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楼月亲自盯着骑兵选拔,短短数日,选出了上万人来。
选出之后又以一千人为单位,全部编成了方队。
日暮西斜。
罗风带着一个人快步朝江楼月走去,拱手行礼:“将军,柔然营中那边探子传了消息过来。”
“哦?”江楼月瞥了那些方队一眼,转身走:“过来。”
罗风带着那人,一路到了僻静处。
江楼月问道:“那边情况怎么样了?”
探马说道:“傅南香已经进入营中,柔然营中原本的那个面甲将军和云先生已经逃离,如今柔然大营全部在二王子哈莫那的手上控制。”
江楼月微微挑眉:“这傅南香果然是没白放啊……”
想必是那玉佩到了哈莫那的手中,所以才引发了这一连串的事情。
江楼月挥手示意罗风带探马下去歇息,立即转向了中军帐位置。
此时中军帐内,王泽正在与武安侯说流民安抚的事情。
江楼月进去之后,便沉默的侯在一边。
“附近州府这几年收成还不错,都有些存粮,这一趟收到了三十万石,总算能支撑一些日子了,另外,我与刘大人已经准备好了今年的粮种,过几日充分之后,就带难民开荒种粮。”
“只是既是开荒,怕是第一年的收成不尽如人意。”
武安侯欣慰地说道:“不如人意也是好的开始,我们不能因为打仗,连民生都不顾了,吃不饱肚子,那是要出大事的。”
“姑丈说的是。”
接下来,王泽又简单说了如何引水如何耕种。
武安侯并不太懂这一系列的事情,哈哈笑道:“好了泽儿,你自己看着就行了,缺人少钱,你再来找本侯。”
“是。”
王泽躬身应了,说道:“想来表妹找姑丈还有要事,我便不打扰了。”
江楼月与王泽行了礼之后,王泽便退了出去。
江楼月瞧着他的背影,感慨道:“还好有表哥,不然这么多乱糟糟的事情,可不知道找什么人来负责。”
“嗯。”
武安侯也点头。
打仗他行。
但什么难民安抚,春耕,水利,桑蚕这一类的,他听着都头大。
而且那些难民聚集,时常会为了粮食发生斗殴,还会偷鸡摸狗,难民和本地的百姓之间摩擦不断……他只觉得比管理军队都难。
因为军队有军法,不服打到你服。
百姓却不能二话不说拉去打。
民心需要经营,需要以理服人,以德治人。
没想到王泽这么一个世家公子,竟然把这些事情都搞得井井有条,王家这些年教出来的继承人,那可真不是嘴上说的厉害。
如今他周身都觉得舒畅,只需要操心一下银两和柔然人就行了。
不用怕后院再起火。
武安侯欣慰地舒了口气,抬眸瞥向江楼月:“你什么事?又来要军备要战马要银子?”
江楼月笑道:“我真的要,爹给吗?”
“……”武安侯默了默,“老子卸下手脚给你吗?军饷短缺,粮草不足,你又不是不知道。”
“那您问我这个。”江楼月嘀咕了一声,正色道:“柔然方面军情。”
武安侯原本正要骂她两句,一听这话,立即神色严肃:“怎么样?你们放出的人有什么效果?”
“现在柔然营中哈莫那说了算,按照他往日的脾性,只怕过不了几日就要大举攻城了。”江楼月神色凝重。
“咱们得想个妥善的应对之法,提前布防,最好能断他们的后路,不能全数歼灭,起码也要让他们退出泸州地界。”
武安侯点点头说:“晚些时候传所有将领来营中商议。”
一个时辰后,徐少俊带着所有人进入中军帐商议布防事宜。
武安侯依次安排了守城各方面细节,每个将军各司其职,唯独江楼月没有安排到。
徐少俊还打趣道:“云骑将军难道没有任务吗?咱们这么厉害的云骑将军,可得派上用场才行啊。”
其余人纷纷笑着附和。
毕竟,江楼月破二龙出水阵的时候露了真本事,证明她不是空有虚名的。
他们也心服口服。
在应对柔然人这件事情上,当然要有能者居之。
但武安侯竟然不安排?
这是怕女儿上了战场有个好歹吗?
不过大家又觉得,武安侯似乎不是这种人。
一个将领说道:“难不成侯爷是对云骑将军另有安排?”
武安侯笑道:“各位将军做好自己该做的事情即可,云骑将军那里,本侯自有安排。”
将领们本也是打趣的说两句罢了,听得武安侯这么说,都不再追问,拱手行礼,喝了一声“得令”,尽数退下了。
江护说:“侯爷打算怎么安排小姐。”
“她哪需要我安排?她自己早把自己安排了。”武安侯有些没好气,摇摇头说:“野丫头!”
江护挑了挑那粗粗的眉毛,好奇道:“小姐打算干什么?”
“不说,本侯也不告诉,只让我别管她。”武安侯挥挥手说:“随她去吧,不必理会。”
江楼月有自己的想法,办事也妥帖,没把握的事情不会去做。
或许,还能制造点什么小惊喜?
……
江楼月回了自己的营帐,吩咐罗风道:“挑出的万人,最近这几日就照着我给你们的方法去训练。”
“现在就训?”罗风有些意外:“可是侯爷不是已经在安排战术防守了吗?将军不参加?”
“我们么,不正面对抗。”江楼月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击打,半含笑说:“你去训就是了,十日,不达标的全部淘汰,还有那五千匹战马,不达标的也淘汰。”
“……是。”
罗风应了一声,看着胸有成竹的江楼月,暗忖她这是要干什么?
他好奇的不得了,有心问一问江楼月的意图,关键时刻,却又住了嘴。
他该信任自家将军的。
如是,罗风压下心里的疑问,退了出去。
江楼月一人坐在帐篷里,把玩着手上的茶杯。
她将两个茶杯相对而扣,手指沾了水,那水渍,一面画山,一面画河,纤细而秀雅的手指在和两个水杯之间兜兜转转。
最后,她的手指,从一方水杯侧面,划过那有河的位置,直接绕到了另一只水杯的后面去。
江楼月微微一笑:“包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