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嬷嬷别再问了,秋红,送王大夫出去。”真月乡君给秋红使了眼色,又让赵嬷嬷送上丰厚的诊金,这是封口的意思,王大夫自然明白。
赵嬷嬷见王大夫出去,就嘟囔王大夫医术不精,“太太,我们再请大夫……”
“不用了,我信王大夫。”真月乡君咬牙冷笑,“我明明没怀孕,他们故意让孙大夫诊出我怀孕了,就是不让我去给二姑娘送嫁,方便她们偷梁换柱,要不时间怎么这么巧呢?这些人真是好算计,她们坑了南平王府,害得二姑娘下落不明,也算计了我。我现在还当孕妇养着呢,不知私下有多少人都笑掉大牙了。她们用表小姐换掉二姑娘,就以为南平王世子会买帐?真是异想天开。”
“沈家还是内阁大学士府呢,怎么以老太太为首女眷就这么狠毒呢?太太嫁过来是想在沈家好好过日子,没招谁、没惹谁,她们怎么连你也算计呢?”
“我早就听说二姑娘是她们的眼中钉,我受江阳县主之托,也想替沈家结交谨亲王府,就实心实意帮二姑娘,没想到竟得罪了她们。我也看透了,老太爷死了,老太太掌了家,她龌龊的心术占了上风,沈家的气数也尽了。”
“大太太可千万别这么说,你现在是沈家人,这一房的宗妇,当家主母。”
真月乡君冷笑且哽咽,“是我命不好,真是命不好,我……”
一个大丫头进来,说:“回太太,四太太和姑太太还有几位姑娘来看你了。”
“我没去找她们算帐,她们倒来看我的笑话了,真是气死我了。”真月乡君咬碎银牙,稍稍平静后,跟下人嘀咕了几句,又说:“你们看我眼色行事。”
“太太,她们要是问唐夫人的来意,我们怎么说?”
“她们敢问,我就敢答,看谁能把谁骗死,走,我们去迎接贵客。”真月乡君对着镜子挤出了笑脸,略作收拾,这才满脸堆笑去迎接沈忺和吴氏等人。
吴氏和沈忺等人走到垂花门口,看到真月乡君满面春风迎出来,两人都很纳闷。听说唐夫人来了,她们以为真月乡君知道了实情会发威,没想到真月乡君比以往还和气。她们互看一眼,很亲切地围住真月乡君,拐弯抹脚问唐夫人的来意。
真月乡君暗暗冷哼,微笑说:“这不眼瞅就快过年了,唐夫人打算在津州港备些年货就回京城过年,这两天就要起程。听说我怀孕了,她顺便过来看看,送了些小礼物。她对咱们家二姑娘很不满意,来找我说道说道,还说现在好了,南平王世子可高兴了。我怀孕挺不舒服的,听她说得含糊,也没细问。只要南平王世子满意,我也就放心了,不管是江阳县主还是谨亲王问起来,我都有话答复。”
“那敢情好。”吴氏看了沈忺一眼,说:“南平王府可是泼天的富贵,必是有福之人才能享呢。南平王府对二姑娘不满意,大嫂也别往心里去,各人有各命。”
“是呀!人不同命争。”沈忺听到真月乡君这番话,就猜到南平王世子对孟兴华很满意,她们让鹂语等人编造的沈荣华与人私奔的那番谣言也起到了作用。
“外面风大,看你们这一身冷气,快到屋里说话。”真月乡君招呼众人往前走,她就落到了后面,“你们都小心些,今冬雪大,路结了冰,可滑呢。”
吴氏想仔细问问孟兴华替嫁到南平王府的事,这件事她也算主谋之一。这些天,她们谋划这件事,怕露出破绽,又担心孟兴华替嫁到南平王府,会被南平王世子嫌弃,从而得罪南平王府,以至于一直都悬着心,只怕她娘家也被牵连了。
听说唐夫人来访,她们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唐夫人一走,她们就过来探查了。得知南平王世子对沈荣华不满意,高兴也是因为孟兴华,她就放心了。要知道南平王世子这么好糊弄,她都想让自己的女儿替嫁了,没想到成全了孟兴华。
