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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胤禛】:
  胤禛不是和他开顽笑的,虽然是日后的劲敌,但如今云禩代表的,可不只是他一个人,还有清廷的威严。
  更何况,如今胤禛对他的好感度非常高,别管是不是因为系统卡片的缘故,胤禛此时心中都是担心的,他虽没有像太子直接说出口,但同样是担心的。
  胤禛不动声色看了一眼云禩,还想要继续劝他不要接受这场比武,云禩已经发来了私信。
  【云禩】:四哥不必担心,这场比试,稳赢。
  云禩的背包里有张【金刚不坏卡】,当然了,还有【万人迷卡】等等,但万人迷卡目前只有一张,只能群加5%的好感度,这个时候用也不顶事儿,所以云禩并不打算用这些卡片。
  云禩一笑,道:使者提出了比试,这比试的内容,是不是应该由我来定,才算公平?
  策凌敦多布不怎么在意,道:好!便由八爷来定,无论是骑马射箭,我便没有输过,随便比试!
  云禩淡淡的道:既不是骑马,亦不是射箭。
  策凌敦多布皱眉道:那是如何?
  用刀。云禩轻飘飘的道。
  刀?
  用刀?
  策凌敦多布先是反问两句,随即哈哈大笑起来,道:八爷啊八爷,中原人是不是有句老话儿,唤作甚么门弄斧?八爷你岂不就是如此?这放眼望去,整个准噶尔的草原,便没有人敢与我比试刀法!
  云禩点头,道:班门弄斧,的确是班门弄斧了,但并非是我,而是使者你。
  哈哈!?策凌敦多布冷笑道:八爷的口气很壮嘛!
  自然,云禩道:准噶尔的确没有人可以和你比试刀法,但是不代表我不可以。
  四爷胤禛、太子胤礽都蹙着眉,就连大爷胤褆也蹙起眉头,不是他们瞎担心,而是兄弟们之间有几斤几两,难道大家心里不清楚?云禩穿越而来之前,八爷的功夫的确可以看,但是万万不能和策凌敦多布比试,尤其还是比试用刀,这岂不是自讨没趣儿么?
  策凌敦多布被云禩那自信的口吻刺激到了,立刻一伸手道:取我的刀来!
  不等随侍将刀拿来,云禩已经道:且慢。
  如何?策凌敦多布道:八爷怕是胆怯了?也是,现在求饶的话,也无不可。
  云禩道:使者何故说这样的话儿?我甚么时候说要求饶了?
  那你为何叫住?策凌敦多布道:不取刀来,如何比试刀法?
  云禩笑起来很温和,道:今日接风宴,接风洗尘,不宜动武,以免伤了和气。但使者执意想要比试,若我不应,唯恐叫人误会了八爷怯懦。不若这般,这宴席上,正好有刀,我们二人便用这里的刀,比试一番。
  宴席之上哪里有刀?策凌敦多布警戒的环视四周。
  亲王世子立刻摇手道:八爷,您这话从何说起呢,我怎敢在宴席之上藏刀呢?绝对没有的事儿啊!
  云禩一笑,道:我可没说世子在宴席上藏了兵刃,这刀每桌上不都有么?
  他说着,伸手将承槃里放着切肉的小刀子拿起来,晃了晃,笑道:不正是这个。
  切肉的刀?策凌敦多布也拿起自己承槃里的刀子,他的手大,这刀子在手心里仿佛变得异常渺小。
  这是吃饭的家伙,这刀子如何比试?
  云禩摆弄着小刀:切肉的刀子,也是刀子,怎么大的刀子算刀子,小的刀子便不算刀子了?今儿个接风宴,和和气气的,动刀动枪难免伤了亲和,正好儿了,这有小刀子,咱们不若便用这小刀子比试。
  云禩拿起刀子,手起刀落,唰唰两下,将羊肉切得又薄又平整,几乎是薄如蝉翼,拿起来都透光,道:在一定时间内,看谁切的肉细致、平整,又快又多,谁便是赢了。
  这叫甚么比试?!策凌敦多布立刻大叫起来:切肉是厨子做的,叫甚么比试?
  云禩淡淡的道:使者不会是怕了罢?自负擅长用刀,结果连几片肉都切不好,还想去切谁的脑瓜子呢?
  策凌敦多布脸上变色,显然被云禩的激将法激怒了,道:好!比试便比试!
