来不做深圳那笔生意了,陆云泽也就把它让给了贺邵承去用。
周末股市休市,他目前只知道周五的数据,等到下周二,就又能在上海本地的财经报纸上看到周一的股市指数了。其实这也侧面反映了“炒股”这件事在上海的疯狂,只要打开上海本地电视台,每到晚间八点档,就必定要播一下今日的股市情况。
参与投资的人越来越多,老八股是根本无法满足人们的需求的,因此其他新股也在不断地上市。现在甚至还有购买“原始股”这种说法,仿佛只要能抢到原始股,上市就能翻几倍,轻轻松松赚大钱。但贺邵承却始终很谨慎,在入手每一只股票时,都提前了解了一下对应公司的情况——从报纸上,电视上,甚至是从上交所其他股民的交谈中去了解。
他知道炒股是一个金融游戏,一个所有人聚在一起,假装笑语晏晏,最后看谁跑得最快的残酷游戏;但他也始终认为,还是要股票公司本身有足够的竞争力,它的股份价值才能不惧这些游戏操作,始终保持一个稳定的价格。
去钻研k线图,分析走势,预测高点低点,都是虚的。
陆云泽已经敷着冰袋在床上睡着了,嘴唇微微地张着,居然还睡得挺香。他并不知道这是自己接下来三天唯一面孔还正常的一晚上了,还踢掉了身上的毯子,是贺邵承过去重新给他盖好的。看着么儿那漂亮却又带着些傻气的侧脸,贺邵承不禁叹了口气。
经历过上次在浴室的事情后,他好好地给自己冲了几把冷水澡,如今身体才规矩了,不再轻易地冒出那乱七八糟的念头。不过想到自己的那些古怪和冲动,他还是不禁皱起了眉,露出了一点严肃又带着些迷茫的表情。
中午,饭买好了,陆云泽是在香气和隐隐约约的疼痛之中醒来的。
麻药应该是退了,所以他拔牙的那个地方现在就有些疼,而且疼起来的感觉和之前发炎时完全不同,是那种从骨头深处泛起来的钝痛。手里的冰袋也已经融化得差不多了,他扁了扁嘴,觉得不行,还是得再继续冰敷。贺邵承正背对着他,阳光从外面照射进来,让他的背影反而黑了下去。陆云泽又翻了身,小声地喊了一句“贺邵承”。
“嗯?”听到了声音,贺邵承也就转过了头,“起来吃饭吗?我买了两份盒饭。”
“是……什么菜呀。”陆云泽吸吸鼻子,是觉得饿了,可是拔过牙的地方又疼,也不知道今天还吃不吃得下,“让我看看。”
“一份是炸鸡排和狮子头,一份是红烧大排和辣椒炒肉。”贺邵承站了起来,走到床边递过去了一只手。他拉住了么儿,这才把人从床上拉起来了。陆云泽的头发丝都睡乱了,眼角也沾着点污渍,一副没睡醒的样子。
“那我肯定没法吃辣椒炒肉了……”陆云泽撑着下巴,“呜,贺邵承,你帮我去问问好不好?我觉得我还要一个冰袋。”
“怎么了?”他皱起了眉,仔细的观察了一下么儿的左颊,看上去没有任何问题,甚至还因为持久的冷敷而泛着点过分的白。但陆云泽却又扁起了嘴,今天一整天都是个鸭子的模样了——“疼。”
“麻药效果退了,我现在疼着呢。”
贺邵承神色一凛,赶忙跑出去给么儿弄冰袋了。
这种冰球当然只有医院会准备,酒店里也并没有准备。他索性跑到了边上的小杂货店里,买了一瓶在冰柜里冻了许久的矿泉水。他又立刻回了自己住的那一间客房,陆云泽已经磨磨蹭蹭地起来了,应该是洗了把脸,把嘴唇上的血丝都洗掉了。他其实很想再漱个口,可是医生不让,只得把那些血丝都咽下去。
“唔……诶?”看到矿泉水瓶的那一瞬间,他都呆了,“你给我拿了这个啊?”