真月乡君看到吴氏放慢脚步在等她,想跟她说话,她冷哼一声,就快走几步去掐吴氏的腰,“四太太小心,这里昨天洒了水,路滑,你……啊——”
谁也没看清是怎么回事,只听真月乡君正说话就尖叫了一声,同吴氏一起滑倒了。真月乡君倒在地上,吴氏压在她身上,看两人的姿势,象是吴氏把真月乡君拉来垫底的。丫头婆子赶紧把吴氏扶起来,可真月乡君却捂着肚子喊疼,怎么也起不来了。几个下人费了好大劲才把真月乡君扶起来,可她却疼得昏过去了。
“快、快找大夫,我们太太怀着身孕呢,这一摔可怎么得了呀?快、快到衙门请大老爷回来。太太肚子里的小少爷要是有闪失,太太可就活不下去了,我们做奴才的也不活了。”赵嬷嬷双手拍着大腿,坐在雪地里,就大声嚎哭起来。
沈忺埋怨的目光投向吴氏,又亲自扶起赵嬷嬷劝说,一再嘱咐下人去请孙大夫来诊治。下人把真月乡君抬到房里,赵嬷嬷带两个大丫头进去伺候,一会儿出来就说真月乡君见红了。听到这个消息,随真月乡君陪嫁来的下人就哭成了一团。
触到众人责备埋怨的目光,吴氏懊恼不已,几次张嘴都欲言又止。她一着急就忘了刚才的情景,只记得真月乡君掐她的腰,她感觉痒,顺手一推,真月乡君就倒在地上,她也跟着倒了,还压在了真月乡君身上。若是刚坐胎的孕妇,让她这么一压,不滑胎,只能说那孩子命大,她也不该倒霉,可真月乡君情况不同。
半个时辰之后,下人才把沈家一直用的孙大夫请来了。孙大夫进去诊治,沈忺和吴氏想进去,被赵嬷嬷拦在了客厅里。大概过了一柱香的时间,孙大夫很沉重地走出来了,向众人宣布真月乡君流产了。碰巧沈慷回来了,听说真月乡君流产了,他不是急切心痛,而是直接愣了神,向沈忺和吴氏寻求答案。
赵嬷嬷一看沈慷的神态,就确定沈慷知道真月乡君没怀孕,骗她说怀孕另有目的,当下就哭了,“老爷呀!你可给太太做主啊!太太年纪不小,好不容易怀了孕,没想到却在家门口遇上了倒霉事,老天爷呀!你睁睁眼吧!好人难做……”
“你先别哭,这事……”沈慷极为不满的眼神看向孙大夫。
孙大夫错开沈慷的目光,看向一边,脸上没有半点愧色。心里嘀咕:你们让我骗她,说她怀孕了,她知道了实情,就将计就计,栽个跟斗就流产了,这不就是想反将一军吗?至于我这个做大夫的,当然是谁给的银子多就听谁的了。
“太太、太太,你可千万别想不开呀!小少爷福分浅,不是你的错,这就是有人冲克你。”房间里响起大丫头的哭叫声,“快来人,太太要自尽,快……”
“老爷呀!太太要自尽,这可怎么得了?”赵嬷嬷边哭诉边狠啐了吴氏几口。
梧桐苑里,哭叫声、咒骂声、哀求声响成一片,闹得沈慷脑袋仁儿直疼。他伙同沈忺和沈老太太等人以有孕欺骗真月乡君,就是不想让真月乡君给沈荣华去送嫁,以方便她们行事,这主意还是他想出来的。现在好了,谎没法圆了,孙大夫为保全自己,就是不把他们都卖了,也给他们摆了一个无法收场的死局。
真月乡君出身北宁王府,有封号,是皇族远支,又有大把的银子,一点都逊色于江阳县主,这样的妻子他可不敢得罪。可现在真月乡君要死要活,若不给她一个合情合理的交待,真月乡君肯定不会善罢甘休。若跟真月乡君实话实说,他就是欺骗,让真月乡君对他生出戒心,夫妻离心离德,以后想糊弄银子可就难了。
他心里把沈荣华狠狠骂了一顿,看到孙大夫在一边站立,象没事一样,他就想问问孙大夫怎么跟真月乡君说的。唯今之计,只有让孙大夫承认误诊,真月乡君根本没怀孕,那就不可能滑胎了,然后,他再极尽能事哄哄真月乡君。
“孙大夫,你过来一下。”沈慷摆出威严姿态冲孙大夫招了招手。
“大夫有何吩咐?”孙大夫走过来。
沈慷附到他耳边交待了一番,又问:“这么说可行吗?”
