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岩及时把消息分享出去,土庄子上下没有一个不高兴的。
那么久了,大家恐慌、压抑、憋屈那么久了。
终于有了发泄的机会。
叫的,跳的,笑的……
蒋文平更是组织人,敲锣打鼓的挨个村告诉。
朝廷下来了钦差大臣了。蛟阳县耿家恶霸铲除了。朝廷没有放弃他们,给剥了赈灾银子……
可以说这消息,比县衙来的都快。
卓然听到后,当天晚上就来土庄子。
也不管合适不合适,直接叫开了徐家的大门。
老寡妇耿氏,带着小寡妇丁氏。
可见卓然有多没有分寸。
不过特别情况,丁琬能理解,也不会责怪。
把自己知道的全都告诉后,卓然真的就抱拳拱手,九十度鞠躬——
“徐娘子对不住,当时在下思虑不周,冤枉了令尊。带令尊那边事情解决,在下一定亲自登门谢罪。”
丁琬哪敢承接他的礼?
急忙侧身还礼,道:
“卓大人可别这么说。您能后面听小妇人一言,小妇人已经不胜感激。如果不是因为生父,换个人,我也会同卓大人一言。不过经此一事,倒是给咱们彼此提个醒,日后还真的要好好考虑。”
“自然,自然,徐娘子教训的是。”
“不不不,不是教训您,我是真的有感而发。”
耿氏瞅着他们俩互相谦虚的样子,笑着道:
“既然误会解除了,那便是皆大欢喜。卓大人,天色不早了,您看……”
卓然恍然大悟,惭愧的不住摇头,道:
“不好意思了老夫人,是在下唐突,在下这就离开。多谢老夫人,多谢徐娘子。”
丁琬不在意的摇头,送他出了院子。
是刘成赶车带他来的,丁琬说了句“路上小心”后,便回房休息。
这么一个小插曲,转天就在村里传开了。
可是这次的传播。没有一个拿徐家二位寡妇的操守说事儿,完完全全就是斥责卓大人不懂规矩。
可以着急,可以慌乱,哪有这么不顾身份的?
临近中午时,柳汉章来到了酒坊。
带了不少东西,说是他们大人给的赔罪。
丁翠兰闻言,嗤笑着道:
“是该赔罪了。哪有大晚上敲人家门的?”
柳汉章也觉得不妥,把里面的燕窝、阿胶啥的都拿出来,道:
“琬儿,你跟亲家嫂子好好补,把前些日子缺的肉都补回来,知道吗?”
丁琬笑着点头,看着亲舅舅,问:
“咋样,救济粮下了吗?”
“还没有,估计是快了。”柳汉章回答。
如今姐夫没事儿,外甥女又在这次灾荒中,如此表现,他可是与有荣焉。
“等救济粮下来,我就亲自请命去蛟阳县拉粮,顺道看看姐姐、姐夫。你也别担心他们,有啥要捎的,二舅帮你拿过去。”
“好,到时候我准备好了,给二舅送家去。”丁琬没有客气……
……
五天后,县衙出了告示。
把这一次北阳、辽东遭遇的灾荒,还有贪官的行为,全都张贴出来。
上面牵扯的人员众多,可只字都没有提及二皇子。
当然丁琬告诉卓然的时候,也有所保留,没有说这个。
毕竟是皇上的儿子,再不好,那也是人家的儿子。
是爹都护短,除非有后娘。
如此,她又不是活腻歪了,敢对皇家的事儿,随意置喙。
好不容易内部的事情算是解决了,没想到边境大战一触即发。
因为蝗灾的互通消息,大家都尝到了甜头。
北阳府亲自把战况告诉辽东,层层递进,大家高兴不已。
以辽东将军为帅,副帅徐永涵冲锋陷阵,不仅完成北芪大军,还把他们引以为傲的八万铁骑,全都废掉。
战马收缴,勾镰刀囊获。
一举占据了北芪三座城池,把他们彻底赶离了虎威山。
只要大周守得住,虎威山一役,就不会再有。
一时间大家振奋人心,欢呼雀跃。
丁琬高兴的同时,离别也随之而来。
参加完萧逸帆的成亲,他就要回京城复命,顺道还要把耿氏一脉,耿伟忠父子三人,押去京城受审。
送别这天,丁琬跟谭迁一起来的。
萧逸帆一身宝蓝色衣衫,根本没有刚刚成亲的喜感。
丁琬指着赵岩他们放好的酒坛,笑眯眯说:
“这些就归你了,是送是怎么地,随你便了。”
萧逸帆叹口气,冲她竖起大拇指,说:
“你啊,无所不用其极的做生意,我现在是官。”
“那不正好,物尽其用?”
说完,把准备好的布包交给他,又道:
“我婆婆做的,说你爱吃她的煎饺,酸菜猪肉馅儿的,别忘了家里的味道。”
萧逸帆笑眯眯的接过来,点点头,说:
“记得帮我谢谢伯母。”
“不用谢。”
萧逸帆无语,强调道:
“我谢的是伯母。”
“嗯,不用谢。”丁琬继续装作没听出来的样子。
谭迁笑着摇摇头,瞅着他们俩的样子,说:
“行了,都是有身份的人,瞅瞅你们俩现在是啥样儿,也不怕笑话。”
说完,话锋一转——
“我那茶楼你尽快啊,可别耽误了我的正事儿!”
萧逸帆一口老血哽在咽喉,上不去、下不来。
这都是什么损友,遇人不淑!
愤恨的瞪了他们俩一眼,转身走了。
丁琬跟谭迁默契的笑了笑,冲车队挥手。
当囚车从身边经过的时候,丁琬瞅着传说中的耿伟忠。
碎发挡着脸,具体啥样看不出来,不过颓败的面色、还有绝望状态,显得淋漓尽致。
车队离开,丁琬幽幽的道:
“新婚过后就走,萧逸帆还真是尽职尽责呢。”
谭迁听到这话,瞅了她一眼没吱声。
赵岩走过来,催促着道:
“嫂子,不是要去廖家吗?该走了。”
“哦,好。”丁琬冲谭迁挥了挥手,上了马车。
谭迁目送马车离开,长叹口气。
这个丁琬,是真不知道还是装不知道?
不过再看上京方向,倒也佩服萧逸帆的洒脱。
喜欢,在乎,但就是压在心底,不说出来。
至于娶的妻子,娶了就放在家中,伺候爹娘,也没领上京。
京城收两房妾室,照顾起居,也就是了。
至于这嫡子……
如今想想,还是自己好啊。
动心果然对于他们这样的身份来说,是个奢侈的东西,不要也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