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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18文学 > 综合其它 > 重生之反骨 > 第102节
  “你怎么又来了?不是同你说了不要再来了吗?还是你是聋子,是傻子?不明白我说的话?”空旷阴暗的宫殿内,幽深的角落,少年听见玄窗被打开的声音,眉头一皱,带着点不耐烦的声音便脱口而出。
  来人先是低低咳嗽一声,便柔声道,“来看看你。”
  “我不需要!假惺惺的,楚家人都是这么令人恶心吗?戏子都没有你们演技好吧?”那少年豁然转过头来,眉目间全是赤-裸裸的恨意和郁气,他眼神冰冷的把来人从头打量到脚,随即就是恶毒一笑,“不过好歹楚家人还生得不难看,想必你们的身子有很多人会喜欢。”
  来人并不介意少年恶毒的语言和难以掩饰的厌恶,只是轻轻蹙了蹙眉,在离少年不远的地方长袖一甩,便清理出了一块干净的地板,盘腿坐了下来。
  少年又是讽刺一笑,“嫌弃这里肮脏又何必屈尊降贵呢?你们这些人可真让人恶心又讨厌。”
  但是任由少年怎么说,来人都不为所动,“你的脚受伤了,先上点药吧。”
  说完,他便伸出一只手,轻轻握住了少年的脚踝。
  少年被那只冰凉的手激了激,抗拒的挣扎了一下,那人虽然看起来病殃殃无力的很,却偏偏让他挣脱不得。少年懒得继续浪费力气,干脆撇开头不去看了。
  见到少年只是撇着嘴角不动了,这青年就满意的笑了笑,目光落在少年的脚踝上,那点笑容就渐渐隐下去了。
  少年那只脚踝上拴着一条拇指粗的铁链子,这铁链子乃是千年玄铁所铸,刀劈不断,火烧不融,没有钥匙更本打不开,堪称稀世珍宝。最宝贵的一点便是,这链子还能让人无法聚集内力,对于内家高手来说简直就是灾难。可是它现在却成了禁锢一个少年的囚具。
  铁链和少年皮肤接触的地方已经红肿糜烂,暗红色的鲜血让铁链显示出一种不详的色彩。少年却没事人一样,只是看着屋顶发呆。
  青年不知怎么的,心口突然闪过一阵尖锐的疼痛,他不知所措的感受着身体里传来的陌生之感,这和他疾病缠身时的疼痛感觉完全不一样。
  “看够了吗?满意了吗?”少年不耐烦的呵斥。
  青年回过神来,抿了抿唇,掏出一个瓷瓶,清凉的药膏一点一点抹在了少年的伤处。
  少年的眉眼也一点一点柔和了一些,虽说还是对青年没个好气儿,至少也不再恶言相向了。
  “今天,我教你下棋吧。”青年把少年的足放下,想了想,又掏出一块帕子,把少年赤-裸的双足包了起来,这才满意了。
  “没兴趣!”少年看都没看他一眼。
  青年也不失望,自顾自在地上摆出了一块画着格子的布,又从袖子里掏出了两盒墨玉和白玉做的棋子,一边自己和自己下棋,一边耐心十足的讲解着。
  少年心不在焉,却也用余光注视着青年的手指,像是在发呆。
  空旷的大殿只有一个略带沙哑的男音轻轻在响动,间或几声怎么也忍不住的咳嗽声。
  很快,一个时辰就过去了,大理石的地板很是寒凉,这殿内却连一张椅子也没有,青年的咳嗽声越来越频繁,声音也越来越低。
  少年终于忍不住了,“你是傻子吗?明明就是一个病秧子,还来陪一个阶下囚坐地板,你想死吗?”
