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来,坐下。”
他伸出大手在身旁拍了拍。
江淼淼缓缓抬起柔眉,有一丝讶异从眼里闪过。
她以为自己坦白了,末帅也会对她大发雷霆,或者将她的大骂一顿。
那也好过被搜查出来,继续用陆小姐来逼供她好。
他不但没有,而且表现得心情极好。
他让人将邓虎送到医院,就应该猜到邓虎身体有恙。
江淼淼有些猜不透,硬着头皮走了过去。
慢腾腾的用纤细指尖扫了扫床上,在离他远一点的地方坐下。
她不想离他太近。
碰上他,算她倒霉。
她得想想回去怎么和江家人解释。
要是邓虎醒来,在督政夫人面前说她的是非,她的麻烦可就大了。
今后邓虎要是觊觎她,来报复,肯定会再次纠缠她。
心里想着这些,她的心有些堵。
嘴上没有吱声,等着杨西风对她展开审问。
“你怕我?”
杨西风兴趣十足的凑近江淼淼,挨着她坐下。
江淼淼想和他拉开距离,就欠身挪了挪。
总感觉他不是个好人。
她越躲,他就凑得越近,直到整个人将她围住。
她逃无可逃,老实的呆在他怀里,细腰挺直。
“不怕。”
她心里害怕,也不能说出来怕。
怕,就输了。
“不怕,为什么躲?
做了亏心事?”
他的语气清冽,有淡淡的烟草味从他的唇齿间传来。
“没有。
末帅,你不想问点什么吗?”
她稳神,大着胆子反问。
乌黑油亮的大眼睛,闪烁着探寻的光芒,还有一丝胆怯。
饱满的粉红唇角,微微浅动,牙齿偷偷在嘴里轻咬着内壁,等待答案。
问完,见他不答,只是撇着嘴角噙笑。
有些慌乱的将眼睛移向了别处,微微抬高下巴。
“这屋子有点冷。”
她喃喃低语,双手交叠在腿间上下捣动。
她还是怕,他笑的深刻起来。
她怎么这么有意思,比他以前碰到的那些女人都有意思。
明明担心的要命,却故作镇定。
她现在不应该将她的故事主动讲出来吗?
他将坚实的臂弯将她圈得更紧一点,将她整个人贴在他的胸口,在她耳边低声:
“你穿得毛茸茸了,怎么还冷?
我体温高,这样会不会暖和一点。”
他用手指帮她拢了拢身上的貂皮大衣,只觉得毛茸茸,暖烘烘,将她白皙的脸庞衬托得更加生动,细白。
她看起来像一只毛团团的小兔子。
越来越顺眼,他干脆将她单薄的小手捧在大手里,在嘴边哈气。
“很热了,不冷了。”
她后悔不迭,碰到了没廉耻的人,说这话就给自己招黑。
可是他是末帅,她不能来硬的。
得罪了邓虎是迫不得已,再得罪一个少帅,她才真别活了。
她的见识里,他可比邓虎难对付,凶残多了。
“末帅,你要是没什么好问的,我要回家了。
她慌乱起身,要走。
他身子不动,伸手一捞,将她拦腰截了回来,跌落在怀里。
他好像想起了什么事情。
用手指将她的光洁额角一阵点弄。
“还装无辜,这是什么?”
话语间,他的大手里已经出现了一把水果刀。
那是她用来防身的,对付邓虎没用上,对付亡命的男子无法用上。
现在落在他手上,成了她的软肋。
她垂眸,纤浓羽睫在眼睛投下一片淡淡的阴影,将她的情绪遮掩。
“这是我用来对付色狼的。”
心想,他应该知道自己的舅父是什么德行。
这么说应该可以说过去,毕竟她是个柔弱的女子。
“在你这里,我算色狼吗?”
他甩手将她的水果刀扔出去,落在地上,刀、鞘分离。
她的心尖微颤。
他当然算。
看见她毛手毛脚,初见陆小姐也是,没看见的更难说。
“不是。
末帅您英明伟大,智勇无双,那些人不可提并论。”
她只想脱身,想起陆小姐的八面玲珑,强装成那样。
他不是吃这一套吗?
至于陆小姐的死,是因为她暴露了自己的枪。
她的脸上还带着少女的稚嫩,学起来太生硬,有些东施效颦。
精致的嘴角带着微颤的僵笑,身子缓缓欲滑出他的包围。
“嗯,说的不错。
我也觉得你还可以,看来我们很有眼缘。”
说着圈臂将要逃走的江淼淼重新收紧,少有的好脾气凑近她。
“我们来做个交易。
我做你的男相好,你做我的女相好。”
他有事情想让江淼淼帮忙,祖母哪里以后少不了。
今天的事情也少不了。
虽然是凑巧,但是两次都碰上她,也算是缘分。
找别人,他怕多出不必要的麻烦。
找她不但顺手,还可以时刻看住她,防止她将今天的事情出去乱说。
她连邓虎这样的都来见了,他自信自己比他强千万个等级。
江淼淼的处境,他看得清楚。
他相信她会答应自己的,他是个很好的靠山。
他们家怎么说都是一方诸侯,而江家不过是做生意的。
放在过去,这是下九流的行当,根本上不了台面,入不了流。
没了旧王朝,商人的地位慢慢升上来,才被人看得起。
和军政府比起来,还是不够瞧。
“不要。”
她刚才的顺毛,马上炸了起来。
眼睛闪烁不定,惊恐极了。
她不爱他,她爱的是莫子瑞。
她的身心都是莫子瑞的。
莫子瑞对她的恩情,她无以报答。
莫子瑞是谦和绅士的儒雅公子,而他总是让她感到寒恐至极。
何况莫子瑞和她私下定了终身,彼此不离不弃。
她这辈子都是他的未婚妻,即使莫子瑞可能永远回不来了。
而他是恶魔,杀人不眨眼的恶魔,他们不是一路人,永远不想有交集。
她是清白人家的女儿,更不能做他的相好,辱没了自己的名声。
在她的认知里,相好就是被包养的外宅情妇。
不如妻,不如妾,死了都入不了男人家的祖坟。
想到这里,她的心绞痛。
她的母亲不就是吗?
虽然当年父亲入赘外公家,外公不还是让他保留了江家的姓氏。
可惜父亲并没有因此感恩戴德,相反以怨报德,伤透了母亲的心。
母亲去世,在背井离乡的洛城变成了一捧黄土。
只有她一个人还记得这个人曾经到这个世界来过。
母亲的老路,她绝不会让它在自己身上上演。
她的样子,像极了满身硬刺的小刺猬,怒气满满,粉润的俏脸瞬间涨得通红。
柔软无骨的小手,在他粗粝的大手里握成了紧紧的小拳头。
她这是怒了?!
他吃惊的望着她,小丫头片子还有脾气。
他的兴趣更浓,他喜欢带刺的荆棘花。
扎手,但是刺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