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约中他仿佛回到了这些日子时常梦到的一个场景:
一个绝色的少女正抚着一个清俊书生的脸,忽然间就象平静的水面被一石击开溅起千百滴水花一样,那女子身形竟然变得寡淡四散直到完全消失了,而这时空中一滴泪落了下来,正好落在书生伸着的手中。
那滴泪似乎烧灼了书生的心,他呆呆地盯着眼前空无一物之处,闻着空气中还留着淡淡的幽香,却发现伊人却早已魂飞。
他呆坐床上,直到夜幕深深,周围鬼哭狼嚎起来,猛得睁开空洞的眼睛恨恨哭道:“娘子,以后每世我都要娶你为妻,每世都要让你尝尽相思之苦。”
说完猛然推门而出,跌跌撞撞下山而去,整个山中只听一男声悲凉如鬼啼:“入我相思门,知我相思苦,长相思兮长相忆,短相思兮无穷极。”
“太子……太子……”
“呃……”宗政澈猛得回过神来,凤眸死死地盯着左芸萱,似乎要把她刻入心魂深处。
“太子怎么了?”左芸萱皱了皱眉,不解道。
“噢,没什么!”宗政澈摇了摇头,左芸萱与梦中的少女长得完全不一样,左芸萱是冷冷清清的气质,那梦中的少女却是妖娆妩媚的风韵,而且他与梦里书生也完全不是一个类型的人,想来是他梦魇着了。
他长吸一口气道:“本宫这次来是奉了太后之命,让你进宫的。”
左芸萱勾了勾唇道:“好,什么时候?”
“即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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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 太后的心思
左芸萱轻笑一声,那容颜绿了芭蕉,红的樱桃,美得让人炫目,声如天籁,又冷似冰泉,当着宗政澈的面道:“玉洁冰清,大肆宣传左千鸾最贴身的丫环是怡红院的花魁!”
“是!”玉洁冰清兴奋不已,挑衅地看着宗政澈。
小姐这计真是妙,毒!
酒楼之事就毁了左千鸾一半,现在再传出左千鸾最贴身的丫环是花魁,估计这天下的人都会相信,左千鸾真是水性扬花之人!
为了控制男人疯狂习练房中之术,不但自己练,为了固宠还让自己最亲近的丫环也练,并在妓院夺得了花魁的桂冠!试问,还有什么比这更劲暴的?
只要这个消息一传出去,左千鸾就是人皆可夫的淫娃了,那些来参加封封大典的武林人士估计不仅仅是为了看热闹了,更想做的恐怕是想与左千鸾春宵一度了,到那时一对对淫秽的眼睛盯着左千鸾……嘿嘿,这封封大典就热闹了!
哈哈,看太子还敢不敢娶左千鸾,当那个千夫所指的活王八!
瞧太子一脸阴沉仿佛要滴出水来的样子,她们就心情愉快!
哼,从小姐这得了民心,就翻脸不认人了!
玉洁明眸扫过宗政澈,傲然道:“奴婢这就让人去保护雪玉雪环,至少在封封大典前不能让有心人杀了她们灭口!”
宗政澈的脸更是黑得跟墨一样,这把他的后招直接堵了。
他目光复杂的看向了左芸萱:“一定要这么做么?”
“与太子有关么?”
宗政澈苦笑了笑,是啊,与他无关!他有什么立场要求左芸萱放弃抹黑左千鸾呢?
以左千鸾未婚夫的身份么?那左芸萱根本不在乎!
以左芸萱朋友的身份么?那更是笑话,这天下哪有朋友拖后腿的?
