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花跟肖大娘知道了彦莹的打算,两人都赞成:“是该给亲家母捎点东西,咱们将鸭绒铺厚些,京城那里比咱们豫州城更冷哩。”
有了目标,做事就有干劲,两人每晚都赶工到子时,棉线格子一层层的打得细细密密,选的是最浅的鸭绒,搀着蚕丝,厚厚的铺了上去,母女两人比较了好几种踩线阵法,最后选了瑞云格子:“亲家母是富贵人家,自然该用这五彩祥云。”绣到最后,四个被面角儿都绣的五色莲花。
简亦非见了这鸭绒被也是吃了一惊,没想到肖大娘与大花这般尽心尽力,见着两人都顶着黑眼圈,就像那乌眼鸡一般,摸着被子都快说不出话来。彦莹走了过来,拿了一袋烤鸭和四坛红油罐头装好:“你用我教你的法子切了烤鸭给你娘吃,顺便赔个罪,毕竟你这般把她丢下,一个人过除夕,总是不好。”
简亦非点了点头:“我住知道。”
那阵子与母亲为了聘礼的事情吵架上头,他一口气奔到了豫州城,现在想着心里也有些歉意,这么多年除了终南山大雪封山下不去,他每年都与母亲在一处过年,他是母亲的全部,而现在他却轻而易举将母亲撇在了脑后,回想起来,也觉得自己不孝顺,这次回去,一定要负荆请罪才是。
肖老大一家将简亦非送出了肖家村口,他的马背上驮着一大堆东西,远远看去,就跟那骆驼一般,彦莹叹了一口气:“总归要简亦非他娘想得通就好。”
这世上,不怕人对自己有成见,就怕那人心肠硬得根本不会对自己改观,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她做一两次,若是无用,她便不会再做。
第二百零五章
马蹄踏在雪地里,纷纷溅出了细细的雪花末子,白色的雪地上,几行马蹄,歪歪曲曲的往前边去了,微风渐渐,树枝上的白雪簌簌的落了下来,落在马上之人那白色的锦衣上,很快就融成一处,再也看不见痕迹。
简亦非望着那一线蜿蜒的院墙,只见着白色里露出些许黑色的瓦片,心中百感交集,院子门口挂着两盏大红的纱灯,里边的烛光一闪一闪,在地上投下了暖黄的两团影子。他翻身下马,牵着马儿走到了前边去,伸手敲门:“开门,开门!”
就听里边一阵踢踢踏踏的声音,一个小丫头子的声音清脆悦耳:“来了,来了!”
“吱呀”一声门开了,门后露出了一张脸,眼睛倏然睁大:“公子,你回来了?”
简亦非牵着马走了进来,点了点头:“是,我回来了,夫人呢?”
小丫头子的脸上露出了一丝迷惘:“夫人……不在府中。”
“不在府中?”简亦非一愣,这么些年,他每次回来,母亲都会在府里,这次回来,却听着说不在,心中实在惊奇,母亲难道去给亲戚们拜年了?可是他根本就没听说过自己有什么别的亲戚,出生到现在,他只见过外祖父外祖母,舅舅姨母,一个全无。
“是,初五那日,夫人便带着黄妈妈和几个护院出去了,坐着马车出去的,到今日还没回来呢。”小丫头子皱着眉头,也显得很迷惘:“要不是黄妈妈交代了说夫人要出远门,我们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今日已经是初七,母亲竟然离开了快三日?这真是蹊跷!他从豫州一路打马,抄了近路回家,就是想着早些将三花的心意传达给母亲,可没想到一腔热血却是落了个空。他拉着马怅怅然走回了自己院子,吩咐长随将东西给卸下来:“好生拿放,不得损坏半分。”
长随应了一声,轻手轻脚开始卸起东西来,简亦非背着手看了看一地白皑皑的积雪,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赶着就往母亲院子那边去。
母亲只带了一个贴身丫鬟过去,还有一个烟柳留在院子里头,见着简亦非回来,很是高兴:“公子总算回来了,夫人一直惦记公子。”
简亦非朝她笑了笑:“夫人这些日子,可跟谁见了面?为何忽然出府去了。”
烟柳想了想,轻轻摇了摇头:“没见有什么外人过来,只是奴婢偶然听着夫人与黄妈妈说话的时候,好像提到了豫州两个字,也不知道是不是要去那里。”
“什么?”简亦非的一颗心扑扑的跳了起来,豫州?难道母亲想要去找彦莹?他的脑子嗡嗡的响了起来,母亲带了黄妈妈和烟书过去,还带了几个护院……简亦非的头瞬间就痛了起来,母亲不会去想着找彦莹的麻烦吧,要不是还带护院去作甚?他的身子忽然一冷,大踏步朝外边走了去。
“公子,你先歇歇,晚上准备吃什么菜,奴婢去给厨房通传下。”烟柳拎着裙子追了出来:“公子你要去哪里?”
