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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18文学 > 穿越重生 > 嫡女重生之一世荣华 > 第106节
  事情至此看上去顺理成章,可沈荣华想不通,到她这里也只能卡壳了。
  因王统领承认玉牌是他的,弄得五皇子下不来台了。她沈荣华更糟糕,让连成骏和白泷玛联手推到了塔顶上,她不敢下来了,只能无语问苍天。
  俞知州与卢同知对望一眼,问:“王统领,你承认这半块玉牌是你的。”
  “承认,是我的。”王统领依旧面无表情、不动声色。
  卢同知赶紧接着问:“沈二姑娘,这可是盗贼丢在浣翠居的东西?”
  “不是。”沈荣华微微一笑,回答得简短干脆。
  五皇子沉下脸怒斥沈荣华,“你不是说拣到能证明盗贼身份的东西了吗?为什么又说这半块玉牌不是?我看你纯粹就是无事生非、无理取闹。”
  “成王殿下为什么要发这么大的脾气?就因为这块玉牌不是我拣到的能证明盗贼身份的东西?我真闹不懂了。”沈荣华心平气和,五皇子越气恼,她越要笑得随意,只有这样才能让五皇子自乱阵脚。她轻叹一声,说:“看你大发雷霆之怒,不清楚的人还以为你希望这半块玉牌是我拣到的盗贼的东西呢。那不就说明王统领是夜闯浣翠居、盗走锦盒并偷拿三十万两银票的人了吗?我不知道王统领与你有什么仇、什么怨,我只告诉你这半块玉牌不是,不能嫁祸给王统领。”
  五皇子尽量缓和神色,冷哼一声,说:“把你拣到的能证明盗贼身份的东西拿出来,时候不早,本王和两位大人不想因你无事找事再浪费时间。”
  白泷玛挤到五皇子和沈荣华中间,冲王统领抬起下巴轻蔑一笑,说:“别吵别吵,我只说这半块玉牌是偷的小连子的,却没说是沈二姑娘拣到的证物。小五儿,看你稳重斯文,也太不经事了,你这是关心则乱,差点上当吧!我知道这半块玉牌是谁丢的,我就是不说,其实我是怕黑炭头杀人灭口。”
  “你……”五皇子气得心疼,触到王统领警告的目光,他最终什么也没说。
  王统领依旧面无表情,可警惕的目光却在连成骏、白泷玛和沈荣华三人之间游移。这三个人太可怕,不管他与他们之间有没有仇怨,都不能再留他们的命了。
  俞知州挑嘴一笑,说:“本官今天收获极大,不怕浪费时间。”
  卢同知看了看众人,“沈二姑娘,你拣到的东西是重要证据,还是拿出来吧!”
  “我知道。”沈荣华转向连成骏,“连大人,要把东西交给他们吗?”
  自白泷玛拿出这半块玉牌,说是从连成骏身上偷到的。连成骏没反驳,而且这半晌,他一言不发,也没有看那半块玉牌,沉默得反常。沈荣华之所以又把话题引到连成骏身上,就是想探探他的底线,想看看他的反应。
  连成骏冷冷一笑,说:“沈二姑娘拣到的能证明盗贼身份的东西确实交给了我,但我却不能交给你们,因为我已派人把那件东西拿到京城呈交大长公主了。”
  谁不服就去找大长公主理论,看你们谁有那胆量?此言一出,一推百了。
  “一件小小不言的事还麻烦大长公主,你以为你是谁?不知道自己是什么身份吗?”五皇子对沈荣华吼出这句话,其实是在指斥连成骏。
  俞知州冲卢同知点了点头,说:“交给大长公主也好,若大长公主要过问此事,我等自当全力配合。今天真是来得巧,否则大长公主真提及此事,我等一无所知,可就是过失了。成王殿下刚才也训导了我等,为官一任需要学的还很多呀!”
