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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想揍这家伙!
  流风很无辜地看着她,潋滟的眸子里是新生儿一般的纯净。
  这样美丽的眼睛,这样清澈的眼神,叫华珠接下来的气话无论如何也讲不出口了。
  华珠用棉被裹紧了身子,无可奈何地叹了叹:“找我有事吗?还是廖子承找我有事?”
  流风歪着脑袋,从怀里掏出一个东西来。
  “这是什么?”华珠疑惑地看着他手里的东西,夜色太黑,能见度太低,看不出是什么。
  流风俯身,定定地望进华珠的眼眸,一把拉开华珠的被子,在华珠的尖叫声里将东西塞进了华珠手中。
  华珠要疯掉了,这个流风,到底懂不懂男女之防的?随随便便闯进她闺阁就算了,还掀她被子!那一刻,她差点儿以为他兽性大发了!
  华珠一边用被子挡住身体,一边瞪向流风。
  流风却站起身,一溜儿地不见了!
  但临走时,流风给了华珠一个“你一定会喜欢”的眼神。
  华珠捏了捏手里的东西,看不清,就放在鼻尖闻了闻,有淡淡的兰香,是廖子承的。
  华珠走到窗边,将它摊开举起,对着稀薄的月光一看,一滴鼻血流了下来。
  ------题外话------
  小花猪啊小花猪←_←
  ☆、【第七十章】将计就计,姐妹论嫁
  灯火昏黄的净房内,一道健硕的身影懒洋洋地靠在浴桶中,微闭着眸子享受温水的爱抚。
  他细腻的肌肤,纤长的睫羽,精致的手指……令他看起来像一座完美的玉雕。
  待到水温渐渐褪去,他起身,修长的腿带着晶莹的水珠,走下地。
  随手拿起毛巾系在精壮的腰间,他走向叠放着衣服的小桌子。
  定睛一看,有些茫然。
  再一看,皱起了眉头。
  他的亵裤呢?
  ……
  却说七宝得了廖子承的吩咐后,便立刻去往了卢高的院子。卢高此时正和陈娇打得火热,突然有丫鬟禀报说七宝有要事传达,二人都是窝了一肚子火!
  大过年的,又深更半夜了,让不让人休息的?
  陈娇欲求不满地抱住卢高的腰身,嗔道:“就说睡了,让七宝明儿再来吧。”
  “这不行。万一是提督大人有急事找我呢?我得看看。”卢高哄了哄妻子。
  陈娇翻了个白眼,扯过被子盖好。
  卢高下床,自己穿了衣裳,又罩了件披风,在院子门口见到了七宝。
  “是不是提督大人有什么差遣?”他和颜悦色地问。
  七宝等了老半天才等到卢高,约莫也猜到自个儿打搅人家夫妻的雅兴了,不免有些难为情:“哎哟,是我鲁莽了,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儿,我明儿再来也一样的。”
  那你就明儿再来呀!卢高气闷,挤出一抹笑容:“公事为重,你说。”
  七宝就说道:“哦,是这样的,提督大人让你查查六年前由颜澈发动的那场海战的烈士名单,看有没有一个叫卢有志和一个叫卢永富的?”
  卢高的瞳仁猛地一缩:“什……什么名字?你再讲一遍!”
  七宝拍了拍他肩膀,笑了:“跟你一个姓呢!俩兄弟,老大叫卢有志,老二叫卢永富。”
  “他们……死了?”卢高颤声问。
  “是啊,死了,但烈士墓碑上没有他们的名字,也不知谁把他们搞掉了。”
  七宝没什么感觉地说完,又拍了拍卢高的肩膀,潇洒地走掉了。只余卢高一人,站在火红的灯笼下,抱紧双臂,缓缓蹲下了身子……
  大年初一,巧儿来叫华珠起床,看到那双吓死人的熊猫眼,惊得一跳:“小姐!你怎么了?被鬼揍了?”
  你才被鬼揍了!
  华珠瞪了她一眼,垂下眸子。可恶的廖子承,偷吻了她不够,还叫流风送那么……那么……那么那个的东西给她!
  卑鄙!
  无耻!
  下流!
