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微躬身,裴青眼观鼻,鼻观心地叫了一声。
“公主!”
“你这是干什么去?”苏九看了一眼簸箕里的茶壶碎片,隐约猜出了这是谁打碎的。
“小人去扔东西。”裴青看了苏九一眼,然后重新低下头去,恭敬地答道。
大人为了公主那么生气,公主却像个没事人一样,大人真命苦!
“你去吧,本公主去找你们家大人!”
苏九看出了裴青眼中的埋怨之色,撇撇嘴,不理他,继续朝前走。
裴元诤竟然也有摔东西的爱好,她还真没看出来!
裴青出来的时候门没关,所以苏九也省了开门的过程,直接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
裴元诤正在屏风后面换衣服,见苏九走了进来,清雅的眉头立即皱了起来。
九儿还想过来气死他吗?
“裴元诤,你那是什么表情,不欢迎本公主吗?”
见裴元诤蹙着眉头一脸不欢迎自己的模样,苏九便不高兴了,转身走到屏风后面,站到了他的面前,小手拉上他宽大的衣袖,晶亮的杏眼定定地看着他说道。
“本公主知道你很生气,温衍昨天晚上点了本公主的穴道,本公主没有武功你也知道……”
苏九的声音越说越小,只因裴元诤的眸光像把锋利的刀子一样,狠狠地凌迟她的心。
她最讨厌裴元诤这副冷冰冰的样子了,很渗人,很可怕!
“九儿,告诉元诤,温衍强迫了你几次?”裴元诤凌厉的眸光里带着狠绝的杀意,让苏九觉得自己的头皮麻麻的,脖子凉凉的,心肝颤颤的。
裴元诤生气了,果然比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还要可怕,他光用眼神就可以让你手脚发软,对他心生敬畏。
“本公主不记得了……”
苏九心虚地低下头避开他凌厉的目光,声音小得几乎听不见。
昨晚温衍像只永不餍足的野兽一样,把她翻来覆去地折腾着,做那种事的时候谁会去记数,裴元诤的问题也太变态了!
“九儿,真的不记得了吗?”裴元诤问话的声音很轻,可他凌厉的眼神可不是那么一回事,修长的指尖硬挑起苏九的下巴,强硬地让她直视自己漆黑的墨眸。
是温衍让九儿太快乐吗?
“裴元诤,你会记得你和本公主做那事的时候自己泄了几次吗?”
苏九被问得不耐烦,干脆后退了一步,脱离了裴元诤的钳制,没好气地问他。
干嘛那么在意她和温衍做了几次,做一次也是做,做十次也是做,有什么区别!
裴元诤被苏九问得哑口无言,俊脸一会青,一会儿红,一会儿白的,十分的好看。
看来九儿真想气死他!
沉了沉气息,裴元诤径自把里衣脱了,露出里面最光滑如玉的胸膛。
“九儿,过来帮元诤穿衣,元诤的手还没好透呢!”
裴元诤不说,苏九快忘了这事呢。
抿抿唇,苏九看着裴元诤胸口那个粉白色的疤痕,心里的愧疚又涌了出来。
她也不想把事情弄得这么复杂,可老天爷就爱捉弄她啊,她也办法。
将干净的衣服从屏风上取了下来,苏九踮起脚尖给裴元诤穿衣服,神情很认真。
说起来她还是第一次帮一个男人穿衣服呢,这种感觉怪怪的!
裴元诤低头睨着苏九的小手在他身上来回穿梭着,认真的小脸偶尔会贴在他的胸口,这种温馨的气氛,奇异地压住了他心中的火气和怒气,让他的一颗心不再燥郁,渐渐有平静下来的迹象。
苏九有些笨拙地替裴元诤系好了腰间的玉带,然后用手摸着自己的下巴,歪头看了看,觉得还行。
“九儿,你在看什么?”裴元诤抿唇轻笑,伸手整了整衣服上的褶皱,清雅的墨眸不再那么凌厉,而是变得无比的和煦。
“在看你!”苏九放下摸自己下巴的小手,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
“你不用去河堤上监工了,本公主已经让温衍去了,直到河堤修完,他才可以回来。”
苏九的这话又让裴元诤心中的气顺了不少,清雅的墨眸随即眯了眯,伸出一只大手很快把苏九拉回了怀里。
“九儿,你这是将功赎罪吗?”
对,就该让温衍离九儿远远的,最好在河堤上发生什么意外,死了更好!
裴元诤在心里如此恶毒地想着,面上却不露一点声色,拥紧了苏九,对着她的耳朵吹热气。
“你认为算就算,不算本公主也没什么好说的!”
苏九把裴元诤的俊脸推得离自己远了点,掏掏那只被裴元诤吹痒的耳朵,无所谓地开口道。
她做也做了,道歉也道歉了,如果裴元诤还要生气,她真没办法了!
“九儿,元诤想洗澡,你和我一起洗吧!”修长的手指再次捏住了苏九尖尖的下巴,唇角翘起,清雅的笑容看上去格外的魅惑人。
“你要洗澡,干嘛要本公主给你穿衣服!”苏九下意识地吞咽了一下口水,一把抓住了他的衣襟,冷声逼问他。
既然要洗澡,叫她穿衣服不是多此一举吗?
