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讲。”
“把王忠的眼珠子和心肝全剜了给我。”沈荣华的语气依旧很平淡,神情也很平静,根本不象是要做很残忍的事,“他杀了我娘和我弟弟,我要报仇。”
“他死了你不就报仇了?何必还下此毒手?”沐川槿不支持沈荣华的做法。
“小事。”蛇心抽出一把短匕首,目露寒光,准备动手。
“对对对,这种事对蛇心来说确实是小事一桩。”蛇影以夸大的语气隆重介绍了蛇心,又说:“人死就是一块肉,你还想割哪儿,让蛇心一并动手,别客气。”
“哦!想割哪儿都行吗?”沈荣华很天真地询问。
“当然,蛇心经常……”
“那就把王忠的男根一并割了,我要送人。”沈荣华的语气更加平淡,心里却恨得翻江倒海。她是有封号的未嫁女,有些话确实不该说,但说出来她感觉舒服多了。她只管自己说得痛快,让那些凡俗规矩和礼数都见鬼去吧!
“割、割哪儿?”蛇影瞪大眼睛问沈荣华。
“男根,听清楚了吗?”沈荣华回答得直接又敞快。
蛇影听清楚,他看了看蛇心,想跑,被蛇心一把抓住了。两人互看一眼,又都以充满无奈与同情的目光投向连成骏,低下头,好像替他提前默哀一样。
“看你年纪不大,没想到这么恶毒,竟然……”沐川槿看向沈荣华的目光充满戒备与反感,“他总跟我说中原的姑娘温柔善良,看来他也走眼了。”
“不是他走眼,而是他花言巧语蒙骗你时,让你向中原姑娘学习时,还没遇到我。你以后再见他,他肯定不会现说中原的姑娘温柔善良,就是说,也会把我剔除。”沈荣华冲蛇影和蛇心抬了抬下巴,问:“我恶毒吗?”
蛇影赶紧摇头,硬着头皮说:“不恶毒不恶毒,这都是小事、小事。”
“把这件小事交给你,你去做。”蛇心把短匕塞到蛇影手里。
连成骏走过来,高声问:“说什么呢?”
沈荣华和蛇心蛇影齐声回答,“没什么,讲笑话呢。”
“走吧!”连成骏冲沈荣华伸了伸手,说:“时候不早,蛇心、蛇影,你二人护送沐公主和芳华县主回城,蛇胆带人看护现场,等侍卫来清理验身。”
“遵命。”
“你要干什么去?”沈荣华看着连成骏,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蛇心和蛇影互看一眼,都揉了揉眼睛,看向沈荣华,见她还是那副模样,他们又开始默哀了。
连成骏来到沈荣华跟前,很温柔地说:“我要跟南平王世子做笔交易,他刚从漠北回来,有北狄的内幕消息,正是我想要的,我去听听。”
沈荣华很温柔地点了点头,“你去吧!凡事小心些。”
沐川槿撇嘴说:“连参领,你该小心豺狼的美女画皮才是。”
“多谢沐公主提醒,我会注意。”连成骏拍了拍沈荣华的肩膀,大步离开了。
“别忘了我刚才让你做的事。”沈荣华冲蛇心抬了抬下巴,说:“把东西割下来保鲜,找盒子装好,给沈贤妃、不,是沈宫女子送去,这是一份特殊的礼物。”
“真要割?”蛇心见沈荣华目光坚定,没再说什么,就吩咐其它侍卫去做了。
日落西山,蛇心和蛇影才护送沈荣华和沐川槿走到山脚下。清理现场的侍卫赶来了,蛇影亮出令牌,跟他们讲明情况,借了两匹马、一辆车代步,送沈荣华和沐川槿回城。沐川槿怵沈荣华,不愿意和她一起坐车,就夺了蛇心的马,让蛇心和沈荣华坐车。言外之意就是两个狠毒无比的家伙在一起,方便交流心得。
夜幕降临,他们才到达北城门,进城时,碰到白泷玛带几个人出城。看到白泷玛,沐川槿激动得热泪盈眶,白泷玛却视而不见,连个安慰的眼神都没有。他把蛇心揪下车,自己钻到车里跟沈荣华说话,又让他带的那几个人一并返回。
“为什么?”
