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立即道:“胡说,,母后这辈子就盼着你和你皇兄能好好的。如今你皇兄是儿女双全,倒是你还孑身一人,母后如何能不心疼。”
“母后知道你的心意,好在今年就有选秀,她无论是年龄还是家世,都是够的,到时候我做主将她许给你便是了,”太后何尝不知道陆庭舟这招是以退为进。
可如今儿子都说喜欢了,她这个做亲娘的,又能说什么呢。
待出了寿康宫之后,汤圆欢快地在陆庭舟跟前跑来跑去。这次他假意失踪,却不能将汤圆带在身边,只得将它放在辽关城内的行宫之中。
他一走就是一个月,听照顾它的齐力说,这小家伙这些日子可是连饭都用的不香,就连它最喜欢的肉都吃的少了。
陆庭舟回去一看,确实是消瘦了不少。
这会他亲自带在身边养着,倒是这浑身又开始圆滚滚了,就连白色皮毛都一扫前些日子的黯淡,变得鲜亮起来。
结果走到一半的时候,汤圆就挡在他眼前,抬起头朝东边望去。陆庭舟一抬头朝那边看了眼,便语气淡淡问道:“你是想去御景园?”
汤圆极是聪明,这会都已经听懂了他的话,欢快地轻笑了一声。
陆庭舟也冲着它笑,不过说出来的话却完全不是那么回事,他道:“你都把人家从恪王府赶出来了,不会连御景园都不让它们待着吧。”
原来汤圆一回来,就惦记上了御景园的那帮鸟,也算是它们倒霉,在汤圆大人心里头挂了号,每回来宫里头都要去看上两眼。
谁知这家伙如今已经学会了卖可怜,咕噜咕噜圆的大眼睛,就那么盯着他看。
陆庭舟被它看的没法子,只得冷着脸教训它:“去看可以,不过你不许吓唬它们。”
汤圆又是欢快地一声轻叫,算是答应了下来。
陆庭舟只得带着它中途转了方向去御景园,跟在后头的齐心那叫一个叫苦连天的。谁不知道,每回汤圆去看那些鸟,最后的结果都是一地鸟毛。
结果王爷倒是好了,回回都宠着它,回回都带它去看。
这还只是只狐狸呢,要是日后有了小主子。齐心都不敢去想,主子得把小主子宠成什么样。
果不其然,汤圆到门口的时候还老实呢,结果一进去看见回廊里头挂着一排鸟笼子,兴奋地险些不能自以,跳起来就要去够。
结果这些鸟叽叽喳喳地叫的那叫一个凄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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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清溪真的在想,要是谢树元和萧氏两人在现代的话,那得多少电视台和报纸来采访他们,邀请他们讲一讲如何培养状元郎,而且还是两个。
是的,当金殿之上,鸿胪寺官将金榜拿在手上,盯着上面的第一个名字瞧了一眼,这才朗声道。
“第一甲第一名,谢清懋。”
“第一甲第一名,谢清懋。”
“第一甲第一名,谢清懋。”
这鸿胪寺官还是上一科发金榜时候的鸿胪寺官,只是瞧着金榜上的名字,那叫一个激动啊。
要说一家出两状元的,也不是没有,有些有底蕴的百年耕读大族,能出几十个进士,其中状元甚至是最后入阁的阁臣都有好些个。
可是象谢家这样,连着出了两个状元的,就是这上下几千年都难找第二个吧。要是他家再有几个儿子,是不是以后这状元位置他们家就包揽了。
此时在太和殿站着的文武百官,听着这熟悉的名字,莫不是心绪各异。
站在顶前头的谢舫,这会叫一个春风满面啊,朝旁边的许寅瞧了一眼。身后的傅守恒则是抬头看着他略弯的脊背,心底微微叹气。
谢家一个谢清骏便已是惊才绝艳之人,这几年在翰林院,时常都能在皇上跟前露脸。如今又冒出一个谢清懋,这可让谢舫在士林学子之中的名望再次飙升啊。
象他们这样的阁臣,能入阁就表明自个能力是得到锤炼的。如今大家拼的就是各自的名望,谢舫是两榜进士出身,儿子也是两榜进士出身,现在两个孙子直接都是状元。那就是说明这家是底蕴之深厚,让人不可小视。
更何况,谢清骏本人在士林之中极有威信,很多学子慕名而来,无论是制艺还是时文上的问题,他都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这一科虽有他亲弟弟参加考试,可是他对于上门求问的学子也从不推脱,丝毫不怕给自己亲弟弟造成竞争。
不过现在看来,人家能这般指点,那是对自家弟弟有绝对的把握和信心。
这种自信,还真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待金殿传胪散了之后,到了宫门口,大家纷纷都向谢舫和谢树元道贺。看看人家养的儿子,再想想自家那只知道走马斗狗的败家子,心中那叫一个酸爽。
等谢清懋回来之后,家里头又是炸开了锅一般。
萧氏让人将早准备好的铜钱和银子抬了进来,铜钱足足有两大筐子那么多。最末等的小丫鬟每人两百个大子,三等的丫鬟每人三百个大子,二等的丫鬟每人五百个大子,等到了一等大丫鬟的时候,就是发银子,一两的银子。
至于管事的婆子,则是每人二两银子。
反正人人都有份,谁都不落下。
谢清溪瞧着萧熙,开心地问道:“状元夫人,如今是个什么感觉?”