简亦非头也不回的往前边飞走:“我要出门一趟,不用去厨房说了。”
烟柳靠在门槛上,望着雪地里两行清晰的脚印,有些莫名其妙:“这不刚刚回来?怎么就又要出去?”
百香园门口挂着一排大红灯笼,喜气洋洋,铺面门口张贴着一副对联:天增岁月人增寿,春满乾坤福满园。龚亮站在铺子门口,望着那幅对联眉开眼笑:“三妹,大家都说你这对联写得好呐,刚刚有个夫子过来说虽然俗套但对仗工整,符合时节。”
旁边有个年轻姑娘惊讶的看了柜台后边的彦莹一眼:“哟,这对联难道还是这位姑娘写的不成?”
龚亮很自豪的点了点头:“是,是我三妹写的!”
那姑娘探头看了看彦莹,赞了一声:“你三妹生得可俊。”
听着有人夸彦莹,龚亮很是骄傲:“那可不是?都说我三妹生得跟花儿一样呢。”
那姑娘又看了看彦莹,微微一笑,转身走开了去。她走得很急,不多时就没见了身影,龚亮摸了摸头:“这姑娘可真怪,咋就不买东西呐,好像专程来看三妹一样。”
“烟书,你见着她了?”马车里传来了柔媚的声音:“生得很好看?”
站在马车旁边的烟书低声道:“确实不错,她那百香园门口贴着一幅对联,说是她亲笔写的,奴婢瞧着那字写得很是好看,应该是念过书的。”
“哦?不是说是乡村丫头?”程思薇皱了皱眉:“先将马车赶去客栈,妈妈,你带着几个护院去了解下这肖姑娘的情况,事无巨细,我都要得知。”
“是。”车夫应了一声,挥动鞭子,将马车往豫州城的福来客栈赶了去,站在马车一侧的黄妈妈带了几个护院,匆匆的朝街头走了过去。
天色渐渐的阴了下来,客栈里头已经点上了烛火,虽然只是小小的一盏油灯,可瞧着却还是十分的光亮。程思薇坐在灯下,那忽明忽暗的灯光将她的一张脸照得有些飘忽不定,那眉眼似乎忽然苍老了几分。
“全部打听清楚了?”程思薇扬眉:“怎么可能?一个乡下丫头,竟然有这般作为?我还真是不相信。”
“他们都说那肖三花是得了豫王世子的青眼,才会这般顺风顺水的,现在就连豫州城的知府都捧着百香园,不时的要派管家去那铺子采买东西呐。”黄妈妈弯腰道:“她能借着豫王世子的势做成这个样子,确实也算不错。”
程思薇的嘴角露出一丝冷笑来:“不错又如何?出身决定了一切,她再聪明,如何能将自己的手掌伸到朝廷里去?就算将百香园开遍大周各处,她还只是一个身份低贱的乡下丫头,如何能跟严三小姐相提并论?”
黄妈妈连声应着:“可不是这样?”