  害她失眠了一整个晚上。
  巧儿伺候华珠更衣,发现长袄的颜色不够喜庆,便想开箱子换一件。走到箱笼旁,却发现最底下的小箱子上了锁,疑惑地问:“小姐,您怎把箱子给锁了?”
  华珠清了清嗓子,眼神微闪道:“锁了就锁了,那么多话做什么?”
  洗漱完毕,华珠到清荷院叫上年绛珠,并抱了颜旭之、颜敏之前往福寿院向老太太拜年。
  老太太赏了红包,众人笑盈盈地谢过。
  颜宽也给大家伙儿派了红包,脸上一片喜庆,丝毫看不出即将辞官和卸任家主之位的郁闷。当然,为怕影响春节气氛,他暂时没将这两样决定外传,全府也就华珠知道。这个舅舅虽说没有血缘关系,可待她到底是不差的。所以如果要她出面指证颜宽,她可能真的做不到。
  失踪多日的冷柔也出现在了福寿院,颜硕和余诗诗送了她一对红宝石手钏儿,尤氏送了她一个琉璃做的玉观音,年绛珠与颜博送了她一盒大食的苏合香。他们中间,除了颜博之位,没人知晓内情,权当冷柔是被赤焰的鬼魂带走了几日。尤氏问起具体过程,冷柔又推托说一直处于昏迷状态,并不清楚状况,大家便再也没多嘴了。
  可怜人一个,就算她真的遭遇了不测,谁又会嫌弃她呢?
  华珠看向一袭白衣轻纱,扎着白色发带的冷柔,心中倍觉困惑,便在离开福寿院时跟上了她的步子。
  府里最漂亮的路,莫过于省亲别墅与碧水凉亭之间的汉白玉小道,一粉一白,两道纤细的身影走在上面,仿佛捎了一抹早春的气息。
  冷柔知道华珠跟了上来,华珠没开口,她也没开口,二人就这么一前一后走着。
  “是不是有话要问我?”终于,还是冷柔受不住屁股后面粘着一条小尾巴了,尤其那条小尾巴还总拿一种异样的眼神看她,令她即便不回头也如芒刺在背。
  华珠偷偷地勾了勾唇角,神色如常地迈步上前,与她并肩而行,并试探地问道:“我问了,你就都会告诉我嘛?”
  “我告不告诉,你不是都已经猜到了吗?”冷柔反问。
  华珠咧了咧唇,似笑非笑,略有些感慨:“我不是神仙,也有猜错的时候。不得已,只能厚着脸皮来向三奶奶请教了。”
  “呵。”冷柔轻轻一笑,“你也会有这么贬低自己的一天,难得。说吧,想问什么。”
  华珠摇了摇头,自己吃饱了没事儿干才会跑来找罪受的吧。敛起心底的自嘲,华珠语气如常地问道:“我曾经以为……你不爱三爷的。”
  冷柔的表情僵了僵,随即问道:“你翻我房里的书架了?”
  华珠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未经主人允许乱翻东西好像不是一个很礼貌的行为。不过转念一想,冷柔也没严令禁止她动书架,自己也不算做错。
  冷柔握紧帕子,脸上的笑容却深了一分:“这就是你讨厌我的原因?你看见那张小像了?”
  华珠微微一愣,没承认也没否认,在看见小像之前,她就不大喜欢冷柔的气质,曾经不明白,现在懂了。因为她的气质太像他,好像二人存在某种联系一样。
  冷柔笑出声来了,笑意里,是一种无尽的嘲讽与苍凉:“他究竟有什么好呢?你们一个两个都要为他神魂颠倒?”
  一个两个?
  华珠不明所以地看向了侧面的冷柔。
  冷柔却没看她,只举眸望向蔚蓝天际,那里有尚未迁徙的鸟儿飞过:“明知前方是深渊,还是义无反顾地一头栽下去!我真恨!真恨当初没能毒死他!”
