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锋,我没时间陪你闹。”李翱皱眉,想避开他,锋却抽出剑直逼而来。
“抱歉,公子命令不能妨碍青烟。”锋双眸闪过兴奋,“恰好我们可以好好比试一番,不是吗?”
不远处的一间雅房里,书逸然微笑地看着在屋顶上打得不可开支的两个人影,再将目光瞥向江边已经渐渐驶远的小舟上。
“没想到清太医是太后的人。”青烟盯着眼前的船夫。
他将斗笠褪下,眉宇间掠过一丝忧愁,道:“臣名为清烨,既然臣和王妃坐上了同一条船,就该好好合作。”
好一个坐上同一条船,青烟冷笑:“清烨这次来是有什么要交代吗?”
“臣是来告诉王妃,郡主有可能在宴会上和玉贵人联手,王妃当心。”
他竟然提醒自己?青烟诧异片刻,点头算是应下,清烨瞥了眼她的手指,再向前方的潺潺流水,“药瓶的字王妃应该看到了,这次的行动是太后对你的一次试探。”
青烟刚想问药瓶的意思,清烨已经将船停靠在岸边:“臣还有其他事情要做,王妃请回吧。”
从清烨上次不愿她伤害将士性命可以看出,清烨是充满悲悯之心的太医,不该被约束在太后身侧才对。青烟满腹疑问地看着他离去,才回到深府里。
一首忧伤悲凉的曲子悠悠传来,青烟随着走进双院,看见夜暮沉倚靠在树干之间,双眸阖上,手持竹笛。
青烟静静地站在树底下聆听,直到曲终,她才仰头,倏然对上夜暮沉迷茫的双眼,他……怎么了?
“宴会前本王会回府。”他收起笛子,点足便飞离了双院。
青烟担忧地追上他的背影,李管家却突然出现在她面前,冷着脸抛给她一个匕首:“这次入宫,请青烟姑娘保护好自己,王爷的手若是再运功,必会废掉。”
她心一痛,接过匕首焦灼道:“没有解药吗?”
“缺一种药材,石凌草。”李管家嘲讽地冷哼一声,“不过是在太后的药房里。”
青烟步伐沉重地走回房间,将禁香研磨后涂在匕首上作为防身的武器,直到进宫的日子来临,她终于做出了决定。
乐霜要寻,暮沉的伤也要救!
府前已经备好马车,她在李管家锋利的目光下走了进去,才发现夜暮沉早已靠着车厢睡着了,于是放轻动作坐在他身侧。
然而一靠近,他已将她搂入怀中,朦胧的双眼睁开,带着一丝雀跃:“想本王了吗?”
“想。”她重重地点头
下午,到达皇宫御花园,宫中灯火明亮,热闹非凡,两人找了最偏僻的位置坐下,青烟就开始观察着四周闲聊的大臣们,脑中闪过之前夜暮沉和自己说过的官员,直到对上杨景天的目光。
下巴突然被捏住,青烟被迫对上了含笑的凤眸:“在看谁呢?”
“看一只丑陋的苍蝇罢了,莫非暮沉吃醋了?”她笑着拿下他的手,却听见他下一句话猛然一怔。
“也许吧,本王也难以相信。”
他低哑的声音在她耳边徘徊,她倏然抬眸,看清他眼瞳里倒映着自己的面容,是那么的无措和慌乱,她连忙垂下,心跳快得几乎跳出来。
此时皇上恰好驾到,众人纷纷行礼:“参见皇上!”
青烟瞥见皇上身侧多了一个妖娆美丽的女子,想必是当今受宠的玉贵人了,想起清烨的话,她不禁看向舒凡儿,恰好碰见舒凡儿笑吟吟地瞧着玉贵人。
她们会如何联手?
皇上带着玉贵人走上了首座,在场沉寂片刻后,太后也来了,众人再次行礼。
“平身。”太后手懒懒地一挥,夜季渊起身扶着她走上首座,跟在身侧的承香芙和太后并坐,随后夜季渊才缓声道:“承公主为边塞的安稳英勇奋战,乃是月国英雄豪杰,朕得此皇妹实在是福气!”
“谢皇上夸奖。”换了衣衫的承香芙多了几分女性的柔和。
宴席的座位是按照地位来分的,青烟他们坐在最偏僻的角落却无人相告座位不对,显然是为夜暮沉不被皇室所重视,偏偏邀请了他参加,其中定有什么阴谋!
青烟手心有些发汗,随后听见太后发话:“香芙难得回宫一次,自然要好好庆祝一番,哀家特意准备了一些好酒让大家品尝。”
太后手一挥,七个身穿不同颜色裙子的宫女托着盘子盈盈走来,青烟心一紧,那七种颜色分别是赤橙黄绿青蓝紫!
绿衣倒酒,胜过七仙!
