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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覃沁不放心地又去礼品区转了一圈,他现在有点疑神疑鬼,但他百分百信任祝笛澜,知道她给自己打了包票,那问题一定不大。
  整晚他都与丁芸茹形影不离,陪她的家人,陪她的朋友。这件“礼物”让他对丁芸茹愈发疼惜。
  他们聊得正欢,祝笛澜过来与众人问好,随后拉拉覃沁。两人便一起到露台上。
  “查到了?还挺快。谁?”
  祝笛澜点头,伸手跟他讨烟,“小人物,杀鸡焉用牛刀。妹妹给你办。”
  覃沁微微眯眼,慢悠悠地取烟,“每次你这么老实,还自称’妹妹’,我就知道我要大祸临头。”
  “哪会。”
  “我就知道,”覃沁确认了自己的想法,无奈地叹气,“你只有搞出不敢跟我哥说的大事的时候,才会在我面前那么老实,还撒娇。”
  “这次真的没有,不严重,”祝笛澜嘻嘻哈哈地说,“我就讨支烟。”
  “别抽太凶,烟酒你得悠着点。”覃沁递烟给她,关切地说,“我会担心你的,知不知道?管你是为了你好。”
  “哎呀,知道。”祝笛澜不耐烦,“哥,有件事你要知道。”
  覃沁靠在栏杆上看她。他有预感到她搞出了一件大事。但当她坦诚当年她找人做局,威胁了周川立,才让他顺利追到丁芸茹的时候。他还是意外得许久说不出话。
  讲完故事,手里的烟也抽完。覃沁傻愣着。祝笛澜又慢悠悠抽出一根,覃沁也默不作声陪她抽烟。
  两人倚在栏杆上,看着文泉山庄里的人造湖景,直到两人把手里的烟都抽完。祝笛澜才拉拉披肩,发出“嘶”的声音。
  覃沁按掉烟,脱下外套,盖在她身上。祝笛澜裹着外套,眼里满是狡黠的光芒。
  他轻声叹气,“为什么这么做?”
  “因为我看得出你真心喜欢她。”
  “我这么没用吗?”覃沁不知自己究竟该作何感想,“你觉得你要用这种手段,我凭我自己追不到她?”
  “不是你没用。你们之间缺少机遇。”
  “你这么肯定?如果你不这么做,她当初一定会选周川立?”
  “对。”
  覃沁不可置信,“为什么?”
  “你需要给她了解你的机会,否则她怎么可能爱上你?就是因为那时候她心里有周川立,所以她不想给你机会。她就是这样的性格。说得刻薄些,我甚至觉得她木讷,不会算计。连这笔账都算不清。可她即使算得清,也不想这么做。”
  覃沁不发一语。
  “所以我真的很喜欢她。你也是,你这么爱她,与她这样的品质不无关系。可一开始,这从根本上限制了你的机会。”
  “她现在爱的是我。”
  “当然。可是如果我当初没有强行把他们分开,芸茹现在就会在美国,她与周川立或许早就结婚,”祝笛澜望望天空,漫不经心地说,“也许某些时刻,她会想起你。她会告诉她的孩子,她的人生中有这样一段小插曲。但她并不会不幸福。”
  覃沁看着地面,幽幽地说,“我一直觉得只有我才能让她幸福。”
  “相爱的人都这样想。说白了,一切只是选择而已。她并不会选错,她也不会后悔。而你呢,或许你会伤心一阵子,但你会走出来,你还会再遇到一个你真心爱的人。”
  “你在我结婚前跟我说这些,真是讽刺。”
  “某一个时刻的选择,可以改变一个人的人生轨迹。我向来不以结果论选择。这个选择,并不代表她更爱周川立还是更爱你。爱情就是没道理可讲。”祝笛澜温柔地看着他,“现在你很幸福,芸茹也很幸福。我知道我做了坏人,没关系。我一直都是坏人。只要你们相爱。”
  覃沁的笑意隐去,他仔细端详着她,眼中是少见的严肃,“这种破事你也稀得做?”
