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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6章 回春曲
  滚开!
  清醒后的姑娘有些羞恼地转身踹了女人一脚,低声斥道。
  虞九笙眨了眨眸,乖顺地让开位置叫她能够下去。
  姑娘赤着一双雪白柔嫩的足,一脚踹上来时只叫女人想要伸手捏住她纤细的脚踝好生把玩一番,那点儿软绵的力道于她而言着实像是在调.情撒娇。
  似是猫儿的爪子挠过心尖一样,叫女魔心中微颤。
  虞九笙的指尖动了动,却又怕祁清和心生厌恶,便也不敢乱动,只得巴巴地侧着身子瞧着姑娘。
  祁清和不紧不慢地穿着衣裳,正垂头给自己系上腰带,可旁边的视线实在是灼灼逼人,让她都忍不住地蹙了眉,冷眼侧眸瞥了女人一下。
  做什么?
  还不滚出去?!
  素来脾性极好的小医仙今日却是满心的暴躁,语气也重了许多。
  虞九笙的目光在她系着腰带的指尖上顿了顿,随后有些黯然地垂了眸:禾儿连一颗蜜饯子都不愿舍与我吗?
  昨日苏京墨给她传来的话便仿佛拨开云雾般,叫她心中扫去了些灰暗,重拾了希望。
  她一夜未阖眼,就那么静静地看着熟睡后下意识依恋地往她怀中钻的姑娘,心中软似了水。
  禾儿心里还是有她的。
  女魔一遍又一遍的想着,满是酸苦冰冷的心脏也随之溢出了点点的甜意。
  要吃蜜饯便自己买去。
  祁清和抿了抿唇瓣,淡淡地移开了目光。
  身后有人轻盈无声地落了地,慢慢贴过来环住了祁清和的腰肢:九九只想吃禾儿做的蜜饯。
  女魔声音娇媚,好似藏着只小小的钩子,一下一下地勾着姑娘的心。
  祁清和指尖微僵,耳垂处有人轻轻地呼气,一股子幽冷的香便浮进了她的鼻尖。
  求求禾儿。
  舍我一颗罢。
  纵然是长大了也改不了姑娘易羞敏感的性子,虞九笙眯眸看着怀中姑娘那雪白的肌肤上一点点浮现出浅淡的红晕,她甚至能够感受到自己掌心下的纤腰轻微地颤了下,叫女人瞳孔中暗沉的笑意愈深了几分。
  放肆!
  祁清和有些狼狈地偏过了头,转身推开了她,指尖不自觉放在腰间,却未曾摸到平日中佩戴着的长鞭。
  她眸中满是气恼,咬牙看着虞九笙,心中升起了些许被戏弄后的怒意和隐隐的委屈。
  虞九笙瞧见了她瞳孔中的些许委屈,心中一顿,连忙敛去了脸上的笑意,呐呐着不敢再多言。
  倨傲而目中无人的魔族帝君,也不敢在心上人面前放肆。
  禾儿
  苏京墨昨夜在庭院中生生喝下了一壶果酒,到了最后也不免头晕脑胀、眼前发花。
  今早一觉醒来却发现自己正躺在床上安睡,仅穿着一件长裙,发髻也放了下来,昨夜戴的那根雕着飞鹤的银簪好生地放在枕边
  也不算好生。
  苏京墨心中低叹,目光瞧向了窝在自己怀中胖乎乎的小白狐,有些怀疑地伸手去捏了捏小狐狸毛茸茸的耳尖。
  那银簪倒还在,只是上边的飞鹤不知为何的,竟是变成了一只九尾狐儿。
  苏京墨!
  女子还在垂眸想着呢,陡然听见院外传来了小医仙的声音。
  苏京墨:
  除非特别生气,否则温软的小医仙素来是唤她阿墨的。
  阿、阿禾。
  突生心虚的女子瞬间将趴在她腿上不肯挪动的白狐儿扔到地上去了,站起身来看向了眉宇间显然有些怒意的祁清和,背着手小声唤道。
  被猛然扔下去的狐儿:
  白狐灵活轻巧地跃至一旁地面上,看向绿裳姑娘的狭长眸子微微睁大了些,似是有些不可置信。
  你怎么来了?
  昨夜休憩的可好?