  青年温和一笑,“无碍。”
  少年又忍不住暴躁了,“滚!你们楚家人都是神经病,离我远点!你为什么要来?是不是你们所有人都要把我当傻子?”少年越来越愤怒,脚上铁链叮当作响,鲜血又顺着足滑落下来,染红了足下的帕子。
  青年看着已经陷入癫狂的少年,心中一紧,“我走,我走,你别伤了自己,我马上走。”青年有些慌乱的站起来,因为腿软还忍不住踉跄了一下,他看着少年如同困兽一般的哀嚎,仿若受伤的豹子,野蛮,美丽,鲜血淋漓。他的心又开始一抽一抽的疼。
  青年收拾好了一切,抹去了所有他曾经来过的痕迹,深深的看了一眼少年,推开玄窗消失了。
  大殿内只剩下少年野兽般的怒吼,隔着老远,青年运起不多的内力,越过了墙头,还隐隐约约能看见这大殿外门层层把守的禁卫军,甚至连他们说的,“里面的人又在发疯了。”的话,也听得清清楚楚。
  青年摸着心脏,眯了眯眼睛,他只是对他侄儿不惜一切也要强行囚禁的人有些好奇罢了,可是为什么这么难受,为什么这么难受呢?他的心好难受。
  青年脸色越发的苍白,终于弯着脊背,狼狈的离开了。
  荒芜的偏殿又平静下来,后宫里的人只是隐约知道,那个守卫森严的偏殿里似乎是关押着一个极为危险的人,皇帝不允许任何人接近那里。当然,除了一个人,除了,那位最受皇帝宠爱的苏公子。
  谁人不知,这个不过登基三月的新皇最为宠爱苏公子,那苏公子也是个妙人儿,不但是新科状元,更是文士无双,堪称文曲星下凡。
  这苏公子才名远扬,容貌更是无可挑剔,一等一的好,惹了多少女子,甚至出色男子的仰慕。但是苏公子偏偏只对新皇一个人死心塌地。
  世人除了对于苏公子的性别有些无奈,但是没谁不承认他和新皇乃是天造地设的一双,至于曾经卑微奉献一切的黎世子,不过是二人中间的一块绊脚石罢了。除了让这两位更加恩爱,无端的惹人厌恶之外,谁还会记得他?
  这一天,寂静的偏殿又一次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黎哥哥。”怯怯的嗓音,湿漉漉的眼睛,柔弱的身段,天真纯良可爱的脸颊——大名鼎鼎的苏公子。
  那沉默坐在一角的少年只是眯了眯眼睛,骤然被打开的大门照耀进来的光给花了眼。
  “黎哥哥。”那怯怯的妙人儿又小心翼翼的喊了一句,见少年没搭理他,就是一脸的委屈,难过的快要哭出来了。
  “你这人怎的这么不识好歹!苏公子好心好意来看你,你就是这种态度吗?”跟在苏公子身后的侍卫看不下去了,只觉得里面那人当真可恶的很,居然让苏公子伤心了。
  少年冷嗤一声,神色说不尽的嘲讽。
  “你!”那侍卫大怒,就想去教训这个不识好歹的人。
  “别,别这样。”苏公子赶紧弱弱拦住了那侍卫,“黎哥哥生阿铭的气了,黎哥哥不原谅阿铭也是应该的。”
  “苏公子,您就是太善良了,那种人,就该是死了才好。”
  少年已经闭目养神去了,他怕他再多看几眼就要吐出来。
  “让阿铭单独和黎哥哥说几句话吧。”苏公子可怜兮兮的请求。
  侍卫犹豫了一下,还是带着人出去了。
  大殿里只剩了两个人,苏公子脸上终于没了柔弱神色,而是撇了撇嘴,居高临下的看着那落入尘埃的人。
  “好哥哥,在这里住的还好吗?”苏公子在少年身前踱步,脸上带着满满的蔑视。
  少年没有说话。
  苏公子也不介意,“说起来,我还得感谢黎哥哥你对我这么多年的照顾呢。可惜啊,锦钰哥哥只喜欢我,你这个对他纠缠不休的人,他从来就是厌恶的很的,他从来都没有喜欢过你哦。”
  少年睫毛颤了颤,拳头握紧了。
  苏公子终于见到少年有了反应,又是得意一笑,俯下身来,一只手轻轻落在少年的肩膀上,似乎在为少年拍去肩膀上的灰尘,“谢谢黎哥哥这么多年对阿铭的照顾哦,既然已经照顾了这么多年,那就继续好不好?”苏公子似乎很是开心,居然咯咯咯的笑起来,那笑容仿佛令天下的花儿都开了似的。
  少年浑身发起抖来,他能够感觉到,他体内好容易才聚集出来的能量再一次消失了,就同那曾经的许多年一样,再一次消失了!