她心中的猜想刚刚形成,便听见一个宫女解释:“禀告太后,这七种酒有一个寓意,女方选酒让男方喝,若男的满意,两人便能厮守一生。”
众臣身侧的妻妾听后纷纷双眼一亮,恨不得立刻选出酒让自己的夫君喝下。
唯独青烟脸色苍白,太后明显是要她选择绿色衣衫捧着的酒,可是这酒里面究竟有着什么……
“好,那就从左丞相开始吧。”太后话一落,左丞相的正室便激动地先选择一杯,丞相喝后神情淡淡,他身侧的妾室迫不及待地接着选择,终于六位仙子来到青烟面前,众人的目光纷纷集中到她身上,似乎现在才知道他们的存在,议论的声音悄然响起。
青烟眼中只剩下那壶酒,袖中的五指紧紧攥着手帕,一滴冷汗滑落,夜暮沉却低笑地抚上她的手背:“你选什么本王都欢喜。”
“这次的行动是太后对你的一次试探”清烨的话再次传入她脑中,要得到太后的信任,这杯酒必须选!
青烟努力地扯出一抹微笑,终是伸手指向了绿色衣衫的女子。
夜暮沉接过酒杯,脸色忽而一变,眼中散发着彻骨的寒冷和失望,直勾勾地盯着她。
他知道了?
青烟心中大骇,却只能极力忍住想要阻止的手。
“这是你的选择?”他笑着,声音却冷到谷底,一字字沉重地砸入她心脏。
“是。”这杯酒下去,青烟不再是从前的青烟。
夜暮沉双眼一凝,猛地将酒灌入自己口中……
酒进喉,痛入心。
夜暮沉嘲讽地勾起嘴角。为了不再让青烟受伤,他毅然花了两日的时间修改原定的所有计划,然而到了最后,竟是以这杯散杂了碎功散的毒酒来告诉他:这是她的选择!
她最终,还是选择了太后!
“原来夜王和夜王妃都在这里啊。”玉贵人突然发话,朝皇上娇笑道,“妾身听闻夜王妃曾被杨将军收留六年之久,定是清楚夜王妃精湛的箭术如何习得,妾身倒是很感兴趣呢。”
杨景天忽而被点了名,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舒凡儿已经期待地看向他:“本郡主也好奇,夫君家中连一把弓箭都没有呢,夫君快给大家说说吧。”
众臣们听后脸上纷纷露出猜忌,有些还幸灾乐祸地笑了起来。
竟然怀疑起她的来历了?青烟冷哼一声,主动起身:“郡主此言差矣,青烟以往在将军府的闺房里藏有弓箭,只是将军和郡主从未进来看过,自然不会知道,青烟凭借一点天赋练习整整六年,箭术精湛也不是不可能,杨将军对这些方面应该更了解。”
一来说明了杨景天和自己没有任何亲密的行动,二来暗示郡主和玉贵人是女子,不懂练习兵器的时间和进度。
杨景天听见她清晰的辩解,松了一口气:“回玉贵人,臣多年征战在外,确实对夜王妃的事情不太了解,而且六年时间专供箭术得到如此成绩,是正常的。”
玉贵人讪笑,夜季渊安抚地搂住她的腰际,笑道:“玉贵人常年在宫中,定是烦闷至极,所以对这些事情总会感兴趣。”她听出皇上的包庇,更加放心地依靠在他胸前。
青烟也舒了一口气,坐下后,发现夜暮沉一直凝视着她,笑意未达眼底,如同青烟第一次遇见他的时候,那么的陌生冰冷。
御花园中纷纷迎上宫女进行舞蹈表演,乐曲奏响,青烟才开口问道:“哪里不舒服吗?”
她还不知道这酒里有什么毒性,但看他的神情似乎很严重!她伸手想抚上他的手背,却被他敏捷地避开。
夜暮沉一言不发让青烟心中绞痛,然而想起太后药房里的石凌草,她只好假装什么事都不知道。
现在太后还不会要了他的命,所以应该是有解药的毒酒。
一曲终,宫女纷纷退场,玉贵人突然怯怯地开口:“皇上,妾身觉得最近身体不适,许是这皇宫中有什么不好的东西。”
夜季渊眯眼一笑,勾了勾她的下巴:“那玉贵人有什么法子?”
“妾身想趁这个宴会众臣在场,让华祭司作法瞧瞧这皇宫是否安全。”
夜季渊瞄了瞄郡主,再低头看着怀中的玉贵人,道:“好。”太后意味深长地勾唇,端起一杯茶细饮,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华祭司很快便奉命入宫,摆好桌子和香炉,身穿道服,右手持青木剑左手夹发符,有模有样地挥动起来。
青烟心里冷笑,不用想就知道最后的矛头是指向她的,这华祭司也是玉贵人派来的吧!全场气氛沉重,都在专注地盯着华祭司的动作,恐怕他最后的剑指向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