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时离午休结束差五分钟,写字楼里悄然无声,两人从停车场坐电梯上行。同处一个空间,季然和她并排而站,大臂轻擦着她的肩膀。
闻景浑身都处于绷紧的状态,她察觉到季然刻意的肢体接触,觉得被冒犯到的泛着恶心。电梯门一开,就快步先于他走了出去。
不少同事午睡后刚起来,办公室里乱糟糟的,见他们前后脚进来都不约而同的投去疑惑八卦的目光,闻景目不斜视的走到自己工位上。
“你俩怎么单独出去吃饭?”乔蔚端了杯咖啡,走过来跟闻景搭话。
因为季然的邀请,中午她拒绝了乔蔚的约饭,并且如实交代了原因。
问津正在开电脑,闻言皱眉:“庭审碰上,赵律回家了,就我们俩吃饭。”
“今天中午有同事提起来你。”乔蔚用小勺子搅拌着咖啡,碰到杯壁发出声响。
“我?我怎么了?”
闻景从抽屉里拿出口香糖,倒了两块放进嘴里。
“说你最近和季然走的近呗,那几个业务部的八婆,我看她们酸的不行。”乔蔚脸上还有笑意,用手挡着嘴低声说:“当时郝律也在,她那个脸色可真不好...”
闻景无奈的辩解:“我有男朋友,和季然一直都保持距离,不知道怎么传出这种话,下次你再听到帮我解释一下。”
乔蔚点头:“我知道。”
“我感觉季主任跟之前辞职的那个前台也走的很近呢...”乔蔚抿了口咖啡,然后又补充:“不过那时候你还没来,肯定不清楚。当时出去聚餐,我就看着俩人气氛微妙,跟前段时间郝律差不多。”
闻景经过今天中午之后心中也警铃大作,听完这话更加郁闷,心想难道这就是职场性骚扰?
她小声回:“反正不是好人,离他远点没错...”
“什么?”乔蔚没听清闻景说的,话音一转又夸起来季然:“但是季主任条件好啊,这就算了,长得也端正,真的很不错了...”
见乔蔚话又多起来,大有要接着掰扯清楚的意思,闻景轻轻推了她的肩膀一下:“那和我们可没关系。快回去工作吧,等会督查又要来了。”
乔蔚吐吐舌头,回了自己的工位。
闻景把手机放在一旁,整理上午的出庭材料。拿起文件的一瞬,又不禁回头看了眼黑着屏安静的手机。
今天路堃说有点事要处理,请假没去上班,但到现在也没发条信息。
闻景之前不想公开自己有男朋友,主要是觉得两个人在一起不久,感情还不稳定。她只想在恒公好好上班,并不想牵扯上其他纠纷,但今天季然的表现令她心里没了底。
身后的百叶窗拉开,阳光被分割成一块块的碎片投下来,落在闻景的发尾、后背。她若有所思良久才做了决定,拿起手机发信息。
【忙完了吗?今天下班来接我吧。】
等了一会儿,路堃没有回复。闻景看了下手表,继续忙工作。
*
这个周终于把花箱全部做完了,今天中午路堃请介绍活儿的老头儿钱哥吃饭,就他俩,喝酒喝到下午两点。
“继续,干了这杯!”钱哥已经醉的说话大舌头,瘦黑的脸上红彤彤:“弟弟,哥我一般人不告诉他这些!但你看现在,生意不好做!”
路堃喝了四瓶啤酒,还不算多,但胃已经开始隐隐作痛。他不动声色的摸了下灼烧的腹部,又笑着喝了口酒,像是没事儿人一样。
“我知道,哥,但现在挣钱太难了...”
他站起身给钱哥把杯子倒满,啤酒沫咕噜咕噜的膨胀,然后溢出来。
“弟弟,哥不整些虚的,今天就给你交底了...这活儿,前期投入还真不算多,只要坚持做,肯定能接到单子。”钱哥伸手抠了抠眉毛,又夹了一筷子菜大口嚼着。
“你也知道我的情况,五万对我现在来说的确挺难,我还得再考虑。”
路堃赔着笑,和钱哥干杯:“但我肯定会想想办法,到时候还得您帮着介绍介绍。不说了,弟弟先干一杯!”
他扬声说着,站起身来一口干了一杯的酒。苦涩味道顺着喉口流下去,像火折子一般烧着,直直窜到胃里。
路堃赶紧坐下吃了口米饭,压下去欲呕感。
饭馆大厅里吵吵闹闹,路堃结完账后搀扶着钱哥往外走,一路把他送上了出租车,临上车前,钱哥回头。
“路堃,你这人实诚,我能看出来。这防腐木加工做好了还是很吃香的,哥这边有防腐木渠道,你自己还有手艺。”他拍了拍路堃的肩膀,叹声气,脸上褶皱更加鲜明:“你凑凑钱,租块儿地,做个小本买卖还是没问题。”
直到汽车的尾巴都看不见,路堃才收回目光。
市中心的饭馆门口,车流不息,人潮汹涌。路堃笔直的站在原地,胃疼的叫嚣也没让他弯下腰。在刺目的太阳光线下,远远看去,只有马路边上这一隅是静止的。
闻景不是虹城本地人,现在住的套一小公寓环境极佳,月租2000元左右,不是一笔小数目。路堃曾经主动提及房费问题,却被她三言两语推过去。
他知道闻景是顾及他的面子,所以这一两个月来,其他的花销他都主动负担。
然而一个月3000元的工资是无论如何也支撑不了两个人外加一个家庭的。路堃仔细的观察过闻景的吃穿用度,虽然算不上名贵,但都是价格相当的品牌。
包括很多的小细节,比如闻景远出行喜欢打车,又比如一定要喝3块钱的矿泉水。这些路堃很能理解,只是在发现时心里突然的自卑,他与她的生活品质不处于一个层面上。
再往远了想,他年纪不小,老家的同龄人像他这么大孩子都会跑了。路堃跟闻景谈恋爱是认真的,自然会考虑到结婚生子一系列问题。
而这些所有问题的核心,都是——物质。
路堃清楚以自己的学历一个月拿这么多钱已经顶头了,唯有做生意才算是奋力一搏。
这么多年,别的不会,只有木工的活是最纯熟的。
于是他找出钱哥的手机号,和他详聊,今天又约出来吃饭。钱哥确实给指了一条路,路堃有点心动,但想到启动资金问题还是皱了眉毛。
这些天来的辗转反侧,路堃从来没跟闻景提过一分一毫。
在他的心里,闻景是暗夜里的一根火烛,只要维持光亮,并不需要照亮整个世界。
他能下定决心去做,与其说是为了闻景,不如说恰好在迷茫的路上遇到闻景,成为重新开始的契机。
就像踽踽独行的人得到了独一无二的扁舟,他要泛海,做自己的船长。
路堃站了许久,感到头有点晕眩,这才走到阴凉下背靠树干,扶着膝粗声喘息。
他想掏出手机看时间,终于看到闻景一个小时前发来的短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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讲一下,我最近黑白颠倒,更新时间基本都是半夜12点之后到凌晨五点之间,新来的朋友不要等,醒来再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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