  苏京墨走去了姑娘身边赔笑,柔声问道。
  祁清和瞥了她一眼,冷笑道:多亏了苏小姐,昨夜睡得十分安好。
  她咬牙着重了这最后几个字。
  苏京墨唇角一僵,只觉头皮发麻了片刻。
  那
  祁清和轻拂袖,走至一旁的石桌上,将自己昨日做好的那罐子蜜饯捧了起来:是来取蜜饯的。
  小医仙的眼睛中恨不得要冒火,唇角却温和地笑了下。
  虞前辈将蜜饯尽数要走了呢。
  虞九笙:
  身后跟来的女人眨了眨眸,面对着苏家姑娘谴责惊诧的目光,张了张唇,没说出什么来,终是阖上了。
  这便是默认了。
  女人自觉将这顶锅背好。
  祁清和目光扫过两人,低哼了声,淡淡转了身,在临走前她对着苏京墨无情地下达了最后的通碟:
  从这会儿到你生下孩子,你别想再碰一滴酒。
  迁怒的小医仙分外冷漠。
  苏京墨睁大了眸,惨声扑了过去:为何,这可是你的孩儿啊,竟连喝酒都不行了吗?!
  为何要对她如此狠毒?!
  不远处的白狐陡然竖直了耳朵,狭长的眼中闪过几许冷光来。
  我昨日便说过,若是我的孩儿嗜酒,我定要打烂她的屁股。
  小医仙淡声道:且望阿墨怀着慈母之心,莫要叫她受此等皮肉之苦。
  她话音方落,神色却兀然一动,指尖已摸上了腰间挂着的长鞭。
  然而也无需她动手,身后站着的女人早已眯眸朝着突然袭来的白狐打去了一道魔气,拦截住了它的动作。
  这是狐狸?
  祁清和蹙眉看去,有些迟疑地问道:阿墨,你院中何来的狐狸?
  我也不知,今早便在了,许是从哪里钻进来的罢。
  苏京墨哪里还管的上那狐狸,有些慌张地跑向了祁清和,拉着她的手看了看:没受伤吧?
  没有。
  苏京墨的心中,自己的挚友肯定要比一个不知何时爬进来的野狐狸重要,这会儿也有些恼怒地皱眉看向了那突然袭人的白狐,却是对上了白狐幽冷细长的眸子。
  里面好似还闪过几分委屈?
  苏京墨疑惑地看了看,也尚不等她说什么,那狐狸便转头跃过庭院跑走了。
  虞九笙见此倒是眯了眯眸,若有所思地瞥了眼苏京墨的腹部。
  回头我给你去买一个上品阵法来。
  祁清和松开了长鞭,低低叹了声。
  她一手还抱着那蜜饯罐子,引得苏京墨频频侧眸:那
  那什么?
  小医仙冷眼瞥过。
  苏家小姐泄了气,抿着唇瓣识趣地摇了摇头。
  没、没什么。
  生气的小医仙也不好惹呐。
  既无事了,祁清和也就收起了自己的蜜饯罐子,无视了一旁的两个女人,自顾自地去了医馆中,准备今日坐诊。
  苏京墨只得苦笑连连。
  多谢。
  浅紫长裙的女人在追上小医仙离去前顿了足,对着苏家姑娘低声道了谢。
  前辈客气。
  苏京墨叹息着摇了摇头。
  小医仙坐诊的时候,馆中的客人总是会多一些的,毕竟祁清和也不常露面,机会难得,谁都想把握住。
  不过,今日倒也叫这些闻声而来的修士们颇为惊奇。
  小医仙的身旁何时多了个容貌美艳的女人?
  竟是任由她搬着椅子坐在小医仙身边看着小医仙坐诊。
  虞九笙一直含笑撑头瞧着自己的禾儿,认真地注视着姑娘垂眸行医时的风采,一举一动都能牵着她的心。
  嘴硬心软的姑娘今日没有赶她出馆,反倒默认似的无视她坐在一旁瞧着,这已经让虞九笙惊喜万分了。
  一旁的目光太过灼热,祁清和垂了垂眼帘,平静地为来人诊断疗伤,只将她当做空气放在一边,也不理睬。
  忙碌的时候很容易忘却时间,一晃就到了下午,期间苏京墨还如以往般送来了些点心。
  这般贴心,也自然叫小医仙心中的气消了消,给了她一些蜜饯子,叫她吃着玩儿去。
  也不知是否是忘记了,小医仙取完蜜饯后便随手将罐子扔至了一旁的桌上,亦未上塞。
  一直注视着她的女人低低失笑,伸出指尖去在姑娘的腿上一笔一划地写下:
  【多谢小医仙赏赐。】
  正襟危坐的姑娘垂眸为旁人把着脉,神色平静无常,可那墨发中露出的两只耳垂红了一片,瞧着愈发小巧可爱。
  叫女人心中怜爱得紧。
  等送走最后一个客人,祁清和站起身来想要整理一下桌面上的东西,但被人抢先了一步。
  乖觉的魔帝陛下早已弯下腰来,仔仔细细地为她收拾着桌面,注意到她的目光后,便弯着眸子对着姑娘一笑。
  祁清和:过来,我给你重新看一下。
  姑娘暗自低叹,有些别扭地移开了目光。
  虞九笙皆听她的,伸出了自己的手放到祁清和面前的脉枕上去了。
  姑娘淡淡瞥过那只纤细的手腕,伸出指尖沉下心去认真探了探。
  过了半晌,祁清和的眉心蹙得愈紧了些,神色有些冷,抬眸看向了面前的女人。
  她轻启唇,冷声问道:虞九笙,你知道你快死了吗?
