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琬走到书桌前,看着桌上摆着的书,拿起一本。
按照顺序放的,第一本就是开头。
本来打算随手翻看一页,没想到第一页她就挪不开眼了。
迫不及待的坐下,一页一页的看。
书上讲的内容,是一个农家女娃儿,从小跟父亲学医,十五岁外出做铃医时救到了一个少年。
写到这儿,就应该是寻常绘本的桥段,郎情妾意。
没想到这书并不是,女娃儿一心治病救人赚银子,少年则派人默默守候,偶尔露个面。
正看得津津有味,就听到——
“看什么呢,也不吃饭了?”
丁琬闻声抬头,见是耿氏,笑吟吟的放下书,说:
“哥怕我在家闷,给我找了写书。娘咋来了?吃晚饭了吗?”
“没吃。”
“咋没吃呢?”丁琬惊讶。
扶着书桌欲起身,耿氏急忙伸手扶她。
“几个爷们都不在家,我寻思一个人吃饭没趣,就过来跟你一起。你有孕不易出去,我没事儿就走过来呗。”
丁琬反手挽着她的胳膊,道:
“这天冷路滑,娘不该过来,我去你那也行。三个月都不到,身子轻盈着呢。”
婆媳二人来到外间,桌上摆了可口家乡菜。
酸菜炖大骨,酱茄子,白菜炒木耳,大葱炒鸡蛋。
丁琬喉咙不自觉动了一下,耿氏见了,笑眯眯的说:
“哎哟哟,果真是咱辽东的娃儿。我就猜你吃咱家乡菜不会害口,到还是真的。”
午饭时做的很精致,但丁琬只吃了一道炖茄子。
其余的菜,一概没吃。
特意给她炖的羊汤,她也没喝。
丁琬吃了口酸菜,酸酸的,特别爽口。
“娘,以后咱家就吃家乡菜吧。我还是觉得咱家的菜好吃。”
“那是当然,吃了那么多年,自然是好的。”耿氏也不住点头。
夹了块大棒骨给她,上面的肉很厚,但炖的时间久,软烂、入味。
丁琬咬了一口,香的她笑眯了眼睛。
耿氏见她吃的香,也放心的吃饭,偶尔给她夹些白菜、木耳,解解腻。
这顿饭,丁琬吃的实在是太满足了。
啃了一根棒骨,吃了一小碗米饭,还喝了不少酸菜汤。
耿氏见状,长舒口气,道:
“行,这往后娘就知道该怎么给你做饭了。明儿早上咱吃小白菜粉条包子,咋样?”
“好啊好啊。”丁琬不住点头。
以前家里生活一般,不能经常吃肉的时候,就包上一顿小白菜粉条包子,解解馋。
这么一提,还真是想了呢。
婆子进来收拾饭桌,耿氏把白天听到的外面的消息,跟丁琬说了一下。
什么大考在即,什么龙骑营挑武学堂学生,什么东宫媵妃,全都说了一遍。
丁琬前面听得很随意,但听到“东宫媵妃”时,就不成了。
以她跟夜莺的关系,这事儿非同小可。
毕竟那女人跟自己一样,要的感情是从一而终,不喜有外人分担。
可是如今……
什么情况?
“琬儿,琬儿——”
“啊?怎么了娘?”
“没有。我问你,这殿下如今选妃了,咱们是不是该给送份儿礼?”
丁琬紧抿嘴角,好一会儿摇摇头,说:
“还是先别送了。等哥回来我问问他再说。”
“啊,那也成。”耿氏点头,起身说,“那我先回去,你床上躺会儿,坐半天了。”
丁琬应了声“好”,扶着她往外走。
到门口,耿氏拦住她,说:
“累了就睡,不用特意等他。”
“知道了,娘。”
门开,婆子过来伸手,丁琬又嘱咐了一句“小心”,便目送他们离开。
等人离开院子后,丁琬吩咐翠云,道:
“去把百灵跟画眉给我找来。”
“是。”
翠云屈膝行礼,走了。
丁琬回屋,看着桌上的书,再也没有那个心思。
不过还是把刚才看得拿起来,扔在床上。
很快,百灵从外面进来,不过没有靠前。
“怎么了,找我啥事儿?”
丁琬坐在床上,轻叹口气,说:
“殿下纳了媵妃,你可知道?”
“什么?!”
百灵的失态怪叫,不用回答,丁琬都清楚了。
揉了揉发疼的太阳穴,喃喃地道:
“刚才我娘过来跟我说的,说京城告示牌都贴出来了,你咋不知道呢?”
“我白天跟画眉在后院弄药呢,没人跟我们说这个啊。”
百灵说着上前几步,搬了把凳子坐下,问:
“什么时候贴的告示,今天吗?”
“说是今天。”丁琬点头,“一共说了三条,第一条就是太子纳媵妃。”
百灵眉头紧锁,手指搅着咬唇,道:
“那天选拔,那么多京城贵妇凑一起,没听说谁家姑娘被选中东宫啊!”
“对啊,所以我才纳闷呢。”丁琬拐着枕头,又说,“媵妃是正儿八经有品阶的妃子,能入皇室名册,葬入陵墓的。”
百灵抿唇,思来想去后站起身,道:
“不行,我得回去问一下。虽然我们不在鹰魂了,可首领依旧是首领。你别着急,我问完就回来告诉你。”
“行,那你小心点。”
“我没事儿,你别着急就行。”
百灵说完,风风火火的出去了。
丁琬依靠着床头,半天都没有动。
“夫人,喝点水吧。”
翠云的声音传来,让丁琬回神。
坐直身子,接过茶杯,一饮而尽。
将杯子递给她后,挑眉问:
“京城告示牌这事儿,你知道吗?”
“回夫人,知道。本打算夫人醒来跟夫人讲的,没想到老夫人先跟您说了。”
丁琬挥挥手,示意她下去。
问她也问不出所以然,百灵都不知道,她就更不知道了。
屋子安静下来,她倚靠着床头,拿书翻看。
可半天都没有翻动一页。
脑子里全都是“媵妃”的事儿。
以她对夜莺的了解,那丫头肯定不会做小,更不会眼睁睁看着自己在乎的人纳妃。
她到底在做什么?会不会远走高飞?
那丫头曾经可是指天赌咒,只要他找了,她立刻离开,绝不逗留。
可京城都是她的产业,大周境内又开了那么多的客栈,她……她真能舍弃?
就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屋门拉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