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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医生给秦锐林包扎伤口的时候,好奇的问了一句,“这是怎么回事啊?”
  秦锐林看夏曦一眼,然后笑道:“被媳妇打的。”
  夏曦瞪眼,一副想要吃人的表情,秦锐林被问的满心欢喜,早巴望着医生能再多问几句,医生自然没有让他失望。
  “你媳妇这么彪悍?那得好好管一下,你个大老爷们可不能被媳妇给管的服服帖帖。”
  “没事,我宠他,又要不了命,他高兴就行了。”
  “啧啧,谁当你媳妇可真是享福了,像你这样疼媳妇的可不多啊,现在家暴的新闻满天飞,每天被打得来我这看病的女人都不少,你没看见,她们是真可怜啊,家暴这事不管是打媳妇还是打老公都不行,回去还是好好管管媳妇,这种事有第一次就会有下一次。”
  医生说完还朝夏曦笑道:“你说是这个理吧?”
  夏曦脸色一片阴沉,他气的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原以为秦锐林是个把尊严看得很重的人,现在才发现这人根本就是个无赖,他不是说的很清楚了吗?他们已经结束了,再也没有可能了!秦锐林他妈的是耳朵有问题吗!刚才不是还表现的极为顺从吗?这才多久就开始满嘴放屁了!
  夏曦肯定不对,否定也不对,索性沉着脸走了出去,他坐在医院长椅上,心情依然莫名复杂,秦锐林很快就包扎好冲了出来,在看见夏曦时还松了一口气,道:“还好你没走。”
  夏曦问道:“你就不能把实情说出来吗?”
  秦锐林怔了一下,“什么意思?”
  “为什么会突然改变态度?你就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
  “阿曦,你在怀疑什么?”
  夏曦不愿再拐弯抹角,他直言道:“你是不是知道以后会发生的事?你的行为太违侼常理,如果真是那样,你就该了解我现在的决心,没人会在经历生死之后,还会死心塌地的喜欢错误的人,我错过一世,难道还会再摔进同一个坑吗?”
  秦锐林敛了所有情绪,心脏却骤然一紧,他一动不动的看着夏曦,身体冷得仿佛连血液都被冻僵。
  “我现在很乱……”夏曦烦躁道,“我不管你究竟能不能听懂,但我每一个字都很认真,我预见过我们的结局,倘若再跟你纠缠下去,我大概会死的很惨,我不想再经历那样的事情,况且我对你已经没有感情,我不觉得这样下去还有什么意义。”
  秦锐林彻底惊呆了,他脸上慌乱的表情几乎无法掩饰,心中像有一根牢牢绷紧的弦,将神经拉的临近崩溃,他怎么也没想到,夏曦竟然也会重生,他同样经历了上一世,他清楚所有将会发生的灾难,更在最后的三年里,将对自己所有的感情消耗殆尽。
  这个认知让秦锐林莫名恐慌起来,他开始意识到自己错了,他先入为主,一直以为夏曦还爱着他,但事实上,夏曦对自己早已没有了感情,他跳楼自杀的时候,心中该怀着多大的绝望感,而现在呢?重活一世的夏曦会厌恶他、质疑他、远离他,却唯独不会再有半点感情,要是没有秦宸的存在,夏曦现在应该连看他一眼都不会。
  秦锐林能够理解,却没办法去接受,他想起自己听闻夏曦跳楼时的心情,那样的绝望感他不想再尝试第二次,他想要好好待夏曦,这是他现在仅存的愿望。
  他想了很久,却在激烈的心理斗争之后,语气低沉道:“夏曦,我不管你看到了什么,但你说的事绝不会发生,你只会活得比现在更好。”
  与其说撒谎,还不如说是害怕来的直接,秦锐林感觉自己被倾覆的恐惧所笼罩,本能驱使他做出最安全的抉择,他不能说,现在还不是时候,如果他重生的事情被拆穿,大概就真的永远失去夏曦了!
  那一瞬间,秦锐林大脑几乎是恍惚的,无数的事情被迫纠缠在一起,而害怕却占据上风,他甚至来不及去思考利害,就仓促下了决定。
  夏曦疲倦道:“回去吧。”
  “嗯。”
  回途两人全程陷入死寂般的沉默,仍然是夏曦开车,但秦锐林却难得保持了沉默,他侧头看向窗外,目光深沉像是见不到底的深渊,夏曦的话所带来的冲击依然没有消散,他想要理一下事情的原委,大脑却混乱的没办法认真思考。
  半晌,秦锐林将目光投向夏曦,他沉声问道:“你预见到了什么?”