“只不过……”程思薇的眉头聚在了一处:“她要这般会做生意,倒也不是不可取,到时候我还需要不少银子替非儿去活动……”
黄妈妈眼巴巴的望着程思薇:“夫人的意思是?”
程思薇摇了摇头:“不妥当,银子是一码事,我想要银子,自然可以去拉拢那些看好非儿的官员,不见得就要靠她,再说了,不过小小的一间食杂铺子,又能赚得多少银子,我还没有看在眼里。”
见她有些反复,黄妈妈决定闭嘴不说话,现在主子的心思越来越难测了。
“不是说她大舅刘阿大跟她有过节?你去找她大舅,给他十两银子,”程思薇微微一笑,美艳的眼角显出一丝凌厉的光:“让他想方设法将那肖三花骗到僻静地方去,再让咱们的护院去动手,到时候万一被人发现,也可以说是他大舅因为私人恩怨下的手。”
“夫人,你想要杀了她?”黄妈妈身子抖了抖,自己看着长大的小姐,怎么会变得如此心狠手辣?杀人……若是说她要杀了安国侯夫人或是秦王妃,那是为自己姨娘报仇,倒也说得过去,可现在要杀的,却是一个并无冤仇的乡下丫头,连鸡都不敢杀的黄妈妈只觉得自己全身都僵硬了,一阵阵发冷。
“我哪里说要杀她?”程思薇瞧了一眼黄妈妈,缓缓道:“我只是想让护卫去教训下她,在她的小脸蛋上划两道印子,她破了相,我就不相信非儿还会要她。”
黄妈妈抬头望了程思薇一眼:“破相……只怕也不大好罢?姑娘家毁了容,以后就不好嫁人了。”回想着肖姑娘那水灵灵的脸孔,真的跟花朵儿一样,黄妈妈就有些不忍心,好好的姑娘家,要被毁容!
“妈妈,你莫要这般优柔寡断,你还准备要我作甚?难道鞠躬作揖的将她迎进门来?”程思薇咬牙道:“我还没让护院杀她,已经是对得住她了!谁叫她一味死缠烂打,只将非儿迷得神魂颠倒!”一想着那乡下丫头这只手接了她一千两银票,转背就继续gou搭着简亦非,弄得他大年三十都跑豫州城来过了,程思薇就气得快要说不出话来。
黄妈妈垂手站着,不再说话,程思薇挥了挥手:“快去!她这样的小丫头,喊得一个护院过去,应该也就绰绰有余了,莫说还有他那大舅帮忙……只是为了万无一失,你派两个护院去罢。”
“是。”黄妈妈愁眉苦脸的走了出去,轻手轻脚的来到护院的门前,敲敲门,喊了两个护院出来:“李大海,赵二郎,夫人有桩事情要你去办。”
三个人站在角落里边,嘀嘀咕咕好一阵子,赵二郎轻轻叹了一口气:“为何一定要将那肖姑娘脸孔划伤?警告几句也就是了。”
黄妈妈大喜:“我知道你们两人心好,这才特地找来你们商量。我觉得若是将肖姑娘的脸划伤,即便她成不了咱们公子的妻室,可咱们公子心里头还是会记挂她,会觉得对不住她,到时候更怨恨夫人了。”
李大海点了点头:“你说的也是。”
黄妈妈见着两人都跟自己一样有同感,也很是欢喜:“我觉得,咱们不如好好劝劝肖姑娘,要她权衡利弊,明白想要嫁进简家,这是不可能的。夫人已经属意严三小姐,再怎么样也不会让她进门,还不如趁着年轻貌美,赶紧去找个好人家嫁了。”
李大海与赵二郎点了点头:“妈妈说得及是,咱们只消拿刀子出来吓唬吓唬她,乡下丫头哪里见过什么世面,自然就会退缩了。”
“可不是,有劳两位了。”黄妈妈笑容满面:“我这就去找她大舅去,你们在客栈里头等我的信儿。”
☆、82
“三花。”
彦莹抬头一看,刘阿大正一脸谄媚的站在那里:“三花,大舅找你有事情哩。”
刘阿大怎么回来百香园找自己?彦莹瞥了他一眼,初二跟着肖大娘去了城南姥姥家,那阵子刘阿大还板着脸不跟自己说话,怎么才十来日的光景,他就换了一张脸?