白泷玛愣了片刻,说:“我今天一早就同黄公公到东城门外的靖水湖游玩去了,喝了不少酒,午后才回来,回府就睡了。睡醒后才听说你们被劫持了,我就跟老太婆借了几名侍卫,要去救你们,没想到在这里遇上了。”
“我问你为什么不理她?你们可是同父异母的兄妹呀!”
“没什么,她跟你说什么了?”白泷玛以很陌生的目光注视沈荣华。
“她没说什么,初来乍至,情绪不稳也正常,我会安慰她、开导她。”
“多谢。”白泷玛冲沈荣华点头,表示谢意。
沈荣华见白泷玛要下车,又嘻笑说:“她说你调戏她,要带她私奔。”
白泷玛瞪了沈荣华一眼,要下车,就感觉马车剧烈晃动,几匹快马狂奔而来。
“让开、让开,北疆战报,直达圣听。”
快马飞驰而过,就听有人说北越被北狄和西金联手攻陷,北疆锋烟再起。
☆、第一百九十六章 迎刃而解
神鹰山横亘大陆北部,绵延数千里,山脉众多、高低起伏。自前朝起,以神鹰山为界,就将大陆北部划为漠北和塞北,几个国家也相继在这片土地上建立。
一座神鹰山横穿北越国,北越国因此囊括了漠北和塞北的土地,南部与盛月皇朝接壤,其它几个方位与西金、南狄、北狄和东韩四国相接。南狄灭国后,国土被西金、北越和北狄三国瓜分,北越的国土增加了许多,而且瓜分的都是南狄国水草肥美、人口稠密的区域,国家欲渐富强,因此也成了北狄国的眼中钉。
近些年,北狄国实际被神鹰王的后人狄武赫控制了兵权和政权。狄武赫阴毒狡诈、骁勇好战,对内采取高压政令、对外则是蛮横扩张。南狄灭国,北狄没有将南狄的国土全部吞并,因此留下了后患,这是狄武赫用于打击政敌的把柄。而今狄武赫发动了对北越的战争,北越国战败,最终会是什么结局,就可想而知了。
北越灭国,北狄肯定会联手西金国,以北越国领土为据点,发起对盛月皇朝的侵略之战。这几年,北狄国蠢蠢欲动,盛月皇朝的上位者也知道这场战争在所难免。盛月皇朝如今兵强马壮,能应对这场战争,但世间有几人希望锋火连天呢?