  夏曦没说话。
  “……害死你的人是我吗?”
  夏曦仍然沉默,就在秦锐林打算放弃的时候,他突然道:“不是。”
  “跟我有关吗?”
  “……”
  “你恨我吗?”
  夏曦低讽道:“你想听我怎么说?不恨?还是我还喜欢你?”
  “我想听你的真话。”
  夏曦沉默的更久,他冷厉的侧脸犹如锋利的寒冰,他抿紧嘴唇,眼神涌动着许多复杂辨不清的情绪,他用力抓紧方向盘,淡道:“我有什么可恨的,当初又没人逼着让我喜欢你,是我自己愿意的,我做这个决定的时候,就应当为结果买账,何况你除了愚蠢跟……没喜欢过我,也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
  秦锐林不禁一阵欣喜。
  但夏曦很快又道:“我不恨你,但我已经累了,你要真为我好,就别再出现在我面前,我受不起,也不想再重蹈覆辙。”
  “你始终不肯相信我。”
  “我相信你又怎样,对一个人已经没有了感情,再怎样纠缠心也不会活过来。”
  秦锐林缄默,他感觉攥住心脏的那只手,紧的让他快要无法呼吸。
  ☆、第14章 :等待(修)
  秦宸望着书桌发呆。
  一只瘦弱的手臂突然在他眼前晃了晃,他回过神便立刻转头看向旁边,压低声音凶道:“你干嘛?”
  男孩低着头,动作内敛的指了指书页。
  秦宸轻轻哼了一声,“你就不会说句话?”
  男孩头低的更下去了,他手指攥着书本,像是被惊扰的小鹿般不知所措。
  “别低了!”秦宸不高兴道,他有这么可怕吗,早上出门前他妈还说自己可爱呢!
  秦宸又看了一眼男孩,小声嘀咕道:我又没打你,有什么好怕的……
  男孩叫郁甚轩,是班里公认的怪人,他每天第一个来,也最后一个走,除了成绩优异几乎没别的优点,他不爱说话,别人主动找他也总是一副闷闷的样子,在秦宸加入班级之前,郁甚轩一直都一个人坐,他没有朋友,自然也没人愿意跟他坐在一起。
  秦宸其实也不愿意,他觉得郁甚轩不好相处,他以前的玩伴从没这种不爱理人的,但老师说没别的位置了,他也只能勉为其难的接受,但郁甚轩却显得很高兴,甚至主动给秦宸递了纸条。
  ——你好,我叫郁甚轩,以后相处愉快。
  他的字很漂亮,像是印上去的一样,秦宸看得喜欢,就也没那么讨厌这人了,他把纸条收起来,友好道:“我叫秦宸,以后就是同桌了,有什么事都可以找我帮忙!”
  结果却被郁甚轩再次无视了。
  秦宸哪受过这种待遇,对郁甚轩刚有的一点好感瞬间就消失无踪了。
  下午有一节体育课,全班集合完毕后就是自由活动时间,秦宸去了厕所,出来的时候却被人拦了下来,对方有几个高年级的学生,开口便嚣张道:“小孩,借点零花钱用用?”
  旁边的学生都给钱走人,秦宸磨蹭了一下,对方便不耐烦道:“快点,别逼我揍人啊!”
  秦宸想了一下,还是把钱给了过去。
  他往外走的时候听见一小孩紧张道:“哥,那人是我同学,怎么办啊?”
  “慌什么,他不敢说的,否则下次见一次打一次!”
  这话是故意说给秦宸听的,秦宸立刻加快脚步,飞一般的奔出了厕所,他跑了没多远,又看见郁甚轩也正往厕所走去,秦宸纠结了好一会,还是快步将郁甚轩给拦了下来。
  郁甚轩怯怯的抬起头,脸上写满了疑问。
  秦宸懒得解释,便直接拖着他往操场走。
  郁甚轩个子矮,又挣不过秦宸,只好急道:“我……我要去厕所!”
  “我知道你要去厕所。”
  “那你……放开……”
  秦宸被他吵得心烦,“厕所又不会跑,你等一下去不行吗?”
  “……”郁甚轩一脸被迫的表情。
  秦宸很快就找到体育老师,他松开郁甚轩,并警告对方一定不能偷偷过去,再跟老师很快解释了事情始末,在校园内威胁学生是很严重的事情,老师高度重视,并迅速派了人跟着一起去看情况,如果属实,勒索学生的高年级将会受到严厉的惩罚。
  等老师将勒索的学生全部抓获,秦宸立即把自己的钱给拿了回来,再将一旁安安静静的郁甚轩推了进去,“快去吧。”
  郁甚轩一时没动,他怔怔看着秦宸,仿佛没料到对方是出于好意,秦宸察觉到他的目光,便使劲瞪了他一眼,凶巴巴道:“看什么?还要我送你进去啊?”