“大舅,有啥事情,你就直说呗,没见我这里忙着?”彦莹趴在柜台上算账,今日十一了,东大街的铺面已经陆陆续续的都开业了,走亲访友的人也没有原来那样多——拜年拜到初七八,扫了碟子倒了盘,也就是说到了初八,到外边走亲戚的人就少了,碟子盘子里的东西已经被吃光了,不用再添。
现在东大街又恢复了往日那般繁华,铺子里头生意开始忙不过来了,百香园还没有招到合意的新伙计,彦莹就暂时来搭把手,帮帮忙。
“三花,我想求你个事情哩。”刘阿大陪着笑脸道:“我给你来做伙计,中不中?”
彦莹皱了皱眉头:“大舅,我说过了,我这小庙里请不起大舅这尊菩萨。”她望了一眼刘阿大:“你继续去找你东家呗。”
刘阿大哆哆嗦嗦道:“三花,是大舅错了咧,你就饶了大舅呗,大舅诚心诚意为你干活,还不行吗?”
彦莹冲着刘阿大笑了笑:“大舅,你帮我去守鱼塘,中不中?一个月二两银子。”
听着彦莹似乎有松口之意,刘阿大脸上有不悦之色:“咋说的哩,怎么要大舅给你去守鱼塘?也太寒碜了些!怎么着也该给个体面活儿!”
“可我想来想去,也就这个事情大舅可以做了。”这百香园肯定是不能让刘阿大插手进来的,每日里要过手这么多银子,还不知道他会不会从中耍鬼,若是他一定要死打蛮缠,那就让他去守鱼塘,吹吹西北风:“大舅,你不做就算了,还有不少人抢着想要来做哩。”
守鱼塘又不是件难事,只要每日在那里睡着,白天到鱼塘里走上两圈就行,大木守得尽职尽责,每日还帮她杀两回草呢。她原来都只给大木一两半银子的工钱,后来见着大木勤恳,给他涨到了二两,要是刘阿大去守鱼塘,她还真不想给他二两银子——肯定做得不如大木好。
“三花,你真不打算帮大舅一把哇?”刘阿大哭丧着脸,一手捏紧了荷包,里头装了一个银锭子,重重的一块,沉甸甸的躺在那里,将荷包往下头拉。
他原来还想着,要是外甥女识相,给他安排一个好事情做,他就把那十两银子退给那个管事妈妈,可现在瞧着彦莹这般执拗,他心里头也来了气,眼珠子转了转:“三花,大舅知道你对我有成见,这么着,我到风雅酒楼定间房子,大舅请你吃个饭,就当赔罪,咱们甥舅两个把以前的恩怨给勾了,怎么样?”
彦莹笑了笑:“大舅,我跟你有什么恩怨呀?你就莫要破费了。”
“不不不,一定得赏脸去,大舅知道你心里头埋怨我哩,你不答应去,我这心里头就有个疙瘩,总是放心不下。”刘阿大笑得十分虚伪:“咋啦?你就不赏脸?”
瞧着刘阿大堆着笑容的脸,彦莹心中忽然警觉了起来,这刘阿大为何一定要将自己喊了去吃饭?风雅酒楼,自己听都没听说过,还不知道门朝哪边开呢!刘阿大在那酒楼定间房子?他有什么企图?为何会舍得去酒楼订房间?这里边绝对有问题!
彦莹眯了眯眼睛,朝刘阿大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刘阿大有些窘迫:“三花,你咋啦,咋啦?跟不认识大舅一样了。”
“大舅,我还真不大认识你了。”彦莹冷冷一笑:“我那大舅,据说是个小气得要命的,如何会这样大手大脚的请我去吃饭?我真不相信。”
刘阿大的额头上滴滴的流下了汗珠子,他伸手将衣领口子撑了撑,让呼呼的冷风灌到里头去:“你这死妮子,大舅诚心向你赔罪,你还不相信!”