当年,北狄国奸细冒充靖国公府庶子将大长公主坑害不浅,这不只是大长公主,更是萧氏皇族不为人知的伤。虽说后来大长公主带兵灭了南狄国,又将北狄国神鹰王一脉诛杀怠尽,可留在心里的伤口永远无法平复无痕。大长公主接受了白泷玛,这说明她已跨过了自己心里的坎儿,可这场复仇之战不期而至。
狄武赫是神鹰王同一个舞女生下的孩子,多年隐姓埋名才躲过了大长公主的追杀。如今大长公主老了,他正值壮年,又是野心勃勃之人,这仇是必报的。北狄吞并北越只是第一步,狄武赫要的是盛月皇朝的万里河山。
沐川槿病了,病得很重,高热不退,昏迷不醒,连药都喂不到嘴里了。她只是一个不满十五岁的少女,到异国他乡和亲,长途跋涉,舟车劳顿,积下了一肚子火气。刚到驿馆,又被劫持了,虽说有惊无险,也担惊受怕了一场。好不容易被救,刚进城,遇到白泷玛,又冷脸相对,满腹热情遭遇冰火两重天。再听说北越国被北狄和西金两国攻陷了,尊贵的公主成了亡国奴,她不心急火燎才怪。
在北城门听说了战报,沐川槿就昏倒了,直到现在都五天了,还没醒呢。
接到战报的第二天,白泷玛和万永琎就一道起程了,说是去考察商路,实际各有目的。临行之前,白泷玛再次郑重托付沈荣华照顾沐川槿,而他却连陷入昏迷的沐川槿都不想正式见一面。沈荣华感觉白泷玛和沐川槿的关系很蹊跷,很想问清楚,可一见白泷玛面色沉谨,在她的记忆中都没这么庄重过,也就罢了。
北越国沦陷了,做为亡国公主,沐川槿的处境就更尴尬了。沐川槿是来和亲的,有消息说要把她许配给六皇子,可至今没有圣旨颁下,原因就是她来得太着急了。北越国王和皇长子都知道与北狄恶战在即,提前一年把她送出来,也是想保护她。可盛月皇朝还没准备好,连府邸都没有,只能住驿馆,这就太过草率了。
没有国家做依靠,和亲公主也没有底气,这桩婚事能不能作数还未可知。六皇子是个省事的,野心不大,但并不代表他愿意接下一块烫手的山药。她刚到驿馆就被劫持了,沐川槿的名声也受了影响,定会被人指斥,这不是雪上加霜吗?
朝廷忙着讨论北疆的战事,准备应战事宜,臣子们早出晚归,都快住到宫里了。自那日沈荣华和沐川槿被解救回来,连成骏就没露过面,连消息都没有。听虫六说,连成骏奉大长公主之命,现在寸步不离仁和帝,其它什么事也顾不上了。
“姑娘,端宁公主来了,带来了一位太医。”
沈荣华看了看仍处于昏迷中的沐川槿,长叹一声,“我去迎一迎。”
沐川槿昏倒的那晚,有太医来看过,给开了三剂药,让先吃吃看。北疆的战报传来,大长公主听说是神鹰王的后人作祟,气急攻心,病倒了。仁和帝要处理国事,还要亲自去给大长公主侍疾,只盼大长公主快点康复,好帮他处理战事。
吴太后听说仁和帝那么孝顺大长公主,也赶紧病了,闹得后宫鸡飞狗跳。仁和帝一去大长公主府,吴太后就哭闹不吃药,仁和帝只好来照看她。被吴太后一刺激,再加上开战在即的繁重事务要处理,仁和帝也病倒了。盛月皇朝三位最尊贵的人全病了,太医都忙得脚跟不沾地了,哪还有功夫来驿馆给沐川槿诊治。
这几天,沈荣华让人把京城的好大夫全请来了,药方换了几个,沐川槿的病情仍无好转。现在天气炎热,沐川槿再这样昏迷下去,恐怕就治不好了。沈荣华急得满口生疮,若沐川槿真有闪失,她有负白泷玛所托,也要担责任。
沈荣华迎出来,给端宁公主见礼请安,并寒暄了几句,端宁公主又给她引荐了这位赵姓太医。沈荣华道了谢,又赶紧让丫头带赵太医进去给沐川槿诊治。
“依下官之见,沐公主不是因病不醒,而是她不想醒。她拒绝苏醒,谁也没办法,除非有什么人、什么事刺激她醒来,下官再给她针灸,应该会见效很快。”
“知道了。”沈荣华想了想,说:“山竹,你去,跟沐公主说白泷玛做过的坏事,随便编,把他造得越坏越好,还要讲得绘声绘色。你准备一大壶茶水,先在她耳边讲上一个时辰,再让赵太医给她针灸,看看能不能起到作用。”
“是,姑娘。”山竹重重点头,好像在上战场一样,迈开大步进了屋。她几次想拜白泷玛为师,学习布阵,都被无情拒绝了,正恨白泷玛恨得牙痒呢。要称赞白泷玛有点违心,要埋汰他,她不用准备,坏话坏事随叫随到,成车说都有。
“这几天辛苦你了。”端宁公主握住沈荣华的手,向她道谢。
“辛苦谈为上,我只是为沐公主的处境难受,她身在异乡不易,就想多照顾她一些。”沈荣华犹豫片刻,才跟大长公主说了沐川槿可能为情所困的事,又侧面打听了和亲之事。要想让沐川槿丢掉顾虑好起来,就要让她安心,给她希望。
“我没问过这事,六弟是个安分听话的,他母妃也是个省事的,娶北越公主之事应该没有变数。明天我进宫去打听打听,这件事再拖下去会让百姓非议的。”
“多谢公主。”沈荣华向端宁公主郑重道谢。
“别谢我。”端宁公主拍了拍沈荣华的手,低声说:“我想问你一件事。”
“什么事?”