  “是你!”少年牙关打着颤,眸子里满是红血丝,“是你!”少年的声音尖锐刺耳,让苏公子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不过那眉头很快又舒展开了,苏公子若无其事的收回手,掩唇笑了,“黎哥哥在说什么呢?阿铭怎么听不明白呢?”
  “你怎么不明白?”少年神色狰狞,“这么多年了,你还说我的能力不是因为你而没有任何进展?”
  “黎哥哥你在说什么啊?”苏公子连连后退几步,似乎被少年可怕的神色吓着了,眼眶居然就有点红了,“阿铭知道,黎哥哥你天赋异禀,可是你那神奇的能力实在是太废物没用了。阿铭知道你想凭借你的特殊能力吸引锦钰哥哥,可是你的能力太糟糕,根本帮不上锦钰哥哥什么忙。”
  “贱人!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吗?”少年挥舞着手臂迫近苏公子,却被脚踝上铁链限制了自由,只留下一串殷红的脚印。
  “黎哥哥!”苏公子惨叫一声跌倒在地,惶恐极了,“阿铭知道黎哥哥你很伤心,阿铭也很伤心啊,黎哥哥为什么要这么对阿铭,阿铭做错了什么?”
  “黎希!”大门被愤怒的踢开,发现狰狞的少年和跌倒在地伤心哭泣的小可怜,新皇眼中疼惜怜爱一闪而过,几步过去抱起地上的人,随后就是怒火万分的看着少年,“贱人!你居然敢伤害阿铭!”
  第123章 番外三前世(二)
  被新皇那么呵斥一句,少年狰狞可怕的神色突然就消失了,他面无表情的看了新皇一眼,转身回到脚上铁链的源头,坐了下来,开始看着屋顶发呆。
  新皇此时正用喷火的目光看着少年,可惜少年那副对他视若无睹的表现,却更加让新皇十分不舒服。
  他皱着眉头看向怀里的人,“阿铭,有没有受伤?”
  苏公子眼眶含泪,委屈的要咬了咬唇,轻轻摇了摇头,声音细弱蚊蝇,“阿铭没事,黎哥哥并没有对阿铭做什么。”他那副柔弱又带着坚强的神色让人无端的生起了怜惜和疼爱之情。
  “阿铭。”新皇的声音几乎都要柔和得滴下水来,“让你受委屈了,那个贱人不识好歹,你别让他再有机会伤害你。你不同他计较,不代表他就可以肆意乱来了。”
  “知道了,锦钰哥哥……”苏公子面色酡红,小手捏住新皇的衣领,害羞的把头埋在新皇的怀里,笑得天真可爱。
  “阿铭……”
  “锦钰哥哥……”
  任凭新皇和苏公子怎么恩爱甜蜜,少年似乎都完全没看见似的,他的眸子毫无焦距,谁也不知道他此刻到底在想什么。
  苏公子余光瞧见少年的无动于衷,只觉一股火气直冲而上,脸上火辣辣的。他觉得少年的无视对他是一种侮辱,所以他把发顶挨着新皇的下巴,朝着少年挑衅的扬了扬眉。
  少年冷冷的看了他一眼,随即干脆阖上了眼睛,什么也不看了。
  苏公子神色扭曲了一下,马上又恢复了甜甜的笑容,“锦钰哥哥,阿铭饿了,我们走吧。”
  新皇便也看了少年一眼,目光十分复杂,“嗯。”说完他不再看那少年,便带着苏公子扬长而去。
  当然晚上,果然没有人再给少年送饭。
  少年也不在意,他茫然的眸子望向了玄窗,那窗户今夜并没有被推开。
  他移开眸子,说不上是失望还是果然如此的肯定,只是愣愣的看着自己的手掌发呆。
  没有了,他体内聚集的能量没有了。
  少年突然咬紧了牙关,把头埋进膝盖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