“有种做梦的感觉,觉得走路都是飘着的,”萧熙很是愉快地说道。
她一说完,旁边的人都笑开了。
许绎心倒是有些遗憾,谢清骏得状元郎的时候,她倒是瞧见了,不过却是挤在很多百姓之中,看着他骑在高头大马上游街。
每个人脸上都挂着愉快的笑意,每个人都将手中的鲜花朝他身上扔,可他就是骑在马上笑,很谦和温雅的笑。
既然得了状元郎的位置,自然是要广发帖子,邀请亲朋好友到家中庆祝一番了。
谢家的热闹还没过,宫里头却又是一阵热闹。
陆允珩一见谢清懋竟得了状元,只觉得他说服母妃的借口又多了一个。当然他也不是因为谢清溪哥哥是状元才会喜欢她的,只不过这成了让成贤妃同意的理由,他自然乐得高兴。
“好了,好了,我知道你的意思。这谢家本就是官宦家庭中顶顶有实权的,不过他家的闺女如今可是香饽饽,你既是瞧上了,也难免没有旁人也喜欢,”成贤妃皱着眉头说道。
陆允珩立即说:“那您去和父皇提一提,让他提前给我赐婚。”
“你又胡说,若是单单给你一个人赐婚,那你八哥和十弟呢,到时候还不是闹翻了,”成贤妃见他又说孩子话,便有些不开心。
待过了一会,成贤妃才说道:“要不这般吧,我想想主意。你就别操心这事了,这也不是你能操心的。”
其实成贤妃想的就是走太后这条路,毕竟她和文贵妃不对付,若是以后她露出想讨谢清溪做儿媳妇的想法,文贵妃再给她从中作梗,到时候只怕徒生波折呢。
所以这天成贤妃过来给太后请安,一开始只是聊聊天,到了后头就将话题扯到了选秀上头。她也知道太后如今最担心的就是恪王爷的婚事,所以很是妥帖地问道:“不知母后可有中意哪家姑娘不成。”
太后倒是没特别中意的,不过她儿子倒是有。
太后只轻笑:“这选儿媳妇最紧要的是贤惠,咱们这样的,已经不需要考虑儿媳妇的家世,只要孩子喜欢便是。”
成贤妃抿嘴一笑,乖巧地说道:“可不就是这样呢。这会皇上要给小九他们选皇子妃,我这心里可是担忧呢,小九才多大点,所以可得找个贤惠的媳妇帮衬着她点。”
太后在很久之后,就后悔自个当时怎么就多嘴问了一句。
她道:“你心里头可有合适的人选?”
成贤妃一听太后主动提这话题,立即打蛇上棍,“其实儿媳妇心中还真是有这么个人选呢。”
“不知是哪家的姑娘?”陆允珩算是孙子辈中挺讨太后喜欢的,所以这会说到他的婚事,太后也同样上心。
成贤妃抿嘴一笑,道:“想来你也是听过的,就是谢阁老家的长房嫡孙女。”
太后心底一沉,尤自不死心,问道:“是哪个嫡孙女?”