端宁公主皱眉一笑,问:“那次你和沐公主被解救回来,你是不是让人给沈宫女子送了东西?那都是些什么东西?我听说血淋淋的,很吓人。”
“啊?”沈荣华愣了一下,才想起她让人剜下王忠的眼珠和心肝,割下他的男根送给沈贤妃的事。当时,她也说的气话,因杀母杀弟之仇,她恨极了,才想这么做。她恨极了,才这么说,其实就是过过嘴瘾,并没有让蛇心一定去做。
她或许还不知道,蛇心虽说阴狠手辣,却是个实在人。答应她的事,就一定会做到,而且做得很妥贴。所以,沈贤妃就收到了那份特殊的礼物。
沈荣华拍了拍头,迟疑了一会儿,还是硬着头皮告诉了端宁公主。尽管她一再强调是说说而已,端宁公主仍睁大眼睛看着她,好像要看穿她的心一样。
“荣华,你是好样的,你对朋友热心仗义,对敌人痛快狠绝,你快意恩仇的洒脱,我这辈子望尘莫及。”端宁公主握紧沈荣华的手,眼中泪花闪烁,“我没有恨得勇气,就别说爱了,贵为公主,却活得浑浑噩噩,这辈子白做了人。”
“也不是这么说的。”面对称赞,沈荣华反而觉得尴尬无比。
“再告诉你一件,你让人给沈宫女子送去的礼物,都成了她的裹腹之食了。”
“裹腹之食?怎么……”沈荣华想不明白,大脑一下子就短路了。
端宁公主冷哼一声,说:“我们的顾皇后是什么人,你大概还不知道吧?她表面上热情亲切无下限,实际却是睚眦必报,心里阴狠着呢。别看她现在当上了皇后,沈宫女子可从来都不把她放在眼里,说她是大字不识的村妇。这回沈宫女子掉到了井里,她扔石头都不解气,恨不得放毒气。她在后宫也有许多贵人、常在什么的支持者,这些人都比沈宫女子份位高。顾氏一个眼神,这些人都会向沈宫女子出手,别说逼沈宫女子吃那些东西,就是吃狗屎,她们都做得出来。在宫里没了宠爱就失去了一切,何况沈宫女子现在是罪身,没人欺她才怪。”
“相比之下,狗屎和那些东西哪个更容易吃下去呢?”
听说沈贤妃沦落至此,沈荣华一点兴灾乐祝的意思都没有。沈贤妃走到这一步是罪有应得,可顾皇后示意那些人借沈荣华送“厚礼”的机会欺负沈贤妃,若传出去或追究起来,第一个受人非议指责、要担责任的就是她。她不怕沈贤妃有朝一日东山再起报复她,却不想让顾皇后等人借她的光、还要嫁祸给她。
端宁公主听到沈荣华的问话,愣住了,许久才问:“你为什么这么问?”