“应该可以用吧。”贺邵承的眉头又拧了拧,“如果不行我就再去找别的……”
陆云泽看着他额头上出的汗,知道这个人又是为了他来回快跑了一趟,“够了够了,应该是一样的敷。来吧……我都饿了,吃饭。”
外面天气实在是太热,他们也不出门了,就在酒店里吹着空调吃东西。炸鸡排刚刚出锅,还特别酥脆,味道又腌渍得刚好。因此虽然牙疼,但陆云泽还是坚持着吃了一半,都小心翼翼地避开了左边,用右边咀嚼的。不过他还是没法吃很久的东西,接着就又不行了,把剩下来的半块给了贺邵承。狮子头他也只吃了一小口,全凭贪吃的毅力才又吃了点米饭和菜下去。
接着,贺邵承就看到,么儿像是没了气的皮球一样,重新软趴趴地靠到床上去了。
“呜……拔牙太痛苦了,我再也不想拔牙了……”
虽然也跟着心疼,但他却忍不住地低笑了一声,成功地又被么儿瞪了几眼。
因为也没什么别的事情,陆云泽就在房里头看看电视,随便看看书,晚上才不情不愿地被拉出去散了一圈步,顺便喝了点面馆里头的米汤。拔牙的地方一直钝痛着,不尖锐,但是也让人很没精神,所以晚上他也早早地睡了,而且没肯抱贺邵承,是抱着冰矿泉水瓶睡的。
九月一号早晨七点半,他们要一起去学校准备上课,还要和新同学认识认识呢。结果这天早晨起床,贺邵承一睁眼,眉头就死死地拧起来了——原因无它。
么儿的脸……肿了!
陆云泽还很傻,被喊醒了之后还含含糊糊地“唔”了一声。根本不知道自己左脸现在隆得像个包子一样。虽然拔牙后注意事项里面写了,有的人会肿颊,过几天就能好;但真的落到么儿的身上时,贺邵承还是真的后悔带他去拔牙这件事情了。他的脸色顿时变得很难看,让陆云泽也迷茫了起来,又打了个哈欠。
“怎么了呀?”
“我……带你去医院。”他也不在乎开学不开学的事情了,“么儿,你左脸肿了。”
“???”陆云泽一愣,被拉到浴室里看到镜子,才露出了满满的诧异和不可置信。
他上辈子加这辈子都没这样肿过脸啊!!!
“去医院。”贺邵承抿起了唇,“让医生看一下,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肯定不是。”陆云泽扁起了嘴,啵了个小泡泡出来。因为两边不对称了,表情也滑稽了不少,“医生昨天不是说了么,这都正常反应。算了吧,今天还要去学校呢。”
“可是……别的人,看到了……”贺邵承的眉头丝毫没有放松,反而皱得更紧了。
“看到就看到。”他也不在乎,自己先挤了牙膏,终于能够刷牙了,“反正再过几天,他们就会知道我有多帅了……”
贺邵承的面孔还是很严肃。
他依旧觉得应该去一趟医院,但想到这一切都是自己拉着对方去拔牙造成的,他又不敢再强迫么儿了,只是小心翼翼地陪着。两个人在外面吃了点早饭,虽然里头还有些疼,但陆云泽今天胃口挺好的,喝了一包豆浆,又吃了两根油条,一个肉包皮下去。按照道理,他们也要穿上海中学的校服,但因为是转来的学生,暂时还没有多余的衣服,要和初一新入学的那一批一起量身高三围,之后统一做。于是在一群都有校服的学生里,他们两个穿着自己的衬衫裤子,走到校门口,出示了学生证。
保安感觉这是两个生面孔,还问了一下怎么去的是初三。贺邵承便解释了一下刚转过来借读的事儿,这才被挥手放进去了。
初三一班,毋庸置疑,是上海中学的重点班。
贺邵承和陆云泽走到了班级门口,其他同学都是相互认识的,忽然来了两个陌生的,还有些诧异。不过来得早,已经得了讯的同学们就兴奋了起来,因为之前班主任还让他们去搬了一张课桌和两张椅子来呢,肯定是要来新同学了!
“你们两个是转学生吗?”班级的班长走了过来,是个姑娘,大大方方的,“我是班长罗慧,你们两个的课桌就在那儿,不过因为是转来的,所以暂时在最后排,没问题吧?”
贺邵承点了点头,笑了:“嗯,谢谢你。”
陆云泽也笑眯眯的,就是脸肿了,特别奇怪。
他们两个和班长做了自我介绍,接着才进了教室,在自己的座位上坐下了。前桌也是两个小伙子,顿时就扭头瞧着他们,在班主任来教室视察之前问了一堆问题。除却姓名、之前上的哪个学校、为什么转学这种基本信息,他们也当然不会漏掉陆云泽肿起来的脸颊。陆云泽便只能叹了口气,表示自己刚拔完智齿,估计过几天才能消。
他们两个也很善谈,就短短的十几分钟,已经和周围一圈人熟悉起来了。
第90章 竞拍
陆云泽今天相貌不堪,尽管看眉眼知道应该是个帅的,但还是失去了和贺邵承竞争班级第一帅哥的实力。而且贺邵承也确实长得太不同了一点,那眉眼深邃得完全不是南方人,更不要说那高挺的鼻梁了。他就往后面一坐,班级里的女同学就忍不住地瞧他,虽然不至于对这个刚见面的新同学有什么念头,但至少心里头肯定都是冒出了“帅”这个字的。
班主任终于进了教室,扫视了一眼已经来齐了的同学,露出了微笑。
其实到哪里都是差不多的,就仿佛去年刚进平县市一中一样,陆云泽和贺邵承又上台写了自己的名字,介绍了一下自己的个人情况。陆云泽的脸肿着,虽然嗓音也很清晰,说话也体面大方,但一结束还是让全班都大笑了起来。
老师也忍不住:“你的脸是怎么回事啊?我之前见你还好好的呢。”
“拔了个牙。”在贺邵承眼里,此时的陆云泽就像一只哼哼唧唧的小猪,“这是拔牙后的正常反应,老师不用担心,过几天就能消了。”
“好,好。”老师脸上的笑意更深了,“那回座位吧。大家准备一下,马上就是张老师的数学课了,别光顾着看新同学,我看到你们张老师准备了一沓试卷要来给你们摸底的!”
