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片很模糊,看上去是用手机拍的,镜头中是白纸黑字的打印体,看上去谁都能伪造,而且网友们一看上面的内容,觉得更假了。
柏生能收到四条心动短信?
再万人迷也经不住这样来啊!四条什么概念,除了他一共就九个嘉宾,将近一半人都发给了他?!他何德何能啊!
网友们还正在揣测到底是哪四位嘉宾,能不能自己发给自己时,新的情报又来了。
两队单独约会嘉宾,封安国和刘谨,闻鹤和柏生,地点,都在某贵到出血的帆船酒店。
众网友:“………………”
没过半小时,娱乐板块上又开始热火朝天地盖楼了:
「这假的竟然有几分荒诞的真……真拍断背山啊……能不能播出就是……」
「薄瑜:你礼貌吗?明明是五个人的电影,我却没有姓名、」
「笑死了,节目组到底是有多想不开才能把恋综拍成兄弟会,编这消息的人到底是有多闲啊」
「闻鹤和柏生那个我倒是信,商业饭局嘛,互相联络一下感情以后两家好合作,封安国那个,谁写的疯了吧?可是他看上去长的很直男啊!」
「不要——我的快手极速版股价又跌了——【悲号】」
当然,这一切的一切,都是节目组的阴谋诡计。
消息是方导演自己放出来了,目的就是为了给之后造势——毕竟很多时候你直接公布一个荒谬的结果容易引人质疑,但如果以非官方渠道先给观众们打一剂预防针,观众们的心理防线就会变得无比顽强,她们甚至还会开始自动给这个结果完善可能性。
节目组为了增添拍摄的戏剧性,甚至还搞了一个小动作,他们将封安国和刘谨的地点也安排到了同一个餐厅里,但两队人马是从不同路线出发的,桌子也是对角线的距离。
就着节目组的小算盘,闻鹤和柏生走进了餐厅。
一进门,闻鹤那双英挺的眉就微不可见地皱了起来。
他以前来过几次,知道这家的主厨不太愿意接待多位客人,所以整场的人基本上每天都处在零星几个的状态里,为什么今天坐了这么多人?
但还没等他仔细观察,柏生就一溜烟往预定的位置上冲去了,快活得好像一只油光发亮的小水獭,“吃饭——”
闻鹤没叫住,于是收回视线,匆忙跟了上去,“慢一点。”
在他们进来时瞬间低头用菜单捂脸的那桌客人,终于缓缓地抬起了头。
赫然是闻萧、闻母、和闻父这一大家子。
闻萧看着柏生和他大哥走过去,差点坐不住,刚想站起来释放一下他的王霸之气,就被亲妈一把拽了下来:“干什么?坐好。”
闻萧被拉着坐下,他面色相当凝重。
本来一开始,他只是想过来听听封安国打算对他小舅子刘谨说什么,结果看着屏幕上的第四期,越看越觉得不对劲。
当初柏生还在对他死缠烂打的时候,他可是有所耳闻的,这个人经常会参与一些极限运动,冲浪、蹦极、攀岩、射击,独自出海都有过,区区一个保龄球怎么可能打成这样?
还有后面的真人cs,他无法想象柏生的枪法能烂成那样,连带着拖累了闻鹤,还一脸理直气壮的样子。
但最让闻萧心惊的是,闻鹤竟然还真就惯着他!凭什么?!明明自己是亲弟弟都没有这样的待遇!!
闻萧越看越觉得不对劲,这人前后的反差过于剧烈,过于鲜明,这让他这个唯物主义的龙傲天忍不住产生了一些不太唯物主义的想法:
“柏生不会是被夺舍了吧?”闻萧一脸紧张地凑过去问他妈,“我大哥不会是被下蛊了吧?”
闻母嗑瓜子的手一顿,开始用一种陌生的眼神看自己的亲儿子,“你为什么越长越原生态了,小天?”
闻萧一脸洞悉了的得意模样,“我懂了,你也被下蛊了。”
否则没有人能解释他妈为什么这么喜欢柏生。
可恶,现在不是没有村支书允许不能随便下蛊的吗?柏生你真是坏事做尽!
闻母真的好无语:“你能不能别老是说这种话。”
闻萧:“我要帮你驱了。”
闻母:“?”
闻萧:“必须马上联系大师。”
闻母:“……”
五分钟后,闻萧被驱了,不过不是驱散的驱,是驱逐的驱,他被无情地驱赶出了家门。
但龙傲天不愧是龙傲天,他脑筋一转,很快就想到了一个更能自圆其说的理论——
那就是,这一切都是柏生为了勾搭他大哥的阴谋诡计。
这个念头一出来,他就觉得世界豁然开朗,但又觉得异常可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好长的一条线,好大的一盘棋,柏生此人,当真可怕!
现在小道消息满天飞,但那餐厅没预约根本进不去,闻萧不用预约,他打了个电话过去,决定要守护自己的老实人大哥。
结果他一到这边,经典场景又复现了。
“爸,妈,你们怎么在这?!”他简直不敢置信,“我要是没来你们是不是根本不会叫我?!”
闻母呸他:“嚷嚷什么嚷嚷?”