  四爷胤禛当真是没想到,云禩所说的比刀,竟然是这样的比法,怪不得云禩信誓旦旦,不由低声笑了笑。
  云禩善于厨艺,切肉对他来说十足简单,根本不需要空间系统的任何加成,而策凌敦多布虽擅长武艺,也会用刀,但是他用的刀都是大刀,刚猛有余精准不足,突然换成了切肉的小刀,想要切的又稳又薄,也不是不可能,但绝对不如云禩这个熟练工种。
  一炷香为准,策凌敦多布又不愿意认输,当即应承下来,便准备开始比试。
  只见云禩慢条斯理,不急不缓的拿起小刀开始切肉,左手扶着,手指微微半握,另外一手握刀,哒哒哒速度之快,叫人眼花缭乱。
  策凌敦多布那面儿听着云禩的小刀与木俎接触的声音,已然开始微微出汗,他本以为切肉而已,还能比切人难么?但是可想而知,这可是精细活儿,策凌敦多布从来没做过这个活计,这会子一上手便开始觉得不得劲儿,又听着云禩鼓点儿一般的响声,心里更是又乱又麻,瞬间乱了方寸,手忙脚乱起来。
  根本不需要一炷香,半炷香足够了,因着差距已然很明显了,云禩这边切了两盘子肉,又薄又漂亮,简直切成了工艺品,而策凌敦多布那面儿恨不能把肉当成柴火给劈了。
  策凌敦多布看到这场面,嘭!一声,狠狠将刀子往地上一扔冷声道:不比了!甚么破刀子?
  显然是他输不起,实在太丢脸面儿,也坐不住了,直接站起来冷哼一声,扬长而去。
  云禩也没有阻拦,唇角一挑,满含谦虚微笑,朗声对着扬长而去的策凌敦多布道:使者,承让了。
  策凌敦多布都要走了,这会子被云禩羞辱了一番,心中有气,但是比试是他提出来,若是再掰饬下去,丢人的反而是自己,因而只得生生忍了这口气,硬着头皮离开了。
  宴席可谓是不欢而散。亲王世子想要给他们下马威,结果反而自己讨了一脸难看,还要揣着明白装糊涂,策凌敦多布也想给他们难堪,同样碰了一鼻子灰,谁也没讨到好处。
  散席之后,世子饮得有点多,被几个美人儿搀扶着往自己的帐幕而去,走得摇摇晃晃东倒西歪,他刚进入帐幕,便觉得不对劲儿,这帐幕之中,竟还有旁人。
  世子定眼一看,道:这使者怎么在此?
  是准噶尔的迎亲使者策凌敦多布。
  策凌敦多布坐在席上,自斟自酌,笑道:世子是大忙人儿,回来的这般晚,我来,自然是给世子送礼的。
  世子一听,觉得策凌敦多布话中有话,挥了挥手,示意身边的美人先退下去。
  是,世子爷。美人们娇滴滴的应声,纷纷退下。
  世子摇摇晃晃,扶着桌案坐下来,道:使者深夜前来,不知何故啊?
  策凌敦多布笑着将盏中的酒一饮而尽,道:世子这里的酒,就是和我们那面儿不一样啊!真真儿的好饮,只可惜,这片地方的酒,并非全都是世子的,不是么?
  策凌敦多布果然话中有话,亲王世子没有立刻接口。
  策凌敦多布继续道:其实我都知道,世子也不容易,你的父亲虽是台吉,名正言顺,但是许多分支打着正支的旗号,见天的闹腾,非要把天捅一个大窟窿才行。
  罗卜藏丹津的父亲,也就是和硕亲王达什巴图尔是台吉,去年进京朝拜,康熙很器重他,让他总辖青海诸位台吉,也就是说,大家都是台吉,但是世子的老爹高人一等。
  但关键在于,虽清廷很器重和硕亲王,但是当地的台吉都不服他,因着达什巴图尔是庶出,并非嫡出。
  不只是中原人才分嫡庶,和硕亲王这里也有一本难念的经,很多正支看不起和硕亲王一族,甚至不承认他们。
  偏偏世子罗卜藏丹津又是个野心勃勃之人,他不但打压着当地的正支,还野心勃勃的想要在青海一家独大。清廷器重和硕亲王,最重要的一点便是因着和硕亲王不争,甚么事情都顺着清廷,还和清廷往来密切,若是他们家想要在青海独大,集权意识强烈的康熙如何能容忍他们?
  因着这种种的缘故,康熙又是器重和硕亲王,但关键时刻,又是对他们家若即若离,揣着明白装糊涂。
  策凌敦多布道:清廷不过把世子作为一颗棋子罢了,想用便用,想丢便丢,世子想必也感觉出来了,这样的清廷,值得世子卖命么?不若我们合作。
  世子眼眸乱转,道:使者这是来迎亲的罢?你们与清廷马上就要成为姻亲之好了,为何还要大费这些周章?
  策凌敦多布冷笑一声,道:甚么姻亲之好?他们不过是想要笼络我们大汗罢了,清廷自以为是大汗的恩人,觉得大汗能够即位,都是清廷的恩德,还想用一个刚刚册封的野公主拴住我们大汗?决计不可能,这场姻亲,必不能成!
  亲王世子还是犹豫,道:这使者虽说的有些道理,但是你也知道的,这送亲的使团,太子、大爷,还有四贝勒和八贝勒,哪一个是省油的灯?那个八爷,你也见识了,油滑得紧呢!