  “是该好好学一学。”五皇子也跟俞知州憋了一肚子气,听到俞知州这么说,他更加气愤,冷笑道:“身为庶子,哪怕你身后站得是阁老或是更厉害的人,也改不了你的身份。学无止境,多学一些东西有益无害,尤其是学怎么做人做事。”
  俞知州是俞阁老的庶子,连成骏是连轶同外族女子所出的庶子,这是不能改变的身份。沈荣华本是津州内阁大学士府最尊贵的嫡女,现在也成了记在外室名下的庶女。五皇子这番话一下子骂了几个人,出了一口恶气,倒也真是痛快。
  白泷玛不甘心被忽略,赶紧挤进人群,高声说:“小五儿,你这是一巴掌拍倒一大片呀!一不小心都拍自己身上了,你也该好好学一学才是。”
  俞知州因庶子身份被五皇子点名嘲讽,他并不觉得羞愧气恼,因为他本身就是庶子,他从不回避。只是五皇子太过张狂,且不明自身,该得个教训才是。
  “臣是庶子,嫡庶尊卑的规矩谨记于心,连嫡母和嫡兄都对臣极是认可。臣不知道皇族宗室是不是该有尊卑嫡庶之分,臣愚钝,臣该好好学。”俞知州微微一笑,“臣记得我皇就有两位皇后,宁皇后为元配,顾皇后是继后。”
  元配发妻所出的子女是理所当然的嫡出子女,继室所出的子女也算嫡出,只是身份要低一些。其他不管是多么体面的妾室,也不管是王府上的玉牒的侧妃还是后宫那些尊贵得宠的妃嫔,所出的子女一律为庶。王府有嫡庶之分,皇宫没有,而且立储也以立贤为主,但哪位皇子公主的身份高贵,也是一目了然的。
  不知道是五皇子忘记了沈贤妃也是妾室,自己也算庶子这一事实,还是被辉煌的前途冲昏了头脑。总之,他要教训别人,也把自己卷进去了。
  “你……”五皇子意识到自己失言,冷哼一声,摆出一副不与俞知州计较的高姿态。又叫过刘公公,吩咐他准备一下,一会儿回沈家去。
  连成骏挑起嘴角,冲五皇子摇头一笑,又把白泷玛揽到怀里,高声说:“好兄弟,我带你去看凤鸣山独一无二的风景,保你大开眼界。”
  “什么风景?”
  “天黑了,乌鸦要归巢,我带你去看乌鸦落到猪身上,你猜哪个更黑?”连成骏更是不吃亏的性子,而且对五皇子只是表面客气,实际心里最是看不上。五皇子拿他的身份说事儿,他不让五皇子自取其辱,就有愧京城第一恶贼的“美名”。
  “哈哈哈哈……好玩。”白泷玛很配合地放声大笑。
  五皇子气极,甩起衣袖道:“吩咐下去,一柱香之后起程。”
  “成王殿下且慢。”俞知州冲五皇子施礼道:“下官有话要问王统领。”
  “你直接去问就是,不必禀明本王。”五皇子尽量让自己的语气神态和气一些,若不是因为俞知州是俞阁老很器重的儿子,他都想直接罢了俞知州的官。
  王统领已猜到俞知州要问什么,拿出一块完整的玉牌让众人看,“去年追捕几个潜入皇宫的刺客,交手的时候,玉牌被他们斩断了。我当时就禀明皇上,让内务府重新补造了一块给我,那半块玉牌是我的,但没用了,谁喜欢谁拿去好了。”
  “明白了。”俞知州冲与统领抱了抱拳,又转向五皇子,说:“臣多谢成王殿下教训,时候不早,臣在赶回平安州整理案子,就不恭送成王殿下了。”
  “去吧!”五皇子又冲卢同知挥手说:“你也回去吧!不必恭送本王了。”
  “多谢成王殿下。”俞知州和卢同知行礼道谢,礼数周全。
  随后,两人又号令随从差役,一前一后打道回府。发现一条“大鱼”,俞知州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动,在回去的路上就算计着如何给他的父亲俞阁老和他的岳父户部侍郎写信,他要在第一时间把今天的事告诉他们。卢同知也一样,只不过他在朝堂没有丰厚的人脉,但发现了一件大事,他也会和他的同僚同窗互通消息。
  今天的事很快就在朝野传开了,而且在流传的过程中,人们加入了很多猜测和主观臆断。今天的事传到京城某些贵人的耳朵里,可就是非一般的丰富了。
  当然,这是后话了,也是沈荣华苦心期待的。
  沈荣华冲五皇子深施一礼,说:“小女告退,祝成王殿下一路平安。”
  五皇子冷哼一声,他实在懒怠理会沈荣华,连看她一眼都觉得厌恶。这也坚定了他要除掉沈荣华的心,留着她迟早是个麻烦,这也是沈贤妃的心思。