闻父淡定喝茶:“吸溜……”
还没等他嚷嚷完,闻鹤和柏生就进来了,于是三个人以惊人的速度用菜单遮脸,好像一群狼狈的阿拉伯悍匪。
柏生和闻鹤正坐在角落,这个位置是白手套选的,清净,闻鹤慢条斯理地将袖子理好,侍应生就已经开始上餐了。
比起闻鹤的优雅永不过时,柏生就要简单粗暴的多——他是真的来吃饭的,也只是为了吃饭来的,目的相当明确。
“闻鹤。”柏生偏了偏脑袋,抿着嘴,好像难得有点不好意思,“你都点了什么?”
要都是那种一口下去吃空气的,那他可能就吃不饱了。
闻鹤淡定地继续理领口,“很多肉。”
柏生双眼猛然放出光芒:“!!!”
现在看起来,闻鹤其实人还是可以的嘛。
柏生在对面吃的渐入佳境,而闻鹤冷白的手持着刀叉,却有点食不知味。
吊顶水晶灯慵懒的光线打在他侧脸上,像一座上帝精心雕琢过的石像,他垂着眼,看柏生嘴角沾染的酱汁,唇线还是不禁向上微抬。
这还是第一次,他和柏生两个人能这么安安静静且平和地吃一顿饭,没有鸡飞狗跳,没有鸡毛蒜皮,没有某些很吵的烦人精,只有摆在固定机位上的摄像机,像一只审视着他的眼睛。
闻鹤一向是个寡言的人,现在却有一种想说很多,却什么也说不出来的感觉。
一开始,他和柏生的相遇很不愉快——或者说一直到不久之前,也依旧是很不愉快。他试图去靠近,试图去和柏生交朋友,但每每都起了反作用,他开始反思,自己是哪里出了问题?
这可能是他完美到一帆风顺的人生中第一次挫败。
挫败在他一开始的傲慢与偏见,挫败在他从没想过要去取悦谁,但现在……
闻鹤心头泛起些苦涩。
对面的柏生完全不知道他在突然eo什么,鼓着腮帮子问:“你怎么不吃?”
闻鹤回神,平淡道:“没什么。”
他伸手,将细长瓶口内的液体一饮而尽。
多年商场谈判,他的酒量很好,这点白兰地对他来说只能微醺——但酒醉吐真言,这应该能让他说出更多话吧。
在旁边围观了半天的大丫二丫三丫:“…………”
左边,埋头狂吃,要不是吃相良好,不知道的还以为是o手上的大胃王吃播。
右边,轻晃酒杯,神情略带些落寞,能看出来在想的全是些风花雪月的东西。
就、完全不像是一个世界的人。
至少在闻鹤还在慢慢品尝酒液时,柏生已经干进去第五杯了。
白手套有点紧张,他是想说两个人微醺了气氛应该是不错,他没打算把人灌醉啊,“柏生怎么这么能喝?!”
“当然了。”方圆唯独在这一点上面还是比较放心的,拍拍胸口,“他,海量。”
以前跟那群公子哥富二代玩儿的时候,酒桌上未尝败绩,非常牛皮。
而且就算喝醉了也是倒头就睡,成为一匹昏睡的真皮沙发,酒品比人品好,众所周知的事情。
另外一边的闻母也在嘀咕:“小柏就这么喝他也不拦一下?”
“有什么好拦的?”闻萧笑他妈消息不灵通,很不屑,“柏生酒量能吊打十个大哥吧,他爱喝就喝,谁拦谁傻子。”
闻父喝茶:“吸溜……”
他那双眼睛望向了在场第四桌人,那一桌人毫无声音,寂静的有点不正常了。
闻鹤来之前应该也是了解过的,所以没有特地去阻拦。
他的心率在酒精和紧张双重作用下微微加快。
这是难得的机会,下一次可能不会再有了——这只有他们二人,没有其他人干扰的空间,他要在这里,和柏生说自己的真心话,他想要让二人的距离再拉近一点,他想要化解二人心中的芥蒂。
终于,闻鹤深呼吸一次,微微抬眼,启唇:“柏生,我……”
他其实有想象过微醺的柏生是什么样子。
红着耳朵和脸颊,白皙的脖颈也薄红一片,脸上的表情虽然对他还是挺凶的,但那双眼却泛着水光,看起来像一只在水族馆里被众人围观的害羞小水獭,浑身的毛都立起来,又可怜又可爱……
“啥?”柏生大着舌头:“你说什么?”
闻鹤:“?”
他一抬头,才发现自己对面坐了个西红柿,脸都红到发亮了。
闻鹤瞬间瞳孔地震:“这……”
什么时候——
没等他反应过来,“砰”一声,柏生拍案而起!
全场悠扬的钢琴声都停了一瞬,他红着脸,在众人惊恐.jpg的眼神下开始在桌旁歪歪扭扭走獭步,甚至开始吟诗:“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
这实在太突然,众人齐齐懵逼:“???!!”
闻鹤眨了眨眼,迅速起身试图将人按下,怎料被一个反手擒拿,自己反被摁到了椅子上,他方想侧身躲开,就感到自己的脸颊两侧被一双手给拍住了,牢牢固定着他的头。
柏生的脸距离他很近,两人的鼻尖甚至都快挨到了一起,对方唇角的浅淡香味传来,闻鹤心跳剧烈跳动,鼓噪声在耳膜中作响。
闻母差点把闻萧的腿掐紫。
柏生就这样醉醺醺地抵着闻鹤的鼻尖,半晌后,突然高声:“提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