“元诤这不是不知道九儿你已经让侯爷去监工了吗?”裴元诤清雅一笑,飞扬的眼尾藏着无尽的奸诈之意。
他的确在九儿给他穿衣服前不知道她已让温衍去了,不然他也不会来回折腾九儿。
“你……”苏九恨得咬牙,晶亮的杏眼里迅速燃烧起怒火来。
裴元诤啊裴元诤,你不奸诈狡猾会死吗?
“元诤怎么了?”裴元诤用十分无辜的眼神看着苏九,薄唇上扬的弧度更翘。
“哼,本公主才没那个闲工夫陪你洗澡呢,你要洗自己洗去!”苏九一把推开了黏过来的裴元诤,讥讽地冷哼完后,立即大步走出了裴元诤的房间。
卑鄙无耻下流的小人,不要以为本公主不知道你心里龌龊的想法!
本公主告诉你,本公主累死了,没空陪你玩!
含笑睨着苏九大步离开的娇俏身影,裴元诤清雅墨眸中的温柔笑意慢慢隐去,俊脸上重新布满了阴沉之色。
看来他对温衍太过仁慈了,才让他对九儿下了手!
温衍洗了个澡,换了身干净的衣服,神清气爽地走出了屋子,准备去河堤上监工。
这时候裴元诤也从屋子里出来,不冷不热地看了温衍一眼,然后叫住了他,冷声对他开口说道。
“你去李大人那跟他要一百万两银子修筑被冲垮的河堤!”
“这事不是你去最合适吗,裴元诤?”温衍斜睨了裴元诤一眼,讥讽地冷笑道。
“论口才,你可比本侯爷厉害多了,本侯爷还要去河堤上监工呢,你自己去吧!”
说完,温衍不悦地哼了哼,很快大步离开了。
他才不上裴元诤的当呢,那个李大人比贺俊还抠门,跟他要银子,免了!
裴元诤打的什么算盘,他一清二楚,他不会去白白送死!
裴元诤目送温衍大步离开的暗红色黑影,藏在白色衣袖中的大手紧紧地握成了拳头。
哼,本相总会有办法弄死你的,温衍!
另一方面,赵家已经在筹备赵小姐的婚礼了,一切都按照江南大户人家的规矩来办,贺俊又是那么有头有脸的人物,自然有很多人想参加他的婚礼。
婚礼的请柬发出去很多,其中也有给苏九的。
☆、第一百二十九章 贺俊杀人了
请柬送到了苏九的手中,她随便看了一眼后,便扔在一旁不感兴趣了。
不管是贺俊给她送的,还是那个赵小姐给她送的,她都没兴趣去参加他们的婚礼!
不就是一颗南海夜明珠吗?有什么了不起的!
苏九哼哼完,直接把那大红的请柬丢到了犄角旮旯里,从此不见天日。
温衍被苏九派去河堤上监工了,不把河堤修好,他没办法回驿馆,因此他催促人手加紧办事,好早日完工回驿馆。
裴元诤呢,倒是安静得很,自从那天克制不了自己的怒气摔了茶壶后,他最近总是笑脸迎人,似乎又做回人前和善,人后虚伪的宰相大人了。
但苏九知道,裴元诤心里的气还没消呢,他越是笑脸迎人,表明他心里的阴暗面越多,这个卑鄙小人完全是一只吃人不吐骨头的笑面虎,自己不得不防啊。
裴元诤依然每天出去查案,苏九见他一副大忙人的样子,也不去自讨苦吃,更乐得自娱自乐。
没过几天的功夫,贺俊和赵小姐的婚礼便热热闹闹地举行了。
这天是个好天气,赵家门外宾客迎门,几乎全江南有头有脸的人物都跑过来恭贺贺俊成亲,这其中的巴结之意相当的明显。
裴元诤也受邀去参加了婚礼,观礼时的他笑意盈盈,将宰相的风雅气度发挥到了极致,让人人称颂他为琉璃国的第一宰相。
那裴元诤为什么不带苏九一起来观礼呢?
原因是这样的,裴元诤想带苏九一块来观礼,好让某女对贺俊彻底死了心,可苏九就是不愿意来,裴元诤拿她也没办法。
也好,九儿若是来了,指不定一不高兴就搞砸了贺俊的婚礼,到时候他不是得不偿失了吗?
贺俊今天穿了一身大红的喜袍,显得格外的喜庆,但他的神情却没有半点的喜悦之情,依旧冷漠无情。
他在人群里搜寻了好一会儿也没看见苏九的神情,心里莫名闪过一丝失落。
她为何不来参加他的婚礼?
呵,他在期待什么呢,明明说好两人以后没什么关系了,他为何还要放不下!
眯了眯好看的凤眼,贺俊把眼底的愁绪赶走,意气风发地接受着众人的祝福。
“贺公子,恭喜你了,人财两得!”裴元诤也含笑地走过来恭喜贺俊,不过这话听在贺俊的耳朵里,怎么听都是讽刺。
裴相不费吹灰之力把他赶离了公主府,心里一定很得意吧!
“多谢裴相今天能赏光参加在下的婚礼。”贺俊客气地朝他拱手,场面话说得十分的漂亮。
“一会多喝几杯喜酒,别浪费了裴相你送的礼金!”
礼尚往来,他也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