  触到五皇子嫌恶恨毒的目光,沈荣华心里暗暗冷笑,表面并无反应。无论是前生还是今世,因为有利益的纠葛与冲突,沈老太太及沈贤妃、五皇子一派都不会容下她,就象是他们不容许自己的眼里有沙子一样。经历前世,她已然习惯了他们的憎恨,他们再恨她也不可能象前世一样把她压垮,只能更激发她的斗志。
  她不经意回头,又触到了王统领森寒冷厉的眼神,眼底充满杀气,她的心一阵狂跳。她不知道她和王统领之间的仇恨因何而起,但她能清晰地感觉到充斥在她和王统领之间你死我活的气息。还有那半块玉牌,她不知道自己和那半块玉牌有何渊源,但乍一看到那半块玉牌,她心里就有一种说不出的怪异感。
  五皇子进到客厅里,重重坐在椅子上,沉下脸狠狠咬牙。他今天惹了一肚子气,事情传开,还有可能让皇上起疑,真真憋屈。好在他找到了沈阁老留下的纸片,能得到隐秘的消息,也能让他焦躁的心情得以平复和慰藉了。
  “刘公公,给连成驭写封信。”五皇子停顿片刻,又说:“他这个庶弟可是很嚣张,连本王都不放在眼里,会把他这个嫡兄放在眼里吗?他要是再不下狠心为自己打算,将来镇国公的爵位落到连成骏头上,看他找谁哭去。”
  “奴才明白,奴才写好信就让人送到漠北边关。”刘公公笑容谄媚轻佻,“这连大公子跟殿下往来紧密,算他识时务,比镇国公那老倔头强多了。”
  五皇子轻哼一声,脸上落出得意的笑容。镇国公府是朝中最为显赫的武将世家,世代以纯臣自居,只忠于皇上,他不照样小施手段就把连成驭拿下了。
  沈荣华吩咐了佟嬷嬷几句,又安抚了其他下人,就带丫头离开了篱园。走出篱园的大门,就看到连成骏和白泷玛正以对峙的姿势站在路边,已拉开了架式。
  “小泼妇,你有麻烦了。”白泷玛冲连成骏撇了撇嘴,朝沈荣华走过来。
  “什么麻烦?”
  “黑炭头对你动了杀心。”
  沈荣华冷笑几声,高声说:“不用你说我也知道,王统领不只对我一个人动了杀心,你也一样。将来有一天不管咱俩谁先死,都要让世人知道是王统领所为。”
  一墙之隔的篱园内寂静无声,之间细细的脚步声和说话声也嘎然而止了。沈荣华这番话五皇子和王统领都听到了,她就是想让他们知道什么是人言可畏。
  “谁先死都要把黑炭统领拉上,你可记住了。”
  “记住了。”沈荣华指了指连成骏,问:“他很反常,你知道所为何事?”
  “他反常才是正常。”白泷玛冲她眨了眨眼,低声说:“因为你。”
  “我不信。”沈荣华意识到连成骏心中装满了沉重的心事,她不知道因何而起,又不想直接去问。她希望连成骏对她敞开心扉,可又怕以后彼此会很尴尬。
  “以后你会信。”白泷玛冲她勾了勾手指,带她向连成骏走去。
  “主子,属下有事禀报。”蛇影朝连成骏飞奔而来,后面跟着虫六和虫九。
  “何事?”
  蛇影低声说:“燕十一到了津州,约主子今晚在西城门附近福来客栈一见。”
  “知道了,你马上去安排。”连成骏寻思片刻,问:“还有何事?”
  虫六屈膝下跪,说:“主子,奴才丢了东西,请主子责罚。”
  “丢了什么东西?”
  虫九摇头道:“虫六打了一辈子雁,今天让雁啄瞎了眼,可喜可贺呀!”
  蛇影见连成骏皱眉,忙说:“燕十一派来传话的人拿了一样东西给主子,说是让主子看看,见面之后她有话跟主子说。来传话的人把东西交给了虫六,虫六就想来禀报主子,可快到篱园时发现那样东西丢了,就回去寻找,直到现在也没找到。燕十一派来的人说那样东西极其重要,不能有失,可现在……”
  “是什么东西?”
  “那样东西用信封包裹,我们也不知道是什么。”
  连成骏微微一笑,问虫六,“你来篱园的路上都遇到了什么人?”
  “就遇到了裕郡王世子留下的两个太监,芦园的李管事夫妇和篱园几个下人。”虫六想了想,说:“除了他们,没再遇到其他人。奴才知道东西丢了,同虫九一起使出看家的本事,连他们的内衣裤都翻了,也没找到,应该不是他们偷的。”
  “当然不是他们偷的,你阴沟里翻船,还白白浪费了许多时间。”连成骏转头看到白泷玛和沈荣华走过来,指着白泷玛问虫六,“你遇到他了吗?”
  “没有。”虫六很惊讶地看着白泷玛,心里寻思:难道这人也是同行?
