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琬就算再不喜李朝阳,也不会跟银子过不去。
正好谭瑶过来,丁琬冲她招招手,说:
“二婶儿,让我二叔把那金子送去钱行存起来,不能往家抬。”
“好,我知道了。”谭瑶颔首,冲李朝阳微微福身,走了。
丁琬喊上赵岩、赵砮,三个人领着李朝阳去了酒坊。
圣旨接了,剩下的事儿,她不用操心,索性也就不管了。
几个人来到酒坊,赵岩去库房拿了个小坛子。
丁琬拿出自己斥巨资、托关系,才搞来的琉璃盏,一共就四个,专门用来装酒的。
把葡萄酿打开,倒进去。
鲜红的颜色配上琉璃,煞是好看。
“李大人,尝尝吧。”
一码归一码。
丁琬不喜他上位的手段,但卖酒嘛,总得让他尝一尝。
端起琉璃盏尝了一口,丁琬等着李朝阳。
只见他细细品着,然后砸吧咂嘴,道:
“本官是喝不出啥好,不过宫里的娘娘们很喜欢。梨花白已经不热衷了,说今年要喝这葡萄酿。就是不知道徐娘子这酒,是什么价格。”
说着,从袖口掏出一个明黄色的折子。
丁琬认识这个。
凡是跟皇宫做生意的,都要签署这个。
宫里给钱痛快。
相对的,责任也大。
真要是因为你的东西而让宫里的主子们出事儿,那可是要掉脑袋的。
而且这个东西,是宫里内务府所写,不经手旁人。
也就是说,倒买倒卖就甭想了,宫廷不至于那么蠢,让你把钱赚了。
丁琬双手接过、展开。
熟悉的内容,熟悉的条款,最后的价格……
“二两银子一斤?”
“对。”李朝阳颔首,“按照梨花白的价格订的。”
赵岩哥俩激动的不行,他们本以为二钱银子就可以了呢。
没想到……
丁琬看着赵岩,轻声地说:
“去点点,看库存有多少。”
“是。”赵岩兴高采烈的出去了。
不一会儿回来,看着丁琬道:
“嫂子,一共六百二十三斤。没算今年的。”
“今年的还没成,自然不能算。”丁琬说完,拿出笔墨。
在上面添了几笔后,盖上印章。
李朝阳看过,纳闷的道:
“不是还有二十多斤?不卖吗?这六百斤,可不够宫里人用啊。”
“刚开始酿,没什么经验,做的不多。今年的比较多,来年三月就能好,如果宫里的贵人们需要,到时候再来拉就是了。”
李朝阳见状,从袖口掏出一沓银票。
清点出十二张,放在桌上,说:
“就是斗酒会取消了。如果不取消,相信你的葡萄酿,又是一绝。”
丁琬轻笑,把银票收下后,道:
“李大人谬赞了。什么时候拉酒?我让人准备。”
“即刻。本官要回去复命。”
丁琬听到这话,冲赵岩、赵砮点点头。
哥俩出去后,丁琬把纸笔收好,道:
“小妇人送李大人出去。”
李朝阳起身,瞅着她,说:
“徐娘子,你该不会到了今时今日,还认为本官当初有错?”
“你错不错的,跟小妇人有关系吗?”
“可到底当初本官护过你。咱们不应该这么生疏”
“难道李大人的意思,小妇人跟你很熟?”丁琬反问。
瞅着尴尬的李朝阳,轻笑着又道:
“李大人,要真是较真儿的话,我跟你并不熟。我跟你以前的小舅子廖玉恒,很熟悉。没错,你以前的夫人是不怎么样,可你小舅子扪心自问一下,他好不好?”
“我迄今为止,不知道他是怎么没得,你承认也好,不承认也罢,往后我都不想跟你有过多牵扯。你来传旨,替皇宫采买,估计也就这一次。日后见面,还是当做不认识吧。”
“丁琬,你可知这话你说出来,想反悔都不成。”
“怎么,李大人打算用酒做文章,再害一个?”
“廖玉恒不是本官动手!”
“那也是受你波及。”丁琬笃定的强调,“你把夫人送走,没多久这人就没了。如果小妇人猜的不错,大人去了京城,应该另娶了吧。”
“…………”
看着李朝阳恍惚的样子,丁琬转身出去了。
不管廖氏有多可恶,廖玉恒那么好的人,死了是真的白瞎。
留下的孤儿寡母,更是无辜。
葡萄酿全都被抬到了院子。
李朝阳带来的人,过去小心翼翼的搬运。
先是接旨,然后受赏,接着又卖酒。
这徐家真是发达了,发大财了!
丁琬扫了一圈,走到卓然跟前,侧身行礼。
卓然忙不迭还礼,道:
“徐娘子,有事儿?”
“是。”丁琬颔首,轻声地说,“有些事情想跟卓大人商议,不知卓大人何时有空,小妇人想去县衙一叙。”
卓然想了一下,回答:
“后天吧。后天本官就没事儿了。”
丁琬点点头,又冲一旁的官吏颔首,这才离开。
她走之后,其中一个挑眉道:
“这就是蛟阳县那位的大女儿?”
“是。”卓然回答。
那人缓缓点头,赞许的道:
“此女不一般啊!接旨、赏赐,这么大的事儿,居然能做到如此淡定,日后前途无量。”
卓然笑着颔首,带他们往车上走。
该做的都做好了,他们自然不能在这边,打扰村民们生活。
不过经此一事,土庄子上下可是高兴坏了。
未来三年不用缴纳税粮,附近的村子,又岂会不眼红呢?
送走了传旨的大家伙儿,丁琬被赵刚交到祠堂。
“恭喜”等话,说个不停,毕竟没有她,也就没有今天的荣耀。
丁琬见状,也没有谦虚,看着大家,道:
“既然如此,那我就收着大家的谢谢。腊月二十五那天,就在酒坊,咱们一起杀年猪、吃肉喝汤。”
这么大的好事儿,自然要庆祝。
大家伙儿纷纷高兴的点头,没有客气。
丁琬走到蒋文平跟前,大方的道:
“朝廷赏了银钱,葡萄酿也都卖了。我打算来年开春,把村头的学堂重新翻修、扩建一下。不管是村里的孩子,还是外村的孩子,免束脩三年,也算我没忘本。”
话落,祠堂里的人全都愣住了。
不敢相信的看着她,仿佛刚才幻听一般。
赵刚艰难的张嘴,道:
“真,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