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茗不是一个感性的人,她能有今天,就注定无法感性。
只是公司如今一盘散沙,为了让协议兑现,她很久没有回头去想当初的决定是否正确,也很久没有睡过好觉。
尤其是这几日,噩梦阑珊,现实也没好到哪里去。
带着一身的困倦回到公司,秦茗看了眼车载屏幕确认时间。
现在是八点四十。
她摸了摸贞操带,感觉还没到向沉烨低头的时候。
提起手袋上楼,开放式工位区坐着一半的人,见她来了,急忙捧起文件到会议室就位。
于意打着哈欠招手:“我等会再回来听啊,先陪苏妙去见个网剧导演。”
秦茗的视线落在她隆起的小腹上:“不用太赶,当心身体。”
她忙过了劲,才想起于意怀孕了,否则不会叫她这样辛苦。
于意连连点头,扶着腰挪出门。
“我听说于副总监和秦总监是同一年进公司的?”角落里有人小声嘀咕。
“估计是。”
“于副总监都二胎了,怎么秦总监还单身?”
“你瞧她那宁愿嫁给工作的势头,哪个男人受得了独守空房。”
秦茗冲角落的方向颔首:“你说的,言之有理。”
角落里的人听见,吓得翻了椅子。
秦茗不想弄巧成拙,又宽慰几句,尽到一个体贴上司的职责。
解决完员工满意度的问题,秦茗踏进会议室,坐到主位。
今日她的死对头们都不在,会议室内的气氛还算和谐。
“朱迪人呢?”市场总监发问,“我昨晚还说让她修投影仪,去哪了?”
朱迪是秦茗的助理,所有人的目光看向主位。
秦茗不急不缓道:“你们也清楚,朱迪是沉烨的后援会会长,最近全运会开得热闹,我想,她是加油助威去了。”
市场总监佩服她的修行:“要是我的助理这样旷班,直接辞职得了。”
“哪里,”秦茗起身站到投影仪前,研究片刻后,将镜面转了半圈,幕布上的蓝点立刻消失,“您言重了。”
女人的指甲几周未保养,留得有些长,在投影仪强烈灯光照射下,泛着冷薄的透明。
她的口吻依旧是好态度:“我们开始。”
会议主题是一个知名的冲泡咖啡品牌来选代言人,根据市场部bd的结果,人选基本内定为公司艺人,只不过具体是谁还未确认。
品牌方派了相关代表参会,一上来先拿出数十件产品请秦茗品尝:“秦总监,听说您最爱喝咖啡,您尝尝哪个味道比较合适,回头我派人送一箱来。”
这话一说,秦茗不喝也得喝,只能边含笑点头边开始播放候选录像。
公司内部的艺人之间也存在竞争关系,面对机会,几乎所有咖位匹配的艺人都录了vcr,以此展示对代言合约的重视。
首先是苏妙。
“我从小的梦想就是开一家咖啡馆,店里用鲜花装饰,这样大家就能喝着咖啡闻着花香,每天的心情都会很好……”
播放到一半,秦茗瞥见朱迪偷偷从会议室后门溜进来,穿着卫衣,手忙脚乱。
看来年轻女孩的想法是挺多,开小店,当后援会会长,这些事秦茗从未考虑过。
她的想法很简单:赚钱。
一轮vcr播放结束,品牌方暗示几句话,大致意思是定了苏妙。
“秦总监您看,苏老师的国民度,粉丝数量,和个人形象,都与品牌高度契合,不如我们……?”话说到一半,他指了指手机,“我先接个电话哈。”
“您请。”秦茗宽容道。
“诶,诶好,喂?岑小姐是吗?方便的,您说有意向与我们合作?这个……”
秦茗转着手中的钢笔,思量对策。
岑梨禾只有一个艺人,那就是沉烨。
“shit,”市场总监暗骂,“没戏了。”
品牌方又说了几句才挂断电话:“秦总监,不好意思啊……”
“您且慢,”秦茗将想好的解决方案一一道来,“我这边有两个想法,其一是让苏妙和沉烨在广告中同时出镜营造氛围感,其二,则是你可以用七成的价格,签下易廷。”
品牌方犹豫了,怀着惊喜确认:“易廷老师?”
毕竟意易廷在圈子里的地位和身家,所有快消品牌都高攀不起。
秦茗见方案奏效,愉悦道:“是的,虽然易廷的代言费超出您的预算,但是,他能带来的粉丝效益,远远超过沉烨和苏妙,希望您能仔细考虑。”
品牌方若有所思地点头,可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打断。
“秦总监!”朱迪的声音忽然冒出,“你能不能不要这么针对沉烨啊?上回市中心商场的广告牌之争也是这样!你不知道,他究竟经历过多少,才能有今天的成就,才能走到世人面前!”
此言一出,品牌方代表都格外吃惊。
虽然朱迪年轻,看着就像刚进公司没几年的小菜鸟,但这话的语气显然不是下属对上司应该有的态度。
剩下的公司员工也面面相觑,谁碰上这样棘手的内部分歧都恨不得躲远才好,一个个大气也不敢出,生怕秦茗生气问责。
“这样,时间也不早了,”秦茗给市场总监眼神,再看向品牌方代表,客气依旧,“您先去楼下用餐,我们以后约时间再议。”
品牌方代表也算识趣,收拾东西跟市场总监走出会议室回避。
一时间,会议室里的人撤得干净。
秦茗缓缓摘下眼镜,将其别在领口。
眼睑低垂,细薄肌肤轻微抽搐着。
平日里,她也是很矛盾的女子,傲娇又内敛。
她喜欢工作,也能安排好工作,同时懂得进退,从不与人吵架。
此刻,一贯自持的她似乎被这话割出条缝隙。
朱迪对秦茗的态度在入职的一年里也变化过几次。
刚开始觉得她温柔客气,后来看得多了,才发现她就是个奸诈狡猾,锱铢必较的商人,便不再尊重她。
可眼下,她的眼神中有一片海,静谧深沉。
脆弱与坚韧并存,是乍暖还寒时的冰棱。
直截穿透水波寂静,被折断的钝头湮着巨大哀伤。
“你也不知道,我究竟走过多少路,才走到世人面前。”
秦茗留下一句话,离开会议室。
才刚喘几口气,于意就赶着过来慰问:“我刚回公司,就听说你那小菜鸟当着客户的面骂你?”
“没有那么严重,”秦茗知道办公室谣言的威力,立刻纠正,“有我在,不会出问题。”
“那就好,”于意松了口气,“对了,陪我去上个厕所再吃饭。”
这回秦茗的脸色才是真的不好:“你先去,我有个邮件要回。”
于意吐了吐舌头,自己走了。
秦茗躲进自己的办公室,锁好门以后直接顺着门板滑跪到地毯上。
她也想上厕所。
方才,品牌代表劝酒似的灌了她好几杯咖啡,她快忍不住了。
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她给沉烨打电话。
很快接通。
“沉烨,我要上厕所。”她语气很平。
他一副守株待兔的态度:“错了,不同意。”
被膀胱和尿道的胀痛折磨着身体,被工作之事折磨着内心,秦茗崩溃地打开视频。
她不行了,迫切地需要找一个地方释放,长时间的身心煎熬让她濒临崩溃,甚至开始想,被他掌握也是好的。
起码她不用再承担所有了。
视频里,矜贵的女人按照男人要求脱下外套,露出被绑带内衣束缚着的上身。
她缓缓趴下,用手捧着奶子呈给他,泪眼朦胧:“哥哥,妹妹想尿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