“可以,尊夫人她……”
“狗奴才,你敢啐我?敢给我甩脸子?真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了。”吴氏叉着腰,指着赵嬷嬷等人骂开了,大有几分杀鸡骇猴、指桑骂槐的意思。
她本来就是心狠手辣、眼高嘴损之人,自她父亲吴宪做了津州府知府,沈慷成了她父亲的下属,她就变本加厉猖狂起来。三太太江氏去了京城,真月乡君没嫁过来之前,沈家由她当家。真月乡君嫁过来第二天,就夺了她的当家之权,这令她极其不愤。这次她们设圈套谋害沈荣华,也一并把真月乡君算计了,她正高兴呢。没想到真月乡君借滑胎反将一军,把她给算计进去了。
吴氏听到真月乡君高一声、低一声地痛哭,梧桐苑的下人都恨上她了,她实在忍不住了,就开始撒泼,“滑胎?哼!肚子里有胎才能滑呢,你肚子里都是屎尿,你滑个屁胎。快活四十年了,又不是没生过孩子,连自己是不是怀孕都不知道吗?我看你是想儿子想疯了,在平家生不出儿子来,在沈家就能生出来吗?我呸——栽个跟斗就说滑胎,想算计老娘,做你的白日梦吧!你有胎吗?明明肚子里都是屎,你还喝安胎药、当孕妇养着,真是不要脸了,这世道真是……”
“你快走吧!”沈忺见吴氏骂出了隐秘之事,赶紧捂住她的嘴,把她往外推。
沈慷傻眼了,他刚跟孙大夫商量好怎么圆谎应付真月乡君,吴氏就把真月乡君未怀孕的事嚷出来,这回可连一丝收场的希望都没了。看到吴氏被沈忺等人推走时仍骂骂咧咧,又见真月乡君寒着脸看他,他重重跺了跺脚,都想撞墙了。
真月乡君让人把沈慷和孙大夫都赶出去了,梧桐苑大门紧闭,连刘姨娘和三姑娘沈荣瑾都不能回房了,只好同沈慷一起到吉祥堂暂住。一会儿,沈慷又被下人请回了梧桐苑,在真月乡君很强硬地逼问下,说出了实情。他把算计沈荣华的事推到了沈贤妃身上,想让真月乡君买帐,结果又被赶出了梧桐苑。
这一回,真月乡君可是吃了大亏,不只被耍,让人抓住把柄当笑料,还被吴氏骂了个狗血淋头。她未嫁时在北宁王府比较得宠,在平家当家人时更是说一不二。可现在,她在沈家人眼里居然成了蠢货,传出去不让人笑掉大牙才怪。
不管下人怎么劝,她都沉着脸,躺在床上不吃不喝不说话。她嫌下人们太烦,就把她们都打发走了。她躺在床上,越想越觉得气愤、委屈、羞愧,恨得她咬牙切齿,手帕撕坏了几条。她的月事不合时宜地来了,她越发咽不下这口气了。她强迫自己平静下来,寻思了半天,总归有了主意,叫来心腹下人吩咐了一番。
日影西移,真月乡君才起来,喝了一杯养身茶,就让人准备笔墨,写了几封信,又一一封好,吩咐赵嬷嬷,“这封信送到南平王府的别苑,直接交给南平王世子,另外两封送到京城,一封给万户侯府,一封给谨亲王府,你亲自去办。他们敢对我下手,就别怪我不留情面,我倒要看看这些人究竟有多大的本事。”
……
唐璥用过晚饭,正在书房沉着脸寻思,听说真月乡君有信给他,他接过来看完,冷笑几声。他把信烧掉之后,伫立窗前凝思许久,才面露狡诈,微微点头。
“来人,去请吴知府过来,就说我想跟他秉烛夜谈。”唐璥交待好下人,又沉思一会儿,就去了内院,为让任何人通报,直接进了房间。
孟兴华脸色苍白,双目无神,正躺在床上发呆,看到唐璥进来,她一下子从床上跳了起来,又呻吟几声,抱着肚子慢慢倒在床上,面露恐惧,嗫嚅道:“爷来了,妾、妾身不舒服,不如今晚让鹂语伺候你,她也仰慕爷。”
鹂语之所以背叛沈荣华,就是因为她一见唐璥就喜欢上了,想着沈荣华嫁给唐璥做侧妃,她也做个通房丫头或侍妾。可沈荣华不想用漂亮丫头固宠,她和唐璥订下亲事之后,就开始给雁鸣和鹂语挑选夫婿,也想把她们都嫁出去。鹂语得到这个消息,就慌了神,跟沈荣华表明不想嫁,要侍候沈荣华一辈子。