良久才叹了口气道:“走吧,四小姐。”
左芸萱点了点头,面无表情道:“太子请。”
看着她袅娜的背景,渐行渐远,他笑得更清冷了。
皇宫,左芸萱前世也好,这世也罢,是经常来的,所以对于风景她早就看得不想再看了。
有宗政澈的陪伴,再加上她是太后的姨外甥女,她很快的就穿过了前三道门。
到了通往太后慈宁宫的岔路,宗政澈并没有跟上去,而是对左芸萱道:“四小姐,本宫还有些事,就不陪你进去了。”
“太子有事先行即可,谢谢太子送本郡主至此。”左芸萱知道宗政澈与太后并不对付,太后喜欢的是四皇子宗政琉,一直支持的也是宗政琉,所以太子与太后只是明面上的相处融洽而已。
而太后让宗政澈来请她去,从另一种意义上来讲,就是为了让她也恨上太子,从而把她从太子阵容里拉出去。
其实不用太后这么做,她在回到左家堡的那时,就已经决定不会再帮助太子了,但也不代表她会帮宗政琉。
宗政琉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不谢!”宗政澈见左芸萱若有所思的样子,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总是感觉空落落的。
他转身往东宫而去,她则往西边慈宁宫而去,两人相向而去,终是越来越远……
慈宁宫的守门太监看到了左芸萱后,立刻谄媚的迎了上来,笑眯眯的请了个安就道:“郡主您可来了,太后娘娘可是盼了半天了。”
左芸萱淡淡一笑,兀自往里而去。
才到二门,管事姑姑就迎了出来,看到左芸萱后亲切道:“郡主,太后等候多时了。”
左芸萱笑道:“那真是本郡主的不孝,让太后久等了。”
管事姑姑若有所思的看了眼她,见她神色无异,才安心道:“太后疼郡主入骨,这等多久都是心甘情愿的。”
“姑姑这么说,倒让本郡主更惭愧了。”
两人说着,就到了慈宁内宫,看到正坐在主坐上的太后,左芸萱就要行礼。
那礼还没来得及行,太后左韵就一个箭步从座位上冲了下来,流着泪道:“哀家的亲亲宝贝噢,这两年真是苦了你了,快,快让哀家好好看看。”
不由分说就把左芸萱扶了起来,上下打量着她,看了一会,又流起了泪来:“长大了,变好看了,就是瘦了,真是让哀家心疼死了。”
左芸萱亦打量着太后,说实话,对于这个她外婆的亲妹妹,这千年的时间已让她基本忘了是长什么模样了。
今日一见,发现太后长得跟自己还真是挺象的,而且因着太后保养得宜,虽然四十多岁的人,看着倒是三十的模样,说是她的娘,都是有人信的。
左家堡的历代女主人都是美人一个,所以遗传基因的强大让每代出生孩子都是男人俊美无双,女的美貌绝伦。
所以太后亦是风华绝代,美貌异常,虽然与左芸萱长相相似,但太后长年宫中生活,自然而然有种不怒自威的气势,所以显得有些不容易亲近。
虽然太后没有让左芸萱行礼,但左芸萱却知道宫里的规矩不可废,所以她还是推开了太后,盈盈地给太后行了个礼。
太后见她这般的坚持,只是心疼道:“好了好了,免礼了,这宫里没有外人,不必讲这些虚礼。”
左芸萱行完了礼,才扶着太后往主座而去。
待两人坐定了,太后问了些左芸萱这两年发生的事,左芸萱只说杀手暗杀,东躲西藏的事,别的并未告知。
太后一面听一面又流泪不已,气愤交加,疾言厉色地要让皇上捉拿凶手,替左芸萱报仇。
左芸萱微微一笑道:“这倒不必麻烦皇上了,那些凶手都被玉洁冰清杀了。”
太后愣了愣道“玉洁冰清不是你的丫环么?怎么就能跟那些杀手抗争了?”
左芸萱眼闪了闪,道“说来是她们运气好,得了药王谷谷主的青睐,就教了几手,虽然只是皮毛,但也够她们学上一辈子的了。”
太后欣慰道“阿弥陀佛,多亏了佛主保佑。不过萱丫头,为什么谷主没有教你呢?什么有不如自己有,要是你学好了不是更方便么?”
“谷主说我幼年曾中过剧毒,虽然后来解了,但终是伤了体质,这一辈子是不能碰毒了,要是不巧的话就药石无医了。”
“那不知道是什么毒不能碰呢?”
左芸萱眼睑微垂,唇间勾想似讥似嘲地笑“这个很难说,谷主也说了,也许一种小小的毒都可以引起我瞬间殒命,也许再毒的毒也奈何不了我,端得就看我命大不命大了。”
“是这样啊”太后轻叹一声道“哀家还想着要是知道是什么毒不能碰,以后就昭告天下把这种毒绝了迹了呢。唉,哪知道却是这样的效果,这样你岂不是如头上悬了把刀,随时要掉下来么?哎呀,哀家的宝贝儿啊,你怎么就这么命苦啊!你是哀家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你要是出了事,你让哀家怎么活啊!”
