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家乔迁之喜没过多久,朝堂颁布诏令,召各地郡王回京过年。
这是新帝登基以来,第一次大规模召集藩王进京。
京城百姓得知消息,纷纷讨论,毕竟新帝登基一直推行新政,这次召集藩王进京,难保没有大动作。
外面讨论的如火如荼,徐家这边也是水深火热。
丁琬仍旧没有任何反应,每次请宫里的嬷嬷过来查看,都是一句话:
瓜不熟蒂不落,再等等。
他们是能等,可丁琬腹中的孩子一日不出,他们就没法不着急。
拖得时间越久,孩子越大,生产的时候就越有危险。
柳氏疼女儿,丁母疼孙女,老爷子就更是担忧。
这几天,嘴上都起泡了,可孙女就是没有任何动静。
吃早饭的时候,老爷子一眼不眨的看着孙女,正常吃饭,正常聊天,没有任何异样。
“爹,再来点儿粥?今儿这小米粥不错。”
柳氏出声,让老爷子回神,低头一看才发现,碗早已空了。
把碗递给儿媳妇,看着孙女,说:
“你去青山家,让他媳妇儿给你下碗面条。”
辽东有吃“过道面”的习俗,谁家要是有临盆但没有动静的媳妇,就会去离得远一些的亲戚、朋友家吃碗面条。
据说吃完就能生孩子,而且还特别顺利。
老爷子这话说完,丁母跟柳氏全都恍然大悟。
光顾着着急了,竟把这事儿给忘了。
“对对对,过道面,过道面,我一会儿让人送面、送肉过去。”
丁琬瞅着母亲这般样子,轻笑着道:
“这都没啥依据。我爹那些书我都看了,根本没过道面一说。”
“你管有没有依据呢,吃就是了。”丁母咂舌,不依的蹙眉又说,“她今儿休息不?不休息让她窜一个,你一会儿就过去吃。”
不等丁琬说话,佩文走上前,行礼道:
“太夫人请放心,张夫人今天休息。”
“真的?”
“是。”佩文点头,“奴婢刚才算过日子。”
她总去丽人堂那边上课,得空就会去酒坊转转,一来二去,跟程林的关系也非常要好。
老爷子闻言,赶忙挥手说:
“那还等啥了,你赶紧把东西准备好送过去。老伴儿,咱也去瞅瞅,好些日子没去了,跟孙女一起出去转转。”
丁母跟大儿媳互看一眼,不住点头,道:
“好啊,好啊,前些日子给孩子们做的棉衣,给他们家鸿哥儿也带出来了,正好给送过去。”
事情说下,大家抓紧吃饭,然后各忙各的。
丁琬“稳坐泰山”的看着陆续出去的人儿,呢喃着:
“我这是错过了什么?”
徐致远轻咳,冲着母亲,道:
“娘,过去吃顿饭也没啥。先不说有用没用,去一趟把年礼送了,不然你也没空去。”
这个时候了,等母亲生完妹妹坐月子,出月子就已经过年,她根本出不去。
丁琬细细想着,缓缓摸了两下肚子,道:
“也好,去瞅瞅,就当散散心。”
丁家做事雷厉风行,早饭时决定的,饭后不到一个时辰,马车就出发了。
两辆马车,三个孩子,四个大人,还带了婆子、丫鬟。
浩浩荡荡来到新建区张家,程林老早就等在了那里。
热茶沏上,点心备上。
见马车到了,主动上前,先把老爷子接下来。
“爷,快进屋,屋里暖和。”
丁老爷子不住点头,拍拍她的手背,说:
“麻烦你了孩子。”
“说啥呢爷,多外道啊。”程林并不在意。
张青山在酒坊,张鸿在学堂。
等程林把二老带进屋,丁琬他们母子几人也进了屋。
因为有地龙,屋里不用烧火,再加上程林本来就干净、利索,所以屋里干干净净,墙壁也特别白。
丁母不是第一次过来,但落雪以后倒是头一次。
四周打量一番,竖起大拇指,道:
“程林是个过日子的,瞅瞅这屋收拾的,真干净。最近过得可好?冬天给孩子们做棉衣,给你们家张鸿也带出一套,你看够大不。”
话落,婆子把带来的布包放在炕上,丁母利索打开。
宝蓝色的料子,上面用丝线绣了“吉祥如意”的纹路。
程林一看就稀罕,又摸了摸料子,说:
“这也太贵重了,这料子我知道,那可是……”
“有啥贵不贵重的。你姐妹儿有这个能力,你就给孩子穿。以前想穿,咱不也穿不上?”柳氏打断她的话,笑着摇头。
程林长叹口气,看着丁琬,说:
“给你做这碗过道面,我可是太赚了。”
“知道就多弄几个卤子,我现在可能吃了。我想吃酸菜肉沫的,辣子鸡蛋酱的,还有……”
一口气说了好几个,程林边听边点头,一一记下。
柳氏明白女儿是故意这么说,不然程林心里不好受,可面上还是要做,假意抻哆着道:
“你可真不把自己当外人。你就一张嘴,咋能吃那么多卤子。”
“能吃的。”程林满口说着,“我不做多,每样做一些就可以了。”
丁母不住的点头,拉着小媳妇的柔夷,说:
“看看咱们程林,真是越来越出息了。”
虽然身上的衣服还是素的,毕竟实在孝期,但人看着要比以前精神很多。
一家三口生活在京城,有地、有工,多幸福的事儿。
虽说日子不是大富大贵,但只要没病没灾、平平安安,就必啥都强。
在程家吃了两顿饭,中午吃面条,晚上吃炒菜。
一家人欢欢喜喜回到家,接下来的几天,每天都在期待。
可天天期待,天天失望,丁琬的肚子,仍旧没有任何反应。
终于,丁母扛不住了。
这天趁着徐永涵晚归之际,等在二门,把孙女婿堵了个正着。
徐永涵瞅着老太太先是一愣,随后纳闷的道:
“奶?你咋没睡?”
“睡不着啊。”老太太长叹口气,笼着身上的大氅说,“永涵,实在不行,让太医给开副催生的药把孩子生了吧。这都……眼瞧着要超一个月了。”
丁琬是丁家第三辈的第一个孩子,又是最宝贝的孙女,她怎能不疼。
二房虽说也有个丫头,可到底是这几年生的。说是都一样疼,其实偏疼的还是丁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