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苑摇了摇头,她还是比较有眼力见的,并没有继续留下碍眼:“你们好好玩,我就不打扰了。”
方才那个女人却直接站起身,走到她跟前上下打量。
她似乎对江苑很没好感,话里也句句带刺:“这种长相白莲的女人,看着清纯,其实比谁都骚。”
苏御皱眉:“你他妈有完没完?”
她也火了:“这话我还想问你呢,你把这女的带来有没有替白芍想过?”
提到这个名字,苏御下意识的去看江苑。
第一时间是想替贺轻舟解释。
但不等他开口,当事人就出来了。
贺轻舟上身只穿了件黑色衬衣,领扣是刚才打斯诺克的时候解的。
手上沾了点巧粉。
此时斜靠门框站着,下巴微抬,眼眸又往下压,是很明显的,审视他人的姿态。
唇边的笑又带了点轻佻的打量。
傲慢,又无礼。
江苑看到了他卷起的袖口,露在外面的半截手臂上的纹身。
她从前竟然不知道他身上有这么大范围的纹身。
不过仔细想想,他以往在他面前,好像一直都是长袖。
她不知道也正常。
和他一起出来的还有一个女生,酒红色大波浪,黑色长裙,是那种轻薄的材质,不算特别紧身,却又贴合皮肤。
若隐若现的显出身材曲线。
他们两个人站在一起,很般配。
欧美妆女人走过去,挽着她的胳膊告状:“苏御把贺轻舟的前任带来了,一看就他妈是个白莲花。”
白芍微抿了唇,去看身侧的男人,似乎想要得到解释。
他却不说话,仍旧看着江苑,唇边带了点笑。
他的笑容江苑很熟悉,但是此刻,她却分明能够感受到。
笑里带着一些不好的成分。
男人舌尖抵了抵腮帮,几分散漫,几分讽笑的声音,不紧不慢的在这包厢内响起:“你担心什么,我的眼光还不至于这么差。”
第三章 扔了吧
苏御眉头一皱,想帮他和江苑解释,他不是这个意思。
但这话但凡是个正常人都不会信。
好在江苑并没有表现出难过来。
她仍旧平静,平静的和苏御道别:“我出来很久了,再不回去我朋友该担心了,你们慢慢玩。”
她开门离开,苏御皱着眉,让贺轻舟赶紧出去解释一下。
贺轻舟无动于衷,耸了耸肩:“我为什么要解释?”
“她是江苑啊!”
他咬了根烟,笑容不羁,漫不经心的问他:“她是谁关我屁事?”
苏御看他的表情,是发自内心的不在意。
算了。
他冷静下来,既然当事人都不急,他又跟着急什么。
他也难得管了。
不过他还是劝了他一句:“舟哥,听兄弟一句劝,凡事别做得太绝。”
他也不是真的要替江苑说话。虽然他一直都觉得江苑是个性格和脾气都很好的小姑娘,但他还是站在贺轻舟这边的。
他只是怕贺轻舟到时候恢复记忆了,回想起自己这么对江苑,会后悔,会自责。
他拿江苑当命的那些年,苏御一直都是旁观者。
大约是人生太顺风顺水了,贺轻舟一身的臭毛病,脾气烂,性格也烂。
从小到大,贺轻舟都是众星捧月的存在。
他不缺爱,人人都爱他。
但他只爱江苑。
他这辈子的耐心和温柔,都给江苑了。
为了让江苑好好吃饭,他请了老师开始学做饭。
读书那会,学校离得远。
他每天往返几趟去看她。
就算是下大雨也不能阻止。
用他的话说就是,不看一眼她,他晚上会睡不着觉。
这话听起来夸张,却又是事实。
他的人生,从认识江苑起,便只剩下江苑了。
欧美妆似乎对苏御不满很久了:“你们男的是不是都喜欢那种白莲花?”
苏御说:“反正不喜欢你这种涂黑粉底的。”
她气道:“什么叫黑粉底,你到底有没有见识?”
苏御不屑的笑了一下:“你全身上下,包括你那个假鼻子加起来,还没我一只鞋来的贵,你说到底是谁没见识?”
这波财力碾压,她彻彻底底的输了。
欧美妆只能去找白芍帮她出头。
白芍又去找贺轻舟,声音又娇又媚:“轻舟。”
叫他时,都快腻出水来了。
贺轻舟下巴微抬,让苏御少说几句。
江苑回到包厢时,周嘉茗正准备出去找她。
看到她全须全尾的出现,她这才松了口气:“你出去了这么久,给你打电话你也不接,我还以为你出了什么事,担心死我了。”
江苑摸了下外套口袋:“手机忘了带。”
周嘉茗说:“没出事就好,这种地方乱,还是别乱跑了。”
江苑点头:“嗯。”
周嘉茗问她:“不过你去哪了,怎么去了这么久?”
想到刚才那幕,江苑沉默片刻,敷衍带过:“见到一个老朋友,进去打了个招呼。”
好在周嘉茗也没有继续追问。江苑家好像还挺有钱的,会在这种地方遇到朋友,也正常。
他们也没玩太久,十二点前就散了。
毕竟都还是学生,而且又面临考试,学业繁重。
离开的时候,经过隔壁包厢,没有关严的包厢门,男人舒缓慵懒的歌声传了出来。
他只唱了两句,听歌声都能听出几分不耐烦。
大约是被那些人集体起哄要求的。
所以随便唱了两句敷衍了事。
贺轻舟唱歌好听,江苑一直都知道。
她有一段时间经常失眠,贺轻舟就给她打一整夜的电话。
她失眠,他就陪她一起。
有时候会唱歌哄她睡觉。
那个时候他压低了声音,唱的都是些儿歌。
听了人心情会变好。
江苑最压抑的那段时间,就是这样熬过来的,在贺轻舟的陪伴下。
如果没有贺轻舟,她的人生大概就止步于那个时候了。
她为了自己的自由,为了继续往前走,把对她这样好的贺轻舟当累赘卸掉了。
所以不管他怎么对她,她都认了。
是她活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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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灯关着。
江苑没由来的松了口气。
江苑没开灯,借着窗外的路灯光亮走到中岛台,取下杯子,倒了杯水。
喝完以后才上楼。
夜晚安静,她打开台灯,继续看书。
她唯一的出路,唯一的从这个家里逃走的机会,只有当下这一个了。
所以她不能松懈,也不允许出现一丁点出错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