沈荣华冷哼一声,说:“若人沦落到那一步,我宁愿死,也不想苟活被侮。”
“我了解沈宫女子,她不会想死的,只要有一口气在,她都在谋划如何卷土重来。她是能屈能伸的人,行为作派肯定比顾皇后强得多,我们的顾皇后和吴太后是一路货色。我那位父皇是个绵软人,谁都想顾及,到头来害人不浅。”
“这样的皇上也有他的长处。”沈荣华挑了挑嘴,说:“国难当头,母仪天下的尊贵之人、享尽荣华的金枝玉叶也该做点什么事了,心太闲,不生事才怪。”
端宁公主微微一怔,很快就反映过来了,说:“是呀!人都是太闲了才无事生非,没事找事。我回去就给上折子自请到西山寺为国祈福,希望那两位母仪天下的人别再没事找事。后宫消停了,让我父皇也安静安静,把心思放在朝堂上。”
国家兴亡,匹夫有责。端宁公主的折子上只写了这句话,后面是要进寺祈福的请求。皇上很感动,在朝堂上大大夸赞了端宁公主,又担心她一个人去西山寺不安全。这时候,顾皇后不得不出头,自请到西山寺祈福半年,后宫事务交由德妃娘娘打理。顾皇后一走,吴太后的病立马好了,也到佛堂吃斋念佛去了。
这也是后话了。
沈荣华会意一笑,说:“端宁公主若真去西山寺祈福,带上六公主吧!她年纪不小了。不瞒公主,和贵人也是我的朋友,她愿意进宫,我希望她过得好。”
“我都知道,你放心就是,六妹是安分聪明的人,她……”
“姑娘,公主,沐公主醒了,赵太医正问她的病呢。”
“荣华,我们去看看沐公主吧!”
“她醒了就好,我不去看她了。”沈荣华觉得沐川槿是个怪人,也不是她喜欢的性子。她照顾沐川槿是受白泷玛之托,不负所托就好,其它事少管为妙。
端宁公主笑了笑,没再勉强沈荣华,她知道沈荣华不想去必有道理。她先把赵太医叫出来询问了沐川槿的病情,又让厨房准备清淡的吃食,这才进去探望。
沈荣华坐到外边的凉亭里,摇着团扇轻叹沉思。北疆的战报传来,不只朝廷忙碌紧张,联通几国贸易的巨商也动起来了。水姨娘回了漠北,要和燕家人商量如何应对这场战争,她走得匆忙,沈荣华都没来得及把遇到陆幽的事告诉她。
北疆战事传开,林楠回了东兴岛,他担心东瀛国会趁北部战乱之机出兵,必须做好稳妥安排。东兴岛不能成为东瀛国的蹋脚石,在自保的同时,还要借机反驳一把。他是有野心的人,决不甘心只控制一个东兴岛,建国称王是他有生之年的目标。准备了这些年,如今财力人脉丰厚,他也该有所动作了。
林楠和水姨娘都走了,生意上的事交给宇文先生全权负责,欧阳陆协助。沈荣华曾提醒林楠注意欧阳陆,林楠只笑了笑,没问为什么,也不知道他临走前做了安排没有。现在,浣花斋由林家旧仆打理,原来林家的铺子都交接完毕了。林家旧仆接手很快,只是现要可用之人太少,这也是沈荣华目前最头疼的问题。
她没有经营的经验,也不想费心,还想做甩手大掌柜,不管琐事只管钱,恐怕是有难度了。一想起将来会被铺子庄子的事缠住,沈荣华就呲牙咧嘴,连银子都不想数了。她想把经营之事都推给宇文先生,又怕把老头压垮,就得不偿失了。
“想什么呢?”一个优雅柔和的男音传来,吓了沈荣华一跳。
她转头看到来人是唐璥,微微皱了皱眉,问:“你来干什么?怎么进来的?”
唐璥坐到沈荣华对面,笑意吟吟,显摆他那张俊美无敌的脸,柔声说:“我前几天刚救了你一命,今日再见,你就如此不客气,可见你不是知恩图报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