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方霓也来参加这场活动了,只不过她是明星,在晚宴里的社交圈层跟林稚晚不同。
她发过来一张截图,是热搜话题#一些废话文学#
里面赫然是今天晚上,林稚晚的采访。
——请问国外的ella时尚晚宴和国内的有什么区别呢?
——区别在于一个是在国内,一个是在国外。
评论区里一片哈哈哈声,甚至有人圈出了林稚晚的微博,并科普了下她在时尚领域的成就。
林稚晚一整个不理解,现在都流行说废话了?
她还没说话,陆方霓又匆匆回复她:【你抓住这一波热度,现在就算是服装设计师也需要粉丝!】
流量经济下,确实如此。
林稚晚这次回来,除了想要建立自己的服装品牌外,还想好好经营林文和留下的新盛运动。
即便是现在新盛运动的也掌握在林钦手里。
想到林钦,林稚晚不可避免地又想到了叶清和。
她胡思乱想了一阵,却听到了陆方霓的声音。
空气嘈杂,林稚晚听不真切话语,顺着声音的方向望过去,倒是清楚地看清人。
陆方霓身材高挑,媚骨天成,是那种令人无法忽视的美女。
她身边站着个同样高挑且气质非凡的男人——是池宴。
时尚杂志的晚宴,不拘泥穿搭。
池宴穿了身满天星的西装,挺括的版型罩住他颀长优越的身材,头发一丝不苟向后梳,表情惫懒,浪荡里多着一丝冷冽。
这身穿搭能在这场晚宴排进top3,可更吸引人目光的是,在他旁边站着一个身材娇小的女生,一身公主裙,甜系长相。
陆方霓更多是跟那姑娘说话,她是社交天才,不出两句,就把那姑娘逗得直笑,撒娇似的摇池宴的手臂。
池宴眉头皱着,可嘴角是带笑的。
分明是,无可奈何但宠着。
林稚晚站在原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这就是那个穿着香奈儿五号香水的姑娘吗?
刚刚在酒店,池宴应该就是陪她的,又趁着陪姑娘的功夫,见缝插针地打趣了她。
“看什么呢?”陆方霓不知道什么时候注意到了她,走了过来,顺着她的目光看了眼:“啊,池宴啊。”
她语气很轻松,跟林稚晚介绍:“旁边那姑娘叫陈依依,我们公司新捧的小花。”
以陆方霓这个等级,想知道一点儿新人的信息,几乎是唾手可得。
可这姑娘,简历上一块空白,一进公司级就拿到a级制作和时尚盛典名额,不是真公主下凡体验生活,就是背后有大佬捧。
今天一见,一目了然。
陆方霓叹了口气:“哎,命好。”
搭上池宴这棵大树,好乘凉。
林稚晚抿嘴一笑,面不改色地挪开了视线:“啊,原来他是陪人来的。”
毕竟ella是时尚名流汇聚的场合,赛车手、商业精英两个身份,似乎都跟这里没什么关系。
她话音刚落,话题的中心人物似乎有千里耳般,闻得声音,转过头来。
隔着影影绰绰的光线,他朝这里举起香槟示礼。
陆方霓回应他。
可他挑了下眉,林稚晚知道,他是在跟她打招呼。
一种毫不掩饰地挑衅。
待他转过头,跟陈依依走远,陆方霓感慨了声:“他对这姑娘可真好。”
林稚晚反问:“有多好?”
