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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你和沈乐然冲散了!?”赵钢龙铁锤都扔地上了。
“沈乐然”是“乐然山人”的名字。
“刀问寒山”乌衡颤着手揉了揉眉心。
他们一行人从江南马不停蹄抵达天驷雪山脚下已过去了五日,算下来,距离雪崩也差不多过去了七日,也就是说,“乐然山人”在这茫茫雪山上失踪了七日。
这恐怕凶多吉少……
他们看到乌衡这幅濒临崩溃的样子,都没有说出他们的想法。
沈乐然和乌衡二人均是男子却是出了名的伉俪情深。
要知道,当年乌衡可是为了沈乐然刀砍号称“天下第一武宗”的“寒山宗”群雄,“刀问寒山”也就是这么来的。
“刀问寒山”近些年来深居简出,林泓闻其名不见其人由来已久,今日在这样一种情况下,得以一见。
近看乌衡,是大刀阔斧砍出来的英俊,微突的眉骨,接连着挺直的鼻,眉眼很近,看上去格外深邃成熟。脸颊略微凹陷,蓄着胡茬。
满是男人的阳刚。
此时,他的眼底的疯魔比前几日的风暴更加可怕。
“久仰大名。”林泓道。
乌衡瞥向了他。
这个人很急,没空和我废话。林泓想着。话说得也是言简意赅:“林泓。开镖局的。”他指了指周围的人,“都可以帮你寻人。”
“条件?”乌衡的声音极其低沉。有人帮忙求之不得。
林泓远望了一眼村落的遗址,“随便吧。”
人群三三两两,四散开,要在茫茫雪山,找一个生死未卜的人。
林泓估摸着大致的位置,站在那个深埋雪下的村落前。
一片单调的白色。
难以相信,这里曾有一个村落,村民守望着时代的土地,在风雪中坚韧隐忍。
“我不想挖。”屠鸿雪自然是跟着林泓的,此刻,他很怕他的头儿说一句“开始挖吧”,一声令下,就不得不从了,得先表个态。
林泓:“……”
这都埋了七天了,挖出来化了冻还能活不成?
有些唏嘘,过来看看罢了。
林泓把冻红的手放在嘴边吹了一口热气,往前走了一步,一脚就陷下去了,雪直接吞过了他的膝盖。
给忘了,雪崩过的地方,雪就是要厚上不少……
林泓拔了拔自己的脚,结果又陷下去了一些。
“拉我一把……”林泓对屠鸿雪道。
身后却没有声音。
林泓有种不好的预告,后头一看,茫茫雪地,哪里还有屠鸿雪的身影。
不是吧不是吧,又进去怨鬼的地盘了……
林泓无语地伸手挖了挖自己脚周围的雪,希望可以把脚拔出来,手捧起那雪,简直冻得刺骨。
挖一点陷下去一点,把自己弄不出来了……
万古川在哪?
林泓张望了一下,可惜只有连天白的大雪和呼啸的风声。
脚有些冻麻了,手也冷得要没了知觉。
艹……别把自己冻死在这里了……
林泓正想着,一阵飓风猛然吹来!
他被吹得眯起双眼,身上雪白厚实的狐裘竟被这风吹得翻飞鼓荡。
地上的雪被卷到了半空!
积雪一点一点被卷走,雪下的村落也一点一点露出来。
灰瓦的屋顶,白色的墙,窗和院落。
连绵一片,依着背后的山崖地势,错落排布。
山崖底部漆黑的岩石也露了出来。
林泓脚边的雪也被吹走了,他一点一点下沉,踩在了铺了薄雪的地上。
风停了,清晨的天气冷咧却疏朗,空气干净到几乎圣洁。
前面不远处的村落飘来暖暖的温度,几缕炊烟腾腾地升起。
这个世界的事情就发生在这个村落。
看来这个埋葬了村落的雪崩没有那么简单。
林泓脚都僵了,朝着那个村落走去。
越走越近,他看见了一个颀长的黑色身影站在前方。
突然有些想笑——某些人真是要忙死了。
万古川还穿着适合南方气候的秋季单衣,侧目看向走过来要把自己裹成个球的林泓。
林泓笑得眉眼弯弯,“冷不?”
万古川没回答,伸手把他垂在身侧的手握进手里。
林泓一怔,万古川的手很暖很暖,贴着自己冻红的手,甚至有些烫。
一阵酥麻从手头窜上来,心跳陡增。
万古川把他另一只手一并捉在自己的一只手里,一双漆黑的俊目看向他,挑眉道:“你玩雪去了?”
“我……”林泓都懵了,心跳快得不像话,艹……这么回事……
“谁……谁玩雪了?不是犯傻吗?”林泓抽回了手,推他,“快进村里去,你一身单衣想被冻死吗?”
林泓看向自己的手,顾云树的话又浮在脑子里了。
不是因为长得好看吗?
难不成……自己还喜欢他?
这可是个男的呀,是那种喜欢?怎么可能?!
二十三年未有之怪现象。
绝不可能。
林泓要证明顾云树乱说。
作者有话要说:
注1:“西伯利亚”意为“宁静之地”,名称源自蒙古语“西波尔”(泥土、泥泞的地方),古时西伯利亚就是一片泥泞的地方,住在这里的蒙古先民以地形为这个地方取了名字,当俄罗斯人来时,将此音译为“西伯利亚”,也有人认为“西伯利亚”之名源自鲜卑人。
注2:《尔雅·释天》
第061章 胡不归乡雪山来客
外面的积雪太厚,风太冷冽,哪怕是个朗天,村民也都待在自己的屋里,所以外面是没人的。
林泓就近敲响了一户人家的门,“请问有人吗?”
敲了好半晌,林泓都要放弃了,门“咔吱”一声打开了,暖气从屋里溢出来,对比之下,林泓这才感觉到了外面的风雪是有多么摧人。
一个矮小的老太太站在门前,披着一身厚实的棉外氅,皮肤黝黑,满脸皱纹,眯着一双眼睛看着门外的人。
“奶奶,我们在这里迷路了,快冻死了,可以在您这里住下吗?”林泓的“迷路”套路又搬了出来。
“什么?你说什么?”老太太的声音十分沧桑,音量却拔得很高。
显然是耳朵不太好,没有听清林泓的话。
“我们迷路了,可以在您这里住下吗?”林泓俯下身又说了一遍。
“你说什么?大声点!”老太太皱着眉头凑过来要听。
林泓说得更大声了些:“我们可以在您这里住下吗?”
“说的什么,声音跟蚊子似的。”老太太嫌弃地挥了挥手。
林泓:“……”
“哎呀!”老太太叫了一声,满是老年斑的手抬起来指着林泓后面的万古川,“穿那么少!想冻死吗!”
老太太让开了门,招手,“先进来!慢慢给我说!”
林泓:呜呜呜……不说了不说了……
屋子内外相比简直是两重天,关上厚重的木门把屋外呼啸的风声和冰天雪地都隔绝了个严实。
火盆里的柴火烧得正旺,木材“噼里啪啦”地响着,红色的火光映亮了整个屋子,它上方的房梁都熏黑了一大块。
屋子不大,又小又温馨,只住着这一位老人。
老太太把方才为了开门披上的棉袄大氅脱下来挂在衣架上。
林泓也开始解自己的狐裘了,目光在屋里看着,“奶奶,您一个人住吗?您的儿女呢?”
老太太:“你说什么?”
林泓:“……”
林泓手是僵的,半天没有解下自己的狐裘,还拉错了方向,拴了个死结。
万古川笑他,“笨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