“谢家长房统共就一个嫡孙女,排行第六的姑娘,连闺名都好听,叫清溪,”成贤妃柔柔地笑道。
这会轮到太后笑不出来了。
嫡亲的叔侄看上一个姑娘了,这岂不是乱了套。
“不行,这姑娘不行,”太后立即出言驳斥道。
成贤妃有些诧异,还想开口,就听太后面色冷凝,只道:“你只管死了这条心吧。”
待陆庭舟收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已是傍晚时分,夕阳西下,将整片天空染成一片赤红色。
他听着面前的禀告,抬头朝着窗外看了一眼,过了许久之后,就是狠狠一挥手,将摆在书桌上的青花瓷笔洗扫落在地。
半晌他才咬着牙道:“找死。”
☆、第155章 还愿遇险
第一百五十五章
陆庭舟进宫的时候,天正蒙蒙亮,他站在宫门口和其他朝臣一起等着上早朝。可谁知等了半晌,最后等来的却是二总管富海。
“各位大人,皇上今早起身的时候,身子不适,这会已经宣了太医院医正,今个早朝是开不了了,”富海有些歉疚看着等在宫门口的众多朝臣。
此时站在最前头是内阁的几位阁臣和皇子还有几位王爷,当即大皇子便道:“父皇身子可有大碍,不行,我要立即进宫看看。”
旁边的二皇子也不甘示弱,当即便道:“我也前去给父皇侍疾,这身边的人是怎么伺候的,怎么等皇上早起的时候,才发现身子不适。”
富海被两位皇子你一言我一语地,吓得冷汗都出来了。
好在内阁首辅许寅这会站出来了,他问:“富公公,不知皇上这会可是苏醒的,咱们内阁的臣子总该随身侍奉吧。”
旁边的傅守恒附和道:“当时如此,若是皇上有什么吩咐,咱们也要第一时间听差。”
如今皇上身子越来越差,还不禁女色,这些皇子、臣子嘴上不敢说,可心里头生怕皇帝突然就去了。
到时候这天下留给谁,底下这些成年的未成年的皇子,还不得乱成一锅粥。
富海赶紧道:“各位王爷和阁老们不要担心,皇上不过是偶感风寒而已,并不需要人随身侍奉。如今贵妃娘娘、德妃娘娘、贤妃娘娘三位主子,已经赶到乾清宫了。”
大皇子和二皇子一听自个靠山去了,便不再担心。
阁老则是借坡下驴,不再提侍疾的这件事。
待众人依次散去的时候,就见大皇子和二皇子几人都还在迟迟不愿离开,富海也不敢随便走。
不过他却悄声地叫住陆庭舟,道:“王爷,太后娘娘身边的阎主管方才瞧见我过来,说是我要见着你的话,务必请您去寿康宫走一趟,她老人家想您想的紧。”
大皇子等人本来竖着耳朵听的,不过听见是太后娘娘召唤陆庭舟,也并不在意。这京城里头,谁不知道太后偏心小儿子。
这回他们这个小六叔在外头险些把命丢了,太后瞧着儿子回来之后,自然是紧张地很。
阎良是陪着太后到皇帝的乾清宫的,这会皇帝已经昏迷不醒了。太医院不仅是医生,但凡在值的没在值的,都被叫进宫来了。
太后进了内殿里头,可文贵妃等人却被揽在了外头。文贵妃有些气急败坏地说道:“本宫是执掌后宫的贵妃娘娘,如今皇上病了,本宫怎么就不能进去了。”
德妃虽和贵妃一直不和,不过这会却是赞同,她附和道:“就是,我们乃是执掌后宫的妃嫔,能和那些闲杂人等等同吗?你若是再不让本宫进去,到时候治你一个以下犯上的罪。”
倒是成贤妃一直盯着这个小内监看,并不开口。
这内侍是被怀济派出来挡着的,是怀济的干儿子汪远。平日里,这些娘娘瞧着他那也是客客气气的,见面就是打赏。
可今个一个两个都要给他治罪,他说不害怕是假的。可是干爹吩咐了,怎么的都得把人拦在门外,免得闯进来扰了皇上。
太后此时正一脸苍白地坐在旁边,太医正跪在榻上给皇上诊脉。她看着皇帝蜡黄虚浮的脸色,再看着这些太医担忧地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