  华珠看着她美丽的脸庞上浮现起狰狞的表情,心中的答案渐渐清晰了起来,已经不必问了。
  “很可笑是吗?我明明生得一副好皮囊,身世显赫,才情兼备,有多少求亲的好男儿,几乎要踏破我家的门槛。可我告诉自己,我冷柔,一定要嫁天底下最英勇、最专情的男子!太子和太子妃大婚,我前来观礼,那么多王公子弟中,我一眼相中了他。而他,也在看到我的一瞬间,眼底慕地闪过一丝惊艳。那一刻,我感受到了这个男人的欢喜和欲望。后面的事,顺理成章。我是冷家嫡女,他的颜家嫡子,双方的家长又彼此认识。三媒六聘的程序走得很顺,洞房花烛也来得很快。他连一个通房都没有,也从不在外拈花惹草,我那时真的好庆幸啊,觉得自己是天底下最幸福的女人。可梦想有多美,现实就有多残酷。”
  冷柔深吸一口气,嘲讽地笑了笑,“你最引以为傲的婚姻,成了你今生最荒诞不经的笑话,年华珠,这种痛,你不会明白的!”
  华珠想说,舅舅的痛,你的痛,我全都明白,话到唇边又忆起眼下的自己只是一个十四岁的少女,于是,微微一叹,没接话。
  冷柔停下脚步,好笑地看着华珠:“亲近他的人,都没好下场。年华珠,死的时候别怪我没提醒你。”说完,加快步子,将华珠远远地甩在了身后。
  *
  回到清荷院时,罗妈妈也在。
  年绛珠坐在炕头,怀里抱着一个月大的颜旭之,罗妈妈则抱着颜敏之,二人有说有笑。
  “生下来时才一点点儿,眨巴一下眼睛都长这么大了!四奶奶养得好!”
  年绛珠微微一笑道:“是母亲请的。乳。娘有经验,把旭之和敏之照顾得这么周到。”
  罗妈妈的心里闪过一丝冷笑,真要记得太太的好,何至于当初把太太给算计到庙里去?心思转过,罗妈妈又露出一抹谄媚地笑来:“我听说表小姐的马车坏了,连车夫都摔死了,表小姐没受伤吧?”
  年绛珠用红色小球儿逗着颜敏之,没看罗妈妈:“被提督大人的护卫给救了,没事儿。”
  罗妈妈的眼神一闪,拍着胸口道:“阿弥陀佛,表小姐吉星高照哇!”
  年绛珠淡淡一笑,没理她。仗着自己是太太的陪房,没少从府里和铺子里捞油水,碍于太太的面子,她一直没吱声。但心里对这个妈妈,着实没多少喜欢。
  年绛珠不温不火的态度,按理说,罗妈妈或多或少得有些尴尬,可罗妈妈的表情非常柔和:“四奶奶,自打去年入冬开始,咱们府便接二连三地出事,这回,更是叫三奶奶招惹的赤焰的鬼魂。老太太说呀,得找个黄道吉日,请得到高僧做场法事,去去咱们府里的晦气。”
  “晦气?”年绛珠停下了逗弄颜旭之的动作,微皱着眉头看向罗妈妈。
  罗妈妈坦荡地对上她含了一丝严厉的注视:“是呀,四奶奶看啊,先是老爷入狱,再是四爷被掳走,然后又是大小姐莫名其妙地冲撞了太子,还有就是三奶奶遭鬼魂劫持。”
  四下看了看,压低音量,一脸神秘地说道,“实不相瞒,上回太太到庙里上香,抽了一支下下签,签文是什么来着?好像是……呃……福,不对,祸……好像也不对。是什么来着?”
  罗妈妈将颜敏之递给乳母抱走,自己闷头想了想,尔后捶了捶桌子,“‘福煞双至,兴亡旦夕’。”
  “和解?”年绛珠问。
  “意思是咱们府里有一个福星,有一个煞星,福星可保咱们颜府繁荣昌盛,煞星会让颜府踏上灭亡之路!”
  年绛珠的心里毛了毛:“这么邪门儿?”
  “谁说不是呢?偏偏,又不知福星和煞星到底是谁。不过虽说咱们没法子找出福星和煞星,但做做法事驱邪,在结个法阵镇煞还是可以的。”罗妈妈语重心长地说道。
  年绛珠若有所思地舒了口气:“既如此,那便挑个好日子吧,依妈妈看,哪一日比较好?”
  罗妈妈欣喜地道:“就太太回来那日,正好也能请白云寺的大师来府里开坛做法。”
  既然是老太太的意思,年绛珠也就答应了。
  罗妈妈出了正房,脚步一转,拐入了银杏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