  “为了你,可以呀,”她吐出一阵烟,咯咯笑起来,“我知道我这样说很肉麻,我讨厌你逼我叫你哥哥,但是喜欢你这样对我好。为了你,我愿意做这些。”
  覃沁完全笑不出来,他不可思议地看着她。
  “我告诉你这件事,是觉得你终究该知道。如果你们感情没有这么好,你知道了可能会觉得拧巴。但现在,我知道我可以告诉你了。你们过了会去纠结这些细节的阶段,你们是深思熟虑后决定结婚,就会好好走下去。”祝笛澜悠闲地抽烟,“你听我的话,别去打扰周川立。他是好人,对芸茹也好,芸茹对他愧疚。因此我头一次做这坏事心里有点抱歉。若是未来芸茹想帮他,想与他联系,你不要乱吃醋,不要干预。”
  覃沁想了想,“好。”
  祝笛澜笑嘻嘻地看他,“我不生我的气吧?”
  “你这个人,感情观扭曲又变态。我说不过你。”
  “你觉得你条件好,光明正大总能争赢他。我只是从芸茹的角度分析这件事。”
  “你打算告诉她吗?”
  祝笛澜摇头,“你骗她的事多了去了。这算什么。何况是我干的,你不知情。她气归气,不会跟你闹分手。”
  “我真是不知道怎么说你。”
  祝笛澜凑近他,坏笑起来,“我愿意为你背黑锅,哥哥打算怎么帮我?”
  “你想干什么?我就知道你没安好心。”
  “呐,我要你保护我。”祝笛澜紧紧挽住覃沁的胳膊。
  “谁敢欺负你啊?”
  “我要你保住我。”祝笛澜收起笑容,“我不知道廖教授打算怎么收拾我。但是如果他要逼我随便嫁给万家的人,或者随便什么财团家的人……去给他办事……我不要。你一定要站在我身边,无论如何你都要站在我这边。”
  “廖叔逼你嫁人了?”
  “没有。这还用他说吗?你觉得我的价值被压榨到最后还能剩什么?你总说我有把场面弄得天翻地覆的气人本事,还不是被唆使的。我当这’交际花'好玩吗?不就是被他使唤指哪打哪?”
  祝笛澜挽住他的手愈加用力,“我会算,我算得清。他没有非要留住我的理由。我要是不想死,他八成会挑个最讨厌的人家把我弄进去,嫁人也好做情人也好,我没得选。想来想去他最烦万家。我不想,我不想这样被送走。”
  她的害怕让覃沁惊讶,“你为什么会这样想?廖叔从没提过。”
  “现在顾宸不会管我,罗安向来是同他一道。你也要结婚,我知道你不会永远关心我,不会了解我身上发生的事。”祝笛澜严肃道,“我要你现在答应我。”
  “把我当救命稻草?”覃沁打趣。
  “对。”祝笛澜说得斩钉截铁。
  覃沁一愣,痞痞的笑意消失无踪。
  “我有你很多把柄,你一定要答应我。”祝笛澜忽然的坚定里满是悲伤。
  “硬生生拆散他们的事你都做得出来。你怎么可能真把我的事告诉芸茹。你也就吓唬吓唬我。”
  他说中了真相,这让祝笛澜更心虚,“我……”
  “我哥呢?他怎么可能不管你?”
  “你别提他。他现在哪里顾得上我的事?”
  覃沁认真看着她,“在我的事上,你敢使这种手腕。怎么对着顾宸,你什么都不敢说?”
  “什么意思?”
  “你明明还喜欢他。我给??你介绍什么人你都不要,说什么不要谈恋爱。他订婚了你什么都不说,就会自己不高兴,”覃沁干脆把话说出来,“现在还要躲他一路躲到美国去。这不也是你自己选的吗?你走出来了吗?你想花多久走出来?”
  祝笛澜被戳中痛处,眼神瞬间冷漠下来。她静静看着他,握着他的双手几乎微微发抖,语气却寒如冰,“你别告诉他。”
  覃沁轻轻叹气,摸摸她的头发,“我知道。”
  “我只想短期地离开,去哪里都没关系,”祝笛澜瞬间觉得虚弱,“这是我的问题,不是他的。我不可能再寻求他的庇护……”
  “我知道,”覃沁抓住她的手,勾住她的小指,“我答应你。”
  祝笛澜眼里满是亮晶晶的笑意,“真的?”