见沈荣华让丫头嫁人的态度很坚决,她无计可施,正为此事麻烦呢,就遇到了沈贤妃派到沈家的训导嬷嬷。训导嬷嬷问出她的心事,又游说了她一番,她对沈荣华的忠心就动摇了。过了一段时间,流苏找到她,说了沈忺和沈老太太等人的计划,还保证只要孟兴华嫁给唐璥做了侧妃,就给她开脸封姨娘。鹂语一想到唐璥那张俊脸,那双媚眼,心里残存的忠诚骤然坍塌,毫不犹豫叛变了沈荣华。
鹂语就在外面侍候,听到孟兴华的话,一颗芳心如小兔般乱撞,都要跳出胸腔了。她面红耳赤,一想到好事来得这么快,她的身体都绵软无力了。
唐璥笑了笑,说:“鹂语,我想起来了,鹂语就是芳华县主的丫头,也是她们所说的内鬼。我记得她,一个很漂亮很灵动的丫头,真没想到她也仰慕我。她不会是因为仰慕我,得知是你要替嫁到南平王府,才背叛了芳华县主吧?”
“不,爷,不是,那贱人不喜欢爷,她、她跟人私奔了,她……”
“叫鹂语进来,就说爷想见见她。”
鹂语不用人叫,直接推门进来,给唐璥行礼,娇滴滴道:“给世子爷请安。”
唐璥满面堆笑,围着鹂语转了一圈,上下打量了她一番,才冲窗外问:“唐七,今晚是不是有商船到津州海港?这条商船上有多少名水手?”
“回世子爷,今晚有商船到津州海港,半个时候后停靠,船上有水手十三名。”
“水手们自离开华南港,也有半个月没上岸了,吃不好、睡不好,又没女人伺候,怪可怜的。唐七,把鹂语姑娘送到商船上去,跟他们说鹂语仰慕爷,让她们悠着些。别前面的人干得尽兴了,轮到最后,人就死了,那样太晦气。”
“是,世子爷。”
鹂语一时没反映过来,愣神了,孟兴华则惊恐地瞪大了眼睛。两个大丫头把鹂语拉出去交给唐七,鹂语才明白唐璥的意思,当即嚎哭哀求。被唐璥送去给水手的女人不少,唐七知道唐璥不会改变主意,堵住嘴,就把鹂语拉走了。
孟兴华吓出一头冷汗,跪在床上哀求,“爷、求爷饶了妾身,爷……”
“堂堂建州知府千金,要去伺候那些水手会怎么样呢?”唐璥一把撕烂孟兴华的衣服,把她提起来扔到地上,用很危险的眼神居高临下看她。
“妾身伺候爷,妾身伺候爷,爷……”
唐璥满意点头,说:“你识相就好,爷后天带你回沈家,给你看个大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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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一章 两心相许
苍天有眼人有福,上错花轿嫁对郎。
两个人一个是禁不住哀求、想离心上人更近一步,才替代别人入了洞房。另一个则是被人设圈套算计、李代桃僵,不得不错上花轿。没想到却成就了富有传奇色彩的旷世奇缘,有情人终相遇,任是谁听完这两个人的故事都会唏嘘感慨。
所以,连成骏和沈荣华格外珍惜历尽波折之后的缘分,恨不得把彼此永远融化在心、融化在身。成亲的第二天,两人除了见端阳郡主和岳老太太,还有一些认识的、不认识的人,说明事情的来龙去脉,就一直卿卿我我、形影不离。
第三天,两人才想回芦园看看,又商量着明天是不是该回趟沈家,算是四日回门,也让沈家人看看他们坏心促成了好事,把他们的肠子悔成青青的九道十八弯。两老太太不让沈荣华回芦园,说成亲三日该吃饺子,这是习俗。人家可不管他们是不是行了夫妻之事,只知道他们成亲了,就要按成亲的规矩来办。
“你想回芦园有什么紧要的事吗?”连成骏挑起沈荣华前额碎发,指柔如水。
沈荣华摇摇头,说:“我想回去报个平安,防止流苏母女和鹂语、紫语回去谣言惑众,趁乱谋利。还有,雁鸣和周嬷嬷几人还在南平王府别苑,不知道我平安的消息,她们肯定特别担心,我也担心唐璥会拿她们做伐子、再算计我。”
连成骏抱紧沈荣华,重重哼了一声,冲门外问:“都听见了?”