  筋脉紊乱,血脉枯竭。
  女人微怔,随即竟是展眉笑了。
  她伸出手去揽住了冷着脸的姑娘,轻轻抚着她的发,低低叹道:我的禾儿长大了。
  无妨的,魔族的恢复力极强,只要修养几年便好了。
  虞九笙柔声安抚着。
  她没有错过姑娘掩藏在瞳孔深处的担忧与心疼,只一眼,便叫她觉得
  此刻纵然是死了,也算无憾的。
  祁清和身子微僵,却没有拒绝她突如其来的抱。
  姑娘沉默了一会儿,半阖眸低声道:回魔域罢。
  魔域中有充沛的魔气,那儿才更适合虞九笙修养。
  禾儿
  我为你医治。
  祁清和轻轻推开了女人,捏了捏指尖,不去看虞九笙陡然亮起的目光,不甚自在地取过自己的蜜饯罐子转身去了后院。
  虞九笙呆愣地坐在原地看着她行远的背影,许久后,忍不住低头勾唇笑了。
  好禾儿,且等等九九罢。
  女人娇软下来的声音自身后传来,只让姑娘的脸颊愈烫了几分,埋着脑袋也不管她,自顾自走得更快了些。
  但下一刻,祁清和还是落入了一个香软的怀中。
  禾儿。
  女人的声音落于耳畔,一声又一声,似是怎样都唤不腻一般,含着炙热浓烈的爱恋。
  回应她的,是小医仙微僵的身子和发丝也掩不住的愈红了几分的脸颊。
  尚且别扭着的姑娘低斥她:叫什么!
  女人垂首笑叹,语气认真地回答姑娘:
  在叫我的心上人呢。
  我的心上人。
  我失而复得的珍宝。
  作者有话要说:
  和儿:下面就让你得而复失
  九九:qaq
  过渡章,今天是甜甜的小日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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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7章 回春曲
  近日来,魔帝的脾性突然好了许多,着实叫魔宫内的一众侍仆与将领惊诧难解。
  虞九笙满身杀戮血气,平日里也对手下颇为苛刻,稍有不顺便能责令其去刑堂受罚,秉性之暴戾、阴晴难测也是魔族众人皆知的事儿。
  正如此时,魔帝吩咐去寻来的草药种子竟然被魔气侵入了一半,灵草入了魔气后便无法养活,这么多的种子里也算是生生废了半数。
  虞九笙好不容易将自己的小姑娘给哄了回来,如今祁清和愿意随她去魔域给她医治,已让女人心满意足。她对于小医仙偶尔提出来的要求可谓是无比上心、言听计从,在祁清和面前当真乖顺地像一只被驯服了的凶兽。
  对旁人露出利爪和獠牙,对姑娘却只露出绵软的肚皮。
  女人负手立于前殿,指尖捏着一粒被魔气侵入后开始隐隐泛黑的种子,正垂眸细细瞧着,眉眼中平静无波,凤眸中一片凉薄刺骨。
  虞九笙随手将种子碾碎了,这才正眼看了看面前跪着直颤的魔将。
  她有些漫不经心地抚了抚袖:
  废物,这点儿事情都办不妥。
  看来是最近孤待你们太过宽容了,既如此,你便去刑
  九九。
  姑娘含着些许无奈叹息的声音从内殿中传来。
  只一瞬,便叫女人的神色下意识地软了软,阴冷平静的眸中掀起点点波澜来。
  滚回去好生反省,没有下一次。
  虞九笙话音一顿,凉凉地瞥了魔将一眼,竟是为了这一句话改了意思。
  死里逃生的魔将脸颊上恐惧未散,此时又添惊增喜,神色混杂在一起,瞧着是颇为扭曲滑稽。
  他恭敬地跪着行过了礼,身形化黑雾散去,顷刻间消失在了大殿之中。
  女人不甚在意地移开眸子放他离开,自己将那被挑出来的剩下一部分完好无损的种子拎着快步走进了内殿中。
  虞九笙一眼便瞧见了倚在窗边软榻上垂着眼帘细细翻看医书的姑娘,一旁亮着盏雕刻出来的琉璃莲花灯,暖色的光芒照在姑娘的脸庞上,叫姑娘眉眼间的温婉柔和愈发动人心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