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千鸾脸色一白,心里有苦说不出来,露出楚楚可怜的模样,对着男子行了个礼道:“见过四皇子。”
原来这个男子就是当今圣上最疼爱的妃子淑妃所出的四皇子,与沈玲乃是舅表兄妹。
“鸾表妹免礼。”四皇子宗政琉亲切的虚扶了一把,这一动作瞬间让左千鸾感动的泪盈于眶。
她还以为四皇子听信了谣言要不理她了呢!
还好,一切还没有改变……
“四皇子……”她看向了宗政琉,嗫嚅欲语之时,宗政琉却没有让她说出话来,而是微微一笑道:“太子也来了呢。”
左千鸾的心神顿时被这一句话引开了,眼巴巴地看向了门外,宗政琉眸光微冷,唇间的笑意也冰寒了数分。
沈玲撇了撇嘴,鄙夷了看了眼左千鸾,哼,贱人,居然吃着碗里看着锅里,她以为自己是什么东西?还以为所有的男人都喜欢她,都要围着她转么?
要不是接近她能帮助琉哥哥成就大业,她才看不上这庶女呢!
不过她心里这么想着,眼却也不由自主的看向了门口,眼底多了几分的热情与野心。
刚才还对四皇子荡漾的贵女们,此时所有的眼神都聚焦在了门口处,那个妖孽般的男子瞬间似乎被人遗忘了。
宗政琉依然笑如春风,笑得仿佛百花齐放,只是眼底那处的寒意却如千年的寒冰,冻伤!
唇间,笑意浓烈如火,却带着要将人焚烧殆尽的残酷。
金辉之下,宗政澈踏着光晕而来,仿佛是救赎世人的神祇,如刀削般完美的脸庞折射出君临天下的贵气凛然,钧瓷般细致的肌肤则弥散着淡淡凉薄。
他墨发飞扬飘洒出琉光璃彩,肆意而邪佞!
一对琥珀色的鹰眸,流动是睿智,深藏的却是深沉与算计!微一流转间,让人心跳加速!
今日的他一身黑金暗纹莽袍,衣风猎猎间将他修长的身形衬托的完美无瑕,更显华贵天成之气。
那夹杂在其中明黄黄的金丝线,昭示着他与众不同的身份地位。
太子!这世间最尊贵的人之一!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他将是这天下未来的主宰!
“太子哥哥!”
左千鸾见到了宗政澈,顿时觉得有了依靠,她温柔如水,仿佛小鸟般扑向了宗政澈。
当她扑向宗政澈时,眼,得意的扫过了众人!她们嘲笑她,看不起她,甚至落井下石又能怎么样?可是她们没有一个能叫太子作哥哥!
这是属于她的荣耀,这天下只能她才能叫宗政澈太子哥哥!而宗政澈亦只能属于她!
她就是要这些觑觎宗政澈的人知难而退!
可是她理想是美好的,现实却是残酷的!
她以为她故作亲热的表现能让自己受到贵女们的嫉妒与羡慕,能让这些贵女们知难而退,哪知道她的所作所为除了能让贵女们更恨她外,收获的最多的只有鄙夷与不屑!
太子是谁?
是未来的君王!
怎么可能娶一个连清白也没有的女人?别说现在的左千鸾臭名远扬了,就算是之前美名闻天下时,太子也不可能娶左千鸾为太子妃的!最多不过是个侧妃。
一切都是左千鸾妄想罢了!
何况左千鸾还脚踏多只船,与每个皇子都保持着暖昧。这种行为在左千鸾的眼里是聪明的,其实在贵女们的眼里却是无知弱智的。
谁不知道皇室最忌讳的是什么?忌讳的就是这种脚踩两只船的人!
左千鸾此时却全沉浸在与太子近距离接触的喜悦之中,哪还顾得上他人的心思?
她满心喜悦地扑向了宗政澈,就在她快扑到宗政澈身边时,宗政澈眉头一紧,身形微动……
而她,措不及防,与宗政澈擦肩而过一个踉跄摔入了花囿之中……
“啊……”左千鸾发出一声歇斯底里的尖叫,如见鬼般的跳了起来。
宗政琉似笑非笑道:“太子真是不懂得怜香惜玉呢,亏本王还以为太子与鸾表妹一向亲厚呢!”
宗政澈面不改色,淡淡道:“你都叫她鸾表妹了,想来比本宫与她关系亲厚的多!”
宗政琉笑容微僵,手中的扇子也停止了扇动。
而众人看向左千鸾的样子时,不禁都闷笑了起来。
原来她摔得好巧不巧,竟然摔入了蔷薇圃里,那两只欺霜赛雪的手全都扎满了刺。
幸亏她摔进去时,宗政澈眼疾手快的扯住了她的衣摆,不然她整个人都扑进去了。
“大小姐!大小姐你怎么样了?”二姨娘又羞又气,冲到了左千鸾的身边,紧张看着她的手掌,待看到手掌里全是尖刺时,对着齐嬷嬷吼道:“你们都是死人么?还不找大夫来?”
齐嬷嬷脸色微变,连忙吩咐了下去。
“大小姐,疼不疼?别怕,我在这里呢。”二姨娘紧赶着安慰左千鸾。
左千鸾却一把推开了二姨娘,泫然欲泣的走到了宗政澈的面前,凄然道:“太子哥哥,你为什么要躲开?你怎么可以这样?”
