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生僵硬地住了嘴,看向方圆。
方圆震撼开嗓:“狗听完死了。”
管家引经据典:“今日听君歌一曲,谪居卧病浔阳城。”
他最后看向闻鹤——
闻鹤吞咽了一下,镇定道:“我…为我之前的想法感到抱歉。”
柏生:“…………”
他的脸窜一下又红了。
他就知道。
都说了不会唱歌!!不会!!为什么非要这样!!烦死了!!!
第71章 十米滤镜
大家如此震撼,有很大的一个原因,那就是不知道柏生唱歌能有这么难听。
毕竟一个当艺人的,台词功底不错,口条也清晰,再怎么样也不会难听到哪里去,况且柏生开嗓之前还一副神态自然的样子,所以包括节目组都以为,他只是和其他艺人一样,说不会=会一点,会一点=精通,但没想到,柏生从来不说谎话。
他说不会,那就是真的不会,一窍不通的那种不会。
用流行语来概括,那就是全是感情,毫无技巧,别人是偶尔跑出調外,他是偶尔跑回調上,以此来提醒你,这原来还是一首歌。
小女孩哪还敢说话:“哥哥,我们不哭了。”
柏生难得感到很尴尬:“……”
说起来,上次喝酒也是,明明设定里面柏生酒量奇好,ktv麦霸的,为什么现在一个两个都和他本人一样?
他只是还抱着侥幸心理,觉得自己说不定现在能听的过去……
柏生红着脸,恶狠狠地去瞪闻鹤。
闻鹤还沉浸在獭音灌耳中,一时没有回神,被瞪的一抖:“?”
“都怪你。”柏生一看就很会追本溯源,“要不是你把干花弄坏,她就不会哭,她不会哭,她就不会让我唱歌,我不唱歌,就不会……”
他满眼写着七个字,“闻鹤你害人不浅!”。
闻鹤哪敢说话:“是,我的错。”
柏生很霸道:“你来唱。”
听闻此言,闻鹤的动作也顿住了:“。”
柏生看他这个状况,心头一喜,心想说不定闻鹤唱的比他还要难听,没想到闻鹤只是蹙着眉想了一会儿,似乎在想些什么,随后没怎么犹豫地垂着眼开口,修长手指在木桌上轻轻打着拍子。
他在唱《小星星》。
看来闻鹤对唱歌也不怎么精通,有时声调几乎不怎么起伏,但因为他的嗓音很沉,带着些优雅的磁性,咬字也很清晰,竟然把这首很有年代感的普通儿歌唱出了种安定温和的气息来。
小女孩们看呆了。
周围的嘉宾屏声息气,忍不住投过来讶异的眼神。
他们没想到,闻鹤会真的唱歌。
方圆看着柏生在镜头里鼓起脸的样子,一边警惕心拉满,一边又忍不住在心里唏嘘。
你看,这个闻鹤,还是太年轻。
在柏生不待见他的情况下,刚刚就不该唱——你看,现在显得柏生唱歌更难听了吧?孩子还是傻,不懂什么叫做见风使舵。
呵呵,就这?还想拱他们家白菜?
闻鹤唱完一首,在室内的寂静中忽略了所有人的视线,而是看向柏生,瘫着脸问:“好听吗?”
柏生:“?”
小女孩们相当捧场:“好听——”
闻鹤锲而不舍:“好听吗?”
柏生:“…………”
好听吗,好听就是好鹅。
正当闻鹤看上去打算要问第三遍时,柏生终于忍不住了,一直问问问,真的烦不烦,“好听,行了吧?”
听到回答,闻鹤终于满意地勾了勾唇角,随后规规矩矩坐了回去,继续面无表情地去扒拉小姑娘的干花。
毫不夸张地说,差点就美的冒泡了。
方圆人看傻了:“?”
为什么。
这不是他想象的发展!柏生!!你快用你最擅长的紫菜蛋花拳啊!你对薄瑜不是用的很得心应手吗!!你甚至不肯骂他一句臭大鹅!!