  覃沁晃晃勾着的小指,“我当你是我妹妹,我就照顾你一辈子。养你养成老姑娘我也认了,不用嫁人。什么事我都站在你这边。好吗?”
  祝笛澜终于开心地笑,一把抱住他。覃沁宠溺地摸摸她的头发,耐心地哄她。
  “原来你在这里,”凌顾宸推开露台门,“我以为你揍人去了。”
  祝笛澜转过头,轻笑道,“干嘛?不让吗?”
  “我哪里管得住你,叫个人跟着你,你不擅长打架,弄伤自己不值当。”
  “那得看跟谁打。”祝笛澜不屑地轻哼一声,把西装外套脱下还给覃沁。
  “真去啊?”覃沁挑眉。
  祝笛澜拉拉披肩头也不回地走了。
  凌顾宸轻笑,“新郎别在露台上躲着。去陪陪芸茹。”
  “嗯,”覃沁迈了一步,又退回来,想了想,终于下定决心,“你把门关上,我有事跟你说。”
  祝笛澜很快找到那个女孩。她微微一笑,拿了杯酒,一路跟着她。
  女孩进了洗手间。祝笛澜跟进去,在水池边等着。她出来,见到祝笛澜,愣了愣。
  祝笛澜打量着她,她非常年轻,看着不过二十出头。
  她不友善的表情非常明显,女孩微微皱眉,不客气道,“干什么?让开。”
  祝笛澜微笑,把手包里的匕首哐当扔在水台上。
  女孩瞬间心虚,但还是嘴硬,“神经病啊你。”
  祝笛澜抬手就给她一巴掌,“是你自己要放这东西的吗?”
  女孩捂住脸,气得满脸通红,“你敢打我?!”
  祝笛澜不耐烦地啧了一声,一拳挥在女孩脸上,鼻血瞬间喷涌而出。祝笛澜狠狠踹她的后膝,她痛得跪下,又被拎住头发。祝笛澜把她的鼻子撞在水池上,女孩满脸是血,痛苦不堪。
  “我问什么你就回答什么!知不知道!”
  女孩大哭着点头。
  卫生间的门被打开,一个女孩进来看到眼前的一幕,怔得立在原地。
  “滚!”祝笛澜干脆利落地说。
  女孩认出她,迅速关上门离开。
  跪在地上的女孩哭得更大声。
  “是不是你要放的?”
  “不是不是!”
  “你知不知道里面是什么?”
  女孩犹豫的一瞬间,祝笛澜又扯了一把她的头发,女孩闷闷地大喊,“知道!”
  “谁叫你放的?”
  女孩在镜子里看到自己满脸是血的模样,她的鼻骨断了,痛哭的声音十分沉闷,断断续续地说了个名字。
  “大声说。”祝笛澜冷冷下令。
  “杨……杨颜君……”
  祝笛澜把她扔到地上,洗干净手上的血迹,径直离去。
  她没走两步,就看刚刚误入洗手间的女孩站在杨颜君身边,神情紧张地与她说话。
  祝笛澜远远看着她,杨颜君望过来。眼神对接的那一刻,两人同时露出不屑的笑容,看着对方的眼神满满皆是恨意。
  祝笛澜朝她走去,那个女孩迅速溜走。杨颜君慵懒地靠着桌子,喝了口酒。
  “你胆子是大。”
  “没有证据就不要乱说,”杨颜君不屑地笑,“你与覃沁关系好我认了,那又怎么样。”
  她凑近她,耳语道,“就咱们自己玩,你不要尽想着找男人当靠山。不敢吗?我知道你就这么点本事。”
  祝笛澜轻蔑地说,“我奉陪。”
  杨颜君愉悦地笑出声,“师妹也就跟我打打嘴炮的本事了。瞧你狼狈得,都要往美国逃,也真是走投无路了。”
  祝笛澜懒得再同她争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