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丁珏一脸困惑的样子,丁琬拉着他,坐在田间地头。
“珏儿,咱们在农家这么久,虽然对这些东西不是很明白,但你也该知道,有些县令,他们在任上是有妾室的,对吧。”
丁珏颔首,表示自己知情。
“姐,这个离咱们太远,根本不可能的成不。咱爹跟咱娘那是少年夫妻,感情没的说。咋可能咱爹找妾室。”
丁琬闻言摇头,叹口气,道:
“什么事儿都没有绝对的,你懂吗?”
“那姐的意思是……”
“如果老人家跟着去,那这个妾室,就不可能存在。可若是他们不去,爹独自去北屿县,那该怎么办?”
丁珏听到这话,直接摇头,道:
“姐,我觉得你这个担心太多余,根本不存在!老人不跟长子走,那跟谁走?”
“咱俩打赌不?”
“赌啥?”
丁琬思索片刻,道:
“这样,如果咱爷、咱奶跟咱爹去北屿县,那就是你赢,我答应你一个条件,无论什么。反之,你答应我一个条件,无论什么。”
丁珏听到这话,蹙眉说:
“姐,我让你答应什么都可以?”
丁琬颔首,答说:
“是,什么都可以。”
丁珏抿唇,得寸进尺的道:
“那如果我让你五年之后把牌位送回祠堂,你可愿意?”
“还能送?”丁琬惊呼出声。
丁珏点头,认真的说:
“我看了咱大周的律法。抱牌位生活的寡妇,五年之后如果不想守,可以把牌位送回去,另行改嫁。”
“这么简单?”
“也不是。”丁珏摇头,“需要经的婆家应允才行。”
丁琬听到这儿,看着“煞费苦心”的弟弟,道:
“珏儿,其实姐觉得现在很好,真的。”
“姐,你其实可以更好。”丁珏不放弃。
丁琬瞅着他的样子,重重点头,道:
“成!如果你这次赌赢了,我就答应你。五年时间一到,我就把牌位还回去。但如果我赢了,你三年之内不能科举,能做到吗?”
“为啥啊!”丁珏惊呼出声。
丁琬老神在在,一脸得意的道:
“自有我的安排,你就说行不行。”
“行!”丁珏咬牙答应。
“君子一言!”
“快马一鞭!”
“啪——”
姐弟俩相互击掌,双双起身。
丁琬没让丁珏送她回家,又不远,而且就在村里,根本不用那么小心。
丁珏见她坚持,想了下,说:
“那我走了,你明儿早点儿过来啊。”
“好。”丁琬颔首。
目送着丁珏走远,丁琬长舒口气。
只要拖住丁珏三年,到时候她成事儿,爹爹也成事儿。
到了那个时候,双管齐下,势必就能护住珏儿,前途顺势。
反正这个赌,她肯定会赢。
从知道父亲中进士后,爷爷、奶奶的表现,只是高兴,没有张罗日后去北屿县的事情。
可见,他们俩并不想走。
其实不走也好,这样父母得空回来瞅一眼,也不是不行。
想到这儿,丁琬“呵呵……”轻笑出声,心情愉悦。
至少有爷爷、奶奶在家,小姑就不能走。
她的作坊,也有人记账,蛮好的安排。
“送回牌位,你就这么高兴吗?”
沉稳的声音传来,让丁琬“猛”地转身。
借着月光,看着眼前的男人,笑着道:
“哟,是徐把总啊。是叫徐永涵,对吧!”
男人几步走过来,丁琬本能的往后退。
见他一副“捉奸在床”的表情,叹口气,道:
“怎么,你都不认原来的身份,我就不能舍弃牌位?”
“你明知道,这其中肯定有苦衷。”
变相承认?
可惜,为时已晚。
丁琬抿唇,理解的看着他,道:
“或许你说的都对,你有你的苦衷。但对不起,我不想理解你的苦衷,一点都不想。”
“为啥?”
“因为心死了。”丁琬回答。
看着眼前瞪大眼睛的男人,轻笑着道:
“不用这么惊讶,其实该换我惊讶。你第一次以‘徐永涵’面对我,你不是这张脸。具体你怎么做的我不知道,可一个人的眼神,不会变。”
“从知道你战死到我上吊自杀,再到被救,接着又让周氏哄骗陪葬。这么多的事儿,你认为我会过得容易吗?当然,我不容易,你肯定也不容易。”
“但那天雨夜,王五意图侵犯我的时候,你明明救了我,为何不现身?我的屋子,频繁的多首饰、多银钱,我理解你的用意,可我也说过,你给我封信。”
“至少你得让我知道,你到底怎么了。可是,你给了吗?”
“我……”徐永涵喉结抖动,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丁琬抬头,大方的看着他,漾出一抹笑意,说:
“你可知道你不露面,当全村人知道皖南太子还活着的时候,你娘是什么样吗?她现在春秋都要吃药,得了阳亢。这就是你做儿子给你娘的礼物?”
“今年年后到现在,先是方韬过来试探,接着徐宏营来假意示爱,然后我去北境摔车之后还有人来,逼问我要不要做他的媳妇儿。徐永涵,你把我丁琬当做了什么?”
所有的事情揭露在眼前,徐永涵想要解释,但无从下嘴。
看着眼前疏离感十足的女人,他慌了,真的慌了。
伸手扣住她的肩头,无视掉她的挣扎,一把将人搂在怀里。
怪不得,怪不得主子极力让他回家一趟。
若是再不回来,媳妇儿就没了。
这叫什么事儿啊!
“琬儿,我对不起你,琬儿,你听我说,这事儿……”
任他说的三千六,丁琬丝毫不理会。
努力把人推开,想都不想,反手就是一巴掌——
“啪——”
很清脆的声音,划破了农家的秋夜。
“别再碰我,你不配!”
清冷的声音说完,丁琬毅然决然的从他身边离开。
走了几步,停下,不转头的道:
“如果你还不到回来的时候,就别在你娘面前晃悠。如果你嫌她活的太久,那你继续回来,然后再走。反正那是你娘,是死是活,都是你的事儿。”
冰冰冷的说完,快步跑回了徐家。
推门进院,栓门落锁,一气呵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