他目眦欲裂的看向一旁的管家,小声道:“二丫!”
他有一肚子话想说。
什么时候柏生对闻鹤的态度变得好了这么多?!不会吧,不会柏生之前不让他看的聊天对象也是闻鹤吧?天啊,一想到这个可能性他就浑身冒冷汗,他就差点窒息……
“嗯?”管家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却好像洞察了他的一切想法,看向他,客观道:“可能不止。”
方圆:“?”
打咩!!不要!!不可能!!
这已经是他能接受的最高限度了!
那边的小姑娘们看着这个浑身散发着冷气的漂亮大哥哥,视线中充满了好奇,忍不住你戳我我戳你,最后还是派了个代表,用又脆又甜的嗓子开口道:“大哥哥,你怎么什么都会呀?”
闻鹤抬眼。
小姑娘长了张圆乎乎的脸蛋,笑起来很有福气,“又会唱歌,又会工作,你有不会的东西吗?”
闻鹤:“不会说话。”
小姑娘:“?”
柏生:“……”
看出来了。
闻鹤看着懵住的小姑娘,又垂着眼补充了句,“在改了。”
薄瑜那桌的男孩子一言不合又开始大声嚎哭,他在那绷着脸站起身翻了十几个跟头未果,开始试图倒立;刘韬那桌的刚想哭,就被大姐姐一个绵里藏针的视线憋了回去,柏生把折完歪歪扭扭的干花递给小姑娘们,道:“还有什么想玩的吗?”
他平时脾气的确急躁,但是对小孩们却是出挑的温和,说什么做什么,几个人坐在一起,看上去非一般的和谐。
闻鹤有些突兀地蹲在一边,出神地望着柏生做手工时挽起的袖口下露出的一截手腕,他再怎样也有个一八零,骨架自然不算特别纤细,但修长白皙,手指关节处被冻得泛起微红。
闻鹤抿起了嘴唇。
他怀揣着第二次做坏事的心情,慢吞吞、且自认为不着痕迹地把手挪了过去。
两根指头像小人的腿一样在桌上缓慢行走。
就一点点……靠近一点点……
贴贴一下下……就够了——
“呼”一声,风声袭来,柏生一巴掌按住了他蠢蠢欲动的手背,眼尾上挑:“干什么呢?”
闻鹤:“?!”
他刚懵了一瞬,柏生又没好气道:“不是都说了让你别碰人家花了吗?”
都弄坏多少个了,还摸还摸。
闻鹤:“……嗯。”
幸、幸好。
他紧绷的心方才松懈,对方手心温热一瞬即逝,闻鹤还没来得及感到失落,柏生有些冰凉的指尖就软软地在自己手背上轻敲了两下。
“老实点。”柏生说完,就把脑袋转了回去,又匆忙给姑娘们折起小乌龟来,“……我好像不会这个……”
闻鹤愣在当场。
他好像已经忘记了摄像头的存在,最后只是垂着眼,嘴角克制不住地扬了起来。
手……
手手……
柏生在这焦头烂额地折乌龟呢,突然听到身边传来奇妙的一声:
“嘻!”
柏生:“???”
他骤然转头,只看到旁边正襟危坐的闻鹤,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怎么了?”
柏生:“…………”
听错了吧,应该。
他没有发现,他的经纪人站在角落,视线已经空茫,呈现一种即将要飞升了的状态:“…………”
人没了。
别叫他。
管家细心询问:“二丫,你还好吗?”
“…休想趁机夺权篡位!”方圆条件反射般的支棱了起来,他可是王牌经纪人,有着王牌经纪人倔强的风骨:“呵呵,这还太嫩了点。”
就这种小学鸡的方式,能拱到谁?
他还是不要太杞人忧天了,说不定柏生最近态度改变只是突然短暂地獭美心善了一下呢。
没错。
肯定是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