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时末,张喜年从县里赶车过来。
加上丁琬自己的马车,两辆车去了镇上。
张喜年选的是永平出名的酒楼。
丁琬四人昨天过来吃饭的地方,并不是这。
相较于昨天的酒楼,这个比较大、宽敞,人也不少。
伙计过来,恭敬地把他们请上二楼,还特别冲张喜年说:
“谭娘子来了,带来了不少虾跟蟹,我让后厨给蒸了。这会儿正跟夫人还有奶奶,等在雅间。”
张喜年闻言愣了一下,道:
“哪儿弄得?”
“不知道。”伙计摇头,带着他们上楼说,“好像是别人送过来的,具体也没细说。告诉了咋做,都是活的。”
张喜年点点头,看着丁琬,说:
“嫂子,谭姑母对你还挺重视呢。”
丁琬笑笑没吱声,牵着徐致远。
牵着徐致远来到雅间门口,没等伙计推门,谭瑶直接把门打开。
一身素色衣服,看着很稳重。
“丁家小辈,又见面了。”
“是啊,又见面了,还真是每次见面,都是一种惊喜。”丁琬意有所指的说。
谭瑶轻笑,并不接招。
丁琬有种打在棉花的感觉,特别无力。
细想想,上次还叫“徐娘子”,如今就改成了“丁家小辈”。
看着笑吟吟的谭瑶,心知这位姑奶奶,已经看透了自己。
如今她就不明白一点。
当时如果不是谭家及时出手,“休弃”都是有可能!
既然会这么能耐,咋就被夫家算计的明明白白,直接和离。
一山更比一山高吗?
“嫂子好,上次没机会见到,如今可算是瞅着了。”张喜年媳妇儿方氏,笑吟吟的侧身行礼。
丁琬上下打量,除了肚子,还真看不出是个嫁人的女子。
看起来在夫家,过得很不错了。
热络的拉着她的手,把准备好见面礼塞给她,说:
“上次因为临时有事儿,所以没来得及。今儿补上也不迟。”
故意再次打量了一番,说:
“真是个标志的人儿呢。喜年啊,以后可得对弟妹好点儿,不行欺负她。”
“不会不会。”张喜年忙不迭摇头,笑呵呵地说,“有嫂子、有我娘、还有我二姐,你们三个护着,我哪儿敢啊。坐,大家都坐。”
众人各自找位置坐下,张喜年笑眯眯的给其他几人做介绍。
丁槐没有进来,这个时候,他是拘着自己身份,不可能凑热闹。
谭瑶是有备而来。
徐致远、何纪言、丁玮,都给了见面礼。
三个孩子的东西都一样,是一套纸笔。
另外还有两个盒子,交给丁琬,说:
“这个麻烦琬儿帮忙带给蛟阳县的丁珏跟丁现,我听说他们已经过去了,正好你帮忙带过去。”
得,这称呼又进了一步呢!
有丁文海在,她不好纠正她,更不能拒绝。
硬着头皮说了声“谢谢”,把东西收下。
方氏瞅着丁琬,轻声着道:
“嫂子,这次过来就多住几天,别那么快走。我跟谭姑母还有婆母都约好了,带你去咱北屿最有名的雁鸣湖转转。现在天色正好,湖上乘船最有意境。”
徐氏不住点头,也跟着说:
“是啊,上次我们带着锅跟炉子,就在湖边找渔民买鱼,靠着湖边炖。啥也没放,就放的姜、盐,但特别好吃。去尝尝,带孩子们也散散心。”
丁琬上次送酒,路过雁鸣湖,不过当时着急,没有停下细瞅。
回去的时候又碰到徐永涵,她更没有心思,索性作罢。
如今婆媳再次邀请,她哪有拒绝的道理。
笑着颔首,说:
“好啊。那咱们就去看看。”
谭瑶听到这话,幽幽的说:
“去雁鸣湖就从永平镇北面走。我在那边有处陪嫁庄子,就在湖边。视野特别好,晚上在那住一宿,也特别惬意。”
“好啊,谭姑母的庄子我知道,我前年去那边玩的时候看到过。”方氏明快的答应了。
丁琬连拒绝都没有。
徐氏见状,笑看着谭瑶,说:
“那就叨扰了。”
“嫂子就别说客套话了。招待琬儿、小玮、还有你们,这本就是应该的。”谭瑶说完,轻声又道,“我是谭迁的姑母,哪有不帮他招待的道理。”
正说着,雅间门推开,伙计端菜进来。
张喜年起身帮忙,边摆边说:
“嫂子,他们家的糟鹅、熏鸡、酱鸭,最是有名。还有这雁鸣素炒也是。别看都是素菜,这些菜要么长在湖边,要么长在湖里,外面吃不到的。”
丁琬领情的点点头,笑着道:
“好啊,那一会儿就多尝尝了。”
这个伙计没出去,另外一个伙计又进来。
一大盘子清蒸的虾、蟹,每人又放了一碟醋。
谭瑶轻声的说:
“这是我特意带来的,说是湖广两地喜欢用它们蘸虾蟹,大家都尝尝。”
方氏最喜欢谭瑶的场。不住的额点点头,道:
“多谢谭姑母。如果不是谭姑母,五月还真难吃到这些呢。”
“这也是旁人给我送的,我吃不了这么多,恰好今儿小玮跟琬儿都到了,咱们大家一起吃。”
方氏闻言,看着丁琬笑眯眯的说:
“谢谢嫂子了,日后多来吧,我也能解解馋。”
半开玩笑的话,让丁琬笑而不语。
张喜年见说的差不多了,忙转移话题的道:
“嫂子,今儿刚听说的消息。原来北屿县的县令,已经被抓了。”
“哟,这么快?”
“可不。”张喜年点头,“家宅也封了,具体啥情况,还得再调查。”
何宏志听到这话,撇嘴道:
“哼!不是不报,时辰未到。”
“就是,那么缺德,事儿做的伤天害理,可得好好惩处。”张喜燕附和。
方氏倒没什么太大反应。
估计对于这样的事儿,早就见怪不怪。
丁琬帮徐致远剥螃蟹,将肉都放在他的碗里,说:
“都在审了,估计很快就能有结果。犯了那么大的事儿,总得给老百姓一个交代。”
“对,该给一个交代。”徐氏点头。
谭瑶再旁看着丁琬娴熟的动作,秀眉微蹙。
一个平阳县农家村妇,剥螃蟹这么利索,而且什么地方能吃,什么地方不能,也知道。
她真的是村妇?
张喜年剥虾给媳妇儿,轻叹口气,道:
“其实事情也不是那么容易,听说北屿县原来的县令有靠山,到现在人都没有提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