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厚面色一沉:“盛会长,你什么意思?”
盛清堂不就是仗着比他年长了二十岁,才拿到了华国书法艺术协会会长的位置?
要是他们同辈,盛清堂能比得过他?
“我什么意思?”盛清堂嗤了一声,拿起卷轴,“他说这幅字是你写的,你来说。”
魏厚看过去,眼皮一跳。
他对这幅字的印象很深。
这是他再练个十年也达不到的高度。
魏厚在艺术界成名已久,认识不少人,一眼就能够看出这幅字不属于任何一位有名气的书法家。
比他地位低的,不敢顶撞他,只能把这幅字让给他。
所以林玺带来的时候,魏厚直接就认了。
他很久没出山,也是因为遇到了瓶颈。
这一副字,刚好可以助他在艺术界站得更稳。
“不错。”魏厚依旧没有否认,“这字的确是我的练笔,盛会长想说什么?”
他没看见,在他说这话的时候,身后的大屏幕上被“垃圾”两个字盖满了。
【魏厚今年五十了吧?写的字还不如一个十七岁的高中生,难怪被说垃圾。】
【哈哈哈哈,还当众承认了,估计不知道先前的事吧,这脸打得可真疼。】
【我记得魏厚也是华国书法艺术协会的成员吧?好像职位还不低,这……】
盛清堂目光更冷:“所以,你也知道,有学生拿了你的字,作弊参加比赛?”
魏厚皱了皱眉,想起那天钟知晚说的话,还很镇定:“我的字借出去给学生临摹了,怎么,被谁偷了?”
“盛会长,这真的是魏厚大师……”
林玺欲要争辩,却被盛清堂一个眼刀给堵了回去:“我说话,你也能插嘴?”
被当面训斥,林玺面色通红,但又不敢说什么。
盛清堂又看向魏厚:“你什么时候写的?”
“四天前,刚有了灵感。”魏厚很不耐烦,“如果盛会长只是问我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我魏厚可不奉陪了。”
“好好好!”盛清堂怒而拍桌,“你说这是你四天前写的的字,可我在一个礼拜前就见过了,还拍了照,你是穿越回去写的?!”
他打开手机,调出那天的合影,怼在了镜头前。
“看清楚,这是在老子家拍的,这是老子的秃头不孝子,这是老子的西瓜和苹果。”盛清堂冷笑了一声,“魏厚,你知道老子家的门往哪儿开吗?”
“好意思说这幅字是你的练笔?!”
屏幕放大了照片,可以让人清晰看到,照片上的那副字和先前林玺展示的一模一样。
没有一分一毫的区别。
魏厚很不在意地抬头看去。
这么一看,“嗡”的一下,他脑子直接被抽空了。
“……”
全场都没有料到会有这样的反转,都惊了。
钟知晚更是白了脸,嘴唇狠狠一颤。
居然……真的有证据?
这是不是太巧了?
弹幕炸得更厉害了。
【卧槽,所以说这幅“垃圾字”都不是魏厚写的,那他真写的该有多么垃圾?】
【所以这幅字到底是谁写的?世纪谜团吗?】
【不不不,重点是,魏厚为什么要冒领?他图什么?】
【我现在深刻怀疑魏厚以前的那些成就,是不是也是假的了。】
【魏厚才是艺术界的耻辱,求华国书法艺术家协会彻查他!】
“你说,你说啊!”盛清堂步步紧逼,连连冷笑,“这幅字,是你的练笔?”
魏厚冷汗涔涔,站都站不稳了。
他想要开口,却一个字都发不出来。
一旁的林玺,也震惊了。
“还敢蒙骗我,污蔑学生作弊。”盛清堂猛地转头,“你,现在给华国书法艺术家协会打电话,魏厚的处罚,我现在就要。”
沪城艺术协会会长抹了一把汗,又掏出了手机。
“盛会长!”魏厚神色大变,“盛会长未免太过分了。”
他要是早知道盛清堂手里有照片,他不可能冒领。
“笑话,要是我今天不来,你们岂不是逼着这位学生让她承认自己作弊了?”盛清堂根本不听,“还有你,林玺是吧?”
“没调查清楚就当众让青致开除学生,我也要问问你老师,他平常都是这么教你的?”
林玺抿着唇,手指握紧,没说话了。
他怎么可能去怀疑魏厚的话?
虽然这件事,他做的是有些冲动了。
“哦,对了,这字是这位小同学前不久让我看的,说要拿去参加艺术节。”盛清堂声音冰冷,“魏厚,我再问你,你的印章怎么在这上面?”
他快要气死了。
这么好的一幅字,被魏厚的印章给破坏了。
他心痛到难以忍受。
“……”
林玺猛地转头。
嬴子衿靠在柱子上,静静的。
阳光被树叶切成碎片,落在她的肌肤上,浅金色的光浮动。
美得恍若隔世,不属于这个人间。
她像是觉察到了什么,慢慢地朝这边看了过来。
一双凤眼流光明灭,瑰丽如霞。
周围安静至极。
摄影师都忘记了动作。
许久后,大屏幕上才终于出现了第一条弹幕。
【e…所以这是我狠起来,连我自己都骂?】
第91章 身败名裂!
【艹,我人都傻了,所以这幅字也是她写的?】
【那她还说这幅字垃圾?不能理解啊。】
【前面的,你这就不懂了吧,我美术学院学画画的,每次回看我以前画的画,都觉得垃圾。】
【我也是我也是,简直不忍直视,还在想我怎么能画出这么丑的画。】
【绝了绝了,这同学我爱了,你不是说这字不是我写的吗?那我就说你觉得好的字是垃圾,再当场写一幅打你的脸,疼不疼?】
【疼疼疼,林玺的脸都青了。】
林玺年少成名,一身傲骨。
他出师早,老师更是跟盛清堂一辈的书法大家。
还是第一次,这样被盛清堂训,又被不少人这样说。
仅仅是因为这么一起“作弊”。
林玺不是傻子,他自然想到了什么。
目光一扫,就扫到了坐在台下的钟知晚。
眼眸极冷。
钟知晚慌忙避开林玺的视线,脸色更加苍白,身子也颤了起来。
文艺部部长注意到她的不对经,关心地问:“知晚,你没事吧?”
钟知晚勉强笑了笑:“我没事。”
她掐着掌心,看向台上。
盛清堂在艺术界地位极高,钟老爷子都请不来。
就嬴子衿这么个人,竟然也能认识盛清堂?
还请盛清堂给她看字?
开什么玩笑。
她学了十四年的书法,在书法家眼里也只是才入门。
嬴子衿从小住在清水县,连个老师都没有,就能写出这么好的字。
未免太不公平了。
钟知晚松开手,又捏紧了校服,坐立难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