  连成骏冷哼一声,板起一张冷脸冲白泷玛伸出手,“拿出来。”
  “给你,我才不稀罕。”白泷玛将那半块玉牌拍到连成骏手上。
  “原来是你偷了。”虫六挽起袖子,大有摩拳擦掌的意思,眼里充满愤恨与兴奋。真是强中更有强中手,白泷玛能从他身上偷走东西,这对手值得切磋。
  白泷玛挑了挑嘴角,没说话,眼里充满高手对低手的轻蔑。这令虫六极其不愤,恨不得马上比试一番,连蛇影和虫九都有同仇敌忾的意思了。
  连成骏狠狠瞪了白泷玛一眼,仔细看了看这半块玉牌,才收起来。原来这块玉牌是燕十一派人交给他的,让白泷玛从虫六身上偷走,拿到五皇子和王统领眼前乍呼了一番,再粗心的蛇也该警觉了。自那会儿白泷玛拿出这半块玉牌并言明是从他那里偷去的,他就预感这半块玉牌所代表的意义非同一般。
  他和燕十一有几面之缘,说不上有交情,却也从未交恶。燕十一今晚突然约他见面,又拿这半块玉牌让他来确认,所为何事,也只有见了面才知道。
  连成骏冲蛇影、虫六和虫九挥了挥手,蛇影带虫六和虫九退下,又冲山竹等人使了眼色。几个丫头也后退了几步,把空间留给了连成骏与沈荣华。白泷玛一见连成骏要单独跟沈荣华说话,笑嘻嘻笑来,很不客气地插在他们中间。
  “时候不早,你回去休息吧!明天我有事跟你说。”
  沈荣华点点头,低声说:“我有点担心王统领,你今晚出门也要小心。”
  “我陪你。”白泷玛看了看两人,连自己都不清楚该陪谁了。
  连成骏微微摇头,说:“你不必担心,王统领就是想杀你,也不会在皇上来凤鸣山之前动手。皇上驾临凤鸣山之后,局势会变,你也不必怕他们了。”
  “我知道。”沈荣华微笑点头,心里感觉很安静、很踏实,有一种很想去依靠他的感觉,当她意识到自己的想法,双颊瞬间飞红,忙说:“我先回去了。”
  “我陪你回去,我保护你。”白泷玛追上沈荣华,很亲昵地扯住她的衣袖。
  ☆、第一百二十六章 大鱼上钩了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芦园内仍人来人往,忙碌中透出稳定与温馨。
  沈荣华主仆刚走进芦园大门,就有一老一少两个太监迎上来问安,并做了自我介绍。老太监姓邵,有五十多岁了,同沈荣华说话很是亲切,言谈举止及笑容里都藏满精明。小太监是邵公公的干孙子,叫小平子,也是个灵透人。
  他们是裕郡王府的下人,是裕郡王妃派他们来伺候萧彤的。同他们一起派来的丫头、婆子、小厮、太监足有几十个,萧彤就留下了邵公公和小平子。其他人由萧彤亲自押解护送,把他们送到裕郡王府离芦园最远的庄子里了。萧彤今夜回不来了,邵公公和小平子没主子伺候,就想跟沈荣华等人闲聊一番,混个脸儿熟。
  “沈二姑娘可能不知道,小黄跟咱家最熟,听说咱家要来凤鸣山,还请咱家代他向沈二姑娘问安呢。”邵公公一张笑脸如老菊,边说话边观察沈荣华的表情。
  沈荣华脑子转了一大圈,才明白邵公公所说的小黄是与她联手坑了杜昶的黄公公。黄公公在大长公主府当差,在京城颇有几分体面,邵公公敢称他小黄,就说明邵公公资历更老,面子更广,是个能结交却不能得罪的人。
  “黄公公太客气,有劳邵公公代为传话,多谢。”沈荣华言语得体,神态谦逊,举止言谈流露出端庄大气,“裕郡王世子下榻在桃花坞,与他同住的还有他的一位白姓朋友。芦园简陋粗糙,不比京城锦绣繁华,邵公公就先在桃花坞将就一夜。等裕郡王世子回来,想如何安排住处,我自会全力配合。”
  “多谢沈二姑娘,难怪小黄对沈二姑娘赞不绝口,咱家一见才知道沈二姑娘这模样、这气派、这风范和淑仪夫人真是一模一样的。”邵公公叹了口气,又一脸哀戚,说:“当年,林阁老刚到先皇御前办差,缺一个洗笔磨墨的人,是咱家引荐小黄去的。咱家当时在大长公主身边伺候,可没少听林阁老谈苦论今,跟他很熟呢。不成想林阁老这么早就去了,咱家现在想起来还心里难受呢。”
  又一个林阁老的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