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酒道:“厌离比我们都了解她,她自己既然是经过深思熟虑后选择来这里,必然有她的考量。”
清酒直起身来,侧头看鱼儿。从雁翎山下的阴影出来,鱼儿也长了大半年了,先前鱼儿只到她胸前,如今也直蹿到她下巴了,长的这样迅速,怕是到的来年,就会与她一样高了。
先前说她长不高,也不过打趣罢了。这丫头长得快,已经摆脱了年少的气息,显出女人独有的娇嫩妩媚来,月光之下的她,脸庞上浮现一层朦胧的光晕,双眸盈盈,盛了两汪秋水。
清酒道:“你也是想着厌离的事,所以又睡不着了?”
鱼儿摇了摇头,拇指不安的叠交,脑海自然而然的浮现墓中种种:“我想起我杀的那个人了。”
险象环生成王墓(十五)
今夜复又起了噩梦,她才走出来的。
过了这么多日,成王墓中吊桥上那一战还是历历在目。她转动匕首,刀刃刺入手心,刺入那人胸膛时,切开衣衫,锁甲,钻入血肉的声音,感觉,无比清晰,闭上眼来,还能瞧见那人瞪着一双眼,茫然无措的样子。
清酒道:“你后悔杀了他?”
鱼儿拨弄着右手上的绷带,伤口早已结了痂:“我不后悔,我只是……”若是再来一次,她相信自己依旧会这样做的,只是现在回想起来,有些无措,取了一人性命很容易,可只要一想起,心中总是重沉沉的。
鱼儿道:“我不喜欢这样轻易夺取他人性命的感觉。清酒,你说的对,这不是一件容易事。”
清酒道:“你心底放不下。”鱼儿默认了。
“鱼儿,身处江湖,这样的腥风血雨,不是你死便是我亡,今后还多的很。”
鱼儿道:“我知道的。”
清酒道:“你若是将手下每一个亡魂都放在自己心上,会累垮自己的。”
鱼儿:“……”
清酒起了身,转到鱼儿跟前,伸出手来,说道:“手拿来。”
鱼儿疑惑的伸出手,覆在清酒手掌上,吹夜风吹的久了,手掌已经泛凉,但清酒的手心还是暖的。
清酒从衣袖里取出那串佛珠来。鱼儿讶声叫道:“清酒?”清酒将那串佛珠一圈圈绕到了鱼儿右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