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头,王老太(董招娣)不停挥舞菜刀,长子王庆水抱着她的腰,催促媳妇儿快跑。
看得出来,夫妻俩感情没有问题。
胡同不少人围着看热闹,但谁也没敢凑上前,生怕被波及。
至于王家的其他几个人也都在,但全溜边、没赶上前。
王家大房的几个孩子,全都抱着母亲,怒目瞪着祖母。
王老太气的浑身直哆嗦,用没有刀的那只手,不停拍着长子——
“看看,看看,看看你的种,瞪我啊,像仇人一样瞪我啊!你媳妇儿直呼我名字,丧良心……呜呜……丧良心啊……呜呜呜呜……”
程林越看越气,加快不脚步上前,道:
“这都动上刀子了,大家伙儿还看热闹?闹出人命,谁都别想躲,赶紧去报官!”
她是酒坊的账房先生,又住在这边。平日两口子不长不短,待人和善,大家对他们的印象都很好。
有几个认出来的,闻言急忙转身要求帮忙报官,但被王家老四一把拽住了。
王小五在家横行惯了,见程林多管闲事,气呼呼的道:
“你是管酒坊的,这是我们家,用的着你管?你凑什么热闹?!我大嫂不孝,我娘是他婆婆,管媳妇天经地义。”
王庆水家的听到这话,差点没背过气去。
“五疙瘩,你是人吗?我陈三妮自打嫁进你们家,孝顺公婆、照顾你们兄弟几个,你身上的皮,哪一件不是我给洗的,你好意思说这么丧良心的话?”
“我又没说错!”王小五狠狠犯了个白眼,“娘让你交工钱,你干什么藏私?还没分家呢,凭啥你就密那么多?”
“我娘怎么藏私了?”王胜听不下去,大声呵斥,“我爹娘都在外做工,二叔、三叔两家也都在外面上工,你跟四叔做什么了?除了指挥我们这些小辈,你们还干过什么?”
“对,敢情你跟四叔的房子没卖,以后有地儿住。我家、大伯家、三叔家可都卖了,还不能留些银子,自己赚钱买房子吗?”王二家的长子,也跟着附和。
两个哥哥这么一说话,老三家的也跟着吼起来。
程林在旁听了,冷“哼”一声,道:
“看起来这村与村之间,还真是不一样。在我们土庄子,要是谁家老太太这么不懂事儿,里正、族长早就出面了,还能等到现在?啧啧啧……王老太,你不说京城农家跟北方农家不一样吗?我看还真不一样,办事儿很差劲!”
王老太背后没少讲究程林两口子。说到底,就是眼红、眼热。
外地来的,不仅有房住,两口子还在酒坊都是管事,儿子也长得好,家里海佃地。
人口轻,越过日子越好,凭啥呢?一个臭外地来的。
但没想到背后讲究人的话,竟然被人家听到,而且当着大家的面儿就说出来。再加上儿媳、孙子又都这么个样子,面子、里子挂不住,扬刀就扔——
“啊——”
“天啊——”
“娘——”
程林也慌了,那菜刀就奔着她过来,这……
电光火石间,一颗石头打到菜刀上,发出“啪——”地声音,接着——
“哎哟——”
王老太扭头捂脸,石头、菜刀,应声落地。
还没等程林缓过神来,就被扯进熟悉、温热的胸膛。
“王老太你要干啥?杀人吗?”
张青山清冷的质问,让愣神的众人,全都醒过神来。
王庆水不再抱着母亲,几步过来,关心的问:
“程管事没事儿吧,伤到哪儿没有?咱去药堂,找郎中看看。”
“对对对,去药堂去药堂。”王庆水家的也忙不迭吱声。
两口子没有推卸责任,主动承担。
另一头的王老太那边,吐出两颗门牙,王老四气呼呼的道——
“大哥你是不是傻?她一根头发丝都没断,咱娘掉了两颗门牙,你……”
“啪——啪啪——”
王老四的话没有说完,竹枫倏地上前,连扇三下,道:
“如果我不出手,那菜刀飞过去直接劈死她。人命跟门牙,你分得清吗?”
王老四被打的突然,一脸惊愕。
王老太飞菜刀,有目共睹,想狡辩都不可能。
丁琬挺着肚子走上前,看着张青山,问:
“打算怎么做?”
张青山微眯眼睛,凝视王家母子,道:
“报官!这样的人,不应该留在新建区。区里住的人大多和善,没有动菜刀的。她能动一次就能动第二次、第三次!”
“对,不能留,搬出去——”
同样在酒坊上工的封年,见张青山这么说,忙跟着符合。
其余看热闹的,细细想着,也纷纷颔首,响应号召——
“不能留,搬出去!”
“不能留,搬出去!”
“不能留,搬出去!”
“你们……你们……”王老太急火攻心,浑身颤抖,随后就撅了过去。
竹枫离得近,按住她的人中,把人弄醒后,道:
“别着急昏倒躲事儿,见完官,有你昏倒的时候。”
一个一个全都如此,王老太终于意识到事情不对劲儿了。
她这不是家事儿,是犯了众怒。
王老四也不敢再想刚才猖狂,这品竹色衣衫的男人,真的抽人!
丁琬冲小厮挥挥手,示意他去报官。
新建区这边,京兆府衙特意安了个分衙,派了几个人过来,就怕有人闹事儿。
如果分衙判了不认,可以去京兆府衙申诉。
王老太不顾掉牙的疼痛,双膝跪地,冲着程林这边磕头求饶——
“求你了这位夫人,老婆子错了,老婆子再也不敢了,不敢了啊……呜呜……呜呜呜……”
王老四、老五全都跟着跪下,王庆水也想求饶,被媳妇儿拽住摇头。
至于二儿媳、三儿媳,全都扭头,没说一句话。
王老二看着母亲跟弟弟这般懊恼,痛心疾首的摇头。
“娘,早知如此,何必当初?你扔那菜刀的时候就该想到有这个后果。今儿是有这位壮士出手,如果没有这位壮士,张家弟妹闪躲不及时,你可知后果?”
“那不是她多管闲事嘛……呜呜呜……我就是吓唬吓唬,再说我要砍也是砍老大家的,我……我都认错了,还说我干横么……呜呜呜呜……”
“你说那叫人话?我不是人?你砍我就行了?”王庆水家的厉声呵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