  这有何惧?策凌敦多布道:他们狡猾阴险,我们便束手无策了?我还留了一手助力,安插在使团之中,保证无人知晓。
  是谁?世子来了兴致,追问道。
  进来罢。策凌敦多布冷笑道:让世子见见,以后咱们大家都是一家子人了。
  哗啦
  伴随着毡帘子打起来轻响声,一条高大的人影从帐幕外面走了进来。
  那人恭恭敬敬的给罗卜藏丹津作礼,道:渊吝拜见世子爷。
  第42章
  来人站在摇曳灯火之下, 明明暗暗的光线,打在他的脸面上,衬托着那张气质不俗, 又显得极为恭敬的容貌。
  此子乃是佟佳氏之后, 一等侍卫鄂伦岱的庶弟渊吝。
  渊吝恭恭敬敬作礼, 亲王世子上下打量着渊吝,似乎觉得他眼熟, 但一时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渊吝跟随着送亲队伍, 也是使团中的一员,但是他一直很低调,不如他的兄长鄂伦岱那样有存在感,所以世子难免记不住他,也是常有的事儿。
  他是?亲王世子眯着眼睛, 怎么也想不起来。
  策凌敦多布笑道:世子如此健忘?他不正是清廷的使者之一么?
  是了!亲王世子道:好像是有这么一个人来着,但是本世子记不太清楚了。
  策凌敦多布介绍:此子在紫禁城, 也是宫中行走之人, 帮助清廷的皇帝,撰写草拟文书, 此次跟随清廷的送亲队伍一同前来。
  亲王世子一听,便露出一些许嫌弃的目光,草拟文书?就是个文人?他速来看不起甚么文人,且渊吝这个文人的品阶还不高。
  亲王世子道:一个文人, 能做甚么?不是我说,使者你可别嫌弃我说了大实话啊!就算他是你的眼目细作,一个文人罢了,你还指望着他行刺清廷的使者不成?
  策凌敦多布哈哈大笑,道:世子快人快语, 我又怎么会怪罪呢?你别看他只是一个小小的文人。但是渊吝乃是一等侍卫鄂伦岱的弟弟。
  鄂伦岱亲王世子又回想了一下,恍然大悟道:哦是了,便是那个生的很是俏丽!把本世子的小妾都比下去的那个!
  正是。策凌敦多布道:这个鄂伦岱,难缠得近,当年清廷攻打噶尔丹,噶尔丹杀死了清廷来游说我大汗的使者,清廷的人因为噶尔丹的淫威,都不敢作为使者再次出使,独独这个鄂伦岱,倒是有那么一些骨气,而且底气硬的很,我听说,他非常擅长火器,当时的战役,他就统领着一队火器营。
  策凌敦多布说了这么多,又笑起来,指着摇曳的灯火,道:世子须知这灯下黑啊!
  亲王世子道:你的意思是?
  策凌敦多布道:越是渺小的人物,越是不起眼,才越是适合做眼线,世子您说,难道不是么?
  也对。世子点点头,似乎觉得策凌敦多布说的有道理。
  策凌敦多布又道:如今渊吝在使者团里行走,清廷师团的一举一动,皆在我们的掌控之中!
  亲王世子道:看来使者是早有打算了?
  策凌敦多布道:若是没有打算,我又怎么好在世子面前显摆呢?我知道,世子您一心想要壮大青海,但是那些个所谓的正支儿,总是给世子摆脸色,而清廷呢?明面上扶持亲王,其实是用亲王来牵制各位台吉,让大家窝里打,如此一来,青海便无法一支独大,无法威胁清廷的统治,好一招杀人不见血啊!
  策凌敦多布总结得很到位,康熙表面上器重和硕亲王,而和硕亲王是青海台吉里面,最不被承认的一个,因着他是庶子的缘故,当地的权贵多有不服气,这些权贵便想了,凭甚么清廷器重一个庶支?如此一来,青海各位台吉互相不服气,互相牵制,康熙便可以坐收渔翁之利。
  当然了,康熙这样做,难道和硕亲王看不出来么?他当然看得出来,和硕亲王只是个表面上的老好人罢了,否则他一个庶出,又如何能在青海立足呢?因此和硕亲王和康熙,说到底是双方互相利用的关系,和硕亲王利用康熙的器重,快速在青海集结势力,统辖青海诸股势力。
  和硕亲王是拎的清楚得紧呢,但是罗卜藏丹津这个世子,却拎不清楚这一点子,总觉得康熙对不起他们,应该让他们家在青海独大才对。
  策凌敦多布抓住了世子这微妙的心理变化,道:若是你我合作,等到时候我们大汗一定会助力世子,有了我大汗的助力,根本不需要清廷的施舍,到那时候没准世子还能与清廷分庭抗礼,一争高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