“嘿嘿嘿嘿,听、听见了。”门外一下子多了诸如虫四、虫六、山竹和蛇青等一堆脑袋,这一堆脑袋挨得特别近,每个人表情不一,凑到一起相当滑稽。
“知道该怎么做吧?”
表情不一的脑袋异口同声回答:“知道。”
“那还不滚?还等着吃饺子吗?”
“是。”一堆脑袋呼啦一下就散开了,商量了几句,就各自行事去了。
义勇庄住着百八十口人,到了冬天也没什么事做,碰上这等喜事,大家就坐到一起包饺子、吃饺子,很热闹。沈荣华不喜欢凑热闹,连成骏就陪着她在义勇庄周围散步。两人围着庄子转了一圈,说了很多话,有人叫他们吃饺子才回去。
连成骏拉着沈荣华刚进门,就有一个小丫头端来半盆温水让他们洗手。洗漱完毕,又有一个中年妇女笑嘻嘻端来一盘饺子,让沈荣华吃。沈荣华可不把自己当外人,她接过筷子,夹起饺子就吃,一个饺子到嘴里嚼了两口又吐出来了。
“这饺子怎么没煮熟呀?”
几个妇女围上来,你一言、和一语,都嘻笑着问她,“生吗?”
沈荣华明白这些人是在整蛊她,很果断地回答:“不生。”
“啊?怎么不生呢?”
连成骏揽住沈荣华的肩膀,高声道:“我娘子的意思是说不生一个,都生。”
一语双关,不是说饺子只有一个生,而是都生,人也一样,换言之就是多生。
“讨厌。”沈荣华听明白了,在连成骏胳膊上捶了一下,就跑出去了。跑出院子,站到墙角,她才仰头望天,心中万千感慨,化作一声长叹。
前世,她被人算计得惨乎惨矣,陪嫁到杜家做妾,还被人视为眼中钉,对正式的婚礼也只是奢望。今生,尽管还没逃过被算计和反算计的生命轨迹,但她已经占据了主动。可一想到嫁给唐璥做侧妃,连正红的嫁衣都不能穿,她仍懊恼失落。苍天有眼,现在好了,她和连成骏虽没有正式成亲,但他们都是彼此的唯一。
连成骏说待到来年春暖花开,他要三媒六礼,正式娶她为妻。他和她现在都无高堂可拜,那就拜牌位,没有人为他们操办,全部自己张罗,一切更为可心。
这不是承诺,而是一个男人对心爱女子的责任,无须兑现,只须担当。
“发什么呆呢?”连成骏一手提着食盒、一手拿着酒壶来到她身后,用身体在她身上轻轻磨蹭,说:“我们回房小酌几杯,醉卧美人膝,此生足矣。”
沈荣华接过连成骏左手的酒壶,笑问:“醉卧美人膝上一句是什么?”
连成骏拥着沈荣华回房,轻声说:“争权夺势之事交给别人去做,我现在只想同我的娘子长相厮守。与我的娘子小酌风月,秉烛促膝,是我此生最大的幸事。”
“好。”沈荣华回答得很干脆,她了解连成骏的性情,知道连成骏不可能为了儿女私情忘记边关的战事,更不可能让他的敌人逍遥自在。跨马横刀、征战沙场才是他毕生的梦想,若连成骏想要去圆梦,她也不想成为他的羁绊和牵挂。
两人回到房里,在暖融融的大炕上摆起小桌,对面而坐,边吃喝边说笑。房内酒香弥散,两人喝到酡颜微薰,就划起了拳,而定下的输赢的规则。正当连成骏赢得尽兴,而沈荣华则输到他怀里时,外面传来苍劲有力的箫声。
“理还是不理?”