  郁甚轩抖了一下,连忙飞快的跑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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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分别后,秦锐林已经三天没有见到夏曦了,连秦宸都暂时住在他这里,他自然知道夏曦是搬去了公司,但每天在夏曦楼下徘徊数次,他却没找到什么理由去见人,秦锐林没想到夏曦会做到这一步,他为了避开自己竟然宁可搬去公司住。
  这让秦锐林颇为颓靡,他为此陷入长期情绪暴躁状态,公司职员苦不堪言,纷纷猜测秦爷脾气暴躁的原因,也正因此,为情所困、情妇上门、家门不和等多达数十种版本在内部悄然流传,每个人看秦锐林的眼神都颇为同情,秦锐林自然没听到消息,否则脾气就该躁郁的更上一层了。
  谢安听闻消息连火速跑来慰问,并提了两篮包装精美的荔枝,“荔枝,跟你现在绝配。”
  秦锐林瞥了一眼,冷道,“你有病吧?”
  谢安自顾在沙发坐下,见秦锐林明显心情低糜,也没心情再开玩笑,“秦哥,你这样不行啊,坐在这发愁夏曦又不会自己回来,你得付出行动知道吗?”
  “你追了八年都没把宁凤追到手,还跟我提什么建议?”
  谢安噎住,半晌支支吾吾道:“我……我不是情况不同嘛,夏曦他毕竟喜欢你啊,就冲这点你就绝对没问题。”
  秦锐林眼底一片青色,目光倦怠,整个人近来颓靡不少,他无精打采的靠在椅背上,却完全没被谢安的话激起半点斗志,消极道:“我现在跟你同病相怜。”
  “嘁,什么叫同病相怜,少挖苦我了好吗,夏曦跟阿凤有得比吗!你忘记夏曦多爱你了?”
  “那是以前。”
  “什么以前现在的,我真搞不懂你们,你说前不久你跟人离婚,突然又跑来说后悔了想复婚,现在又说夏曦不爱你,你们离婚好像没几天吧,他就一下子从喜欢到不喜欢了?变色龙也变得没这么快吧!”
  秦锐林皱眉,苦笑道:“你不懂。”
  “行,我都不懂。”谢安又道,“不过我还给你带来了一个消息,想听听吗?”
  “……”
  谢安讨了个没趣,只好自己把话接下去,“季锌联系过你吗?”
  秦锐林本就心烦意乱,现在提及季锌无疑火上浇油,他眼神瞬间冷了下去,烦道:“别跟我提季锌,否则赶紧滚蛋!”
  虽然是从小到大的交情,但谢安还是有些慑于秦锐林的,他毕竟了解秦锐林,这人要真翻起脸来,绝对能整的人生不如死,他当即也不再多啰嗦,一次性将事情给叙述了出来。
  “季锌昨天打电话来试探我,问我你的态度,还说他最近会回国,让我帮着给他求一下情,他估计是真没法了,才会跑来向我求助,我不知道你怎么想的,反正……反正我都没告诉他,你自己看着办吧。”
  秦锐林冷道:“我把他赶出了柏恩丽雅,他总会撑不住来找我的。”
  “你想怎么处理?”
  “你知道怎么才能折磨一个人吗?”秦锐林轻描淡写道,“我会把他的希望一根根拔断,让他活不好,却也死不了,比起身体上的摧残,对一个人精神的折磨更可怕百倍……”毕竟他曾经深有体会,夏曦死去那段日子,他每天都过得生不如死,身体虽然活着,灵魂却早已逝去。
  饶是谢安也被吓了一跳,他以为秦锐林不过是甩了季锌,却没想到对方竟然会这样憎恨季锌,他眼神杀气重重,仿佛与季锌有不共戴天之仇。
  但谢安却偏偏找不出这段仇恨的半点缘由。
  他想了又想,最终只能感叹自己人傻福多,聪明人的世界都太复杂了,他爱不起。
  秦锐林在公寓数日苦守,连夏曦的影子都没见半个,倒是姜廉时不时上来查探,她一开始还冷言冷语讽刺几句,后来见秦锐林毫不动摇,某些伤人的话便也没法说出口,她心里是向着夏曦的,她从一开始就不看好秦锐林,论出身家世,秦锐林比夏曦好了太多太多,夏曦从来都没占据有利的条件,可以说,他们两人离婚是姜廉意料之中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