校园生活其实特别单纯愉快,一听要摸底测验,这群学生又都哀嚎了起来,赶忙收回了在新同学身上的注意力,只想着能不能多背几个公式了。
一堂数学,半堂课在做题,剩下来半堂课同桌之间相互批改。虽然说起来初三的课还没上过呢,但老师却是给了好两个涉及初三知识的题目,一下子就把这群回去放了个暑假,心思都飘远了的学生拉回了课堂上。因为升初三了,接下来还要面对中考,这可是很严肃的一年。数学老师板着脸,好好地说了几个因为不好好学习,虽然是重点班的学生,但最后连普高都没捞到,去读中专技校的例子。
陆云泽坐在后面,感受着电风扇吹出来阵阵微风,又侧眸瞧了瞧身边认真听课的贺邵承,忽然觉得做一次同桌也挺不错的。
上午的五节课,就在每个老师过来讲个第一章 ,提醒提醒同学们初三不能放松,要好好学习之中过去了。
当初在平县时,他们两个受不了食堂给的猪食,每天中午都跑出去吃饭;但这次换了个地方,那当然还是先尝试一下食堂的。贺邵承长得又高又俊,光是课间说说话,帮人指导一下题目,就已经又一次获得了之前在平县初中的称呼——“承哥,一块儿吃饭去不?”前桌的男生转过了头,笑眯眯地,“总算轮到初三了,咱们十一点四十五下课,先吃;初一初二都得等到十二点呢。哦,对了,你们两个对食堂也不了解。我们学校食堂一共有三层,一二楼是一个公司承包的,味道不怎么样。我建议去三楼,但是那就人比较多了。”
“诶,不是套餐饭的那种形式吗?”陆云泽有些惊讶,因为在平县,都是每个人一份饭,根本不分那么多食堂的。
“是可以自己选的,要刷卡。你们两个饭卡里面有钱不?没有的话记得要充啊。”
“有,之前交学费的时候,说开卡就有一百在里面。”陆云泽拖着自己的左颊,又看了一眼贺邵承,笑了。
初中生都是这样,吃饭要聚在一块儿吃,没有谁是单独行动的。后排的这群男生就“唰啦”一声一起站了起来,一时间都从狭窄的后门挤出去了。陆云泽和贺邵承也都跟着,还有热情的同学在给他们进一步介绍校园呢,一口一个“承哥”,听得陆云泽忍不住想,要是有人能喊他一声“陆哥”就好了。不过这肯定是没法实现的了,因为他总是看上去最好欺负的那一个,软软的,谁都能来戳一下。
他们到了食堂。
只有初三一个年级吃饭,人果然不多,每个窗口面前都只是零零散散的排了两三个人,并不需要等待很久。第一回 来这种地方,尽管远远地瞧了一眼,觉得好像一层二层的饭菜也不错,他们两个还是没自己乱走,跟着新同学直接去三楼了。也是上海经济发达,连个初中食堂都做得像是大学食堂似的,每个同学自由选择自己喜欢的菜色,根本没有强制这一说法。这群男孩子都爱吃大块的肉,直接就跑去买了咖喱鸡排饭,而陆云泽昨天吃过了鸡排,看到边上有砂锅,就和贺邵承各自要了一份三鲜砂锅。
他肿着半张脸,身边又站着一个特别帅的贺邵承,不引起别人的注意力几乎是不可能的事儿。贺邵承还在皱着眉,盯着么儿那肿起来的左颊,排队等待时还伸手过去轻轻的碰了碰。
“疼吗?”
“说起来,从早上起来,我就不疼了……”陆云泽眨了眨眼,“那个医生技术还挺好的,就只疼了一晚上。”
“可是你的脸……”他的嗓音很低,满满的都是担忧。
“那是我反应比较重吧,和你说了没事的。”他鼓了鼓右侧腮帮子,把两边都鼓到一样大,这才让贺邵承露出了一点笑意。此时砂锅也好了,两个人一人一个托盘,端着去了同学身边,一边吃午饭一边听他们聊起了每个老师的脾气,上学期哪门课考试特别变态,哪个班的男生又打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