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两人把话讲开之后,林稚晚就格外注重形象, 生怕完美人设有一点儿坍塌。
早上刚醒,她虽然不至于满面油光,但也好不到哪里去。
林稚晚一边在乎形象, 一边又害怕他伺机报复昨天晚上的行为,硬扯着嘴角朝他笑了下:“早……”
池宴挑眉:“昨晚睡得好么?”
这完全不按套路出牌,林稚晚又愣了, 试探着回答:“……还行?”
池宴语气骤然冷峻:“可是我睡不好呢。”
“是喝多了头痛么?”
“是做梦有人骂我狗,”池宴俯身,对上她的眼睛,一字一句重复道:“池宴,狗。”
林稚晚:“……”
虽然这话是自己说的,可说他是狗委屈他了么?
这话她只敢腹诽,表面上笑嘻嘻:“你可能梦错了吧。”
“确实,”池宴打直球:“因为这是你在我没睡着之前说的。”
他伸出两根手指,语气狠狠的:“三个字,重复了两个小时。”
林稚晚:“……”
两人上车之后,她就靠着车窗也不理人,然后一直在重复这三个字,导致出租车司机也在问“吃盐狗”是什么狗,还千叮咛万嘱咐狗不能吃盐,会掉毛。
喝断片儿的事谁还记得住呢,不过林稚晚确定自己说过这句话来着。
现在蛋挞的“生杀”大权掌握在池宴手里,她可得讨好这位大少爷,脑子飞速旋转,语出惊人:“这不就是说明我对你爱得深沉?”
池宴:“?”
他耷拉着眼皮,一副等着她编的表情。
林稚晚不负众望,硬着头皮编下去:“你和蛋挞,狗和池宴,都是我生命里最最最重要的人。”
“……”
“我念叨了两个小时,还不足以说明我对你的爱么?”
你和蛋挞。
狗和池宴。
池宴:,“我非得跟狗一起相提并论?”
林稚晚:“……”
狗东西哄不好了是吧?还学会上纲上线了。
她决定拿出撒手锏——撒娇。
抬手揉了揉眼睛,然后张开双臂,趁着池宴没反应过来,一把抱住他的腰。
然后,林稚晚头抵在他的小腹处蹭啊蹭:“你就是最最最重要的人,”想了想又补充一句:“蛋挞是我最最最喜欢的狗。”
池宴:“……”
大早上的,这姑娘也不知道矜持,蹭得他邪火乱窜。
池宴迫不得已,往后退了一下:“撒娇也没用。”
“你确定?”林稚晚一瞬间变脸,毫不留恋地抬起头。
池宴:“确定。”
其实可以理解,像他这种重度洁癖,一般都不会想养狗狗这种生物。
可蛋挞刚被抱回来的时候也就一个月左右,天天还得林稚晚喂它羊奶粉,后来长大了些也是林稚晚每天带它出去遛弯,去狗狗公园和其他小狗狗玩。
可以说在林稚晚最艰难的日子里,都是蛋挞陪着她的,说不接回来就不接回来,林稚晚不同意。
她飞快地从池宴怀里起身,大力掀开被子,趿拉着拖鞋走到窗边,拉开窗户。
卧室窗口刚好能看到楼下的椿树,林稚晚双手合十,对着树大声许愿:“我希望在春节之间看到蛋挞。”
表面上是说给树听,实际上是说给池宴听呢。
池宴揉了揉额角。
当初他怎么就嘴贱说了可以帮林稚晚实现愿望的屁话,他不是会出尔反尔的人,这下好了,成他骑虎难下。
接回来就接回来吧。
不就是一只破狗么,忍忍就过去了。
林稚晚许完愿,站在窗口一动不动,眼神看着外面,实际上所有注意力都在身后。
“行了行了,”池宴皱眉,语气有点宠溺有点无奈:“服了你了。”
小计谋得逞,林稚晚勾唇一下。
下一秒,池宴又说:“姑娘家,能不能注意下形象?”
林稚晚不懂这话是什么意思,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池宴抱在怀里。
身子起来些,她才注意自己一只脚穿了袜子,另一脚光着。
林稚晚:“……”
池宴给她放回床上,又把被子扔在她脚上:“光脚踩地板,不知道冷啊你?”
林稚晚纳闷地挠挠头:“我怎么能穿袜子呢?”
睡觉不应该都脱袜子吗?
池宴冷嗤一声:“昨天我给你卸妆之后给你放床上,你偏不睡,非要穿粉色带小猪佩奇的袜子。”
林稚晚怀疑是他在编排自己:“?”
池宴有理有据:“你说这是娄黛送你的,太喜欢了。”
“……”
“可我没有小猪佩奇的袜子啊。“林稚晚小声说。
”你还知道?“池宴提起昨晚就无法淡定:”不给你穿你就哭,凌晨三点,我跑去超市买的。“
超市值班的小哥看他像看傻子似的。
不知道怎么,林稚晚突然有点儿感动。
池宴因为她的一句话,居然在这么冷的天气,跑出去找一双幼稚的小猪佩奇袜子。
最关键的是,这都是她醉酒的胡话,不理睬就好了。
可他还是放在心上。
还有刚刚,明明他那么不喜欢蛋挞,还是为了坚守约定,愿意给它接回来。
在这个早晨,林稚晚感觉自己被抛进云端,被满满的爱意包围着。
爱令人柔软。
林稚晚有点儿眼眶发酸,又微微抬起手臂,给池宴一个大大的拥抱。
池宴还处于跟她斗嘴的阶段,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她突如其来的感性,可他不想看她流泪,安慰似的摸了摸她的头。
”你对我怎么这么好呢?“林稚晚感觉就像是梦一场似的:”这世上所有爱我的人都不见了,你是来把他们的那份儿一起补给我的吗?“
池宴捏了捏她的脸,眉毛一扬。
“才不是,”他的声音有点类似于少年的傲慢和坚定:“是因为我爱你一直比别人多。”
*
三天后,林稚晚拥有工作室成立以来第一个双休。
池宴的j&c俱乐部开始年前最后一场比赛。
池宴会上场。
作为j&c的老板娘,林稚晚跟他一起过去。
俱乐部占地面积极大,远离市区,很偏。
刚一下车,就见一群十七八岁的毛头小子在门口站着,各个脸上写着自信,见了林稚晚整齐划一且声音洪亮地喊了声:“嫂子!”
林稚晚吓了一跳,捂着胸口往池宴身后退了半步,池宴顺势揽住她的腰,还自然地往怀里带了一下。
这群小伙子又开始起哄:“呦~”
“嫂子害羞了。”
林稚晚:“……”
池宴嗔他们:“滚蛋——”
几个小伙子猴子似的窜走了。
都是特别热情有活力的那种年轻人,林稚晚想到池宴的十七八岁,也是这般,天地都不放在眼里。
有一种难以驯服的野性,能令她不顾一切地沉沦。
俱乐部的组织架构里,池宴是经理,之前的队友卫珩是主教练。
池宴给她介绍:“卫珩。”
林稚晚礼貌地朝他伸出手:“你好。”
卫珩这人寸头,额角一块疤,穿了一身黑,跟池宴的气质更像。
冷,懒怠,不过池宴矜贵多些,这人更痞。
“你好。”他礼貌地握了下她的手尖,掀起眼皮打量她,目光如有实质,坦坦荡荡,“啧”了一声:“我们之前见过啊。”
林稚晚也记得他,点头:“嗯,在佛罗伦萨。”
显然卫珩没有印象了:“嗯?”
很快他又意识到什么,“草”了一声,骂池宴:“你行啊怪不得当天庆功宴没你影儿。”
林稚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