太后说了这么半天,不管别的话是真是假,但有一句是真的,那就是左芸萱还真是太后这世上唯一的骨血。
太后与左芸萱是外祖母左华是孪生姐妹,左华早就死了,而太后却无子嗣,所以左芸萱确实是太后这世上唯一有血缘关系的人。
这也是司马风一直对左芸萱表面宠爱的原因之一。
不过前世左芸萱一直认为太后是疼爱她的,一直到死都是这么认为的。可是今世,也许是她千年的见识,死后重生后的敏感,当她再见到太后时,总觉得太后的疼爱与司马风对她的疼爱如出一辙,让她根本感受不到丝毫的温暖。
“太后快别哭了,能见到郡主是高兴的事,您要是这么哭下去伤着眼睛可怎么办啊!”
管事姑姑的话看似劝太后,实则是指责她不懂事惹得太后生气了。
左芸萱只当没听懂,倒是劝了劝太后别哭了。
太后一面擦着泪,一面却道“唉,哭哭怎么能伤了眼睛?哀家那老毛病才是真正的让哀家毫无办法呢。”
左芸萱关切道:“怎么?太后凤体有恙么?”
管事姑姑抢着道“可不是怎么的!这逢到刮风下雨,太后娘娘腰就疼得不得了,严重的时候翻个身都困难,那些个御医也都是吃了饭不顶事了,看了半天只说太后年轻时落胎害的,除了调理养身,没有一点的办法,可是调理了都几十年了,却一点也不见效。郡主不是认识药王谷的谷主么?谷主医术无双,不知道郡主有没有办法请他一看?”
左芸萱为难道:“不是我不答应,实在是我也找不到谷主,说来有些难为情,其实那谷主就见了我一回,其余时间都是玉洁冰清上门求学的。”
管事姑姑与太后对望了一眼,管事姑姑有些遗憾道:“难道谷主一点医术也没有教你?这毒术不能学,医术总是可以学的吧?”
左芸萱脸一红,低声道:“不瞒太后与姑姑,实在是我天姿欠聪,不是那块料,本来我还以为依着我平日所学的那些医订能得谷主的青睐,哪知道在谷里眼里不过是关公面前耍大刀,根本不足一提。
谷主直接让我以后别学医了,免得丢了医者的脸面。”
说罢,佯装抹了抹眼泪,露出失望的样子。
太后以管事姑姑使了个眼色,管事姑姑遂愤愤不平道:“那谷主倒是麻烦,我们郡主学吧,左一个不行右一个不行的,可是两个丫头却教得尽心尽力的,这是什么毛病啊?”
这话左芸萱是听出来了,这是挑拔她与冰清玉洁的关系呢。
左芸萱露出委屈不已的神情道:“谁说不是啊,不过还好玉洁冰清是我的奴婢,她们好了也能保护我的。”
“这女在不中留,还能一直照顾着你啊?你啊,眼见着就十四了,也该议婚了,不知道你心中可以人选?你说出来哀家替你参详参详,要是那人人品好,才貌佳,家世出众,哀家便为你们作主赐婚如何?”
左芸萱忸怩道:“太后说什么呢,我哪有什么心中人选?太后也知道,身为左家堡的继承人便是要选也只能选些江湖中人,哪有什么高门大户可选的!”
“哀家要跟你说的便是这些,萱丫头,你觉得哀家日子过得怎么样?”
“太后的日子自然是富贵之极,舒服之极。”
“呵呵,谁说不是啊!你看哀家也是左家堡的人,可是却嫁入了皇家,先皇对哀家情有独钟,虽然哀家无子,但皇上却不是亲子胜似亲子,这下面的几个孙儿也是孝顺有加,日子过得逍遥自在,舒心不已,所以啊女人这辈子不需要什么财富,什么是财富?一个好夫君,几个好孩子,将来含饴弄孙,这才是财富!萱丫头,你说是不是?”
“太后说得极是,这世上的女人能活着如太后这般,定然是前世的福份,可是天下又有几人能活得如太后这般呢?”
太后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了,试探道:“其实只要你想,也未必不能做到。”
左芸萱作出讶然之色,明亮的眸子怔怔地看着太后。
太后抿唇一笑道:“你嫁给皇子不就得了?”
“不行,这绝对不行!”左芸萱连忙摇头道:“太后又不是不知道祖训就是左家堡的女继承人是不能外嫁的,难道太后要我破了祖例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