“你知道当年那事儿么?”陆方霓说:“现在全临江市姑娘的敌人要变了。”
池宴被津津乐道的,远不止相貌和家室,还有一桩无人知晓的感情。
很多年前的除夕夜。
春晚一如既往地无聊,大雪过境,临江虽冷,可依旧挡不住万家灯火辉煌,暖意扑向人间。
那个晚上,本该在家和家人守岁的池宴,一人开车过跨江大桥。
雪天路滑,高速行驶的车子撞到护栏,车前身和副驾驶严重损坏,事故不大不小。
可那年的池宴刚刚在佛罗伦萨的f1比赛里拿了第一名,是在赛车界声名鹊起的车王。
他在车子上坐了会儿,表情淡漠地下车,倚在栏杆前,沉默地看着副驾驶的位置,报了警。
江面寥落的冷风吹上来,他拢着风,点燃一根烟,衔在嘴边,冷气在他微微弓起的脊背上凝结成霜。
警察和记者赶到时,看到的就是这样的画面——
曾经桀骜难驯的大少爷,站在漫天的寒气里眼眶湿润,却如丢失珍宝一般,有些无助和茫然。
记者采访他,他就麻木地听,机械地回答。
最后一个问题时,他突然自嘲似的勾了下嘴角,语气苦涩:“还好她没来。”
新闻一经报道,池宴私人微博被扒涨了几十万粉,不少人喊他老公,也有人孜孜不倦地询问那个“她”是谁。
然而,他却选择在大众视野里消失,他清空了账号的全部信息,再也没登录过。
至于那个她,永远地成为了一个谜团,是那个网络尚不发达的时代里,无数姑娘的假想敌。
可谁也不知道,在这儿之前,在佛罗伦萨,林稚晚遇到他,和他拥有过多么浪漫又荒唐的时光。
第9章 当年,她不仅睡了他的床……
那年,林稚晚十八岁,初初来欧洲,在伦敦艺术大学时装学院学习服装设计,趁着假期,她只身一人去往佛罗伦萨采风。
只是不巧,刚好撞上世界一级方程式赛车比赛到了佛罗伦萨站,世界各地的赛车爱好者涌到这座只有三十万人的老城,大小酒店都爆满。
林稚晚走了几家都没有找到房间,正认真思索是流浪街头还是立刻回伦敦时,她听到酒店的走廊里,有年轻的男人们在用中文交谈。
其中一道声音,低磁,微哑,又带着漫不经心的高傲劲儿。
“今天晚上必须请我们喝酒,我们ec的新车王。”
“成,随便喝,不用替我省钱。”
“阿宴够大方,我要是女人,肯定就嫁给你。”
那人嫌弃道:“滚蛋!”
一声声嬉笑怒骂越来越近,透过重叠的木质门板上的雕花镂空,不出意外地,林稚晚看到了那张神色清冷又高傲的脸。
地中海气候下的七月,太阳循着亘古不变的轨迹缓缓下坠,暖橘色的光芒落在他的脸上,勾勒出干净但锋利的轮廓,眼窝很深,目光寡淡,走起路来目不斜视,高傲又惫懒,只留给林稚晚二分之一的侧脸。
能在异国他乡遇见熟人——或许可以称之为熟人,她忽然感觉太阳热烈起来,晃得她头晕眼花,脚下不稳,身子乱晃了下,碰到沿着楼梯摆放的陶罐子。
一个罐子倒了,如多米诺骨牌,带一堆罐子叮当响。
前台老板娘用意语惊叫了声,林稚晚有点儿慌,本能地用中文道歉:“对不起——”
空气倏然安静了下。
正准备上楼的池宴收回长腿,回头。
四目相对,空气里飘着一点金色的灰尘。
看清来人,大少爷眯眯眼,淡淡地挑了下眉:“没房间了?”
林稚晚搅着手指,还不知道怎么回答,池宴也不等她,干脆地转身上了楼,留下懒洋洋的一句:“跟我来。”
就跟他诱惑她吸烟一般,林稚晚明白往前一步可能就是深渊,却还鬼迷心窍地,跟上了。
那天,池宴分给林稚晚半张床。
可准确来讲,林稚晚并不只是睡了床——还有人。
两人喝了一点儿酒,趁着酒劲,混在了一起。
酒精的发酵下,具体的感觉已经模糊不清,林稚晚只记得池宴的眼睛很亮,窗外的月色很寡淡,不远处的奥莫广场上的众神看着她,宛若在审判踏入泥沼的不良少女。
第二天一早,趁池宴还没睡醒,林稚晚悄悄离开了,并且在这里把这一天的荒唐归结为成年人之间不用负责的游戏。
可后来的种种表明,池宴貌似并不这么想。
平日里高傲不可一世的大少爷,从来都是一切异性关系的主导者,头一次被女人睡了就跑,权威受到挑战。
否则怎么可能,多年后,他救了奄奄一息的林稚晚,却狠戾地提醒她:“利益交换而已,麻烦林小姐多加配合也不要思虑过多,除了钱,你不会从我这儿得到一切。”
*
宴会开始,众人落座,林稚晚听杂志主编齐芒女士的发言,观看了一场又一场现场嘉宾的表演。
在国外生活过很多年,如今对内地娱乐圈活跃的小明星都不熟悉,也不太喜欢唱跳舞台,没有粉丝滤镜加持,只感觉无聊。
可有摄像机在,她始终端正坐着,嘴角莞尔,偶尔鼓掌。
娄黛显然比她更忍不住,给她发消息:【好无聊晚上没吃饱】
林稚晚震惊:【你来晚宴是来吃饭的吗!】
吃饱了可能会把礼服撑破好不好!
娄黛反问:【不吃不饿么?】
林稚晚;【……】
娄黛:【想回家吃螺蛳粉】
林稚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