宁掌柜在旁边听了一阵,他也不大弄得清楚到底是什么情况,只是见着一个做舅舅的这般求一个外甥女,实在有些不像话,他赶紧劝了一句:“肖姑娘,有话好好说哩,这位毕竟是你大舅,你总得要给长辈几分面子。”
刘阿大见有人帮自己说话,心里头高兴,眯着眼睛直乐:“掌柜的说得不错,三花,你就受了大舅这份诚意吧。”
刘阿大越是坚持,彦莹越是觉得有问题,她很想知道,风雅酒楼里会有什么古怪,刘阿大是绝不会平白无故这样执意喊自己去酒楼的,说不定里边布置了人手,想要将自己揍一顿好出了他一口闷气?彦莹想到这里,朝刘阿大笑了笑:“大舅,好,我去,你先在酒楼等着,到吃午饭的时候我再过来。”
“好嘞好嘞。”刘阿大见彦莹答应,总算是一颗心放到了肚子里头:“那我可去酒楼等你了,在和字号包间,你千万要来哇!”
彦莹点了点头:“大舅,你放心,我答应过的事情,肯定会放在心里,你自己有啥事情,先去做了吧。”
刘阿大瞧了彦莹一眼,见她笑嘻嘻的站在那里,脸上没有怀疑的神色,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心里头想着,果然这丫头还是嫩了些,背着手得意洋洋的走了出去。
“姐夫。”彦莹朝龚亮招了招手:“你去知州衙门一趟。”
“去知州衙门?有什么事情?”龚亮跑了过来,看了看那迈步走出百香园的刘阿大:“难道大舅……”
“不用说,他肯定有问题。”彦莹笑了笑:“那般爱财如命的人,你以为他舍得花银子请我到酒楼里喝酒?里头肯定有蹊跷。”
龚亮的脸色一变,脸色露出气愤的神色来:“我去找他说个明白!”
“不用,姐夫,你去知州衙门,请林知州派几个衙役到那风雅酒楼,把和字号包间旁边那间给订了,我订一桌酒菜请他们吃,他们只要多多注意旁边和字包间的动静就行。”彦莹撇了撇嘴:“我若是不去,他那狐狸尾巴怎么会露出来?我又如何知道他下回又会怎么暗中设计我?不如让他的盘算过了明路。”
龚亮听了点点头:“三妹,我这就去。”
跑到知州衙门,守门的衙役听说是百香园的肖姑娘派来的,毕恭毕敬道:“你跟我进来,我就引你去见林知州。”
林知州初七从老家回来,初八正式开始务公,新春佳节,万民和乐,还没什么大事让他操心,他每日里在衙门里闲坐到午时就回府用饭,等着歇息一个时辰再来衙门。最近几日,他都在整理年前收到的信件,看看要不要回信。他先将公务信函看过,再看私信,里边发现有同门师兄寄来的一封信,打开一看,不由得喜上眉梢。
他这位师兄是家里有关系的,林知州巴结他也巴结得紧,所以虽然那师兄跟他一样是知州,可他逢年过节也没忘记送些节礼过去,保持密切联系,为的就是想要通过他探听风向。这封信里,那师兄写到,最近听闻京城里有人在向吏部推荐他,估计明年总归能调动了。
林知州看得眉飞色舞,那师兄写得有板有眼,说推荐他的人极有背景,并非亲口推荐,而是转让旁人推荐的,绕来绕去,仿佛落到了镇国将军府上边。
林知州捏着那信纸想了好半日,镇国将军府为何会有人去推荐他?左思右想,忽然眼前一线光亮,豫王妃不就是镇国将军府里出来的吗?看来自己巴结那肖姑娘真没巴结错,豫王世子果然还是有些作用。
“老爷,百香园肖姑娘派了个伙计来找。”一个衙役站在门口行礼禀报了一声:“要不要带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