宗政澈目光淡漠地看向了她,目光亦落到了她的手臂上,微深了深,眼底一片冰冷,把左千鸾看得一阵的心虚。
手,沾满血的手,不禁抚上了光裸的手臂,令臂上全是鲜红点点,倒颇有阳春白雪踏红梅的错觉。
不过她不知道,她这种不自觉的掩饰,在他人看来却有欲盖弥彰的意思。
这时沈玲扑哧一下笑了起来,调侃道:“呀,左大姐的这满手臂的守宫砂,这下可不怕找不到了。”
众人哈哈地大笑了起来,笑得左千鸾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她可怜兮兮地看向了宗政澈,宗政澈淡漠的目光扫过了她,疏离道:“来人,送左大小姐更衣!”
二姨娘的脸瞬间垮了下来,对着齐嬷嬷低声斥责:“你今天是怎么回事?让你去拿的衣服怎么还没拿来?你说你让鸾儿如何是好?”
齐嬷嬷才觉得冤枉呢,她都让两拔人去拿衣服,谁知道一个都没有回来呢!
嘴里却不敢辩解,只是走到了左千鸾的身边:“大小姐,奴婢陪您先去更衣,一会再来见太子可好?”
“好。”
就在左千鸾跟着齐嬷嬷往内堂走去时,宗政澈的目光落在了左芸萱的身上,当他与她的目光对上时,冰凌渐渐融化,有种春暖花开的惬意。
突然,他展颜一笑,那一笑间的风华真是红了樱桃,绿了芭蕉,更是迷了所有贵女的眼。
左芸萱微微一愣,就在她愣神之间,却听宗政澈道“左大小姐戴的夜明珠比母后所赐的倒是大了不少,让本宫开了眼界!”
左千鸾脚下一顿,差点踩着自己的裙摆摔倒在地,泪,却止不住的流了下来。
为什么?为什么太子哥哥在帮着左芸萱这小贱人来轻贱自己?
如果说她刚才说戴假珠子丢人丢到八百里外去的话,那么宗政澈的一句话却把她送入了地狱之中。
为了拍皇后的马屁,把真珠说成假珠,这种指鹿为马,阿谀奉承的小人行径直接就断送了她所有的名誉!
腾地,她回头看向了宗政澈,目光破碎而悲痛。
本以为能得他一点怜惜,哪知不看则已,越看却是越伤,她正好看到宗政澈的目光落在了左芸萱的身上,那柔软如水的波光,衬得宗政澈君子如玉,让人闪不开眼。
心碎,她听到了心碎的声音!
左芸萱,我左千鸾与你势不两立!
左芸萱却微诧地看向了宗政澈,不明白他这么做的原因,如果这么做单单是为了讨好她的话,那么她根本不会因此对他有任何的好感。
因为一个为了讨好一个女人而随意伤害另一个女人的行为是她不能接受的!哪怕左千鸾是咎由自取!
不过如果是为了……
她的眼眯了眯,开河道的事过了这么多天该发现出问题了吧?
脑子里这么想着,看向宗政澈的目光里多了几分的探究。
宗政澈喟叹一声,此女太过聪慧,让人又惊且惧啊!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内心却会有种与有荣焉的错觉。
“汝阳王世子驾到!”
门口的一声报唱,让宗政澈与宗政琉的脸色微变,两人互看一眼,从对方的眼中都看到了不解。
汝阳王世子宗墨宸乃是今上最宠爱的侄子,听说只要世子要东西,圣上都会毫不犹豫的满足。
天上飞的,地上走的,水里游的,只要开口,圣上就算是打尽天上飞鸟,抓尽地上走兽,网尽水里游鱼,也要给他办到。
可见多么得圣宠了!
即使是汝阳王世子曾醉打过四皇子宗政琉,圣上亦是一笑了之,还说兄弟之间越打越亲。
亲个屁啊!没见四皇子被打得鼻青脸肿么?
而最让四皇子郁闷的是,他根本就没惹到宗墨宸,他不过是不小心把罗侧妃叫成了罗王妃,就被宗墨宸打得个狗不吃屎,真是气死他了。
而众贵女却全无听到宗政琉与宗政澈出现时的桃花朵朵开的表情了,一个个如惊弓之鸟,惶惶地躲在了各自的母亲身后,拼命的缩小存在感。
左芸萱不禁失笑,难道这汝阳王世子就是洪水猛兽么?竟然令人如此的害怕?
不过她怎么想也想不出这汝阳王世子是长得什么模样,似乎她与他从未有过交集!
她对他的认知好象是他是一个嗜血疯狂的铁血将军,曾领着一千士兵深入敌营,以一敌十,杀尽了对方一万多人,从此名扬四海。
听说如果晚上小孩子哭的话,只要说再哭的话汝阳王世子来了,那小孩就立刻会吓得不敢哭了。
所以左芸萱十分好奇,好奇这个宗墨宸是长得如何的天怒人怨,能把人吓成这样。
就在众人惊惧地屏息之中,她,看到了汝阳王世子宗墨宸!
他,墨发如绸,随意披散,风吹过处,乱发纷飞,如无数幽灵张牙舞爪。
他,一袭黑衣,黑如浓墨,伴衣风猎猎,肃杀阵阵。
他,昂昂七尺,气宇宣昂,龙行虎步,步步生威。
他,一步一步地走向了众来,给火炎夏日带来了冰雪寒意,让整个大厅瞬间凉快起来。
他,脸上蒙着黑铁面具,让人看不到他的真实面貌,唯一能看到了只有他那对眼睛。
冷,如寒风,割得人生生的疼。
冷,如玄冰,冻得人不能动弹。
那是一对没有一点情感的眸子!如果实在要说有的话,除是肃杀之气还是肃杀之气!
他,就这么带着血腥的狂妄,带着君临天下的霸气,走入了大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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