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当面撕了他已经仁至义尽了,你还想让我怎么样?”
“行了行了,我会想办法的。”
“保证解决问题,成不成?”
挂了电话,邓曦催促司机,“师傅师傅,机场,开快点啊。”
车子一到机场,邓曦戴上口罩拔腿就往接机口跑,边走边打电话。
陶昉挂了电话,把平板收进包里,起身从男人身边走过。
男人向她颔首,也起身,不过几步他停住,然后看见机场外跑进来一个女人,两人紧紧抱在了一起。
看清后来的那个女人,他困惑的眯了眯眼。
“啊啊啊,宝贝你终于来了。”
邓曦抱着陶昉哇哇直叫,动作大的周围人都看了过来。
陶昉悄悄替她把口罩往上拉了拉,邓曦反应过来,捂嘴禁声。
上了车,邓曦终于不再忍,抱着陶昉又哭又骂的。
“你个铁石心肠的女人,都多少年了,也不见得你主动回来找我,你就说要不是我求你你就永远不回来了是吧?”
陶昉的确无力反驳,只能闭嘴任由她骂。
邓曦越说越上火,“什么姐妹,都是骗人的。”
“还瞒着我,就连当年那事……”
见她又要翻旧账,陶昉急忙止住。
“好啦,都过去了,这事你已经翻来覆去骂了我几十次了,我错了。”
当年陶昉离开,除了至亲几乎没有人知道这事。
因为邓曦要备战高考,陶昉也瞒了她,甚至这事还是于瑾来追问她时,她才知道的。
再取得联系已经是四年后了,陶昉主动联系了她,两人在美国见的面。
而这次再回b市,已经过了八年春秋。
“说说吧,你还能有解决不了的事?”陶昉问她。
邓曦脸一沉,很是憋屈,“我是实在看不下去了,不过就是个做衣服的,光明正大性骚扰,我没忍住,甩了他一个巴掌。”
“结果人耍大牌罢录了,还搞小圈层那套,拉帮结派。”
大学毕业后,家里人给她安排了一门亲事,对方是邓家重要合作伙伴的儿子
邓曦对此相当厌恶,年纪轻轻就被忽悠去相夫教子,她哪里肯。
后面叛逆离家兜兜转转成了电视台的一个小主持。
前段时间电视台购买了国外一档热门综艺节目的版权,拟邀了几十位明星,特别聘请了四家服装设计品牌为其量身大改造。
每期比赛胜者将登上四大时尚杂志封面。
这档节目已经播出了五期,收视爆火。
眼看马上就要决赛了,现在却出了岔子。
事情起因是在彩排间隙,邓曦进化妆间时,恰好看见pretty的主设计师在后台猥亵一名女星。
这个女星邓曦有印象,她之前算是不愠不火的十八线,可在这次的比赛中却展现出了卓越的时尚力,名次相当靠前,算是一匹冲出的黑马。
不难理解,pretty的主设计师对她看上了眼。只是这名女星性子也刚烈,这才让他起了强逼的心思。
邓曦生来最看不得这种恃强凌弱的行为,脑子一热冲进去把人给打了。
当时彩排正好结束,工作人员和明星们围的水泄不通。
pretty的主设计师恼羞成怒,扬言退赛,把怒火泄在了邓曦身上。
邓曦得罪了这位设计师,后面电视台想邀请的品牌也都被拒了,想来是人私下抱了团。
虽然邓曦对此不屑一顾,但她偷溜出来后,邓家没管过她,单靠自己还真是一筹莫展。
“昉昉,我实在没有办法了,你肯定会帮我的对不对?”邓曦抱着陶昉的手摇了摇。
陶昉叹了口气,笑,“不帮你我回来干什么?”
“你还是最爱我了。”
台风天,风一阵一阵的,沿途的树摆动的厉害。
车停下等红灯,陶昉偏头透过车窗,绿化带栽着几棵桂花树。
金秋九月,满桂飘香。
桂花在狂风肆虐下落了满地金黄,陶昉把车窗摇下,还有淡淡的香气飘进来。
嗅进鼻间,那熟悉的清香味穿过流年,将人扯入消逝却难以磨灭的记忆。
那一年,她就站在满地的金黄下,注视着球场。
金黄色的球在少年的手中跳舞,鼻息间空气都是香的。
注意到她的失神,邓曦沉默下来。
想了想,轻声问她,“昉昉啊,你这次回来……”
她抿了下唇,话语一转,“要见一下老朋友吗?”
陶昉指尖微蜷,车窗慢慢升上去,语气轻松的笑了声,“看情况吧。”
*
车子开到酒店,邓曦没多久就接到了台里的电话。
她只能急匆匆的赶回去。
陶昉洗完澡后睡了会儿,后面是被雷电声吵醒的。
深夜,落地窗帘忘了关,玻璃窗外黑漆漆的,闪电劈开夜空。
也许是认床,再回到故乡,反倒是失眠了。
陶昉穿着白色的浴袍,拿出笔记本低头画未完成的设计。
在美国辗转几年,后来病情稳定下来后倒也只能画画了。
她后面去了法国进修,又顺理成章的学了服装设计,入职全球知名的时尚品牌公司。
她拿着笔,心神却始终平静不下。
落笔又擦除,反复几次,最后陶昉认命,退出了软件。
今天在车上邓曦问她,要不要去见见老朋友。
陶昉知道,其实她想说的是要不要去见见他。
何尝不想,这些年,她想过无数次。
可随着时间冲洗,当年的欺瞒以及那些现实的负担,她始终无法面对。
不是不想,是不敢。
陶昉掏出手机,当年的手机号已经注销。
八年时间匆匆而过,互联网发展迅速,当年的沟通软件已经鲜少有人用。
回国前重新买了个手机号,陶昉打开手机,下载了两个聊天软件。
新号,没有好友。
她眼眸微垂,关了手机。
*
翌日,陶昉跟着邓曦去电视台见了台长和导演。
台长有些懵,没想到邓曦还真给她请了个大佬来。
陶昉是八大高奢的设计师,有她的参与,节目档次直接提了一个level。
台长提出要请她吃饭,被陶昉给拒绝了。
她无心应付这些人情世故,即便在公司她也享有绝对的自由,鲜少参加狂欢的派对。
她会找一个安静的地方,静静的呆着。
那些年里,服装设计和画画都不过是她消磨时光的爱好罢了。
出了电视台,邓曦带她去吃饭。
一路走来,陶昉真真切切感觉到自己是真的离开了好久。
b市改建,昔日荒芜的空地拔起一座座高楼大厦,老城拆迁改造,悄悄改头换面。
邓曦本来要带她去吃的是一家鱼汤面店,走到店门外,陶昉却是顿住了脚。
“怎么了?”邓曦问她。
陶昉指了指四楼悬挂的广告牌,说,“难得回来,我想吃火锅。”
火锅店很是热闹,店员也相当热情。
陶昉点了一桌子菜,没多久,汤底上桌。
香料混着红油在翻滚,热气腾腾的。
陶昉夹了块肥牛涮了涮,沾上服务员送的干碟,低头送进嘴里。
她吃不了太辣,不过几口,辣的额头冒出细密的汗珠,就连脸蛋都热的红扑扑的。
陶昉脱了外套,把长发卷起来,松松垮垮的夹在脑后。
邓曦捂嘴笑她,“昉昉,你要不还是换个不辣的蘸酱,不要勉强。”
“不辣的蘸酱?”
她鲜少吃火锅,国外也鲜少看到纯正的中式火锅店。
“那儿有个配料台,可以自己搭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